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愛過一個女孩,她具有一切讓我癡迷的特點:演奏古琴、作曲、還能唱Chara的歌。但我們并沒有成為好的愛人,因為我們不夠“理解”對方。當我們在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會天生地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愛人,并期待她用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所做的一切。比如,我看到了一個精彩的音樂現場時,也會迫不及待地把愛人叫過來,一起聽,一起跳。但是事情并不是這樣,愛人不是你的財產,她可能有很多理由不愿時時和你在一起,或者,并沒有如你想像得那么興奮和雀躍。年輕的時候,我們常常會用一句話來遷怒彼此:“你怎么不理解我?”
有時候,我們遇到的情況可能更糟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征:有的高,有的矮,有的是“美女”,有的則“相貌平平”,有的是千金,有的是蟻族。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和做事的方式,在別人看來,這些習慣和方式都可能是可笑的、甚至是讓人討厭的,難免會取笑和嫌棄別人。我就是個其貌不揚的人,也有著這樣那樣的壞習慣。我所遇到的嫌棄和批評也是種傷害。
在傷害面前,每個人當然都會很憤怒,然后會惡言相向,沒有盡頭。后來,我開始嘗試著換個角度去理解這種憤怒:如果換作你,你會不會也同樣嘲笑別人?我知道,我曾經也無數次地嘲笑過我所不習慣的人和事。有一天,你完全有可能同樣成為別人嘲笑的對象。后來我想,也許我應該克制一點,多理解一些不一樣的人和事。
在這個競爭心、虛榮心極強的社會里,我們很容易把別人拿出來審判,雖然我們嘴里高呼“理解萬歲”,事實上我們卻將理解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別人,把被理解和憤怒的權利保留給自己。經過一些年月,最能讓我記住的話,其實不過是一句“I Understand” -我理解。我從小成長的環(huán)境很少教育我去寬容別人(還有自己)。從上學的第一天開始,我們就被放到了“錯誤”和“正確”的二元世界之中。仿佛人和人的關系就應該分清是爭誰對誰錯。
寫作的人總是很在意別人能不能和你有共鳴。每年我也寫很多的文章給別人看。然而,我總收到別人的不解和疑問。的確,這曾經是讓我頭疼的事情:好不容易寫完,別人的評論卻像是拆臺一般。別人可能有很多理由不理解:可能是你的一兩詞用得不對,一兩段論述很抽象,或者,也許僅僅是對討論對象本身有個人的喜好??傊蝗f個人,有可能有一萬個理由不理解你。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的不理解一定代表著你錯了么?也許從你下筆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放棄“你要寫一篇正確的文章”這樣的想法,你代表的不過是你個人的思想。別人的評價有他們的道理,你寫作也有你的道理。龍生九種,各有不同,不同的觀點其實也是你存在的理由。
就算別人的評價顯得刻薄,這依然是你精心碼出來的文字,你依然在用著你的一套方式向世人解釋著一種知識。這件事情的意義是你認真地去做了,你沒有抄別人造假,這本身就已經很好了。這時,挺身而出的,應該是你自己,對自己也說一聲“我理解你”。
看看這世界,每天都有罵自己的人,更甚者自殘、自殺。在自己把事情做糟糕了之后,我也對自己變得很刻薄。但每次懊悔過后,我都會和自己說聲對不起。不管怎么樣,這個叫“自己”的人,其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傷害這個朋友,因為他還要跟著我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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