徐文兵、梁冬解讀版 《金匱真言論》 第七講文字稿 秋善病風瘧,冬善病痹厥。故冬不按蹻,春不鼽衄,春不病頸項,仲夏不病胸脅,長夏不病洞泄寒中,秋不病風瘧,冬不病痹厥,飧泄,而汗出也。 梁冬:是的,重新發現,中醫太美。歡迎大家收聽今天晚上的國學堂。依然是有請厚樸中醫學堂堂主徐文兵老師和我們一起來分享《素問·金匱真言論篇第四》。徐老師好! 徐文兵:梁冬好,聽眾朋友們,大家好! 梁冬:我們事不宜遲,話說啊在上一期呢我們講到了“長夏善病洞泄寒中”,稍事復習一下這句話。 徐文兵:上期結尾的時候我們講了這個醫生的氣和病人的氣,誰壓倒誰? 梁冬: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徐文兵:有的朋友在博客里留言說,你說的是不是有點兒太玄了?其實大家可以看一下歷史上的一些醫生的傳記。漢朝有個名醫叫郭玉,這在史書上有他的傳。 梁冬:哪個yù呀? 徐文兵:玉石的玉,這個人啊是一個醫療技術非常高明的一個大夫,但是當時的皇上就發現一個問題,就是這個人給普通老百姓看病效果特別好,可是這個人邀請他給一些達官貴人、王公貴族看病效果就差強人意,后來還發現一個更有趣兒的,就是當這些王公貴族穿上平民百姓的服裝,因為漢朝它也有等級的,穿衣服的顏色、質量都不一樣,當這些王公貴族穿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來找他看病以后療效又特別好,這個皇帝就問郭玉說怎么回事兒,郭玉回答了幾句話非常精彩,他就說:“醫者意也。”這句話是郭玉說的,你以前可能聽說過這句話。 梁冬:對,但我以為就是易經的易嘛。 徐文兵:“醫者意也”。 梁冬:意味的意? 徐文兵:意思的意。這是郭玉說的,他說我們……,這句話怎么理解啊,就是現在的醫生是用自己的理性的思維去看病的,那巫靠什么看病? 梁冬:意念。 徐文兵:巫,巫可不是意念。巫的層次要高,巫者神也。巫是用那種先天賦予那種神靈的本能去感知一些東西。作為醫生呢比巫的層次要低一級,他說了一句話叫“醫者意也”,這個后天的意識就會受到你所處的這種俗事的很多的東西的干擾和影響。比如說突然來了說,喔,這是多大一個官兒來找你了,然后呢這個人如果又是什么傲慢啊無理啊,他不是說他故意要傲慢,他多少年形成那種……那種。 梁冬:那個習慣。 徐文兵:那個當官那個架子或者那股勁兒,盛氣凌人啊,威風八面啊,他不由自主地帶到醫生這兒,他就忘了,你是來求醫的。你放的自個兒那個位置比醫生還高,你讓醫生怎么弄?所以現在很多你說一些就是這種比較重要人物看病,比如說做手術,他都給你露出他要做手術那個部位,告訴你他什么病,他不給你露那個臉,他就怕醫生什么?突然一看,哎呦,我給這個人看病,一下子拿手術刀就開始哆嗦。所以如果醫生的這個意呀,受到了這些別人的這種氣場啊或者是言語啊或者是其它的一些行為的左右的話,醫生容易心不靜,這種情況下看病就容易出問題。 梁冬:噢~。 徐文兵:還一句話叫:“醫不自治”。為什么呢?醫生得病了或者醫生自己的家人得了病,你自己給他看,效果就不好。為什么不好?那會兒心是亂的。 梁冬:不冷靜、不理性。 徐文兵:不理性了。就很難(保持)理性了——我該用毒藥用毒藥,該用熱藥用熱藥。葉天士有過這么個故事,他自己老母親發高燒,他給別人看這病吧馬上就生石膏30g、60g就用了,但這是他親媽,他就不敢用了,他覺得生石膏太涼,他就哆里哆嗦10g、15g,結果這個燒就退不下去。結果葉天士沒辦法,把他的一個對手、對頭,就是跟他有點這個(過節),文人相輕,醫生互相也打架,他把他一個對頭叫薛雪請來。薛雪他醫術也非常高,但是理念上跟這個葉天士有點…… 梁冬:相左。 徐文兵:呃,相左,薛雪起自己那個醫館的名號叫掃葉山莊。 梁冬:哈哈哈……文人也很可愛哈! 徐文兵:他母親病了,自個兒治療沒效果,他就把薛雪請來,薛雪一看,這個病,你應該知道啊!這不就是白虎湯證嗎!咵,生石膏60克,開了,一吃,燒退了。這是為什么?就是說給自己親人看病的時候,這個醫生,這個意就有點亂了。所以我們說“醫不自治”,自個得病了,請別的大夫來看吧,這就說到了醫生的氣和病人的氣互相地影響。就是說在很多細微的事件上把握的時候,中醫他認識得比較深刻細膩。你要說,有的大夫說我上來就動刀子動剪子我就不怕,那你本身氣勢就很強,這就是說,意思是說,不是我胡說八道啊,古已有之,從郭玉這兒就有一種說法。特別,呃,孫思邈寫過有《千金藥方》,他里面提到叫“大醫精誠”。 梁冬:對,李老讓我背來著。 徐文兵:對,你要背。他這個大醫精誠啊,你記住,這是大醫,我們頂多做個小醫生,或者做個“中醫”就不錯了,他里面說什么?凡大醫治病,必當、必先安神定志,無欲無求。你說這個心理狀態調到什么程度?這種情況下治病,那效果肯定好,可是從我自己來看,還有郭玉說的那種情況,我們都夠不上那個級別。只能說,哎,有些病人我們治不了,有些病人能治。這就是對上期這個末尾一個補充。 梁冬:好,下面呢繼續往下聊啊。話說秋善病風瘧,瘧疾的瘧,對不對? 徐文兵:風瘧,瘧疾的瘧。 梁冬:對。 徐文兵:呃,秋天,我們講了,這個容易受秋風起,西風吹,啊,這種西風呢,帶有肅殺之氣,如果你不及時地收斂自己的神氣,不閉合自己的腠理和毛汗孔,容易受到這種比較肅殺的西風的這種侵害,得的病呢,一個是受風,再一個就是什么?瘧是什么意思? 梁冬:拉肚子嗎? 徐文兵:瘧疾,什么叫瘧疾? 梁冬:瘧疾不是打擺子拉肚子嗎? 徐文兵:哎,打擺子,跟拉肚子關系不大。這跟瘧疾什么意思,就是這個人會得一種一會兒發燒,燒到很高,一會兒…… 梁冬:發涼。 徐文兵:發冷,哎,冷到就是打、打擺子,這個就是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中醫稱之為往來寒熱。 梁冬:西醫怎么怎么形容這種病的? 徐文兵:西醫,現代醫學發現,瘧疾它是有一種瘧原蟲,它還不是細菌,也不是病毒,是一種微生物,叫瘧原蟲。瘧原蟲侵襲到體內以后呢,會造成這種瘧疾,有的是形成一種惡性瘧疾。你比如說我們到非洲,很多人就不適合那兒的(環境),不適應那兒的環境,得一種惡性瘧疾,甚至要命。 梁冬:腸子都拉出來了。 徐文兵:呃,你又想著拉腸子,它是打擺子。 梁冬:說到這個地方,我真的要跟大家一起分享下,我一直以為瘧疾指的是拉肚子。 徐文兵:不對,那叫霍亂。 梁冬:哦,對對對,霍去病的霍。 徐文兵:嘿嘿,霍去病。這個瘧疾呀,就是為什么它會出現這種忽冷忽熱?我們講你如果陽氣旺,你會燒。燒起來以后,把受到的這種寒氣呀或者是病毒啊,免疫系統把它干掉。 梁冬:對。好,稍事休息一下之后,馬上回來。 (片花) 梁冬:重新發現,中醫太美,繼續來到國學堂,仍然是厚樸中醫學堂堂主徐文兵老師和我們一起來分享《金匱真言論》。 徐文兵:嗯,還有一種就是我燒不起來那我就往后退,這人就會發冷。所謂瘧疾,就是處于一種正邪交爭。一會兒敵人東風壓倒西風,一會兒西風壓倒東風。當我正氣鼓舞起來的時候呢,我會發燒。但是當我正氣消耗完了以后呢,敵人又厲害了,我就發冷。就中醫講,這種病是屬于處在半表和半里中間的這么一狀態。中藥治療這種瘧疾呢有非常好的療效,我們不是針對那個被感染的那個病毒或者瘧原蟲去的。現在醫學就說我怎么把瘧原蟲殺死,我就不得瘧疾。但是呢又犯了同樣的問題。瘧原蟲有抗藥性,一個瘧原蟲倒下去,千萬個瘧原蟲站起來。 梁冬: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噢,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徐文兵:唉所以很多人說:要把這個話顛倒過來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錯了。我們古人一直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這個瘧原蟲這么治你殺不完,可是我們現在發現中藥不是針對瘧原蟲和病毒的,我們是提高人的正氣的。把他受的那種風邪或者是這種有形的這種物質的邪氣,把它(趕出去)。我們正氣強了以后,跟它取到了一種均勢,我也不殺你,你也別殺我。咱們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梁冬:那怎么辦呢? 徐文兵:哎~相安無事。 梁冬:還在體內嗎? 徐文兵:可以還在體內。但它沒有發作。 梁冬:會不會很危險? 徐文兵:不是很危險,就是說你想想啊,你吸一口氣有多少細菌病毒進去了,它怎么不殺你呀?是因為我們有一套正氣作為防線。有一個特別好治瘧疾的藥,現在也被世界衛生組織推廣到了非洲。就是以前我們賣給非洲的,就是出口到非洲的,世界各地啊賣給非洲的藥都是那些去殺瘧原蟲的藥,事實證明我剛都說了,瘧原蟲趕不盡殺不絕。你這個思路有問題,所以呢這個世界衛生組織推廣一個中藥,這個中藥呢,它不是殺瘧原蟲的,是提高人的免疫力的,這個藥就叫“青蒿”。就從青蒿里面提取了一種它的有效成份叫“青蒿素”,這是咱們建國以來要說中醫藥有沒有發展,對世界人民的健康有沒有貢獻,青蒿素是一個比較大的成果。青蒿素是怎么發現的呢?就是我們古代人就是用它來治療瘧疾,治療瘧疾在那個晉朝葛洪寫的一個《肘后方》里面就提到了用青蒿來治瘧疾,但是人家怎么說這個藥呢?他是用新鮮的青蒿榨汁絞汁以后去服用。現在醫學我們用科學手段去研究就發現,你把青蒿拿水煮了它就沒有效果,就按古人這個方法,把它新鮮榨汁然后呢,去服用。治療瘧疾效果特別好。 梁冬:說明它(青蒿)對溫度敏感嘍! 徐文兵:對,就說你的溫度就把它里面的這種東西分子結構給破壞了,可是古人他沒有現代這種所謂科學的方法,它怎么認識到呢?葛洪你知道干嘛的? 梁冬:干嘛的?煉丹的吧。 徐文兵:唉~廣東羅浮山,葛洪采藥、煉丹的地方,05年我還專門去參拜了一下,到那個洗藥池、煉丹灶我還去摸了摸,中醫的一個大家。 梁冬:那是道教的對吧? 徐文兵:道教的、道家的一個大師。 梁冬:他好像還作了很多這種道經里面這些書籍的一些注解等等,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 徐文兵:他寫得最有名的一本經典著作叫《抱樸子》。 梁冬:噢~~! 徐文兵:抱是“懷抱”的“抱”,樸就是“厚樸”的“樸”。 梁冬:嘿嘿嘿,這句話的重點是“厚樸”,哈哈。 徐文兵:我以前講過,道家提過一個口號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葛洪提出來的,多么豪邁的一句話。 梁冬:傳說中他是很長壽的。 徐文兵:他沒有長壽,他活70多歲。他后面有個叫陶洪謹的比他長壽,活80多歲。這個“打擺子”啊,后來人們說,就是說任何中醫認為的疾病都是身心不可分的,他表現為好像生理上的一個病其實有很深的心理原因。瘧疾也是一樣。 (片花) 梁冬:好了,下面還有句話叫“冬善病痹厥”。 徐文兵:“痹厥”,呃~因為這個風我們以前講了很多了,就是說,說到人受風以后會咳嗽啊、過敏啊、就出現很蕁麻疹啊,或者是很多這種瘙癢的病,其實這都是受風了。關于受風的這個穴呢,我再給大家重復一下。人體對風有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就是頭項結合部,三個穴:風池、風府、翳風。中了這個風呢,容易腦仁疼或者面癱。還有第二道防線呢,就是我說了那個要含胸拔背,肩胛骨要覆蓋上后背。這兒有兩個穴,一個叫什么,“風門”。一個叫“秉風”。這我們也講了。還有一個風,就哪兒呢,這個風的名字叫“風市”。 梁冬:在哪兒? 徐文兵:“市”是“市場”的“市”,這是足少陽膽經的第31個穴。它在哪兒呢?就是我們雙臂下垂緊貼褲縫,中指觸及的那個部位,那一點叫“風市”。 梁冬:那你說劉備這種雙手過膝的人,那不按到陰陵泉去了,哈哈哈,足三里。 徐文兵:有可能,有可能。但是這個定位來取的話一般我們都同身寸,這個人長成這么奇怪的樣兒,他里面的經絡和臟腑就有奇怪的,你一定要根據他的去取。你不能說人手里拿個尺子刻舟求劍,啊~書上說了,從這個股骨大轉子到了那個膝蓋那個犢鼻,然后說分多少份兒,取多少寸,不對。按人取。一定要按他手上去取,我臨床碰見很多人,很多人很奇怪的。我們經常說取肚子上的穴吧,中間不是有個肚臍。我就能看到這個肚臍到這個胸骨啊,胸骨就是我們這個心口窩這兒。好多人的尺寸差別太大了,有的人就短,有的人就長,有的人吧心口窩這有一個,我們叫蔽骨。就是胸骨下面有個劍突是個軟骨,有的人就沒有。 梁冬:我就沒有。 徐文兵:你就沒有? 梁冬:是不是容易受傷? 徐文兵:唉~一定要保護自己的心包,那個“蔽”呀,就是我們“隱蔽”的“蔽”,“遮蔽”的“蔽”。就是說,這是一個好像是一個護心鏡,有蔽骨的人,心里素質就好一點,沒有蔽骨的人就稍微差一點。 梁冬:很容易受傷,傷心嘛,很容易傷心,是吧! 徐文兵:這就說到了取(穴),風市這個穴就專門治我們下肢容易受的一些風,下肢的話很多人說外面一有刮風下雨我有感覺。其實什么先受風了,先受風以后才會寒啊、濕啊、熱啊這些邪氣進來,就是說你把風掌握好這三道防線。可是我們現在很多女孩子穿超短裙,我一看那個短裙卡的那個印兒,正好露出個風市。 梁冬:然后呢,那個脖子還露出來,然后呢后腰還露出來。 徐文兵:脖子、腰、肩膀再露出來,后面這個肩胛骨露的多。 梁冬:所以我覺得…我經常看見女孩子穿那個衣服,以前還有個吊帶,現在連吊帶都沒有了。 徐文兵:那天我們去參加《新周刊》晚宴嘛,我一看中國大飯店那么冷的空調開著,然后有幾個美女穿的晚禮服,結果那大后脊梁就那么晾著。 梁冬:很容易得肩周炎。 徐文兵:還不如披個披肩,這很容易受風。夏天受到了秋風,有可能。這風我們就不再重復了。接著講呢,就講“冬善病痹厥”。冬天人的陽氣往哪走? 梁冬:冬天陽氣應該是往下往里的吧。 徐文兵:往里收了。其實從秋天就開始收了,我們說秋天要養收,收斂神氣,令這個秋氣平,這就是《四氣調神大論》里面講的。到冬天,冬三月叫“此為閉藏”,干脆我的陽氣都藏起來,不往外出了。陽氣收到身體里面以后呢,就是說…… 梁冬:哪個部位呢? 徐文兵:內臟。最深的是臟,其次是腑。就是收到身了,不往體上走了。 梁冬:這我有一點點難理解。陽氣怎么收到身里面去呢? 徐文兵:陽氣你摸一下它溫度嘛。 梁冬:噢!對。 徐文兵:是吧,摸一下溫度。有沒有陽氣就知道了。 (片花) 梁冬:重新發現中醫太美,依然回來到《金匱真言論》,仍然是和徐文兵老師一起來學習這個,第幾段呢?總而言之講到,“冬善病痹厥”,剛才講到了一個話題,就是陽氣啊,收到內臟里面去,怎么才能收到內臟里面呢? 徐文兵:收到,你看噢,我們說吃冰棍兒,什么時候吃? 梁冬:我以前以為夏天吃,現在明白了,應該冬天吃。 徐文兵:為什么? 梁冬:有一次李老跟我講的。 徐文兵:誒,你看。 梁冬:李可,李老說,他說,冬吃蘿卜夏吃姜嘛。 徐文兵:為什么說冬天要吃冰棍兒? 梁冬:對啊。 徐文兵:其實你從這個自然哲學的道理來講,就是自然界有什么,你吃什么。夏天有冰嗎?除非你人為,做那個偽,有冰箱,然后呢有冰棍。自然界來說,夏天沒有冰,你干麻要吃冰。什么時候有冰? 梁冬:冬天。 徐文兵:冬天有冰。咱們都吃過雪吧,打雪仗的時候,渴了抓一把雪,那會兒空氣污染不是很厲害,那雪也挺干凈。北京人講了,冬天吃什么?凍柿子凍梨,凍海棠果,都是冬天吃的。為什么吃進去你不鬧肚子呢?人體那會兒的陽氣最熱的就在腸胃里,所以你吃進去以后能把它消掉化掉,不落(lào)病,夏天人的陽氣往哪奔呢? 梁冬:往外。 徐文兵:往外,四肢么,“若有愛在外”,全發散在外面,這時他內臟或者臟腑的溫度比較偏低,你那會再吃冰棍兒,北京這兩天40度,昨天42度我一看,可是就在這么熱的時候,你吃什么喝什么?喝茶。 梁冬:喝熱水,是吧? 梁冬:喝熱茶,而且要喝紅茶,不要喝綠茶。你看,冬善病痹厥,痹是什么意思? 梁冬:痹,廣東話叫“骨痹”,就是那種麻痹旳意思。 徐文兵:是麻還是痹? 梁冬:麻是麻麻的,痹是沒有感覺。 徐文兵:誒,痹是麻木不仁的那個不仁的狀態,沒感覺,就是說冬天容易出現什么,四肢——胳膊和腿兒——沒感覺,痹住了,厥是什么意思? 梁冬:厥,厥陰經,厥,厥什么意思? 徐文兵:我們經常說“四肢厥逆”。 梁冬:冷嘛。 徐文兵:氣血倒流。 梁冬:對啊。 厥呢,中醫還有一句話,“熱深厥亦深”(《醫學心悟》:所謂熱深厥亦深,熱微厥亦微。),什么意思呢,就是說很多小孩發高燒,燒得四十來度,都快抽了,你摸他的手…… 梁冬:冰涼的。 徐文兵:冰涼的,這叫厥,氣血不往這兒走,他倒流了,所以這個痹和厥,容易在冬天,其實就是說,當人陽氣收斂的時候,可能要舍車保帥,人的肢體上就會出現一些這種痹和厥的問題,就是一摸手,鬼手,很涼,但是如果到冬天,出現手腳冰涼,還正常,我看很多人,夏天,這兩天我看幾個病人,一摸手,喲,這么熱的天兒,您那手還這么涼,那問題就更大了,痹厥。 梁冬:真是很可憐了。誒,通常在這種情況下冬天如果手冰涼的話…… 徐文兵:冬天我們說了,容易出現凍瘡,凍瘡原因什么?陽氣過不到那兒去。 梁冬:我記得小的時候,那時候很冷啊,所以把那個手伸到米缸里面去,有沒有道理? 徐文兵:有。我們,我是六六年出生的嘛,在我們那個年代,還是有點營養不良的。 梁冬:對啊。 徐文兵:就我們那會兒吃飯,還有粗糧細糧之分,細糧才百分之三十,粗糧,我們那會吃的叫鋼絲面,你知道什么叫鋼絲面嗎? 梁冬:不知道。 徐文兵:就是玉米面兒,棒子面兒,壓成跟面條一樣,它一冷了以后,發硬的,你把它蒸熟了以后,弄軟了去吃,叫鋼絲面,吃鋼絲,整天。那會我發現,我們那會就特別容易長凍瘡,說明自己的營養不夠,陽氣不足,現在營養好了以后,我看得凍瘡的人…… 梁冬:也少了。 徐文兵:也少了,但現在呢,有一些人就是不注意養生,暴露太多,你看冬天,戴個棉手套,護個耳朵,戴個棉耳朵,保護好自己這些容易出現痹和厥的地方,你也就不會受到這種凍傷,但是你非要去鏟冰臥雪去,那自找的。 梁冬:有一個技術問題哦,有些時候哦,尤其是在東北一些地方噢,有一些人呢,晚上喝了酒,因為冷,但是又想撒尿,于是呢就拿出來自己玩玩,但是呢,會不會因為那樣,寒氣就進去了? 徐文兵:你說就是出來撒尿? 梁冬:對啊,就是,就是…… 徐文兵:東北,你不可能說那種冷天,東北人家里都有夜壺的,不可能出去撒尿。 梁冬:就是有些人晚上喝酒出來,比如說在餐館里吃飯喝酒,然后就站在馬路邊兒…… 徐文兵:我告訴你,喝完酒最容易凍傷,你猜為什么? 梁冬:為什么? 徐文兵:好多人問我說酒是熱的還是涼的,我說你問我什么時候。剛喝完酒是熱的,全身氣血都往體表上散。這會兒人覺得,喝完酒打架,膽氣壯了,酒壯慫人膽。然后氣血沸騰,這時候是熱的。但是喝完酒過了一陣兒,全身發冷。就是它把你的陽氣透散以后,酒啊,它不是一個制造能量的東西,它是個火鉤子,就像爐子啊,咱悶著火兒,讓它慢慢地燒,突然進去一火鉤子,咵咵一捅,嘩一下火一下著了,著完了呢?所以很多人,醉鬼啊,你知道凍死怎么凍死的么?就是喝完酒,熱,跑出去,一頭栽在那兒,然后就凍死了。古代人管這個叫“倒臥”。以前城里都有收尸隊,冬天早晨起來就把街上凍死的那些人斂到車上拉出去,不是拉出去喂狗,拉出去埋了。這就是喝酒喝的,所以你說酒,暫時性的會讓人感覺熱,但是長期會讓人涼。其實這跟很多人說治療陽痿,喝酒,他喝酒,“以酒為漿,以妄為常”么,喝完酒以后興奮,覺得有性能力,勃起,但是長期以后,起不來了,它其實就把那點潛在的能量給你催起來了,燒完就完了。 梁冬:可惜可惜。故冬不按蹻,這什么意思啊 徐文兵:冬天容易得這個病啊,那冬得了痹厥怎么治,怎么治? 梁冬:痹厥,怎么治呢? 徐文兵:怎么治? 梁冬:它剛才講的故冬不按蹻,是冬天不應該按摩的。 徐文兵:就是說冬天如果出現了四肢的這種痹和厥,就是手腳冰涼,然后手腳出現麻木不仁的話,你不一定非要上去就給人家捋胳膊捋腿兒,就是說讓人家氣血,快快,你這氣血沒有嗎,趕緊流過來,這叫什么? 梁冬:按蹻? 徐文兵:這叫舍帥保車。人本來是陽氣不夠的話他舍去不重要的,先顧自己重要的。然后你一看,哎,胳膊怎么涼了?你這怎么沒感覺了,然后就上來就給人家捋。錯了。先顧身,再顧體。 梁冬:哎,那人家說一天的冬天就是晚上,理論上來說晚上也不應該按摩啰。這個很多人桑拿都是晚上去的,對不對? 徐文兵:現在人很多病都是這么得的么。 梁冬:很可怕哦。 徐文兵:就是不正確。先說一下下一句話啊,叫冬不按蹻,什么叫按,什么叫蹻? 梁冬:據說按呢是按摩,對不對,蹻是敲打。 徐文兵:對,按是動手,蹻呢? 梁冬:那就是動腳嘍。 徐文兵:動腳。 梁冬:拿腳踩。 徐文兵:你以為那個泰式按摩有踩背,我們中醫就沒有踩背了?按是拿手,動手給病人治療,這個蹻是動腳。你前一段時間你不是說你這個痛風,讓人踹了一腳踹好了,那就是我們中醫傳統的蹻法。 梁冬:噢。 徐文兵:踩高蹺么,聽說過吧。 梁冬:聽說過。 徐文兵:踩高蹺就是用腳踩。所以古代有各種治療方法,以后下一章我們可能要講一篇叫《異法方宜》。 梁冬:好,稍事休息,馬上繼續回來再說。 (片花) 梁冬:重新發現中醫太美,繼續回來到國學堂,仍然是厚樸中醫學堂堂主徐文兵老師和我們一起來分享《金匱真言論》。 徐文兵:異法方宜,什么意思呢?講完四季以后他說,人的生理或者疾病變化呢還跟你居住的方向、環境有關系。東方人吃什么,地勢怎么樣,容易得什么病;西方人容易得什么病。他專門提到了處在中央的那些人——食雜而不勞,吃東西挺雜,物產挺豐富,所以顯得比較懶散,有點四體不勤。這些人最適合的治療手段是什么?他提出來了——導引按蹻(蹺)。 梁冬:哦~ 徐文兵:就是說,處于中原地區的我們這些中國人,最養生的方法是什么?什么叫導引?導什么?引什么? 梁冬:導氣血。 徐文兵:誒,就是導氣引氣。你自己打一套拳,五禽戲、太極拳、形意拳,把自己的氣血導起來引起來,讓他流動,是吧。華佗講五禽戲的時候說“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就是說,水流起來它就不會長那些腐敗的東西。門軸它老轉,它也不會被蟲子蛀了。處于中央的這些人呢,老是那么懶散的話、不動的話就容易得病。我教你一套方法讓你自己動起來,所以叫導氣引氣。如果你實在太懶怎么辦? 梁冬:偶爾放點血,是吧? 徐文兵:雇個按摩師給你按蹻。就是讓人……你自己不愿動手動腳,讓人家動手動腳幫助你氣血流通起來,這叫按蹻。 梁冬:誒,那按蹻的時候(即時間段)有沒有選擇? 徐文兵:按蹻的時候這就說了——冬不按蹻。 梁冬:就是一天的冬天,一天的晚上也不應該按,是吧? 徐文兵:當人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什么?氣血…… 梁冬:往回收。 徐文兵:往里收。人為什么要蓋被子?我以前講過,人的衛氣啊原來是護在體表,甚至是出來到體外的。人一進來,哦,這人殺氣騰騰、氣勢洶洶進來了,那是他放出來的氣。到晚上了,這個氣就收回來了。人覺得冷,蓋個被子睡個覺。然后你到晚上給人按摩,或者做那種強力的按摩,又把他的氣血引到他的體表,或者引到手上腳上。我看現在很多人都是晚上要做個足底按摩! 梁冬:蒸桑拿。 徐文兵:蒸桑拿、足底按(摩)。這就是逆其道而行之。 梁冬:慢性自殺。 徐文兵:逆其道而行,就是跟身體要作對!身體說,誒,天黑了,我要收拾魂魄,我要休息了,我氣血呢……肝藏血,平常說,平時氣血流得特別足,誒,人臥則血歸于肝,肝藏血,不讓他動。結果這些人人為刺激起來讓它去周流讓它去動。這就叫違反自然之道!“冬不按蹻”! 梁冬:“冬不按蹻”! 徐文兵:我個人認為,中醫在各種治療手段里面,就是說,中醫治病來講,最高的、最好的、最佳的治療手段你猜是什么? 梁冬:是按蹻吧? 徐文兵:就是按蹻!你知道為什么? 梁冬:為什么? 徐文兵:這絕對是“朋”的那個級別。朋友的那個“朋”的級別。什么級別? 梁冬:肉肉相親。 徐文兵:肉挨肉!你看啊,我們中醫有很多方法,針刺,這是誰跟誰接觸? 梁冬:人和物品?人和針。 徐文兵:對。大的、好的、練過功夫有氣感的中醫,他可以通過針,針就是一個媒介,把我的氣傳到你的身上。但是它的媒介還是個針。灸,用的是什么?艾草,是吧。還有砭石、刮痧、所有的毒藥、中藥,這些亂七八糟所有的東西,全都是借助于物來跟別人接觸。就是說我通過第三方來達到影響你的目的。真正直接的治療,最直接、最有效的治療,就是按蹻!最好的大夫——按蹻大夫!只不過我們現在…… 梁冬:大醫太少,這方面的高人太少。 徐文兵:不是大醫太少,是我們自己把這個東西給做“賤”了!建國以后有幾個行業是把“賤”做成“貴”了。 梁冬:比如…… 徐文兵:相聲。圈塊兒地,叫“就地摳餅”啊。(注:早期的相聲演出形式,叫做“撂地”,比較形象的說法是“平地摳餅”,一方面說明相聲本身應該是街頭巷尾,百姓喜聞的表演,另外一個方面也反映出早年間相聲演員生活的困頓-----家里是沒有隔夜糧的,要到外面去現找食物。)。但是建國以后,特別像侯寶林這樣的大師把這個職業給做“貴”了。其實我告訴你,做按摩是最高級別大夫才能做到的事。你猜為什么?為什么這樣呢?我們試圖去影響一個人,我們要給他治病,這個人已經得病了,那么他肯定有問題。那么怎么幫助他解決問題?最高級別叫“調神”,這我剛才說了,是那種“巫”的級別。 梁冬:對。 徐文兵:第二個叫“調意”,就是幫助解決一些你的理性思考問題。啊,你這個事兒做的不對;啊,你怎么跟誰處理關系。這些都是屬于這種類似心理的治療。最長而且最有效的治療是什么?叫“調氣”,就是影響到你身體的氣血的運行和臟腑的功能。這個要你影響到別人的氣,首先你得有氣吧?你如果沒有氣,那你根本觸動不了,就是說產生不了這種和諧共振。那么我們現在人知道的都是什么?按摩都是在用力。 梁冬:對! 徐文兵:你猜力和氣有什么區別? 梁冬:這是一個問題。 徐文兵:嗯,這是個大問題。你想想商店里賣的那些按摩椅,還有那種什么按摩棒,還有什么按摩床。 梁冬:振動棒! 徐文兵:嗬嗬,振動棒。你說它們是有力還是有氣? 梁冬:那肯定是有力啦,是吧? 徐文兵:什么叫力? 梁冬:力是,我覺得就是,用物理學的角度來說,是吧,就是能夠做功的,對吧?改變事物位移…… 徐文兵:啊,對。那氣呢? 梁冬:氣我覺得是…,您說吧。 徐文兵:哈哈,力和氣的區別,舉個簡單的例子,就是硬筆書法和寫毛筆字的區別。 梁冬:哦~ 徐文兵:你拿鋼筆寫字你用的是什么? 梁冬:用力嘛。 徐文兵:用力吧,誰沒有這把力氣阿,有啊,那寫唄。但是你用那個毛筆那個軟耷耷的毛,寫出一個力透紙背、入木三分的字,你靠的是什么? 梁冬:嗯~ 徐文兵:你光有那一把蠻力行嗎? 梁冬:有道理! 徐文兵:是不是?你拿起那毛筆你給我寫個字?如果你沒有氣,你那個氣就滲透、流露不到你的筆尖上,你寫出來的字,就是軟耷耷、軟綿綿,特別難看,甚至跟那個,那個叫什么,狗刨兒似的。給人做按摩,那個按摩椅、那個按摩棒、那個硬哈哈那個東西,用的是力。而這種力是什么?簡單、粗暴。它是直線的,它是個暴力。是吧?所以我經常說一些我的朋友們,說孝敬父母,哎呀,怎么辦,除了買腦白金,就買一個按摩椅。有的還給買個按摩床。但是我跟這些老年人說,我說啊,做按摩必須要找到穴位,您哪兒有病我給您揉哪兒,對不對?找不到那個穴位瞎揉,那是不是跟挨打一樣?另外,找到那個穴位以后,你是不是要掌握它的力度、大小和方向?如果你掌握不了,那就是一根硬棍兒在那兒捅,你是不是又跟(在)挨打?所以這就是力和氣的區別。所以我說那些不懂這些力和氣的人,不懂按摩原理的人,老去做那種粗暴的按摩的話…… 梁冬:機械按摩。 徐文兵:機械按摩!最后呢?其實每個人都有體驗,做完以后看你舒服不舒服。做完以后很多人不舒服,所以很多人買回那個什么椅啊、床啊,最后在那兒掛衣服、晾衣服去了。 梁冬:哼哼哼~ 徐文兵:如果是一個有功夫、受過訓練的人,就是這種按摩的高手,首先他有力。他伸上來一握手,他是有勁的。更為可貴的是什么,他有氣。氣表現在哪兒?剛才你不是說,哎,是陽氣唄。那個手是熱乎乎的,跟個小火爐似的,燙的,為什么?他給你做按摩的時候,他會把這個氣用到他的手掌上。平時他手可能常溫,可是一給你做按摩的時候,他那個手,火燙! 梁冬:對對對。 徐文兵:滾燙!然后他能知道他這個火燙的手摸到你身上的這個穴位,或者摸到你身上的部位,他知道病在哪兒。因為那個有病灶的地方,它的溫度、它的質感,有沒有粘連、有沒有顆粒狀、有沒有條索狀,都不一樣。他能逮住那個我們叫做病氣的那個點。然后逮著這個病氣的點以后,他知道從哪兒下手。以前我們講過癥瘕積聚,如果它長得像一個小桃胡一樣這么一個結兒,那么高手知道,它那個結的眼睛在哪兒,就是最硬最涼的部位在哪兒,而他從那兒入手。而且,他用的力是一種什么?我以前講過,叫纏絲勁兒。 梁冬:哦。 徐文兵:是一種螺旋旋轉的一種力,或者叫一種氣,它不會讓你疼。好多人一按摩就疼,不對。他是有一種滲透勁兒。舉個例子啊,古代你知道衙役嗎? 梁冬:衙役? 徐文兵:衙役啊,就是那種審犯人那些人,一進來我打你一百殺威棒。如果你交錢…… 梁冬:對,打得皮開肉綻不疼。 徐文兵:打得皮開內綻,很容易好。你要不交錢,皮都不破,一身死肉。你知道為什么嗎?那就是掌握了一個力和氣的那個度。這些衙役你知道他們怎么訓練嗎?他們也有奶子功。怎么訓練啊,他們一般訓練是在一層豆腐上鋪一張紙,然后就拿那個棍子去打紙,最后要達到什么效果? 梁冬:豆腐爛了紙不爛。 徐文兵:豆腐爛了紙不爛。這是說壞人啊是這么訓練出來的。我就告訴你那個勁兒拿捏到那個分寸有什么不一樣。真正高手給你治病皮不帶破,但是那個勁兒透進去了,皮下那些硬結啊那些癥瘕積聚散開了。所以說這個按摩的人第一要有力,第二要有氣,還得要什么? 梁冬:還得有正氣。 徐文兵:對,還得有正氣。不能帶一身邪氣來。好多按摩大夫犯這個男女錯誤,跟異性病人一有肌膚之親就滿身邪念。還得有正氣。第三個如果他一邊按摩一邊接手機打電話。 梁冬:哦,那個很可怕了,那個電磁場全傳進去了。 徐文兵:不是電磁場,心不在焉。我們講醫者意也,意到氣到。你練過太極拳形意拳人都知道以意領氣。他全神貫注地用自己的意在關注,噢,這老大娘得了什么病,噢,她結在這兒了,我怎么把它化開,它是入了肝經,我怎么把它引到膽經,然后從她這個膽經的末梢從足臨泣、足竅陰給她散出去。他在用他的意,就是后天的意識考慮這個事,全神貫注做的時候他是一個效果。他也有力也有氣,他在那手搭那兒他在想著老婆打架啦、孩子小升初吶,那個效果就完全不一樣。所以比這個有力有氣更難能可貴是什么?他在全心全意。 梁冬:全神貫注。 徐文兵:哎,他在用意。最高的境界是什么?除了后天的意識以外他在用心,用神。他有一種慈悲關愛之心,哎,這人怎么得這病這么痛苦啊,我怎么好,怎么辦。他要用了心在給你治,那祝賀你,你中大獎了。可是我們現在有幾個大夫能做到這點?!要么是用蠻力,揉完了以后渾身青紫回來了,要么有點氣,心不在焉,神不在焉。所以你想有一個好的按摩大夫在幫你疏通導引氣血的話,你還不混一個氣脈常通、腎氣有余?!宋美齡活到106吧。 梁冬:就是因為有一個吧。 徐文兵:天天有一個特別好的按摩師在又有氣又有力又有心又有意給老太太在做按摩。所以我想這人要一輩子有這么一個。 梁冬:這樣的朋友。 徐文兵:這樣的朋友,而且每次給你做的時候都用心用意,啊!真是! 梁冬:所以如果一個按摩師真能做到像你這樣做的啊,那太寶貴了,對不對。人家是把自己的相當于把自己的精氣神都交付給你了。 徐文兵:但這個東西吧,很多人說我用心用力用氣是不是在消耗我自己,我告訴你不消耗,他給你做他也在練功夫。你不做他也在浪費。我只不過是把這些散的這些氣凝到一塊兒,然后造福給別人。你說我們整天看病扎針,用不用心、用不用意?都用。所以這就是對按摩背后的那些東西認識不到。 梁冬:故冬不按蹻,春不鼽衄。 徐文兵:鼽(qiú)衄(nǜ)。 梁冬:這個是有習慣性,人家是習慣性流產,我是習慣性念錯。春不鼾衄,您說。 徐文兵:這個就是我們把這兒很多書上在這兒是個逗號,我們把它打個句號。就是說冬善病痹厥,逗號,故冬不按蹻。就是就當冬天那個陽氣氣血閉藏在身內,不向四體流的時候,你沒必要跟老天作對,非要把氣血把胳膊腿上去引,你做點人為的自我保護把它保暖就行了。這叫冬不按蹻。冬不按蹻,句號,打個句號就得了。下面這些話呢,有可能是一種衍文,就是重復說的話。就是說如果春不鼽衄;就是說春天你沒出現鼻子流血,或是鼻塞,流鼻涕的話,你也不會得那種頸項的病,春不病頸項。然后仲夏不病胸肋,不傷到自己重要的臟器的話,長夏你也不會拉肚子,一瀉千里,沒完沒了。如果秋不病不被邪風感染,不打擺子的話,你冬天得這種四肢麻木不仁和四肢厥冷的這種病也會少。這是一個排比句,我們姑且這么理解它。下面一句話叫飧泄而汗出也,什么意思呢,這是冬天最忌諱出現的癥狀。冬天叫閉藏,毛汗孔是嚴格關閉的,收緊的,你那會兒冬天出汗。 梁冬:那很可怕! 徐文兵:極蠢。 梁冬:如果一個老年人冬天出汗,那明顯可怕。 徐文兵:久病逢之卻可驚。冬天出現了浮脈,出現了出汗,人到快死的時候出現的癥狀叫做汗出如油,油是啥東西? 梁冬:精嘛。 徐文兵:精,沒錯兒,很多人不知道我們的油就是精,還在那兒做抽脂手術呢,對吧? 梁冬:對。 徐文兵:冬天要閉藏呢,冬天更忌諱出現那種拉肚子,而且沒完沒了地拉肚子。我治療幾個病人,拉肚子拉到腸粘膜都拉出來了。就那么歷害! 梁冬:腸粘膜拉出來是什么樣子啊? 徐文兵:哈哈哈……拉出來會么樣子。 梁冬:便于各位聽眾朋友自我做判斷啊。 徐文兵:白色的。 梁冬:看起來像油…… 徐文兵:就像鼻涕一樣的東西。 梁冬:哦,那個東西。 徐文兵:嗯,我看到的一些現在得的所謂的叫潰瘍性結腸炎或者慢性潰瘍性結腸炎,很多人是冬天受寒;還有一個家里裝修,家里裝修受了那種毒氣以后傷到了肺,肺和大腸又相表里。它那個肺的毒氣轉到了大腸上,結果是不停的拉,拉止不住。我就想,這止不住是不是人家身體有拉的道理。后來人家慢慢一說,家里裝修呢,趕緊離開那個充滿毒氣的家,然后這個瀉慢慢就緩解了。 梁冬:原來是這樣。 徐文兵:原來如此! 梁冬:我剛才留意到一個情況,春不病頸項,這個頸項旁邊都是“頁”啊。 徐文兵:對啊! 梁冬:這字我覺得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為什么頸項都是“頁”(旁)呢? (片花) 徐文兵:這個“頁”在這兒不念頁,它念“xiè”。 梁冬:什么意思? 徐文兵:代表頭顱。 梁冬:頭顱的意思。 徐文兵:它是個像形字。 梁冬:那和順的“順”字,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呢? 梁冬:順。 梁冬:那順字怎么解釋呢? 徐文兵:順怎么解釋,好像就是眼淚鼻涕往下流的那個樣兒叫“順”。 梁冬:叫順啊? 徐文兵:我還真沒研究過。你看啊,帶“頁”這個字啊…… 梁冬:那個“頁”字。 徐文兵:就是一頁書、兩頁書的那個頁,所有頭上的這些,中國人描述頭顱上面的這些部位的,都帶著這個“頁”字。比如說顏面的“顏”。是吧?我們說龍顏大悅或龍顏大怒,你知道顏指哪兒?我們經常說“給你點顏色看看”。 梁冬:這是個好問題。 徐文兵:一說歲月改變了你的容顏,我說是改變了容還是顏。顏是哪兒? 梁冬:有意思,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 徐文兵:告訴你,“顏”就是印堂。 梁冬:噢,是嗎? 徐文兵:嗯,我們說這個人印堂發亮,看這人“顏”有色,顏色顏色,是指印堂那兒的那個顏色,那個colour。所以有時候說中文你說得說不清楚的時候,趕緊往英文那兒去靠。 梁冬:來點兒“散裝”英語。 徐文兵:來點兒散裝英語。顏是指印堂,我們中醫望診,望聞問切一打眼先看眼神…… 梁冬:如果這個印堂很亮呢? 徐文兵:印堂發亮就是說,督脈的氣很旺。好多人走“背”字,倒霉的時候,印堂就是暗的。 梁冬:我認識的一個哥們,印堂老是發亮,那運氣老是不改喲? 徐文兵:誒,那就……是嗎? 梁冬:啊。 徐文兵:那要走大運。 梁冬:那要走大運,是吧? 徐文兵:先…… 梁冬:憋著,是吧? 徐文兵:屬于潛伏期。 梁冬:趕緊投資。 徐文兵:其實吧,不管他的這個人事,或者是社會關系上的運怎么樣,起碼他的身體是好的。我給病人治病發現啊,就是,我是在改變他的“顏色”——他經過我扎針治療以后,他第一個改變的,你比如說,本來一臉晦氣,一臉黑斑,或者臉上罩著一層黑氣,他第一個改變你知道他哪兒變白嗎? 梁冬:印堂啊? 徐文兵:印堂開始變白。第二變白哪兒呢? 梁冬:鼻頭啊? 徐文兵:眉毛。 梁冬:眉毛變白? 徐文兵:唉,什么眉毛,眉棱骨,就眉毛下邊的這一層皮膚顏色先變。然后哪兒變白?顴骨。為什么,知道嗎? 梁冬:為什么? 徐文兵:陽氣最先恢復。 梁冬:就在這個地方? 徐文兵:這個地方太陽。 梁冬:對對對。 徐文兵:足太陽膀胱經,眉毛,眉棱骨這兒。顴骨你知道是哪兒嗎? 梁冬:顴骨應該是心經吧? 徐文兵:手太陽小腸經。 梁冬:哦,小腸。 徐文兵:你記住,整個臉全是六條陽的經絡。所以這兒先變(白)。 梁冬:是不是臉上發光的話,這人就氣色不錯,陽氣很足,是吧? 徐文兵:對,尤其是印堂。 梁冬:哦,就我們剛才…… 徐文兵:所以說我們說顏色,今天給大家講一個什么叫“顏”。 梁冬:所以這個“順”字,就是指的,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眼淚流下來的樣子。 徐文兵:誒,對。 梁冬:那為什么這個跟“順”有關呢? 徐文兵:它不是逆,它不是倒流呀。 梁冬:那總結一下我們今天聊到的話題,就是講冬不按蹻…… 徐文兵:主要是講了一個按蹻的問題。意思大家呢,夫妻互相做按蹻的時候,記住,光用蠻力不對,先摸摸你的手熱不熱…… 梁冬:心懷愛心。 徐文兵:誒,心懷愛心也得先~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心懷愛心,你自個兒沒力沒氣你也不行啊。所以這個按摩不要在冬天做,不要在晚上做。 梁冬:哎,那應該在什么時候做呀? 徐文兵:陽氣初升,大早上起來,別人鍛煉,你讓人給做按摩。 梁冬:這很奢侈啊。 徐文兵:我告訴你,中醫真的要,中醫可以將就,簡便廉驗。也講究,真講究起來絕對是一種貴族享受。 梁冬:對,應該是早上按,啊? 徐文兵:陽氣初升的時候,你如果請不起按摩師,自個兒去導引吧。 梁冬:唉,做導引做各種的那種動作啊,拉筋提股。 徐文兵:是我們中醫的那些傳統的動作,五禽戲呀,八段錦呀,太極拳呀,做這些。 導導自己的氣,引引自己的氣。 梁冬:那,在早上最應該導哪一根筋的氣呢? 徐文兵:因人而異。 梁冬:比如說,我們的脾濕的人應該怎么辦呢? 徐文兵:脾濕,筋,就導脾胃的氣。其實啊,我告訴你,為什么學五禽戲?動物本能——你在特別入靜入定的狀態下,你會做出一些姿勢,讓自己舒服——那個姿勢,其實就是五禽戲和太極拳里面的很多自然的姿勢,這都不需要你刻意去學,先天本能都有。 梁冬:太好了,非常感謝大家收聽今天的,差點說出“東吳相對論”來,呵呵,金匱真言論,我是梁冬,非常感謝徐老師。 徐文兵:好,再見! 梁冬: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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