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勞獨特之脈,仲景于《金匱要略》中已有論述:“男子平人,脈大為勞,極虛亦為勞。”論者每以脈大無力之勞為氣虛,極虛之勞為腎虛。喻嘉言則曰:“虛勞之
脈多見浮大。”又曰:“浮大弦緊,外象有余,其實中藏不足。”而《馤塘醫話》于“補編”中所言虛勞之脈,大符臨床實際:“虛勞之脈必數,而有浮大、細小之
別。浮大而數,陰虛甚也;細小而數,陰中之陽絕矣。又有一種陽虛者,脈不數,但緩而大不收,奄奄無力。”可供臨證參考。 四、治療原則 虛勞之治,當宗《內經》“損者益之”、“勞者溫之”及“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為基本法則。總以調補患者氣血陰陽之虛損,使致充實平衡以恢復健康為目的。 喻子嘉言曰:“秦越人發明虛損一證,優入圣域,雖無方可考,然其論治損之法: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榮衛;損其腎者益其精,即此便是正法眼藏。”雖 虛勞之癥,五臟皆可致病,然五臟之中,以肺脾腎三臟更為首要。《理虛元鑒》曰:“治虛有三本,肺脾腎是也。肺為五臟之天,脾為百骸之母,腎為性命之根,治 肺,治脾,治腎,治虛之道畢矣。”而肺脾腎三者之中,又以脾腎更為著重。 《醫門法律》云:“治法當以脾腎兩臟為要,腎乃系元氣者也,脾乃養形體者也。”明代薛己《醫宗摘要》亦云:“治虛勞,當以脾腎兩臟為要。” 關于治脾,不僅脾胃為后天之本,生化氣血以營養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土居中州,萬物所歸,有執中央以灌四旁之能。且脾土于虛損癥中自有其特殊地位與作用。 醫書對虛勞有上損下損之說,如秦伯未先生于《內科綱要》中曰:“自上損下者,一損損于肺,二損損于心,三損損于脾,過于脾則不可治。自下損上者,一損損于 腎,二損損于肝,三損損于胃,過于胃則不可治。所謂過于脾胃者,吐瀉是也。”更引古人之言曰:“不問陰陽與冷熱,先將脾胃與安和。”虛勞患者,如若脾胃漸 健,納谷漸馨,飲食暢進,氣血由生,必臻病去正復,五臟安和之佳境,何慮虛勞之不治哉。清代名醫程杏軒精于歧黃,經驗宏富,其于“醫案輯錄”中直抉心源: “稽古補虛之法,千蹊萬經,為其關鍵,總以脾胃為之主腦。” 腎為先天之本,中含水火二質、陰陽二氣,腎陰腎陽即真陰真陽,為人身陰陽之基礎,亦即生命之根本所在。凡五臟有虛損者,病久必及于腎。故治虛損者,舍腎臟 于不顧則非其治矣。景岳于《全書》“虛損”病篇“論治”條,開宗明義,慨然而論曰:“病之虛損,變態不同,因有五勞七傷,證有榮衛臟腑,然總之則人賴以生 者,惟此精氣。而病為虛損者,亦惟此精氣。氣虛者即陽虛也,精虛者即陰虛也。凡病有火盛水虧而見榮衛燥、津液枯者,即陰虛之證也。有水盛火虧而見臟腑寒、 脾腎敗者,即陽虛之證也。”故治虛勞者,必察腎氣之盛衰,倘有損傷,宜速弭平。余臨證所見,凡虛損者久病理其脾而仍無起色者,莫不與腎有關。且腎陰虛者遠 較腎陽虛者為多,更多兼見虛火旺盛,是以《十藥神書》有“腎虛精極、火盛金衰” 之論。無論陰虛陽虛,治療之關鍵在于固精,若漏卮不堵,雖日進龜鹿參杞,與病何益! 固精堵漏雖屬重要,而更其要者尤在保精以自珍攝。較之徒恃藥力,更為上乘。 《筆花醫鏡》曰:“惟在屏棄一切,不近女色,調飲食、慎風寒、息嗔怒,靜養二、三年,服藥可,不服藥亦可。自然生機徐轉,復其天和,非旦夕所能效也。”此 外,如能完善自我之品德修養與加強精神調護,則善之又善也。如《馤塘醫話》曰:“凡患此者,修德為上,制藥次之;治心為上,治身次之。”此保養調攝之道, 亦屬“勿藥元詮”,不用藥餌,勝于藥餌,于虛損勞傷諸證,不啻上池之水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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