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蟲二~秋色半閑
《小青子》 引子 : 在我們熱愛秋蟲的過程中,總是會有這么一條將軍,象黑暗中的一道劃空的閃電,又如晨曦中第一道天際的白光。在我們的腦海中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無論時光荏苒,歲月蹉跎,閉上眼睛,我們總能清晰的看見它的身影。是它用自然界人們感覺微不足道的力量,在述說著秋蟲世界輪回中的傳奇。讓我們感受到秋蟲的無限魅力,引發我們對秋蟲的更加的癡迷和執著。這就是秋蟲前世和我們的緣分!五千年的修行----只叫我窮其一生而終生相伴。三百年的造化----只叫我回眸一顰燦爛一秋。 千萬里江山如畫 2004年的立秋,在炎熱還沒散去中,突如其來的就降臨在我們身邊,雖然早以和老哥蘆花淡紫,以及小劉擬訂好了今年的玩蟲大體框架,組成龐大的集團(外加小劉邀請的外地兵團)。但立秋還是在我倉促洗盆,和面臨忐忑不安的請假中,飄然而至。在打點行裝,訂票,艱難的請假等一系列的準備過后,8月14日晚,我懷著一顆如脫韁野馬般的心情,和我老哥蘆花淡紫組成的先頭部隊終于踏上了1426次開往夢想家園的列車。。。。。。 夜晚的列車,在黑暗中搖曳般的緩慢行使,雖然連續很多年選擇這班列車,是為了能在早晨6點左右趕到泗店收早市,為了抓緊在山東的每一分每一秒。本來準備在列車上好好休息的我們,早已經忘記了漫長的疲勞戰在等著我們,秋蟲這一話匣子打開,睡意早消失的無影無蹤,在我們一杯清茶,一包南京煙和蘆花淡紫的一瓶啤酒的助興中,夢想,期待,回顧。。。。。。皮色,框架,結構。。。。。。所有和蟲相關的話題,又一次的在交流,在爭論,在探討,在重復。。。。。。 “列車前方到達兗州車站。”在廣播員的親切報道聲中,談興正濃的我們才如夢醒。。。。。飛也似的拎著行李沖出兗州站臺,剛出站臺一個出租車司機迎上來問道:“老板,上那?” “去泗店多少錢?”,“50元。”“年年坐慣了的,40元,”“就40。”一番和出租車司機簡單的討價還價后,人和心早以飛到了期盼已久的蟲的家園,久違了的泗店的破曉,第一縷陽光,依舊燦爛? 汽車穿漕河,走古城,過沙村路口,一路青紗連綿,風景如畫。人頭攛動的泗店鎮,已在眼前了,晨曦初露,微雨浥塵,淅淅的小雨,讓我們的心情登時的跌落許多,心想這樣的天氣蟲是不會多的。剛下車,遠遠的看見每年住慣了的老呂家老婆:“下來啦?”老呂老婆用特有的方式算是和我們打招呼,“還有房間嗎?”我問道。“今年蟲出的早,7月底就已經來了很多天津人,現在沒房間了,明天天津人要回去一批,明天我給你們騰個地方。”早看見我們的老呂如解釋般的說道。“我們就住隔壁房東家吧,回頭明天給我們騰個樓上。”蘆花淡紫有些失望的應了句。為什么要樓上,泗店老鄉家臨街,每年我們要樓上,也就是相對安全些考慮。 說英雄 誰是英雄? 在最短的時間里一切安排,收拾停當,我嘴含兩根芡草,一邊扣著睡衣的扣子,一邊扎著腰包,直奔樓下的人海中去。雨在越下越大,所有收蟲的人和賣蟲的人都擠在房前狹窄的雨棚下,登時我就感覺被人的海洋,蟲的世界所包圍。在老呂家的雨棚下,我讓老呂給我搬了張小桌,剛坐下,幾個婦女立即圍攏過來,這雨天場面是混亂的,收蟲人的心情是低落的,賣蟲人的心情同樣是急迫的。不一會桌子上已經放了半桌的大大小小的瓷罐,久違了的秋蟲就這樣又一次的展現在我的面前,我以一分鐘看10條的速度,走馬觀花的看完桌上的蟲,習慣性的丟了句:“相不中,收”。一下來主要是看蟲整體是否大出,和老嫩的程度。也就是摸摸底,看看蟲整體的狀況。不一會一茬茬的看完幾批婦女的蟲,我也心中大至知道今年蟲目前已經大出了,蟲頭大小有了,底色也有了,叫聲的大小也有了,就是頭霧比較重,整皮一色底色濃郁達不到,即使能分清青,黃,也屬于花皮一類。 “蟲二”特如其來的一聲,把我從思緒整理中拉了出來。遠遠看見馬路上揚州的小陶在叫我,“什么時候下來的?”小陶問道。我一根煙遞過去:“才到十分鐘,你什么時候下來的?”“就你一人?我昨天下來的,還有個朋友在車上。”我順著小陶指的方向,看見馬路上停的桑塔納駕駛室小陶的朋友,以前在斗場見過,我遠遠的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蘆花淡紫和我一塊下來的,他在樓上收拾換衣服,馬上下來。”正說著蘆花淡紫拎著兩小籃已經在我們身邊,我一看就明白是到泗店鎮中心(我們所住的老呂家位于泗店向古城方向第一家)買藍子去了,難怪這么長時間。一陣寒暄之后,我首先問小陶:“感覺今年蟲怎樣?拿到象樣的東西了嗎?”“一條象樣的蟲也沒看見,剛才在從古城來的路上拿了條50元的黃東西,你看看。”小陶邊說邊從籃子里拿出個瓷罐,蘆花淡紫順手接了過去,不一會遞給我,我一看東西挺規矩,蟲厘碼也挺大,總覺得有些白搭搭欠底色。“拿的不錯呀,頭子不小。”雖然我內心想50元我才不要,但礙于面子只能恭維兩句。“整體怎樣?”我老哥蘆花淡紫總是這樣言簡意駭的問我。“好象大出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如是說。說著說著賣蟲的婦女早放好一桌蟲,不耐煩的問:“你們收不收蟲?看完我這一份,我還要到別處賣去。”蘆花淡紫這蟲癡一年沒看見蟲了,比我還餓沒一會已經看了幾十條蟲,嘴里不斷的說:“相不中,相不中。”小陶也坐不住了,拉了一幫婦女蹲在地上看起蟲來。 雨越來越大,蟲看了一茬又一茬,突然我眼前一亮,是條淡色面的小青大頭,一芡草,一副本大黃板,“小蟋蟀多少錢?”我抬頭死死的用眼神盯著賣蟲的婦女,婦女被我盯的有些木訥,“相中了吧?相中你給個價。”“10塊錢,這么小的蟋蟀,我剛下來買條看看。”“我這是第一份給你看的,最少20。”“什么蟲要20?”蘆花淡紫把小瓷罐拿了過去,回頭似乎很疑惑的對我說:“這么小,這么嫩的蟲你要了干什么?”我趕緊順勢對婦女說:“這是我老板,他說不要了,你收吧。”“10塊錢給你了。”蘆花淡紫從腰包里拿出張10元放在桌子上,把小罐皮筋扎好,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隨手把小罐放進他腳下的籃子。 雨不停的在下,雨棚已經不能遮擋四面來的雨水,轉眼早市就這樣漸漸的退潮,小陶又興沖沖的跑過來,笑呵呵的說:“看看我10塊錢,拿了條青大頭。”蘆花淡紫看完,把剛才收的蟲從籃子里拿出來說道:“我也10塊錢拿了條青大頭,比比看大小。”一比之下,小陶驚嘆:“你這條蟲頭不小呀,比我的大多了,10塊錢?”“哎,一早上就看這條能收的東西,而且沒什么底色,買條做做樣品吧。”我說道。小陶問道:“小龍他們什么時候下來,住哪里?”“他們這兩年不去高村了,住在后樓,前天就下來了。”小陶聽我這么說,臉上閃過一絲笑容說:“那我過去看看,你們中午去嗎?”蘆花淡紫說:“我們剛下來,回頭要去訂大罐,還要買些芡草,就不去后樓了,看見他們替我們問聲好。”就是這條小青大頭,毛口上海2K公養,一路上鋒后,因為夾口不重,養老。(后面不再復述)。 云煙過眼 劍膽琴心現 初秋的雨在瀝瀝的下,連續三天霧氣氤氳,收蟲的人,賣蟲的人,都如困獸般的蝸居在自己狹窄的范圍,難以施展各自的潛能。雖然這三天我們極力的在周圍的曹村,沙村,馬村,后王,古城到處游弋,但一條象樣的蟲也沒看見,更別說什么特大。小劉每天晚上在后方來電話詢問:“蟲出的情況怎樣,看見東西了嗎?有特大類型的東西千萬別放過,別考慮錢呀。19號我和老秦幾組下來就怕看不見東西。”“今年真是奇了,這幾年山東很少連續下雨,實在是看不到好蟲,曹村幾十戶人家,我們每天看幾千條蟲,就是沒象樣的東西,我和蘆花淡紫都急死了,你們早些下來吧,今年也許我們來早了,就等你們大部隊下來。”我萬般無奈回答。電話里小劉安慰性質的說:“別急,天一好一定有東西出來,雨后往往出大蟲好蟲。你們實在看不到好蟲,就多休息,揚州下來的人我都電話問過了,誰都沒收到東西,有特大大千萬別放過,2K破毛還要破的,有漲眼的一定拿下。”“知道了,知道了,我們玩了這么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嗎,有東西我不拿,我下來旅游的呀?你們早些下來到是真的,有汽車我們好跑的遠些,就這樣吧,還有10來條這幾天收的垃圾要喂,你下來再說。”我掛了電話,靜靜的站在窗口,雨中初秋夜晚的空氣是清爽的,微微的涼意中,看輪廓模糊的青紗帳,內心真的有種落寞的惆悵,蟲王呀,將軍呀,你在何方? 18號的早晨,我和蘆花淡紫起的格外的早,因為我們都有種預感,今天一定會是個晴朗的艷陽天!4點半我和蘆花淡紫就早早的起來,蒼穹的夜空,還沒有一絲霞光,我拿了牙刷下樓,遠遠的看見由南方向北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心中未免大喜,是好預兆,是好天氣。一番洗漱,整理收蟲的器具,格外仔細的把芡草,繃網,網罩以及空大瓷罐放進籃子后,蘆花淡紫問我:“今天準備去什么地方?”我幾乎不加思索的說:“南方!”“南方?”蘆花淡紫很詫異的看著我。我說:“對,就是南方,因為我看見有顆流星從南方劃空而過,今天我們一定能有收獲。” 破曉的霞光從云霧中班駁的穿過,點點的照射在泗店這塊夢中的土地上。蘆花淡紫今天分外矯健,拎著籃子飛快的向南方(沙村,古城方向)走去。走了不到20米,第一個騎自行車賣蟲的婦女就被蘆花淡紫攔下:“有大蟲嗎?看看。”老哥就在路邊看蟲,我繼續向南也陸續攔下幾個婦女看蟲,沒什么象樣的,漸漸我的走到了沙村路口,也許是我們起的比較早,今天沙村路口的桌子顯得格外冷清居然還沒一個收蟲的人,我找了張兩條路兼顧的桌子,對已經算是面熟的攤主說:“老板,幫我把茶泡上。”放下籃子,拿出芡草,拿出繃網,網罩。一切準備停當,心想:天基本亮了,怎么賣蟲的人就剛才的一撥,現在到是沒人了。正想著,蘆花淡紫也走過來說:“怎么今天就打算坐這里了?不沿途攔了?”我說:“就這里把,這里兼顧沙村和古城過來的,你剛才在路邊看了半天,拿蟲了嗎?”“幾塊錢拿了條小蟲。”“哦”我內心滿懷欣喜,我知道我老哥收蟲經常是有獨到之處,而且年年出大將,他多拿條東西,就是多份希望。我一邊應著一邊已經從他的籃子里把那個小瓷罐拿出來了(我們帶的都是大瓷罐,一看小瓷罐就知道是唯一剛收的)。打開瓷罐一看,是條感覺很普通的小蟲,身體罩著一層淡淡的白霧,而且很條,頭不小。打草一副牙齒不小,印象最深刻的是兩斗絲之間有顆小白點。隨手放進籃子里,心想這幾天下雨已經拿了不少這樣有些小特點的小蟋蟀,也不在乎多一條了。 轉眼賣蟲大軍如潮涌般的涌向市場,我和蘆花淡紫都投入到反復,再反復的看蟲中去,一上午一會過去,蟲早市漸退,一看我們兩一起居然收了十多條蟲,互相對比看看,也沒覺得有什么特別好些的蟲。蘆花淡紫調侃我:“南方,你看見南方的流星,好蟲在那呀?哈哈。”“回家吃飯,下午再說。”我沒好氣的悻悻的說。 ![]() 問世間蒼生 誰能常勝不輸 山東的天氣就是這樣,夜晚和下雨的時候會讓人感覺深秋般的涼意,而中午的太陽能把人烤焦。簡單的午飯后,我執著的和蘆花淡紫說:“我們繼續去南方!”蘆花淡紫不置可否卻已經攔下輛機動三輪車,一看是我們天天要車的曹村的小曹。小曹熱情的說:“我有個親戚,早上在東面的棒子地摸了條大蟲,去看看嗎?”“你親戚家在哪?”蘆花淡紫問道。小曹回答道:“就在沙村,我帶你們去,一會就到。”我說:“走吧,反正中午也沒蟲看,就去沙村吧。”不一會到了小曹親戚家,拿出四,五個大罐,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我和蘆花淡紫小心的一一用繃網罩好,一遍看完蘆花淡紫問道:“就這些?還沒嗎?”“還有兩條大的。”主人進屋又去搬出兩大罐:“這兩條用繃網罩上看”主人特意交代。我和蘆花淡紫小心的用繃網罩好各自看其中的一條,5秒鐘我看完連繃網一塊推給蘆花淡紫,很快蘆花淡紫也把他看的那條推給我看,沒5秒我蓋上罐問道:“沒了?”“沒了,相不中?什么地方不好?”現在山東老鄉也壞了,看我們相不中也想知道為什么。“太嫩了。”我習慣性的回答。“剛道出來的,剛摸的是嫩些。”主人有些悻悻的說。“走吧”蘆花淡紫有些失望的說,出來我們上車,小曹說:“到俺村去看看?”我和蘆花淡紫商量了一會,想想這時候也沒地方去回答道:“就去曹村。”機動三輪一路顛簸,我有些惘然的和蘆花淡紫說:“現在的蟲稍微大些的,要啥沒啥的,都當寶貝似的,還故意問那不好,相不中連價也不用問,要理由就是太嫩。”蘆花淡紫哈哈大笑:“你不是看不到蟲急了吧?抽根煙。”說著紅南京遞了過來,一根煙工夫,已經到了曹村,剛下車,路口曹村的婦女立即圍上來搶著說:“到俺家看看。”曹村雖然我們幾年都沒收到過好蟲,但曹村的民風,和曹村村民的熱忱,是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的。到任何一戶人家都會主動搬出凳子,然后搬出一桌桌的蟲,盡情的讓收蟲的人坐下慢慢看。而且在我們看蟲的時候,主人會主動的給我們的茶杯添水,反復強調不用繃網,看跑了在自己家里,沒關系。曹村是個比較大的村莊,如果你一家一戶的看完全部的蟲,怎樣也要3個小時,而且在村莊里張家到李家,還感覺走的特別累。經常熟悉的人家我會說:“實在走不動了,就在你家歇會。”通常主人都會說:“你想歇到什么時候就歇到什么時候。”我有時實在看蟲看的眼花也會調侃的說:“給我搬張床來,讓我歇會。”往往這時候主人會說:“你自己到里屋床上歇會,沒關系。”言語中流露出濃濃的真摯,我能感受出來是真誠的。就是這樣的一種鄉情,讓我們感受到了真實的勞動人民的樸質,也正是這樣的一份自然,一份遠離塵囂。讓我們在曹村雖然從沒出過將軍,但我們每年都去。因為看蟲要抓緊時間,不一會,我和蘆花淡紫就各自在不同的老鄉家走散了。蟲海覽勝不覺中數小時過去,我內心總是在問自己:曹村每天有3千條蟋蟀以上,我們能不能中的從中選出最好的個體?蟲海無涯我們還是庸人眼拙呀。 在太陽漸失熱辣,余輝灑在坑洼土地上的時候,我和蘆花淡紫又回到我們下車的路口。車主小曹問道:“收到了中意的蛐蛐嗎?”我和蘆花淡紫不約而同的說:“一條也沒收”“我自己在村子里摸了些蛐蛐,你們到我家看看不?”我詫異的看著小曹:“你也會摸蛐蛐?”“我沒事的時候自己摸的,都是在俺村上摸的。”蘆花淡紫聽小曹這樣說,笑道:“去你家看看。”我知道老哥的心事他格外的相信泗店附近的本地蟲。不一會到了小曹家,呵呵,居然也學別人家放了一桌子蟲,大大小小的罐。小曹說:“隨便看。”沒5分鐘我們看完一桌蟲,哈哈哈大笑:“真是在村子里摸的,這蟲小的比蒼蠅大不了多少,別摸了,一塊錢都沒人要的。”蘆花淡紫看看蟲實在是小的離譜說:“我們回去吧。”小曹連忙說:“還有四條,還有四條。”說著從衣柜里搬出四個大罐,我順手接過個大罐,打開。這時候我的腦子開始嗡嗡的模糊,手也開始有些抖,慢慢的把罐子放在桌上,用繃網罩好拿到院子里,罐里是一條估計有60點的黃尖翅,金盔金甲黃金斗絲滿頭麻路,這頭的高拋讓我感覺大氣不敢出,我把罐上的繃網打開一條縫,輕輕的一點草,我立刻感覺到了自己激動的心跳,漆黑的大臉,一副超大掛黑線柱狀老紅牙閃閃發光。“什么蟲呀?我這三條都是小垃圾。”蘆花淡紫看見我搬出去看蟲,好象預感到什么。“沒什么,一條平常的東西,看看是不是花牙,你看看。蟲子挺大,你當心些。”我順手遞過去,蘆花淡紫打開罐立即又關上說:“你喜歡談談價好了。”我問小曹:“這蟲什么價?”“八百,這蟲最大,我摸的其他蟲沒這條一半大。”小曹自豪的說。“我們天天要你的車,也不和你胡里稀,兩百吧,你摸個大的也不容易。”我隨口還價說。小曹有些不自然的看著我說:“相中了吧?相中了最少六百。”蘆花淡紫若有其事的說:“我一口價,四百,不賣你現在送我們回去。”我附和說:“這是我老哥,你平時送我們你也知道,他實在,換我最多給三百。”小曹想了想說:“最后一口價,五百,你們這么遠跑來收蟲也不在乎多花一百。”“就四百,我老哥你還不了解,他說什么價就什么價,不賣無所謂。”我邊說邊拉蘆花淡紫說:“蟲嫩了些,四百到位了,不賣就算了,走吧。”我邊說邊向外走,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勢。“再看看,再看看,你們看看這蟲的頭,脖。這么大的大頭脖,加點。”“好了,好了,你這人真不實在了,加你四百,你要五百,看我們天天坐你車,最后一口價450,不賣我們走了。”蘆花淡紫邊說邊作出義無返顧的樣子。“450,給你們了。回頭我不要你們車費,以后多叫我車呀。”拿下蟲,我們有種想立即逃跑的感覺。落日西沉,我和蘆花淡紫一路無語,只盼能快些回泗店。天邊的彤紅映在我們難以抑制笑容的臉上。 落霞紅醉 青梅煮酒 回到住處,給蟲換罐,我們這才仔細的看蟲,把前兩天收的最大的蟲和這蟲一比,居然成了蝦米了。我們毛估估這蟲有60點的籠形,大頭,闊項,長披板寶劍翅,長六足,超大黑老紅牙,周身金光閃閃,烏絲拔頂黃門特色顯著。難得的是60點的大蟲,周身協調勻稱,長衣包扎貼衣貼肉。典型的特大大模樣。我和蘆花淡紫相視,不覺哈哈大笑。終于拿了條特大大,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樣的生相幾年在山東沒看見了。蘆花淡紫興奮之余說道:“我看見你拿罐到門外去看,就估計到是條有看頭的東西,看你打草以后讓我看,我一看生相,也嚇一跳,你是揚州最注意牙齒大小的要求的,我知道一定是大牙齒,所以我不多看,是怕引起小曹的注意,聽他要價八百,我心落下了,即使不還價,也跑不掉了。”“我昨天在門口,看見上海的朋友一千拿了條紫大頭,估計40多點,而且白肋稀稀,和這蟲拎草鞋也不要呀,今年大模樣的東西少,在泗店這蟲保底兩千走不出三張桌子。小曹要八百,我也心放下了。拿下蟲以后我真怕他后悔,都想不要他送,我們隨便要個車回來了。你沒忘記我早上說的看見南方的流星吧?”我一邊和蘆花淡紫興奮的調侃著,一邊給大罐襯好蠟紙,放了棵自發綠豆芽,雙皮筋扎好。 泗店的夜空一改白天的喧鬧顯的分外的寧靜。漫天的星斗和黑色籠罩的青紗帳的遠端幾乎連成了一個平面。不遠處的泗點特色路邊夜晚的卡拉OK里傳來幾乎是經久不衰年年如是的歌曲: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過的多少年華,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沒有一個家,冬天的風啊飄著雪花,把我的淚流留下。。。。。。蘆花淡紫今天顯得很有興致說:“今天不去吃羊肉湯了,我們就在老呂家點幾個菜吧。”這幾天羊肉湯吃的我身上的衣服都全是羊肉味,我欣然同意。不一會老呂就為我們做好了大蔥炒牛肉,掌雞蛋,豆苗,鹽水花生,黃河鯉魚,還有我特意指導下做的榨菜肉絲湯。山東人習慣湯里還放醋,實在是受不了。今天我們高興蘆花淡紫居然要了3瓶啤酒,平時因為收蟲最多1瓶啤酒,我也要了瓶可樂。在安靜的夜晚,邊吃邊聊,全部是圍繞著蟲。空氣里彌漫著山東特有的田園的氣息,這樣清閑的時刻,也是一年收蟲中忙里偷閑最愜意的時光。也正是這樣的一種特有的氛圍,讓我們更加迷戀一年中這段特殊的時刻,每年哪怕到山東站在泗店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大喊一聲:“我來啦。”也是件內心快樂的事情。 我們吃著聊著,蘆花淡紫的手機響了起來:“喂,小劉啊。。。。。。今天我們在曹村拿了條特大大。。。。。。心放下來了。。。。。。你什么時候下來?。。。。。。”蘆花淡紫掛了電話說:“小劉和老秦還有大羅,小朱他們明天晚上到,他們要去濟寧第一線。先來我們這看蟲。”“他們下來有車也方便些,你不是總想去王卞看看蟲嗎?兩年沒去,我也想去看看。聽小劉說他們主要今年跑濟寧,和泰安。這樣我們的蟲路廣,不至于會因為蟲路問題吃苦頭了。”我和蘆花淡紫聊道。蘆花淡紫意味悠長的說:“呵呵,我們每年圍繞寧陽地區收蟲,整體戰績年年是有保證的,你還記得前年揚州人一窩瘋全跑到曲阜小雪,白宮最后輸的一塌糊涂,他們不引起深思呀。”正常一天吃完晚飯,忙忙弄弄,等喂完蟲都是下半夜了,蟲季的辛苦大家都是相似的,蟲季的快樂彼此也是相通的。 隨后的日子里,蘆花淡紫又在古城巧遇并拿下轟動半條街的紅黃。到今年去山東還有上海朋友問及這條紅黃的戰果。我在后王收得闊兩草,高厚兩草的栗紫等貌似特大大的蟲。可謂收獲頗多,小劉下來后看過揚州所有朋友收的蟲,說曹村的黃尖翅為目前揚州第一特大大長相。這條黃尖翅很快就在揚州朋友里傳開了,后來小劉在三拖收到特大頭紫殼白牙,一千元在濟寧一線攔拖拉機收到出關大白牙重青,還特意放車來泗店接我去看。一下感覺我們整體的蟲已經很碩果累累了。轉眼又到了將離開山東這塊夢想土地的時候了。 ![]() 蓬生麻中 不扶而直 離開山東的日子還是在我誠惶誠恐中來到了,8月22日早市收完蟲,我們就準備打點行裝回揚了,中午早已經訂好的600條三尾,由幾個婦女送來以后,我們把所有確定帶回揚州的蟲一一裝大籃子,一個最大號的籃子整整裝了140條蟲,最后還剩余15條反復篩選留下的個體小些的蟲,我們決定抄,總不能就這樣扔了吧,特意去泗店集市的熱鬧區買了個斗柵。早秋抄蟲其實沒有任何意義,贏贏輸輸,不一會已經抄掉10條小垃圾,也沒什么斗口。這時候我倒下斗柵一條淡色面小青蟲,小蛐蛐頭還挺大,柵里面本來是條剛斗兩上鋒的小黃蟲,聽見又有蟲進來,立即轉身,飛快的向這條小青蟲撲來,我還沒來的及打草,黃蟲已經沖進小青蟲的牙齒,只見小青蟲一合牙,黃蟲轉頭就跑,芡草無牙。“小垃圾,再倒一條。”我說道。蘆花淡紫隨手又拿了一條,是條黑色面的蟲,還挺大,比小青蟲大許多,模樣不乍的。和剛才一樣小青蟲迎蟲飛快的一合牙,黑蟲轉身就跑,又沒牙。蘆花淡紫意由未盡:“我還沒看清楚怎么斗的,這兩小垃圾就沒了,早秋蟲就是沒斗志和夾口,繼續倒還有兩條。”我說:“不斗了,不斗了,我帶回去養著玩玩。”蘆花淡紫笑著說:“這時候斗10個也沒用呀,你帶回去干什么?籃子塞滿打包好了,已經上了鎖,你怎么帶回去呀?”我一邊撈蟲裝罐一邊說:“我放游行包里帶回去,要是路上悶死就拉倒。”說完隨手塞進已經超負荷裝衣物的游行包的側面夾袋里。 回家的路途,因為疲勞和釋負,一路混沌昏昏欲睡。因為我們是中途上車早沒座位,遇見上海收蟲的朋友,看見我們特有的收蟋蟀的籃子,一定拉我們到他們的座位上休息,整節車箱充斥了蟋蟀的叫聲,格外的悠揚,天下蟲友是一家的熱忱讓我們感受到了秋蟲以外的人間真誠。23日凌晨,多年合作的小朱已經約好朋友早上4點在鎮江火車站接我們。2004年的山東收蟲之行,就這樣在勞碌中結束。 回家后的日子,更加的不清閑,分檔,洗澡,落盆,緊張而有序。蘆花淡紫老哥主要負責飼養感覺稍微好些的80條蟲,我負責飼養另外的60條蟲。小劉回來以后又在他收的100條蟲里面選了10條最好的蟲養在蘆花淡紫老哥家,組成了最好的30條頭檔養在蘆花淡紫家,可謂肩負重擔。而那條山東熟口的小青蟲,也成為我唯一沒有落盆的一條養在罐子里的蟲。蟲子落盆以后的一星期,我們除了電話聯系,都把精力投入到飼養,觀察蟲當中去。蘆花淡紫老哥每每在電話中問我:“有沒特大大泛出來呀?”我在飼養中以“盆中景”觀察來鑒別蟲的準確性,可以說是獨步揚州,已經連續很多年,我都從貌似平常的蟲中把特大大選出來。老哥這樣問我也是基于此。在蟲落盆以后的一星期里,我雖然非常仔細的觀察,但總沒有看見預期的好蟲的狀態,每當老哥問我,我都是這樣回答:“從目前的狀態看,真沒特大大,估計以這樣的發展趨勢,我這檔蟲里沒有特大大,就看你家的蟲了,大模樣的都在你家,我這沒特大大也正常呀。” 通過一星期的飼養,逐漸有兩條大翅開始脫肩,整天爬盆,肩膀下的銹色,和翅色開始變淡,我知道這樣變色太早的蟋蟀,絕對是無用的廢物,養下去也是浪費時間。我打電話和蘆花淡紫說:“我這有兩條大翅,報廢了,我準備扔掉了。”老哥笑著說:“扔了就扔了唄,還用打電話說。”我說:“我們一起花資金收的蟲,怎么也有你的部分,我扔了好歹要和你說一聲,回頭你要是問我,蟲沒斗怎么少了,別當我是送人了。”蘆花淡紫電話那頭:“哈哈哈大笑,你凡事就是太認真,我們合作了這么多年,扔兩條蟲你還用和我交代?”我也哈哈大笑說:“我認真不好嗎?凡事不認真我們每年能贏?”我家沒斗柵(特意不要),我抄也沒法抄,把兩條大翅從窗戶扔到樓下。看見空了兩個盆,若有所思。哎,那條山東熟口一直養在桌腿邊瓷罐里的小青蟲怎樣了?我邊想邊打開那個小瓷罐,整體灰白色的小青蟲感覺還是那么嫩和鮮活。一星期了,就這樣每天扔顆米飯喂它,小罐里的泥也濕呼呼的,整體感覺蟲就是小,而且單薄。蟲子到是挺活潑的,不如養到盆里觀察幾天,我邊想邊拿來一盆礦泉水(飲水機專門送的大桶礦泉水,沖洗澡時候用方便)。隨手把蟲扔進水里洗澡,叭,叭,叭小青蟲遇水奮力的在水面跳動,踢了我一臉的水。靠,彈腿的力道還不小,我拿起網罩將蟲罩住,在水面旋轉三圈,再將蟲和網罩一起浸到水底。30秒以后我撈出蟲,看蟲的肚子旁邊的兩塊白脂肪,哦,不錯。非常綿白,而且在水下泡了30秒沒任何喘肚,有底板!符合我的一些“盆中景”的要求。簡單的落盆,蟲剛洗澡身上水淋淋的,也沒仔細看。只是在盆上的標簽上寫了四個字----山東熟口。 第二天,我一一喂蟲,其他盆上的標簽都是蟲產地,價格和收蟲時間,喂到這條標簽山東熟口的蟲的時候,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蟲非常端莊自然的站在盆的左側,淡灰青色的皮色顯得格外清麗,兩根細白靈活的斗絲,兩斗絲之間有顆明顯的白點。一顆前圓括號形的小大頭,高高的豎在面門上。再細看六足,尤其是中抱抓,非常的舒展超長,似乎從水盂到盆壁的空間都不能讓六足正常舒展。我記得昨天落盆特意喂過兩顆綠豆,全吃光,而且這小青蟲居然一點也不拖肚,兩節干白色的肚子和在小瓷罐里一樣。雖然蟲顯得小,但怎么看怎么感覺自然舒展,給我一種白袍小將趙子龍的感覺。我內心竊喜,趕緊用秤秤這小青蟲的重量,28點!滿配的重量,看來值得期待。過了一天再仔細看這小青蟲,真是越看越喜歡,周身不大全大。尤其是頭,牙齒,和中抱抓。協調自然全部小超。蟲站在盆中文靜,平和,總有種雍容大氣的感覺。 蘆花淡紫又來電話:“怎么到底有沒特大大泛出來,你家60條蟲,真沒東西?”我興奮的回答:“乖乖龍的東,特大大泛出來了,你想都想不到的蟲,就是我們在山東抄過,我放在旅行包里帶回來的那條小青子。”“不可能吧,那條小青子能是特大大?”蘆花淡紫疑惑的說道。我武斷的說:“以我的感覺,這條小青子,不但是我家的特大大,甚至是我們整檔的特大大。”蘆花淡紫聽我這么說也來了精神:“你快說說這小青子怎么好了?”我回答:“我說不清楚,我只能說這條蟲,是我們這幾年我看見過最飄逸的蟲,它站在那里你就感覺象武俠書里的白衣大俠,在不顯山露水中,藏著股銳利的鋒芒。”蘆花淡紫更加好奇問:“你看看牌子,在什么地方,什么時間收的?”我說:“沒有原始牌子了,在山東抄以前你記得有記錄牌子嗎?”蘆花淡紫說道:“那時匆忙,抄這些蟲的時候都沒注意看牌子,我也不知道什么蟲了,你記得是你收的,還是我收的了嗎?”我說:“我們在山東收了那么多蟲,這小蟲當時沒感覺有什么特色,我不記得了,反正有價格的蟲我都記得,這條小青子肯定是小價格收的。”“蟲外表有什么特色?”蘆花淡紫急迫的問。我說:“是條灰白青色面的蟲,仔細看28點的蟲有33點的頭,如果蟲放大到40點,就是漲眼的青大頭。哦,對了,這蟲有個特征就是兩斗絲之間有顆白色的亮點。”蘆花淡紫聽我說完隨即說:“好象是我那天雨停在路邊攔婦女收的一條10塊錢以下的蟲,我就記得斗絲之間有顆小白點,具體是幾塊錢收的,我不記得了,反正不超過10塊錢。”“你有空到我家來看看就知道了。”說完我掛了電話。 ![]() 傳一曲天荒地老 養蟲是一季中最辛苦的日子,但對我來說,也是最有體會和快樂的日子。安靜而平和的和蟲相處,沒有硝煙,沒有塵囂。這時候也是最容易從蟲身上學到東西的時刻,任何一個真正愛蟲的人,都分外珍惜這段美妙的時光,秋季是瞬息即逝的,任何經驗的積累和知識源泉都來源在我們不斷的和秋蟲接觸的過程。忙完蟲的閑暇之余,我也沒事經常到蘆花淡紫家,去看我們今年的頭檔的特大大們。象小青子這樣感覺的蟲,我在其他蟲身上一直沒找到,我和蘆花淡紫包括小劉,沒事的時候總在探討哪些蟲今年可能出兇,也在擬訂哪些蟲最后由小劉毛口推上海公養。在我反復介紹下,蘆花淡紫和小劉最終決定到我家去看我極力推薦的小青子。蘆花淡紫看過蟲以后確定是他雨后那個早晨收的那條不超過10元的小青蟲。但似乎并不和我一樣看好,小劉看過后說:“蟲頭子不小,牙齒不小,但身形太條,到公養場籠形要輸的一塌糊涂,就揚州小斗斗吧。”我心里想不選去上海最好,我和蘆花淡紫是上班族沒時間去上海泡公養,一秋把好蟲全給你們去上海公養,我們還玩什么?就附和說:“你和老秦,大羅,幾組的蟲本,加我們的蟲,100多條去上海公養,這小蝦米去了別敗風。但大家連檔,我不能不介紹和說出,我認為的最好的蟲。”小劉聽我說完很傲氣的說:“別煩了,有你們收的曹村的大黃尖翅,我們所有人的蟲本就打回來了,這蟲揚州現在第一把交椅,到上海今年這蟲一定出風頭。”言語中必勝的賭徒心態表現無余。 轉眼到了9月5日落雌的時節。我每天格外的注意小青子的變化,每次開盆,小青子不斷的攪動雙須,仿佛是在和我打招呼,旋即會停下,非常安靜的站在盆中,靜逸中讓我感覺它在和我對視,感覺它在和我說話,它那份處世不驚;它那份清澈的光芒;它那份雍容大度。又仿佛在和我說:良禽擇木而棲,這里就是我的家園。每次我換食,換水,或者提蟲擦盆,小青子都感覺能明白我的意思,會靜靜的站到鈴房里,即便我把鈴房提出來放在盆蓋上,去干其他事情,它從來都不會跑出來,總是在等我把它放進盆里以后,再次站在盆的左側,那塊它習慣而堅守的領地。每當這時候,我總是覺得人和自然,人和秋蟲真正的思維的和諧統一。落雌以后小青子更加顯得它的穩重,一日一貼,疏鈴。呼雌即上,從不鬧性。但小青子也有一點,我一直疑慮的地方,就是它的項色特別淡,就如薺菜花項,也象是白腐項,項色明顯淡于身色。這樣項色的蟲,我所見沒出過一條兇頭,可以說幾乎所有這樣項色的蟲,都是應該屏棄的。通常項色淡于身色不取,項上多白霜白薺菜花點更加不取,這樣潮濕白腐項的蟲,盆中的表現應該是輕浮,暗淡,色昏,顯示小鬼裝的。而這條小青子卻表現的另外一個極端,它的動態里流露出堅毅,持重,舒展,自然,有一脈天然浩氣從骨子里透露出來。它雖然娟秀,但暗藏鐵骨錚錚,如世外高人般的仙風道骨。它沒有一點多余的脂肪,骨架奇秀。它的身形雖然不魁梧,但它傲然挺拔,頭如菩提,牙似青虹。雨過澄清的色面底下蘊藏著秋風的肅殺。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這樣的一種久違了的感覺;這樣一種我們夢想中的感覺;這樣一種臨風獨立,人蟲合一的感覺。我知道這是秋蟲在和我續寫著它的輝煌! 一秋中最值得人期待,和讓人心潮澎湃的秋戰的序幕9月10日拉開了。繁忙的戰事,讓我已經不能象早秋一樣盡心的照顧每一條蟲了,即便是再忙碌,每天我總是要留很長的時間去觀察照顧心愛的小青子,它的精,氣,神每日具增,讓我感覺似一把磨礪了十年的寶劍,它的鋒芒越來越讓人不敢迫視。因為龐大的資金和龐大的蟲隊,我和蘆花淡紫,小劉,老秦,大羅組成的‘V’字號,每日十余條的推蟲,目的是希望能破出一些能去上海早秋打2K公養的早秋兇頭,和自然淘汰一些本來就是小斗斗的早秋蟲。小劉因為10條直接推上海毛口的大牌面的蟲養在蘆花淡紫家,還有我們的蟲和老秦,大羅的蟲做后盾,他自己家的蟲早秋就全線出擊,一度高峰每天幾乎是80%的上鋒率。斗場上也是殺的昏天暗地,颯是好看,其中也有7,8條斗口好的決定去上海公養早秋搶兩路。風風火火,各路諸侯烽煙四起,大家都在宣泄各自期盼一年的斗蟲熱情。 共一生水遠山高 不知不覺中,到了9月17日。這天小劉召集我們這檔的所有人,在蘆花淡紫家集合。小劉首先開場白:“上海公養18日開場了,我家和老秦那的蟲基本選定,估計有70條。你們這再選30條,基本是毛口,有什么飼養中表現好的你們推薦。”蘆花淡紫回答說:“你和老秦先選,選完我再根據蟲,發表看法。”我也接著說:“你和老秦早秋,到現在也反復看了我和蘆花淡紫的整檔蟲,有些已經擬定大牌面的東西都在頭檔30條里面,我家沒什么東西,那條小青子如果你們想帶去,我支持,你們不斗花,我一個人斗。我相信2K平花不容易輸的。”“那條小青子籠形太小,闊度不夠,又沒拉過毛,沒把握。”小劉說道。老秦一聽小劉說籠形小隨即說:“公養場早秋全是大籠形的東西,籠形小花斗不下去的,小劉10月國慶節還要回來,到時候有破出來的東西,再封過去好了。”說完老秦認真的開始選蟲,而且選中的一一做記錄,關于斗多少花面也分別一一寫在記錄本上。認真的選了2,3小時,加上我和蘆花淡紫介紹和推薦,基本20多條選好。不用說,曹村的大黃尖翅,古城的紅黃,后王的栗紫,小劉的重青白牙這些當然是無條件的選中,隨后老秦根據自己的法眼選了條蘆花淡紫黑風口收的誰也不看好的單線腿,這蟲出關大頭,淡青麻路滿頭,就是蟲白肋明顯。一條腿僅腿根部微連,似掉非掉,老秦試過有彈腿。這條蟲老秦憑多年征戰大場的經驗可謂眼光獨到,最后上海公養4路(后面不在細述)。 第二天上午,我和蘆花淡紫給選去上海的20多條蟲換盆,蘆花淡紫很認真的和我探討:“你覺得這20多條蟲里面最能撲花的是那條?”我反問道:“你養的,你認為那?”蘆花淡紫不加思索的說:“我認為就是曹村的黃尖翅,和古城的紅黃,但紅黃盆中太文靜,沒有好黃蟲的惡氣,霸氣。下午蟲就去上海公養,你仔細打草看看,馬上離開我們以后也沒機會看見了。”我從蘆花淡紫的口氣中已經聽出他意在一搏的決心:“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多打草看了,我就直接說我的內心真實的感受吧,黃尖翅,身相魁偉,這些年都少見這樣大品相的東西。但我在山東的時候天天飼養,連續3天,我喂食都發現黃尖翅爬在罐壁上,這樣大相貌的蟲,尤其是大披子一類的的蟲,好底板的蟲應該更加服盆,不應該天天爬在罐壁上,顯示出缺少底板。我不主張重撲花,斗的早些,搶兩三路也許可以。紅黃色烙艷麗,身相厚實,但盆中表現缺少黃蟲的霸氣,我和你感覺一樣,如果能破出來再撲花。”蘆花淡紫哈哈大笑說:“我們幾乎想到一塊去了,黃尖翅雖然他們現在炒的是揚州目前第一,但這蟲帖性不好,即便能出兇,也就兩三路,紅黃毛口我不會撲花的。如果這20多條里面我們感覺沒可以放心撲花的蟲,我準備國慶節期間去上海就撲黃尖翅,你感覺怎樣?”我回答說:“他們估計明天才能進場,公養5天,先斗一批最近破出來的毛口,等到國慶節期間也正好可以破黃尖翅,你如果想撲花,就毛口第一路,第二路撲,后面就別斗花了。”蘆花淡紫點頭表示贊同我的觀點:“今天下午他們去上海公養,我們的‘V’字號可就我們兩支撐了,晚上你打算出斗什么蟲?”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說:“今天晚上我出場---小青子!” 9月18日的夜晚,這是給我留下深刻記憶的夜晚。小青子在收得整整一個月的時刻,我第一次把它推到揚州最高級別的斗場,同時出場的還有我在馬村收的一條紫披和蘆花淡紫家的5條毛口。過秤以后小青子還是28點。配對的是揚州‘豐’字號的一條正碼28點的正色黃披。斗場一晚數十對蟲的撕殺,可謂天昏地暗,殺氣騰騰。 我們‘V’字號今天第一條出場的正是小青子,我是揚州監板:“有花請花,無花雙方下蟲。”下蟲以后,我看對方蟲黃門色烙清晰,闊一草,緊包扎。對方的選蟲要求我是知道的,尤其一年收100條蟲只出斗20來條蟲,東西一定是不好啃的,這時候出來的一般是破一口出去公養的東西。我報局:“盆花,雙方欠草。”一芡草對方黃披一副超大掛地大紅牙,“哐哐哐”的典型黃披惡叫聲,動態中有股難以名狀的霸氣。對方蟲主說道:“小黃披已經兩上鋒了,不是東西小些,已經出去公養了,‘V’字號的蟲不好斗,不然我就要花了。”我專注的看著我方草師帶草,小青子雖然顯得很文氣。闊度,霸氣都不如對方,但我坐著透過有機玻璃斗柵看見小青子站在柵最中央,一顆如明珠般的頭,要高出對方許多,在草師的領草下,小青子立地起翅發出清澈的銀鈴般的鳴叫。我抱局道:“雙方有牙,撥柵,雙方領正,正面碰頭。”我話音剛落,只見對方黃披如下山猛虎,箭一般的向小青子鳴叫的方向撲來,說是遲那是快,黃披沖進小青子牙門,“叭”沒看清如何交口,黃尖翅已被彈出兩寸。這一彈黃披似乎惱羞成怒,立即轉身,再次如電掣般的向小青子撲來。小青子站在原地寸步未動,一副微黃而掛紅色水漬斑塊的大豎門鉗如當門橫朔,待黃披沖進牙門,再次“叭”的一嘴捉夾。將黃披捉翻牢牢的壓在柵中,只見黃披六足拔牙犟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斗柵的一端,登時兩腿拉直半身癱瘓。小青子似乎沒咬般的站在原地“叮,叮,叮”的歡鳴。我報局道:“15秒熱草。”熱草無牙,我再次報局:“15秒熱草無牙,落柵,讀秒。”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對方草師很有經驗,到45秒,對方草師下草,點草無牙,重草無牙。對方草師說:“撈上鋒吧,這黃披爬都爬不起來了,不用再芡了。”接下來我們出場的幾對蟲總體戰果尚可5上2下。其中又破出了兩條有夾口的東西,我馬村收的紫披(最后5上),和蘆花淡紫漕河收的黃大頭(最后4上)。 回到蘆花淡紫家,我們把上鋒蟲一一歸盆。我禁不住喜悅的和蘆花淡紫說:“怎樣,我沒看錯蟲吧?對方東西你也看見了,小青子抓花沒動就將對方咬殘。”蘆花淡紫也顯得很興奮仔細的看了許久小青子,說道:“這條小青的頭好拋呀,小東西挺協調的,22號鄰城儀征朋友約好和我們斗蟲,小青子就等22號去儀征再斗了,今天破出來的紫披,和黃大頭也準備去儀征你看如何?”“恩,就這樣定,但去儀征我們要準備起碼6條蟲,明天再推幾條出去破口,你看看有什么要破的,早些破出來好準備儀征一戰。”我回答道順便又說道:“22號要去儀征,我們蟲要事先集中,小青子我就不帶回去了,養在你家,這小青子有很多內涵,你多注意觀察。” 9月18日這是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回家路途中分外的感覺中秋的夜空的寧靜。空氣中微微的涼意,路邊時斷時續還伴雜著野外秋蟲的底鳴。整個秋天的感覺仿佛把我包圍。秋天----我真正的體會到了你和我是這樣的貼近。 正氣不倒 會盟天下英豪 以后數日中,每日晚一戰,有輸有贏不再細述。又破出我在黑風口收的黃麻頭披和蘆花淡紫后樓收的玫瑰紫,以及一條我們在曹村收的毛口紅牙青。我和蘆花淡紫定好出場儀征的這6條蟲。 9月22日早晨8點,我師弟小王和他的團隊三人,攜帶10條蟲,已經如約的一早在蘆花淡紫家集中。我一見蘆花淡紫開口就問道:“6條蟲昨晚都拿貼了嗎?”蘆花淡紫疲憊的說:“昨晚我忙到4點,所有蟲一條條仔細看完落貼才睡覺的,晚上斗完蟲回來都11點了,家里還有五,六十條蟲要服侍,天天忙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師弟小王催促說:“我們不也是天天到3,4點睡覺呀,你們每年好蟲現在舍不得拿出來斗,有好東西就要早斗,破出來早去公養,才能拈花,留到后秋,公養場全是特大大,兇頭,更不好斗。準備好就上路吧,10點鐘約好到儀征的,對方只有13條蟲,我們一共16條蟲應該能滿配他們了。”我說:“邊走邊說吧,蟲不到齡怎么斗呀,你們沒耐心養,年年嘴硬。”說著說著,我和蘆花淡紫加草師小朱,和師弟小王他們一行六人已經出了蘆花淡紫家要了兩輛出租車,直奔儀征而去了。 車行一個多小時,已經到了儀征。每年約斗的儀征小張和儀征的朋友們早已準備好一切,在等我們了,一年沒見,難免大家寒暄。了解中知道儀征朋友們今年全是寧津地區的蟲,而且最后全是抄出來的這13條兇頭,我們六人和他們儀征朋友年齡相仿,大家每年約斗,以蟲會友,其樂融融,斗花已經顯得是次要的了。臺花早已訂好,幫花自由搏擊,很隨意。不一會雙方秤完蟲,我們蟲稍多,2點正碼全部配起來,我和蘆花淡紫配了5條,師弟小王他們配了8條。我方草師小朱是條條幫花,我依舊是監板。開始四,五對主要出場的是師弟小王他們的蟲,蟲斗下來,我們漸漸沒了底氣。今年儀征的寧津蟲很難斗呀,全是小籠形,我們條條占籠形,我方蟲將對方整罩,但怎么也殺不死對方,對方接住我們蟲的幾大口,一口還夾我方就干干凈凈。 接下來出場的是我們的小青子,今天依舊是28點!配對方29點,籠形不失。對方是條掛線老紅牙的紅牙青,當時當道,殺氣騰騰。對方蟲主和幫花隊全線要花,我方開始輸也有些紅眼,全部接花。雙方下蟲,小青子仍然站在柵中間,不緊不慢,雍容大度,芡草“釘,釘,釘”的清脆的小叫聲悅耳。再看對方紅牙青在草師的領草下,如奔馬入柵勢不可擋。我拔閘前特意注意看了兩蟲的頭的高度,小青子佛珠般的頭依然比對方要高出許多。兩蟲對頭交口,進牙小青子中足鋪開,“啪嚓”一口捉夾,已經將對方咬翻在地,紅牙青奮力翻身彈了出去。落在半尺開外的柵邊,只見前抱抓在拼命的在扒那碩大的老紅牙,漿水順著老紅牙一滴滴的落在紙上。小青子輕鳴兩聲,直立在斗柵中央。我特意和草師小朱關照:“不用帶草,讓對方芡蟲,有牙再打草。”60秒對方無牙。小青子六足未動,三口之內,已輕松贏兩路。小青子贏后我方風轉,上鋒漸多,最終我和蘆花淡紫的紫披,黃大頭,玫瑰紫,黃麻頭披全上鋒,毛口紅牙青下,5斗4上1下。師弟小王他們團隊8斗5下3上。揚州和儀征雙方此戰基本打平,也算是達到以蟲會友,共賞秋蟲競斗,彼此交流為主的秋蟲賞斗宗旨。臨別儀征領班小張約我們國慶節之前赴揚州再斗一場,我們欣然同意。 ![]() 麻衣如雪 白虹貫日 秋分時節,揚州各戶秋戰正酣。雖然每晚斗完蟲我都要和蘆花淡紫一起去他家把上鋒蟲一一歸盆,今天我又特意的去觀察小青子,在上鋒蟲檔里尋找小青子平時飼養的盆。這么沒有呢?我不禁遲疑的問蘆花淡紫:“小青子你放哪里去了?”蘆花淡紫回答:“里排南邊的第一個盆就是養小青的。”我順著整排的盆一一目光尋找過去,里排的最南邊,顯然放著蘆花淡紫平時一般不養蟲的澄泥細品直桶盆,這是一只孤品盆,泥質非常的細膩,盆的口徑和深度非常適合養蟲,年代我無法考證,但憑感覺這盆有30年左右的歷史,經過一定的時間滄桑,此盆目前是最佳養蟲的階段。經過這些年蘆花淡紫的精心處理和長年的養蟲,我們感覺到這盆目前的透氣性,和堅韌性柔和的非常完美。2001年,和2002年連續兩年最好的將軍都是養在這個盆里的,而且蟲都養的非常的健康,精神。去年此盆一直空著,沒有感覺合適的將軍能夠養進此盆。(題外話:以我們這些年養蟲的心得,盆年代太久,盆的內在骨質開始疏松開始風化,透氣性太強,不易于保溫。晚秋蟲易受寒。溫度對蟲的影響是個很深刻的問題,將來有時間另外探討。盆太新,不用細說火氣和硬度太大,不易于蟲服盆,和自然發展變化。所以有一定年限而不太老的盆相對是比較好的實用性的養盆。)我再細看盆上居然掛出2年沒懸掛出的骨制戰牌----‘麻衣如雪’!我知道此戰牌出自揚州清代的養蟲前輩,幾經展轉,最后流傳到我們手上,從前輩的談論中我知道曾經有懸掛此戰牌的多條將軍蠻聲江滬,留芳蟲典。每當我看見微黃古樸的骨制戰牌,總覺得有種歷史璀璨和積淀,那份凝重的曾經,讓我肅然起敬。 沒有人說到過----‘麻衣如雪’這四字的意思,無意間我才知道這四字是出自《詩經》。這簡單的四個字,不禁更加讓我的思緒穿梭在古今的時光隧道,古人寄情山水,寄情草木,寄情于萬物自然的一種悠遠的文化意境,這才是秋蟲背后的文化內涵。那份神思渺遠中,已經脫離了塵世的紛爭,深深的沉陷在秋蟲的精神世界中去。“你發什么呆呀。”蘆花淡紫的一聲問話把我從飄渺的時光隧道中拉了回來。我鏗鏘的回答道:“這戰牌留給小青子在貼切不過!”秋分的夜晚,我靜靜的凝視著小青子,它云青青欲雨的色面雖然依舊是那么淡,但不露一絲的背色,均勻流暢的整張翅衣下沒有一絲雜色;沒有一點銹跡。依舊是薺菜花淡白的項色,更加顯得銀裝素裹。開盆以后兩須如探照燈般的在盆底一番攪動過后,小青子旋即會安靜的站在盆的左側。這一刻往往會安靜的讓人感覺時光的凝固。蘆花淡紫一邊整理其他蟲一邊又和我說道:“秋分到了,這幾天被你天天提小青子,我也仔細的觀察過了,這蟲一脈銀光,頭的高拋和前沖同厘碼的確沒比它再大的了,中抱之長實屬罕見,淡本大黃板中夾雜著紅暈灰斑,我雖然看不懂,但和2000年在上海勝十幾路的小劉的青麻頭如出一轍,而且小青子的門簾很小收放特別自如,這牙齒一定是非常硬的,就是這項色我也看不懂,它整體給我的感覺正是---‘麻衣如雪’,所以我才掛出這戰牌。這蟲給人的感覺的確如你說的兩個字形容最貼切----飄逸!” 9月26日,小青子第三次披掛上陣。每天我們一推最少5條蟲,其他蟲戰況不再細說。小青子同樣是28點!今天翻撲克牌是由大向小配,小青子配到‘王’字號的一條特大籠形的黑青翅。兩方下蟲,我一看:“這蟲怎么斗呀?老王呀,你這條大翅籠形起碼有38點大小,我的蟲給你做餡心差不多。”老王笑迷迷的說:“我這蟲老了,回空了,三路打下來,是從38點掉下來的。”劍在弦上,說歸說斗歸斗,正碼必須下蟲。下柵后小青子依舊站在柵門的前端的最中間。對方黑青翅下柵后,隨即繞柵一圈小跑,武相十足。我心想這蟲老啦?不是糊弄我嗎?兩方領草,對方黑青翅亮出一副超大黃板,哐,哐,哐如同青蛙叫一般的大叫聲。我一聽叫聲,就知道對方今天的蟲不同尋常,大翅的叫聲如此堅實,底氣一定老足。小青子聽到對方蟲叫,雙須不停的在柵底攪動,打草微張暈斑黃板也發出叮,叮,叮的小叫聲。啟柵后對方黑青大翅如同一塊黑鐵,整整要闊出小青子兩草,我死死的盯著柵中的兩蟲,我是想尋找到小青子破敵的長處和優點。小青子菩提般豎立的頭,仍然要高出對方一籌,對方大黑青翅的黝黑的光華 ,在小青子如練般水銀瀉地的光華中顯得暗淡。當大青翅沖進小青子面門的剎那,我只看見小青子的牙齒已經插進了黑青翅的牙檔,而且是由上向下宛然一把青虹劍直劈對方牙門,如一道‘白虹貫日’。一聲清脆的“叭”仿佛是兩個堅實的物體撞擊的聲音,黑青翅龐大的身軀,如同孫悟空腳踩筋斗云般的翻騰出了斗柵。這一口,我知道準確的定名是:一嘴皮鞭。對方草師傅立即用嶄新的鈔票將蟲抄進斗柵,只見黑青大翅的左須已經耷在臉上,整個須珠已經暴了出來,熱草 ,補草60秒對方無牙,小青子攪動著雙須似乎意由未盡。老王似乎不相信眼前的現實楞楞的說了句:“這條小蟲的嘴好辣呀。” ![]() 無招勝有招 9月30日,儀征小張等再次和我們約斗,這次儀征朋友作為回訪性的來揚州斗蟲。上次他們獲勝的6條蟲,加上新增的兩條,一共8條蟲約好30日下午2點到揚州。好歹也算是城市之間的會盟,揚州蟲友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下子云集出好多想要參加的蟲來,我們代表‘V’字號也表示主動減少出蟲數量,以便讓揚州更加多的秋蟲愛好者參與這次很有意義的秋蟲競斗。這一天,我和蘆花淡紫只選了4條蟲,小青子別無旁貸一定是要出場的,加上上次的上鋒黃大頭,黃麻頭披和紫披,這4條蟲上次凱旋后回揚州又各自上鋒過一次,正值最好的出斗期。因為揚州想出場的蟲很多,2點為正碼不遺一條的將儀征朋友的蟲全部配起來,我們配了兩條。黃大頭42點對方43點正配,也是最大的一對。小青子依舊是28點!對方28點正配。是重量最小的一對。這次是一大一小輪流斗,第一個出場的自然是我們的黃大頭,對方是條青大頭,下柵雖然我們的蟲小1點,但籠形整罩對方,這也就是寧陽蟲和寧津蟲籠形上的差別。黃大頭一副特大的黃板感覺可以將對方青大頭的頭一口夾下,我方看這樣的籠形對比開始放扣,一直放到七扣對方不接,也許是第一對蟲雙方比較謹慎,沒花就盆花開柵。黃大頭三口平夾接連一口套夾,對方蟲牙力遜色,退口無牙,我方輕松上鋒。 第二對出場是正是小青子,兩方下蟲,遠看雙方籠形相似。儀征方是一條色面極濃的紫殼白牙,遠遠的看去一種紫氣東來的感覺,厚重的色面下,一副明晃晃的大白牙,芡草吡,吡,吡的紫叫聲,形象威嚴。對方開始加花,后來知道對方蟲上次兩口將我師弟小王的兇頭咬昏。花面當然全接。小青子今天也格外精神,依然是站在柵的最中央,如長板坡的趙子龍手捧銀槍背負青虹巍然不動。芡草雙方有牙。我隨即報局:拔柵,雙方領正,對頭。兩蟲相遇,四須相交,彼此只叫不前。小青子微張黃板兩牙柱地,一派我自橫刀向天笑的氣度。看的出來紫殼白牙也是難得的有靈性的蟲,知道今天遇見對手,叫聲愈發沙啞其聲噓噓然。此刻讓人感覺時間的凝固,突然一道紫光閃過,真是紫光冷迸刀槍見。紫客白牙已經沖到小青子面前,“錚,錚,錚”的三口疾風驟雨般的平夾,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小青子一摔頭,紫殼白牙被震出寸許。不等草師帶草,紫殼白牙旋即自然風的更加猛烈的撲向小青子,這一次我分明看見彼此沒有進牙,紫殼白牙碩大的白牙和小青子本大的黃板的牙面碰撞的電磁波共振,牙面和牙面微觸紫殼白牙已經被彈出去兩寸。紫殼白牙腳剛落地立即轉身似乎惱羞成怒的再次向小青子殺來,這一刻我看見一道銀光迸現,如‘白虹貫日’,小青子極超長的六腿第一次離開原地,如一把利劍飛馳出去,真可謂靜如泰山巍然不動,動輒如水銀瀉地一瀉千里。兩股力量瞬間撞擊在一起,小青子半霸王舉鼎般的將紫殼白牙直頂到柵邊,“喀嚓”一口捉夾,又見捉夾!牢牢的將紫殼白牙捉翻在地,只見紫殼白牙六足朝天,拼命的來蹬被小青子死死咬住的牙齒,一個‘蝦救’,紫殼白牙終于犟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柵底。“落柵”對方草師非常有經驗,不等芡草主動要求落柵。這時候芡草往往是徒勞的,不如讓蟲稍微休息,得到喘息的時間。對方草師很沉著到讀秒40秒芡草,有牙,居然有牙,而且蟲形不失。這時候緊張的卻是我了,心想小青子這樣絕命重口居然還沒將對方蟲形打失,山東蟲不失蟲形的情況下的抱命夾是有名的,我并不是擔心紫殼白牙的強大,而是擔心紫殼白牙最后的抱命夾這拼死的一口,會不會讓小青子留下傷痕。果然紫殼白牙在對方草師的引草下,如同一個殺紅眼的斗士,沒命的狂叫,沒命的跟著芡草橫沖直撞。60秒拔柵,紫殼白牙這次變的聰明,如下山猛虎般的向小青子的側面腰肋部沖來,而且是由后面直沖過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紫殼白牙仿佛是用一秋積蓄力量在做最后的搏殺。剎那間,我又看見紫殼白牙如脫線的風箏般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斗柵外的桌上。這一次能量的釋放紫殼白牙傲然的頭,再也沒能抬的起來。 說真的至今,我也說不清當時小青子是如何將紫殼白牙打出斗柵的。為此我曾經詳細的問過我方的草師和蘆花淡紫,他們給我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草師說 :“對方紫殼白牙瘋子似的直奔小青子側面咬過來的時候,已經竄上了小青子的脊背,在紫殼白牙的一副大白牙將要咬到小青子項翅結合部的剎那,小青子訊雷不及掩耳的神來一腿,將紫殼白牙踢出斗柵。”蘆花淡紫卻是如是說:“ 當對方紫殼白牙瘋子似的從背后直奔小青子側面咬過來的時候,小青子以它神來的敏感一個回馬槍,那副如同趙子龍背負的青虹劍的牙齒,直劈紫殼白牙面門,將紫殼白牙劈了出去。”雖然我真切的盯著兩蟲相斗的剎那,但那稍縱即逝的瞬間,我沒有真正的捕捉到我的記憶中,在后來多次的反復回憶中,我憑直覺我更加傾向我方草師的描述。 至今我們蟲友間聊蟲,我都在詢問當時在場的朋友,草師和蘆花淡紫的說法幾乎是各占一般,兩條蟲相斗動作快到大家都不能準確描述當時的場景的狀況。真所謂天下功夫,無堅不破,惟快不破!當時的驚心動魄可見一斑了。 當小青子重新被提回養盆以后,揚州朋友一窩風的過來接盆說:“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大家把蟲拿到室外的自然光下仔細的看完,一致由衷的說:這小蟋蟀的色好,頭拋,抓腳大,精神好。接下來的戰斗揚州方最后5上3下。儀征朋友把一條斗口出眾的上鋒送給了我們揚州朋友,又一次的以蟲會友,相互交流在和諧的氛圍中拉上帷幕。 英雄肝膽兩相照 肅颯秋風今又是,不知不覺中已到金秋10月。南京蟋蟀朋友來電話說:今年南京斗場被沖,想約我們幾個在朋友圈小范圍的斗一場蟲,估計有7,8條蟲,時間就訂在國慶長假期間。我和蘆花淡紫商量以后決定我們一戶單挑。一來我們現在手上的熟口太多,感覺上揚州似乎已經斗不完,二來還有將近一半的毛口,對方只有7,8條蟲,我們一戶完全足以應戰了。 10月2日正在家侍弄蟲,蘆花淡紫來電話說:“小劉剛才來電話說,昨天晚上他們在上海一次推出老秦的8條特大主力,通過老秦對其他字號兇頭的記錄和出場分析,準備打一個伏擊戰,誰知道卻事與愿違斗了個6下2上。”我隨即問道:“前幾天小劉天天來電話不是說上海目前他們在的場子比較好斗,出場的蟲贏多輸少,一路上鋒的嗎?”蘆花淡紫電話里說道:“我也這樣問小劉了,小劉說老秦的蟲養的好象整體回空了,他太注重籠形,早秋全是籠形飼養法,現在都打不出力量。明天晚上他們準備破我們在曹村收的大黃尖翅。來比較比較是不是飼養方法的不同造成的結果。明天破黃尖翅我想去上海。”我知道蘆花淡紫的想法說道:“我知道了,回頭晚上斗完蟲,我去你家我們談。” 晚上斗場斗完蟲,我們去蘆花淡紫家放蟲。我說道:“明天破大黃尖翅,你是不是想去上海撲花?”蘆花淡紫說:“今年牌架和色面最好的就是這條黃尖翅了,我想去上海重撲,平時小幫幫讓他們帶花無所謂,今年既然認為這條黃尖翅是特大大,我們今年的蟲本,我想就撲黃尖翅了,要斗就斗第一路!”我哈哈大笑:“我早看出來你這心事了,我贊同這樣的斗蟲方法,但這大黃尖翅盆中表現不是很好,撲一兩路最多了。”蘆花淡紫胸有成竹的說:“我是遞減法斗這條大黃尖翅,你放心,如果贏了我下一路只斗一半花面。我打算明天中午走,趕上晚上進場,后天早上我趕回來,畢竟家里還有幾十條蟲。”我說道:“你放心去吧,第一時間告訴我戰況,明天揚州場子全出我家的蟲,讓我看看小青子。”說著我的目光已經在尋找‘麻衣如雪’的戰牌。 揚州的10月天氣已經涼意漸透,小青子顯得越發的愈冷愈健,銀妝素裹的色澤顯得更加貼身,它挺拔的身軀,它傲然的頭顱,它舒展飄逸的六足,有一種暮色蒼茫看勁松感覺。我對蘆花淡紫說道:“如果你明天帶小青子去上海公養,我感覺3路輸不掉的!”蘆花淡紫若有所思的說:“小青子特有的氣質,和飄逸的身形,我也這樣感覺,但南京朋友約好國慶期間和我們斗蟲,如果小青子我現在推去上海公養,和南京朋友約斗無疑就失去了中流砥柱。從小青子的色面組合表現來看,我認為是一條標準的---白砂青!它如果真是將軍,10月20號去上海公養一樣不會老的。”“白砂青?!”我楞楞的看著蘆花淡紫隨即問道:“你以什么標準來說明,小青子是白砂青?”蘆花淡紫回答道:“如此淡白如同薺菜花項的比身色還淡,一脈白色的項,能出將軍的惟有----白砂青!”緊接著說道:“如果這蟲最后能戰三秋立盆,它就是標準的----白砂青,無疑!如果小青子斗不下去,什么時候輸了,它就是一條有特點的的青蟲,它輸也輸在這白色的類似白腐項的項色上。”我仰天哈哈大笑:“話是不錯,但蟲海無邊,凡事不是這么簡單,很多時候有些事物是超乎規律,超乎自然,超乎約定俗成的,世人皆知白薺菜花項潮嫩,而不知其所以然。一日成將,皆曰:此乃真白砂青,絕非白腐項也。往往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看其一點一面,忽其根本。此蟲一脈白光,布局流暢,底蘊之下,方顯蟲之精華。動態之中追本求源。即便紫黃,天藍青也只是一名目爾。內力不至,終圖有其名罷了。小青子表象所示,的確---白砂青的定名更加符合它的外在特征。” 10月4日的凌晨,我剛剛整理完蟋蟀休息,大約5點,睡意朦朧中,電話響起來,一看是蘆花淡紫的來電,立即接通:“蟲二,曹村的大黃尖翅一嘴上鋒。”蘆花淡紫電話那端興奮的說。我立即問道:“怎么打的?”蘆花淡紫說:“我正打車去上海火車站,準備馬上回揚州,大黃尖翅60點的籠形,昨晚秤45點,把對方蟲整罩。整個要把對方吃掉,沒斗蟲對方草師就扔草說:這蟲還怎么斗的下去。 開柵一嘴對方下風芡也沒有。哦,昨晚還破了我們的紅黃,遇見對方6路的大黃披,對方6路全夾單,我們的紅黃死拼了3大嘴,落柵又拼了2大嘴,輸掉了。對方上來就放8扣,還好我沒接花。老秦選的那條單線腿青麻頭,昨天也破口,對方放我們7扣,我接了幾個,繞柵兩蟲斗了一圈,最后我們的蟲一口重夾將對方的青大頭咬暈,上鋒。我們的蟲2上1下,回來再說,回來再說。”我聽完蘆花淡紫的述說,總算是放下心來。東方的一輪破曉已微露出一線燦爛的白光。 寒露這天,南京的蟲友和我們約好,下午去南京斗蟲。我和蘆花淡紫加草師小朱,請小朱的朋友特意開了輛面包車,攜帶了8條蟲去南京會友。雖然臨行小朱一再要求多帶幾條,我們都沒同意,南京今年暴場,一幫朋友準備了7,8條蟲。不難想象這蟲一定不好斗的。我和蘆花淡紫這些天仔細分析選擇,最后定了我們認為相對具備實力些的這8條蟲,我們的內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和南京朋友見面寒暄,客套,談今年蟲的整體狀況是難免的。放水食定了2小時。雙方一共16條蟲,花面早已電話中定好,因為南京的計量方法和揚州不一樣,南京論哩,哩比揚州的點大許多,兩哩正碼。結果雙方因為重量的差別,只配起來6對。一條相同哩碼的,我特意讓小青子配對,南京哩碼重量59!開始斗蟲,上來蘆花淡紫收的一條反生銘黑老紅牙青的身象就引起南京朋友的叫好紛紛說:這蟲應該是大場子里的東西。牙齒遠看接近黑色,漆黑的面門,銀白斗絲,當額一黃線閃閃發光。兩蟲級別相差太遠,三口平夾,后一口重夾,對方絕芡。(這條反生銘最后共8路上鋒,不再細述)第二條我的紫披,斗相武烈。一路上風夾連續的瘋狂的進攻,敵蟲退口。輕松的兩上鋒,南京朋友開始不要花,全部盆花,隨即下來,我們出場的兩條蟲全下。局面打成2:2平。第5對出場的正是小青子,南京朋友是條大場子撤出來的白牙青大頭。局面打平,南京朋友又開始要花,小青子出場有花面自然全接。因為大家朋友放水食的時候,我和南京的監板介紹過小青子,說是我們這次來南京所有蟲里面的領班。南京監板開始起身阻止南京朋友要花說:“對方這條蟲是揚州的特大,你們不要加花。”這話一出南京朋友居然整體退花,我也欣然同意,大家畢竟是以蟲會友,小范圍的斗蟲,斗花本來就是娛樂的,次要的。雙方下蟲,對方籠形明顯大出小青子許多。這一次對方蟲的頭感覺比小青子整體要大,但高拋度還是不及小青子。雙方有牙起叫拔柵,小青子站在柵中央自是巍然不動,對方白牙青大頭芡性極靈,六足鋪張極闊,動態中也不失穩重。彼此交口,小青子接住對方一口,隨即懷中帶月,六足未動,“啪嚓”一口捉夾將白牙青大頭捉翻。大約5秒白牙青大頭犟了出去,六足已經全部拉平,整個蟲已經‘開飛機’。南京是30秒落柵,30秒補草有牙,白牙青大頭也是有底板的東西,且相貌也不凡,雖受此重創。意志還是頑強的,居然再次象鴨爬似的向小青子沖來。小青子如同趙子龍手捧銀槍立馬長板坡,待白牙青大頭沖進牙門輕輕合鉗一捏,白牙青大頭如同觸電似渾身一抖,轉頭就跑。“提上鋒。”未等小青子開叫,南京監板已經要我們提蟲了。回頭還對其他南京朋友補充了句:“也不看揚州方是什么蟲,拼命要花,之前揚州蟲二和我介紹了,我要不是南京監板,我幫揚州花了。”第6對出場的蟲雙方無性,對頭也無性斗不起來,只能做罷。最終我們3上2下小勝。回揚州的路途上已經是繁星滿天了,秋天的夜空顯得格外的寧靜安詳。 ![]() 江湖奇蟲日見少 寒露之后,秋意正濃,天氣是一天涼是一天。正如杜牧詩句:天街夜色涼如水。每晚的月光如煉,秋蟲戰事,也逐漸到了高潮。我和蘆花淡紫幾乎是每天10多條的推蟲去斗場。我們預感到今年一定也和往年一樣,要有很多蟲毛口爛在家中了。單說小青子于10月10第6次出場,依舊是28點!遇見‘東’字號4路上風重青,一口嚼蠶豆“喀嚓”,聽見對方蟲內齒斷裂的聲音,對方蟲絕芡。 隨后10月13日,我第7次攜小青子出場。至今我還深深的記得那晚,好風徐徐。6點半下班,我匆匆的吃完晚飯,要趕在8點以前到斗場,我騎車拎著特制的保溫包,整整10條蟲,飛快的穿行在揚州古老的巷落里(揚州斗場在老城區的小巷子里)。在一老巷子里有所中學的學生正好放晚自習,放學的人潮將狹窄的巷子堵的寸步難行,我內心焦急,飛快的在人潮中左讓右晃的前行。“砰”的一聲,我的保溫包因為避讓學生撞在了一板墻上。我感覺到里面的蟲盆撞碎的瓦片聲。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口。這里面可有我心愛的小青子呀。時間緊迫,不容我細想,心想先到斗場在開包查看了。到了斗場,其他字號都已經到了,場主老孫說道:“蟲二,不等你來,我們已經放水食了。快放蟲吧。”我連忙放下保溫包,打開。上面的一層盆都好好的沒壞,再看下一層,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正是裝小青子斗盆已經完全撞碎了,我特意放在中間的斗盆已經成了一堆瓦礫。我小心的一片片拿開碎片,一個景象讓我的手開始顫抖,小青子盆里的那條三尾已經被瓦片壓的腿也掉了肚腸也出來了。我鼓勵自己沉著我內心中股力量在支撐我:小青子不會有事的,它是老天賜給我的精靈,它是有靈氣的!當我拿開一片站立著的瓦片時,小青子,我的小青子。安靜的站在那一小片可以容身的空隙中,從容大度,好象身邊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似的。我大叫道:“老孫,快給我拿個盆來,快。”小青子被我用手小心的抄進老孫拿來的盆中,我仔細看了又看,心想:小青子你沒受傷吧?老孫在一旁說:“蟲撞過了,我看你今天就別推出來斗了,回去養養看有沒有傷。”我說:“沒事,正常斗。”雖然我嘴上這么說,可我的內心如同在滴血,我是想用一場戰斗來檢驗小青子到底有沒受到傷害。老孫出于好意又說道:“你想斗,我給你條三尾放下去。”我說:“不用了,下不下三尾無所謂了。”這些年來老孫長者般的對我們的關照一直溫暖著我們的心。今天不管如何我要讓小青子出場,哪怕是我拋對方哩碼我也要斗,我腦海浮現出義無返顧的決心!28點小青子依然是28點!配上的是‘王’字號的黑紫督,對方籠形整罩小青子。兩蟲下柵,草師引草,我看見小青子穩重如昔,微啟兩牙,發出“叮,叮,叮”的小叫聲。它的叫聲仿佛是在寬慰我說:主人,我沒事,放心吧。拔柵,今天小青子仿佛是特別明白我的心事,如一道----‘白虹貫日’。(昔日荊軻刺秦,別燕太子丹,其正氣皓然,感動日月,天現白虹貫日。)飛馳到碩大的黑紫督面前,一口將對方龐大的身軀高高的舉起,隨即落下,捉夾!對方黑紫督被這雷霆般的力量打的如同雨中的浮萍,黑紫督龐大的身軀六足朝天拼命的掙扎,力量的扭動中,如擰麻花般的小青子也隨著力量一個鏈條箍,一個鏈條箍下來,我清楚的看見小青子的牙齒還是牢牢的咬住對方,黑紫督還在拼命的‘蝦救’“啵”黑紫督終于將它龐大的身軀從小青子的牙齒中拔離出去。兩根斗須全部耷拉在臉上。一顆牙齒整個縮了上去。“撈上鋒吧,不用落柵,讀秒了。”對方草師投草說道。 這一晚,回到蘆花淡紫家,我安靜的和小青子對視了良久,良久。寶劍鋒自磨礪出。小青子用它特有的神韻,在續寫秋蟲世界的空靈。讓我不得不再次的被秋蟲這一特有的將軍氣概和自然靈性所折服!我至今記得在背著蘆花淡紫的時刻,我的淚水跌落在小青子----‘麻衣如雪’的戰牌上! 這些天小劉在上海不斷的有消息過來,多條將軍在殘酷的征戰中陸續跌落。戰況也每況愈下。前方戰事吃緊。我們曹村收的大黃尖翅也在連勝三場后,第四場落敗,這也在我們預料之中,從小青子落盆以后,我就知道8月18日凌晨我看見南方的那顆流星,一定不會是曹村的大黃尖翅,而是這條兩斗絲之間有顆白色金星的小青子。小劉電話中反復詢問我們家里有沒特大類型的東西破出來。我總是回答說:你有時間就回來自己看看吧,我現在心中惟有小青子是特大,其他蟲都是小鬼,但或許你看中,去上海能贏兩路也未可知。小劉也表示20號左右回來一趟,要我們有破出來的東西千萬不要動了。 每日我們揚州一戰,贏多輸少,不在話下。一晃到了10月18日,因為上次撞盆,我特意讓小青子多休息了幾天,未出場。10月18日晚,小青子第8次披掛出場,微微的寒風中,小青子銀盔銀甲顯得格外的精神,這一天小青子的重量依舊是28點!配上‘東’字號的一條6路的樂陵白黃。對方樂陵白黃的厲害我是知道的,之前已經連克我們的兩條熟口,而且斗口非常之老辣。兩蟲下柵,樂陵白黃,蒼黃中微泛白光,讓人感覺皮殼堅老。沒有一絲油光。對方也知道我們的小青子是多路上風的將軍,難免也意氣風發,說道:“今天狹路相逢,兩條并一條了。誰贏誰就是今年揚州這點字上的蟲王。”我內心也知道,斗至如今,已經沒豆腐可吃,都是一路征戰下來的兇頭。28點附近隨秋漸深,除了小青子,和對方的這條樂陵白黃,已經乏善可陳。這正是我最期待的,一場驚心動魄的顛峰對決。然而一切都和我預期的大相徑庭。拔柵,交口,捉夾。一場大家期待的顛峰之戰,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小青子一口捉夾。對方樂陵白黃已經五形不正,絕芡。真可謂---捉夾一出,誰與爭風! 心還在 蟲去了 這一夜和往常一樣,我去蘆花淡紫家把斗場的上鋒一一歸盆,我格外的注視小青子,肅殺的秋風中,小青子悠閑雍容的在低鳴,如同在對我彈奏一曲涼州無限情。這一夜讓我感覺小青子格外的寂寞。它如同臨風佇立的武士,拔劍四顧心茫然。我知道精靈本非池中物,揚州這狹窄的淺灘,已經不足以施展小青子蛟龍的抱負。我也茫然若失了。 10月19日中午,小劉匆匆的從上海回揚州,第一件事情就是約我們一起到蘆花淡紫家。簡單的介紹了上海斗場的戰況,就直接說:“電話里知道你們還有20多條毛口,和10幾條熟口,有什么好東西,你們介紹,這次我回來準備再從你們家里的蟲里面再挑10條去上海公養。揚州斗場已經維持不了幾天了,大家幾乎都沒什么蟲了,你們還有這么多蟲,揚州斗不掉了,不去上海就等于爛在家里。”蘆花淡紫大致的逐一介紹了每條蟲熟口,毛口的情況,把熟口贏了幾路和如何斗的都一一介紹完說:“你自己挑吧,你們每年幾組的蟲本,到最后總是斗的七零八落,一推上百條去公養,寧可斗錯10條絕不放過一個,一年中那來這么多將軍,蟲王啊。兵多累將,不輸才怪。”我知道再如何的說教,也不可能改變一個賭斗蟲的人和熱愛蟲的人內心世界的本質的區別。我說道:“不如這樣把,現在我們的熟口很多都已經是殘口了,去上海再公養5天,實在是沒把握,這天氣冷的快呀,一天對蟲來說就是一年了。我建議在毛口里面多挑選,一來,我們養了這么長時間,揚州蘆花淡紫養功第一,山東蟲養足了都有一口。二來,現在毛口去公養場,生毛辣口,也正好是收老殘口的時候。”小劉想了一會說:“就這么說吧,我馬上從毛口里面把有點模樣的蟲選出來,晚上去斗場破一口,有口我就帶去上海。”晚上我們特意全部毛口帶了小劉自己選中的10條去破口,斗了9條,7上2下。有些口辣的小劉自是選去上海不在話下。斗完蟲回到蘆花淡紫家,小劉左挑右選,共選了10條明天準備去上海公養的蟲,聽我反復介紹小青子以后,也分外器重,自然是10條之列。說好明天上午來拿蟲,要我們一一給蟲放塊黃瓜,以防蟲路上脫水,一切安排完,小劉回家。剩下我和蘆花淡紫,相對無語,默默的看著明天即將離去的養了一秋的蟲子,內心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這一晚,我離開蘆花淡紫家格外的晚,我拿起又放下,反復的看著我心愛的小青子,窗外的秋風和玻璃窗上的霧氣,在述說秋意的濃重。我眼前的小青子,它可以馳騁沙場,它可以戎馬裹尸。但它無法抗拒時光的流逝。一身素裹的小青子,更加顯得淡翅如新。銀屑般的光點從它如經歷風霜的翅衣下折射出來,兩斗絲額間如太白金星般的白點,如一‘道白虹貫日’!這一夜,小青子一直在鳴叫,如泣如述。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內心知道,此去一別,西出陽關。江湖險惡,小青子你還能回到我的身邊嗎?我毅然決然!我不能埋葬了你的才能,我不能讓你龍困淺攤,我不能讓你在孤館寒窗下寂寞的低鳴。你應該有更加廣闊的天地,你應該去施展你的抱負,你應該會盟天下英豪! 第二天送小劉時,我反復的叮囑,不管小青子在上海最后怎樣,不管死活一定要把蟲最后交到我手上。 小青子離開我以后,揚州的征戰還在繼續,雖然家里所剩的20多條蟲還在一路高奏凱歌,我的心情卻跌落到極點,每天總是患得患失。草師小朱仿佛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一晚斗完蟲去蘆花淡紫家他寬慰我說:“蟲二,放心吧,雖然我看不透小青子到底有多好,但我知道小青子去上海一定能贏,我也玩蟲十幾年了,早秋小青子28點!打到現在還是28點!這樣底板的蟲,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我茫然若失長嘆說:“江湖險惡,一旦賭斗,蟲本身的能力已經不再決定自然的規律了,一個賭徒是不會考慮真正的合理的去對待將軍,不會善待將軍的,利字當頭,盲目操作,什么蟲都可能輸掉。” 揚州秋蟲的戰斗已經到了收官階段,霜降的時令已經是秋風瑟瑟了。我的心情也隨秋風般的飄蕩,小青子飄逸的身影,總是浮現在我的眼前,秋意濃,天漸涼,小青子你在他鄉還好嗎?揚州戰事的節節勝利,已經無法讓我有半點的喜悅,我的心早已經和小青子一起飛馳到遙遠的他鄉。 ![]() 回首一片風雨飄搖 10月26日小青子在上海5K公養,迎來了它新里程的第一次戰斗。這一天,從小青子出場開始,我一直在電話和小劉聯系,一直到小劉進場電話關機,我獨自一人在夜晚靜靜的等待小青子凱旋的消息,這一夜,我無法入眠。凌晨4點終于電話響起,電話那端是小劉抑制不住的欣喜:“今天我們推了20號你們那里帶過來的2條蟲,小青子和白牙青,全上鋒。”我趕緊問:“蟲是怎么斗的,尤其是小青子怎么斗的?”小劉激動的回答:“白牙青先出場,和對方大咬,哪天在揚州破口一嘴勝,所以幾乎是毛口,和對方一條黃大頭,咬的七死八活,幸虧等于是毛口,被對方咬的渾身出水,最后一口絕命夾才贏下來的。”我急切的說:“我不關心這些,我問小青子怎么斗的?”小劉電話里好象明白我的焦急說:“你別急呀,聽我慢慢和你說,小青子秤28點!對方是一條我們這場子里的特大兇頭,本來在32點左右,前六路咬死5條蟲,因為這條大兇,沒人出這點子的蟲,你告訴我小青子28點左右,以為不可能遇見這條蟲,對方黑紫黑紅牙督,蜘蛛形,從其他場子轉場過來的,前3路在其他場子一嘴一個咬死3條蟲,到我們這場子又一口一個咬死兩條蟲,另外一條是碰牙就跑,配起來以后我們全部立正,5K下蟲6K落柵,堅決沒花。對方放8扣,我們這邊沒一個人接,對方繼續放6扣,你和我介紹小青子不得了,我就接了10個,對方信心十足接繼續放5扣,我們這邊的朋友‘夯不郎當’接了20個5扣。下柵對方黑紫黑紅牙蜘蛛形的籠形要把小青子吃掉,小青子給對方做陷心也不夠呀。” 下面還是用我整理的話來述說這兩條蟲的這場對決吧。開柵,兩條蟲,八角飛鳴,四須互掃,只叫不前。一黑一白,一重一輕,一大一小,給人強烈而矛盾的視覺沖突。兩蟲鳴叫如擊鼓,仿佛各自為自己擂鼓助威,雙方都手挽雕弓如滿月,劍在弦上一觸即發!頃刻一道黑色閃電和一道白色長虹極速的撞擊在一起,只聽見“喀叭”的一聲巨大的如金屬般的撞擊聲以后,兩條蟲都向各自的后方飛去,旋即落在柵中。斗柵中頃刻又變的如同死寂一般的安靜,蒼白的斗柵中已經沒有了黑色,只見一片白色蒼茫。黑紫黑紅牙蜘蛛形督,六足朝天,一動不動的躺在柵中!電話里面小劉興奮的還在講述著小青子今天反將對方一口咬死,和對方蟲主吃驚的神情。小青子這時在他嘴里已經被說成是十足的蟲王。其實我的思緒早已經沉浸在小青子這場生死對決的英雄的氣概里面,小劉還在講述著什么,我已經一句也記不得了。 揚州斗場最后的收官之戰,在我們將斗場其他字號所有的8條蟲全部和我們配對撕殺,我們7上1下一邊倒戰績中拉下了秋蟲戰事的帷幕。連續好多年這樣的戰況,這樣的結果,已經讓我感覺這樣的勝利是如此的蒼白和空洞。我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快樂,和自豪,反而更加感覺到的是寂寞和無奈。 秋風秋雨中今天我感覺格外的寂寞。天涼好個秋呀! 揚州秋戰結束以后,一下子從繁忙的秋戰中脫離出來,登時讓人感覺到輕松的有些難以釋從。閑暇之余,除了和蘆花淡紫繼續自己在家操練所剩余的蟋蟀,我的心一直在深深的牽掛我們心中的英雄---小青子,它此時成了我心中風景和精神的寄托。 10月30日晚,小劉電話來說:小青子再次推出場。這天夜晚的雨很大,我獨自在家,紗窗外的雨水打在深秋的梧桐葉上,我靜靜的坐在窗下,靜觀秋雨的連綿,仿佛小青子無時不和我同在!第二天早晨,小劉電話來說:“小青子今天26點!遇見對方白牙青,一口捉夾上鋒。”這一次我感覺自己遠沒上次聽見上鋒時的喜悅,小青子能續寫捉夾一出,誰與爭鋒的傳奇!但小青子不能改變時間的流逝,秋風秋雨飄搖中黃葉的凋零,讓我感覺小青子也是一片秋雨飄搖中的金黃色的秋葉。現在它真正的對手已經不是秋蟲,而是時間的流淌,是自然負載給它的生命。 11月3日,我難以克制對小青子的思念,打電話給小劉問小青子的情況,和他們最后的具體打算。小劉電話里說:“今天晚上小青子再次出場,我準備重撲,后天我打算回來了,我有客戶找我做筆生意,一個多月斗下來,實在也吃不消了。”我聽小劉這樣說,登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說:“小青子現在狀態好嗎?老了嗎?你后天回來,不管今天輸贏一定要把小青子給我帶回來!”“小青子一點不老,叫聲還叮,叮的呢,后天我一定帶回來,你放心。”我聽見小劉這樣說,也相對放心了,心想今晚小青子最后一戰以后能全身而退,回來我一定讓小青子頤養天年。 浮世滔滔 人情渺渺 蟲斗到這階段,5K公養場的東西,條條是要命的。通過后來小劉的述說,小青子這晚在它第11路的時候遇見了一條強勁的對手,對方是條典型的重青老白牙。小青子今天秤24點!對方顯然是要比小青子年輕,一副超大白牙如同門板,六面出角的大頭,雪白的肉身,兩牙柱在柵中,臉似乎已經抬不起來。更加可怕的是對方湛藍濃厚的翅衣和牙齒肉身組合成的粉底朝靴的反差。不怒而威。雙方下柵,四須相交,這一次小青子居然主動出擊,小青子淡黃板掛紅暈斑如同趙子龍背負的青虹劍的牙齒。如風般的披在對方牙齒面門上的時候,對方重青白牙微微一震,隨即夾里套夾反將小青子一口捉夾,對方的大牙牢牢的將小青子壓在身下。說是遲那是快,小青子同樣在下面夾里套夾翻身又將重青白牙牢牢的壓在身下!雙方蟲彈開,各自鳴叫,場面一時間緊張的凝固了。再次對頭兩蟲見面就是一個‘蹦夾’各自又被兩股力量撞擊的退后數寸。兩蟲落下,又各自鳴叫,而且各自越叫越急。后來小劉是這樣和我描述的,小青子聽見對方鳴叫的同時,自己也在尖急的鳴叫,而且六足鋪地,前后拉動,身體仿佛是彈簧一般的前后拉動。隨即兩蟲又風馳電掣般的再次碰斗,一個大彈口,將兩蟲撞擊的有一尺多高。兩蟲同時落下柵沒有一絲聲息,都如同死去一般的在柵中一動不動。小青子的一根斗須,連同須珠整個落在柵中。小劉說他當時整個就蒙了,以為小青子要輸了,但當他凝神再看對方重青白牙以后才緩過神來,對方整個大臉擱在柵底,面門整個打爛,頭也歪僵了,滿臉的漿水一滴滴的滴在柵中,面門下面的柵中已經是一灘5分錢面積大小的水斑。15秒熱草,小青子遇草張牙歡叫,雖折一須,但蟲神健爍,八角飛風,形神一點不失。對方重青白牙落草無牙,形同鴨子,勉強爬到哪里漿水就滴到哪里。這一戰,我知道小青子已經打掉了它僅有一半的內涵和精華,這一戰,是加速小青子衰老和走向秋蟲天國的一戰! 11月5日下午,我打電話給小劉,他電話里告訴我說:他中午已經回到揚州,正在他的公司。我一路興奮,滿懷喜悅的趕緊去小劉公司,一路上在憧憬馬上將看見的小青子神情。到小劉公司,看見小劉,我第一句話就問道:“小青子在哪?”小劉有些怯怯的說:“小青子,留在上海還沒帶回來,小青子現在是我們這個場子里公認的蟲王,我們一個字號的無錫朋友一再懇求我把小青子借給他,這兩天準備把小青子帶到南通再斗兩場,無錫朋友答應最后南通斗完,不管輸贏一定把蟲送回揚州。”我一聽小劉這樣說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氣憤的情緒:“當初把小青子給你帶去上海翻本,我就知道是今天的這結果。現在什么時候了?你當小青子是鐵打的?小青子從山東就破過口,早秋一直斗到現在,它不老嗎?你們真是賭蟲不輸不歸。再好的蟲到你們手上也不會有好結果!”小劉看我氣憤,拍胸脯說:“放心,小青子我一定交到你手上,我過幾天等小青子在南通公養解放,我自己還要去南通斗呢。”這時我已經氣急到極點:“我管不你用什么方式,你必須把小青子最后交到我手上,你當時拿小青子走的時候我反復交代的,如果你不能把小青子交到我手上,以后你也別再和我合作,我們十幾年的蟲交情,就此結束。”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劉的公司。 蟋蟀賭斗場的人心險惡,阿諛我詐。這些年來我是心有體會的,有多少將軍因為人心的貪婪,葬送了將軍的一世英名,又有多少將軍因為金錢和名利,最終風雨凋零身死他鄉。我真的很迷茫,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體會秋蟲內在的精神世界,如果單純的為了金錢,何苦要選擇這如此勞累,如此耗神秋蟲?賭道萬千,坐下來一把黃豆,一副撲克盡可以豪賭個盡興。為什么要讓秋蟲去背負人心性的貪婪和金錢的枷鎖?蟋蟀它是一個生命,一個鮮活的生命,起碼我們應該懂得尊重生命。它有人甚至不具備的美德。秋蟲用自己的忠烈在一一次的給我們講述,中華傳揚的美德----忠,勇,信,義。而我們人類玩蟲,似乎卻恰恰選擇了和秋蟲精神世界背道而馳的另外一個極端。 自那次氣憤的離開小劉公司以后,我幾乎每隔兩,三天給小劉去電話詢問小青子的情況,小劉電話里告訴我說:“上海最近連續暴場,上海各大場子剩余的兇頭大都去了南通公養。小青子,在11月8日由無錫朋友只身一人,僅攜帶小青子一條蟲去了南通公養。”我暗自一計算,現在還去公養,等5天解放,就是11月13日了,小青子還能和這寒風凌厲的自然天氣做最后的抗衡,再續神奇嗎?大自然寒風漫天,黃葉席卷中,小青子原本單薄的身影顯得是那么渺小和微不足道。但它作為自然萬物中的一份子,它是孕育著天地精華而誕生的。它用一點微光,折射出日月的光輝! 以后的日子,我反復,再反復的幾乎每天電話詢問小劉,我能得到的答案就是:別煩了,我和無錫朋友聯系過了,小青子最后一定帶回揚州。 ![]() 一劍飄飄 一生笑傲 時間就在我對小青子的掛念中,不知覺的流逝,我的心始終是空洞洞的。煎熬中到了11月22日。我幾乎認為小青子將永遠不可能再回到我身邊,因為我不了解無錫這位朋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個言而無信的人。也漸漸不再詢問小劉相關小青子的情況了。這天的中午,電話突然響起,是小劉的來電,小劉在電話中說:“無錫朋友特意從南通轉道來揚州,現在在我公司,把小青子帶回來了,但已經死了,而且還掉了一條大腿。”我聽完激動的說:“我馬上就到你公司,馬上就來。”雖然我聽見小青子魂灑故國的噩耗,悲痛萬分。但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我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將軍難免陣上亡,時間的流逝是誰也無法抗拒的。 小青子哪怕是木乃伊能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就已經讓我無比的欣慰了。 當我推開小劉公司的門的瞬間,我看見辦公桌上顯然放著一個蟋蟀盆,小劉和一中年男子面對面的坐著,我顧不得和他們客氣,連忙拿起桌上的蟋蟀盆,打開,一只枯萎發暗黑色的蟲干,屹立在蟋蟀盆中央,雖然已經少了右邊的一條大腿,但那份咄人的氣勢依舊如---虎死不倒威一般。是我的小青子!雖然淡白色已經變成了枯黑色,但頭上兩斗絲之間的那顆如同太白金星般的白點,依然是那么的耀眼。是我的小青子!是我魂夢牽繞的久違了的小青子!無錫朋友和我簡單的介紹了小青子南通的情況:“就是因為我認定小青子是條輸不掉的蟲,11月8日封進南通公養場,13日出場,第一天22點,輪空。第二天以21點繼續出場,遇見對方一條號稱蟲王的9路的烏背白青,一口捉夾將對方打的蟲形具失,僵死柵中,絕芡。16日準備再次出場的時候,發現小青子自卸一腿。本來打算蟲精神尚可的話,獨腿再斗一場,18日這天發現小青子屹立盆中,立而歸亡。因處理些事情,今天才特意來揚州,小劉也一再電話要求一定要把蟲帶回揚州。” 聽完無錫朋友的介紹,我一心想早些帶小青子回家,可以在不至于高度腐爛以前將小青子做成標本,也不多客套,匆匆起身告辭。這時候無錫朋友也起身對小劉說:“我特意轉道來揚州,就是為了送這條將軍,也不多坐了,我也回無錫了。”說完和我一起下樓,至今我深刻的記得無錫朋友和我一下樓起走出小劉公司的過程中那幾句短暫的話語:“這條小蟲真是蟲王級別,牙齒的硬度不得了,在上海,在南通只要它一發口,‘喀嚓’一口捉牢,幾乎都沒有下鋒芡的。”回家的路上我內心還是挺佩服這個無錫朋友的,一來,他慧眼識英雄,單槍匹馬,一人只身僅帶小青子一條蟲,去南通公養,有點古代俠客四海為家的超脫。二來,也許小青子對于他來說微不足道,但他就為此一條蟲干能特意送來揚州,言而有信。誠信昭然。 小青子在我回家做標本的時候,因為腐爛嚴重,身體在我細線綁扎的時候,不幸和頭項脫離,給我留下終身的遺憾,這里僅供頭項照片。 小青子2004年8月18日收于泗店,9月18日揚州斗場出場,10月18日揚州最后一戰,11月18日魂灑南通,一生整整歷時三個月,頗具傳奇色彩;小青子一生,斗場勇勝12場,加山東小勝兩路,共計14上鋒,立盆底;小青子一生,轉戰三省六地,勇勝三秋,柵中無敵。尤其是----捉夾一出,誰與爭風!可謂神乎其蟲! 2005年,那個澄泥細品直桶孤品盆和‘麻衣如雪’的戰牌,一直空著。。。。。。 全文完 蟲二~秋色半閑 2006年元月 僅以此文感謝我合作5年的老哥蘆花淡紫。因為你的付出,因為你的艱辛,因為你的執著,因為你的追求,更加因為你的慧眼識珠。才使我們在秋蟲的世界里,良將輩出,共鑄輝煌! 僅以此文祝愿中國蟋蟀網越辦越紅火!并祝愿天下蟲友新年快樂!心想事成!蟲運興旺! 該內容由 蟲二~秋色半閑 在 2006-1-22 22:39:46編輯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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