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的鏡頭里有母親

景湖 2011-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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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你的鏡頭里有母親

        ◆景湖

        60歲的母親從老家來幫我帶孩子已經快兩年了，幾乎每個周末，我們全家都會帶上

寶貝女兒去逛公園。女兒天性活潑，公園里玩的東西又多，我和妻子輪換著給不滿兩歲

的女兒照相，常常是忙得不亦樂乎，生怕錯過女兒難得的笑臉、俏皮的動作以及公園里

的自然風光、人文景觀。盤點一下，兩年下來，女兒的照片、視頻已經好多了，妻說你

抽空整理一下姑娘的照片，最好能把當時的情景記錄下來，我覺得很有意義也有道理就

遵命照辦.月上枝頭的時候，我靜靜坐在電腦前，女兒一張張笑臉不斷沖擊著我的視

線，我沉浸在美好的回憶里，陶醉在往日的天倫之樂里。這一張是在瀘江公園照的，你

瞧她多可愛，像個大孩子一樣，還擠眉弄眼呢！這一張是在南洞植物園照的，小家伙還

沖我們假笑呢！這一張……。這樣的溫暖和快樂一直包圍著我，我一邊忙碌地為每張照

片命名，一邊在博客的日志里記錄下當時的情景，我越來越感到我的孩子太幸福了，她

幸運地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一個充滿愛、溫暖和關懷的家庭，我一點兒不覺得累，興

奮地沒有了睡意。女兒的照片一張張被我設計制作成電子相冊，配上了好聽的音樂，再

加上我厚重的男中音配音，真是太美了！我不由得自嘆一聲：女兒是我的杰作，這些好

圖也是我最優秀的作品。

         當我被這一切熏染得恍恍惚惚的時候，一段視頻讓我猶如醍醐灌頂般清醒繼而冷靜

下來。那是一段女兒在小區玩耍的錄像，小家伙手里拿著一個蘋果沖鏡頭蹣跚而來，就

在鏡頭斷點的當口，我看見一只蒼老的不完整的手，那是我的老母親的手，她是怕我的

女兒摔倒才伸出來的一把“扶手”。我內心的安靜與祥和被打亂，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種

聲音在呼喚：媽媽！你再哪里？

        我很仔細地翻閱所有的照片和視頻，一遍又一遍，我打開所有的硬盤和文件夾，我

沒有找到母親一張照片！哪怕是站在我們邊上的。我猛然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任淚水

流成家鄉的小河。我開始呢喃囈語，我開始哭出聲音。母親是我們張家的童養媳，12歲

就到張家，一手把我們兄妹3個拉扯大。春天媽媽打豬草，一人喂養6頭豬；夏天媽媽扛

麥秸，一人能扛兩大捆；秋天媽媽挑包谷，一人能挑100斤；冬天媽媽撿牛糞，全家一

冬暖洋洋。如今，雛燕紛飛，兒女們長大都各奔東西了，老母親仍然留守在北方老家，

固守那片厚重的黃土，裹纏那些善良的鄉親。而今，母親老了，在兒女長大成人的時候

老了；母親老了，在孫子孫女慢慢長大中老了；母親老了，在整整兩代人的記憶中老

了。我的記憶開始回到故鄉、回到孩提時代、回到母親身邊，我試圖尋找母親的溫暖的

胸懷和堅強的臂膀，我試圖觸及母親那充滿溫情的目光，還有煤油燈下母親挑線縫衣的

神態。那一幕幕像過電影一樣印在我的腦海里，成為我一生知恩圖報的動力和源泉。我

翻開那些發黃的老照片，在為數不多的照片里，我終于找到一張有母親的照片。那是我

10多歲的時候，村里來人照相，帶著少林寺的背景布，當時電視上正在熱播電影《少林

寺》，很多家境好的都帶著全家拍好幾張，母親沒有更多的錢，只能拍一張，那天父親

不在家，為了把少林寺的背景拍全，母親讓我們兄妹三人成“品”字形照一張，她站在

邊上，照片上我們兄妹3人笑的像個爛柿花，母親卻袖手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我們，只

有我們兄妹認得出那是我們的媽媽。看著這張發黃的舊照片，我再一次忍不住掉下眼

淚。母親啊！孩兒小的時候，你給我們照相，你卻淡出的遠遠的；孩兒們長大了，在給

自己的孩子照相的時候，你卻被遺忘在鏡頭的外面。我頓時淚如泉涌，妻子被驚醒，起

來看我，我把自己的心事給她講了，愛妻也是一個心存善念的人，平日里對老母親百般

孝順，聽我這么一說，一時間也哭成淚人兒。

       末了，妻說老公咱明天帶媽去昆明，多拍些照片，讓她老人家高興一下。我說昆明

就不去了，媽來云南兩年了，還沒有去過蒙自，我現在也在蒙自上班，就讓她老人家

到蒙自轉一下，散散心。于是，在凄冷的周末，我們陪伴母親在蒙自街頭吃小吃、逛

南湖、看房子，一路下來，母親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回家制作成《母親蒙城寫真

集》，母親看了說兒子你把你媽拍成大明星了，我說媽你本身就是我們家的大明星。

母親一笑，轉身又去廚房了。

       在感念母親生養之恩的瞬間，我想起一首詩，詩中說日子像走在常有風雨的路上/母

親在最前頭/讓一些為兒女遮擋風雨的雨傘給母親/母親又推給了我/啊！雨傘下的兒女/

雨傘外的母親/雨不再是雨/是上蒼送給人間的一顆幸福淚。

       母親老了，在我們為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照相的時候，不要忘了，讓你的鏡頭里有

母親的身影。因為母親會越走越遠，唯一留得住母親容顏的，就是那張經年累月在時

間長河里浸染的照片。


                                                                                                景湖敬上

媽媽我想對您說話到嘴邊又咽下      媽媽我想對您笑眼里卻點點淚花      噢媽媽燭光里的媽媽        您的黑發泛起了霜花      噢媽媽燭光里的媽媽      您的臉頰印著這多牽掛       噢媽媽燭光里的媽媽       您的腰身變得不再挺拔       噢媽媽燭光里的媽媽       您的眼睛為何失去了光華媽媽呀女兒已長大     不愿意牽著您的衣襟走過春秋冬夏       噢媽媽相信我女兒自有女兒的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