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第6師
標簽: 北大荒 黑龍江 六師 兵團 知青
最艱苦是六師 最輝煌也是六師 (王少伯) 中蘇珍寶島戰斗之后.黑龍江邊疆緊急備戰。 國務院、中央軍委命令沈陽軍區在珍寶島、哈巴羅夫斯克(伯力)方向,組建黑龍江第六師,防宇600部隊。并命令沈陽軍區從戰斗部隊和抽選大批現役軍人,組建六師師團機關。兵團還抽選一些有農業生產經驗的老同志和知青當骨干,組建一支邊生產邊備戰的準軍事戰斗部隊。沈陽軍區和兵團黨委將我從兵團一師副師長任上調任六師師長,那時我43歲,是全兵團最年輕的師長。 從六師組建到兵團改制,農林部、黑龍江省委、兵團,都不主張積極開荒,理由是能開荒的地方,過去早開發了。我考慮打仗沒有糧食不行,這樣的寶地不開發也是浪費。在兵團黨委全會上,我據理爭辯,全師逢會就講。 六師沒有我沒到過的地方,我提出當年建點,當年開荒.當年種地,當年打糧,當年做貢獻(過去農場慣例是一年開荒,二年養,三年才打糧)。并提出多建點,多開荒,多打糧,多做貢獻。在調查研究中,我們往往一出去就是多少公里,常常吃不上飯,我們就打烏鴉燒著充饑。草皮挑開后.水分蒸發較快,說明能開荒。我們把師領導班子及機關干部拉到現場觀看,打通他們的思想。 我強調用現有的機械種好現有的土地。早種,種在冰上,收在火上。提出邊翻邊耙,復式作業,爭取時間,節省油料等措施。 為了多開荒,師里天天對各團進行評比,介紹好的經驗,表揚好的單位、好的機組。1971年,六師一年開出102萬畝土地,在農墾史上是空前的。 當時機械少,開出的地種不上,我讓大家用小棍捅眼,種子背在掛包里,人工種大豆。1975年是個豐收年,全師大豆上綱要,得到省委書記楊易辰的表揚。開荒頭三年年年盈利,在農墾史上,新建單位盈利也是沒有的。 那時,六師從未貸款,從未發不出工資。 為解決水患,在修水利中,我們提出先小,先通,樹成行,地成方,條條河道通三江。 為從根本上解決水患,我親自請來水電部長錢正瑛,向她匯報,講了六師的決心。她說,我在北京聽說你挺能干。我向她要別拉洪河的水利基建撥款,她答應了。這是建三江地區來的第一位中央委員、國家部長。她接見了師部全體人員。 為了大發展,我又向中央申請修建全國第一條支農鐵路——福前鐵路,得到了批準。 在原始沼澤地帶修鐵路,中外沒有經驗.我親自指揮參戰。 三江沒電.我又向吉林省革委會主任王淮湘去借,要來三江最大發電機組。勤得利(27團)跑腿有功,我又給他們建個發電廠。 這些均未通過兵團。我們六師最小,我決心要建成全兵團最大的師。現在,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建三江終于實現了我當年的愿望。現有耕地600多萬畝,成為國家重要商品糧基地。 回想六師剛組建時,包括師部在內,都住帳篷和地窨子,面粉供不上吃,吃過蒸小麥粒,也缺過油鹽。那時下地時,瞎蠓、蚊子、小咬三班倒,有的地方比抗美援朝還要艱苦。 當時規定不準蓋樓、堂、館、所。三師因蓋俱樂部,師長、政委受了處分。為了群眾福利,我蓋了全兵團唯一的六層樓醫院和能坐上千人的建三江會場。上邊追查,因沒有不準蓋會場,我們沒有挨批評。 省城來了新電影片子,我們經積極爭取,使得電影發行站能保障各團不僅天天晚上有電影放映,而且還能保證與省城的新片同步放映。 師部、各團都有宣傳隊。省里匯演,兵團抽調六師代表兵團去演出。演出獲得圓滿成功,演了16場,主辦者還挽留他們再演。省里又安排六師宣傳隊到各地巡回演出。在演出鋼琴伴唱《紅燈記》時,我用個人的錢為宣傳隊買了鋼琴,我離開建三江時,留給宣傳隊了。 為了紀念現役軍人、知識青年、農場老職工開發荒原業績,我把荒原上地名進行了重新命名,有建三江、換新天、好山河、漁米鄉、志四方、胸五洲等等。 我們成立了郵政局,得到郵電部的支持,把建三江等新地名通報世界各國,國內外發往建三江的信件我們都可收到。 我們經請示黑龍江省,成立了商業批發站。站里有各個城市的知青,所以我們的商品最全。我們還成立新華書店、銀行等,這些都是我們自己辦起來的。 六師的干部戰士白手起家、艱苦奮斗,創出了輝煌的業績,永遠值得驕散和自豪。組建一年,上級機關沒來一人。一是怕沒地方住,二是怕向他們要東西、要錢。 我向全師提出:一顆紅心兩只手,自力更生樣樣有,迎著困難上,踏著苦字走,不向上級來伸手,苦干實干加巧干,誓叫六師面貌變。我提出的口號被同志們編成歌,在各個連隊傳唱。 全師各單位每個人,再苦再累都不向上級叫苦。59團我起名永四邊,要熱愛邊疆,勝過家鄉,扎根邊疆志如鋼,建設邊疆,貢獻力量,保衛邊疆,緊握鋼槍。 為了加強聯系,我叫通信科楊軍等從建三江架線到佳木斯。原始沼澤地無法通過,他們就利用冬天架通電話,使全師幾百個連隊都通了電話,使知青與家里也能通了電話。 我要求成對建設連隊。沿公路十字路口一邊一個連,4個連建在一起,小城鎮式的,便于連接電燈、電話,便于看病、上學等。 1971年,冬天下了罕見大雪,春天雨不斷,給春播帶來極大困難。全師像打仗一樣,上下一片忙碌,都積極想方設法,沒有一個向上叫苦的。兵團農業處的農業專家王強見了十分感動,代表兵團親自起草向中央發電報。全師最后到6月初才種完。大豆還好,小麥顆粒不飽滿,影響收成,出粉率低,但作種子還行。 由于春天雪大、雨水多,播種期后延,麥收也就后延到8月下旬。正當雨季,洼地機械下不去,只好用人工,全師用小鐮刀水中撈麥,掀起龍口奪糧的熱潮。 我同兵團蒲更生副政委來到25團17連麥地。我們看到,處處紅旗招展,遍地是人,場面十分感人。三江黑土層深,麥地里連水帶泥沒膝深,向前移動兩腿非常吃力,個別女孩子跪在泥里往前割。瞎蠓咬、蚊子叮,又沒有空去打。有的受傷了,包扎著仍不肯下火線。 蒲副政委說,你們太辛苦了!姑娘們回答:這正是鍛煉的好機會。明明困難嚴重,卻沒有人提一個苦字。蒲副政委說,六師部隊太好了,太感動人了。他回去向兵團常委及機關講,要好好支持新建的六師,多撥些機械支持他們。 隨后,中央電視臺童國平、胡偉等記者來了,拍攝英雄兒女戰荒原。寫作解說詞的,是現在上海市浦東政協副主席邵煜棟等人,文字內容十分感人。在中央臺播出后,北京的老同志紛紛打來電話,說他們看到了報紙上登了多組照片。六師報道組在《人民日報》發表一篇《喚醒沉睡的撫遠荒原》,很有影響。還有一篇《多快好省開發荒原》。省報趙殿君、王亞光等記者寫出《開發撫遠荒原的英雄兒女》。還有黑龍江廣播電臺、《合江日報》、佳木斯人民廣播電臺、《兵團戰士報》都陸續報道了六師的成績。 為了慶祝全師大豆上綱要,我親自指揮建六師勝利大門。門上邊是我書寫的“建三江”三個大宇,每個字兩米大。晚上,字內有燈,點亮后,紅光閃閃。大門兩邊的對聯是:“唯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背面是:“說了算,定了干,誓叫六師面貌變”。錢正瑛來時,甚為贊揚。全師每連一臺新大解放車,插上紅旗,同時到師部報捷,佳木斯電臺現場直播。建三江像過年一樣熱鬧,激動的心情難于表達。 有一次坐火車,一位同志問我到哪? 我說“哈爾濱”。 從哪上的車? 我說“建三江”。 他說,你是六師師長吧? 我說,你怎么知道的? 他說猜的。 他是建三江的,對我說,感謝你申請修建成這條鐵路,同江、撫遠、富錦、友誼的人民都感謝你。 黑龍江改制后,唯獨把我一人調到沈陽軍區守備五師作師長。其他現役軍人有的留在農場,有的轉業回家鄉。肖全夫副司令找我談話說,你在兵團雖說是帶知青,這同帶部隊一樣,六師最好,你帶部隊有方,現挑選你到滿洲里重要戰略要地去挑重擔。 領導過獎了,其實有些地方我做得還很不夠。 1969年,我們到六師后過第一個春節。我考慮一下來那么多知青,有可能糧油鹽一時供應不上,便帶領師里干部們都到連隊去,看看有沒有問題。 1970年,我號召連連養豬,見母必留。 我要求四季保證女同志有熱水洗腳,凡大了結婚必保證有房子住。師部首先做表率,讓各團參觀。 團、師部都有大招待所,每周都開出幾臺大客車送知青探親。冬天長途汽車冷,我讓客車都改裝暖氣,盡量解決知青探家和群眾的交通不便問題。上了六師的客車,一路歌聲,一路笑語,外來人無不稱贊。 我要求女知青盡量做適合她們做的炊事工作。那時蒸籠很大,女知青弄不動,我提議在房梁上安個掛鉤,用繩一拉,蒸籠蓋就打開了。我看女知青揉面太累,就建議用扛子壓,這樣就省力多了。 冬天,我怕凍著知青,要求每個屋有個尿桶。第二天早上,值班的負責倒掉。 我對連隊講話,問問有沒有人欺負女知青,如有一定嚴厲處分。為了照護女同志,我向兵團提出,不能讓女知青下冷水。不能有危險地方向知青提“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有的師救火把知青的臉燒壞,還到處講用,這樣不妥。兵團采納了,提倡安全生產。 六師的知青,可親可愛。有突擊精神,不給獎金,隨叫隨到,從不甘心落后。尤其是25團,對師部全力支持。團部師部像一家人一樣。我在4營開荒選點,那時一片荒草,周圍沒有一個村莊,到處都是一人高的小葉章草,睡在板子上,喝草甸子里的水。25團領導和知青設法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關心我。 六師發展得快,是和25團的有力支持分不開的。25團的知青最多,六師的工作搞得好,與廣大知青的積極努力是分不開的。 30年過去了,那些可愛的知青我一直銘記在心里。 (本文經杲文川整理) 王少伯:1926年9月生人,江蘇阜寧人。1941年加入新四軍,來兵團前任39軍115師參謀長,1968年調任黑龍江一師副師長,1969年10月任六師師長,1976年任沈陽軍區守備五師師長,1979年任黑龍江省軍區副司令員。1989年離休。現居哈爾濱。 發表時間:2007-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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