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詩人李商隱一生刻骨銘心的三段戀情 (文:劉香芝) 提起李商隱,人們就會想到他撲朔迷離的無題詩,自然也會想到他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 與女道士的戀愛仙夢 宋華陽,是李商隱的初戀。宋華陽是公主的侍女,陪伴公主到玉陽山修道,居住在西峰的靈都觀里,而李商隱就居住在靈都觀對面的靈隱觀,兩觀只相隔百余米。公主是不是真心來修道我們不得而知,但宋華陽肯定不是真心來修道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有著世俗的七情六欲,只是迫于公主的權威,她才入了道觀。于是,這個可憐的女子一面陪著公主心不在焉的研習道術,一面在腦海里憧憬著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快點到來。感謝上天對她不薄,就在那個春雨瀟瀟的午后,她遇見了她的白馬王子李商隱。當時李商隱走在路中,突然下起了雨,沒有帶雨具的他正在躊躇之際,一把芬芳的雨傘已經悄然舉過了他的頭頂,他回過頭來,一雙清澈的眸子熾烈的看著他。那一刻,他忍不住牽起她的紅酥手,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這樣牽著一個陌生女子的手,漫步在雨中。很短的一段路程,他們走了很長時間。到了她的道觀,他們分別。她把傘送給他,目送他離開。就是那把傘吧,很快使二人就墜入了情網不可自拔。山林浩瀚,風為帳,地為席,從未體驗過的歡愉將這對情侶灼燒。就在這大山深處,就在這修道期間,他們一次又一次偷食禁果,也使得華陽姑娘有了身孕。于是,一切真相擺在了公主面前,結局是華陽姑娘被遣返深宮,李商隱被驅趕下山,從此天各一方,愛到了絕望不歸路。詩人李商隱也就有了那濃郁的相思:“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將那“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愛戀,那“一寸相思一寸灰”的守望,淋淋盡致地表達了出來。那真摯的情感,那無法相見的悲傷,那曾經熾熱的愛情,就那樣永遠地消逝了...... 與柳枝姑娘的難圓情緣 如果說與宋華陽沒有結果的愛情,給李商隱留下錐心的痛,直到晚年他還對這段戀情念念不忘。那么對于柳枝姑娘的愛戀與失之交臂,則讓李商隱抱憾終身。 那是他23歲時,隨同自己的恩人令狐楚之子令狐緒從汴梁(今河南開封)到京師長安去參加科舉考試,經過洛陽時去看望堂兄李讓山。就在洛陽,他邂逅了生命中的第二個女人——柳枝。柳枝姑娘的父親是洛陽的一富商,在經商時遭遇風浪,翻船淹死了。柳枝有兄弟數人,但她的媽媽最喜歡這個女兒。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李商隱,是客居在當時名聲顯赫的令狐楚府中的一位年輕有為的詩人。他愛慕她的芳華,她渴慕他的才華,落花有意,流水有情,兩個年輕人一見鐘情。天真的柳枝姑娘能彈琴吹簫,作海天風濤之曲;對詩歌又有很高的理解鑒賞能力,他們的愛情媒介物就是詩。詩人的堂兄李讓山住在洛陽,是柳枝的鄰居。那年的春天,李讓山高聲吟誦詩人的《燕臺》詩。柳枝聽著這情深意長的愛情詩,驚問這是誰寫的?李讓山就說,是我堂弟李義山所作。于是,柳枝手斷衣帶,請李讓山轉贈義山向他乞詩。第二天,詩人與李讓山一起并馬來到柳枝家的里巷,柳枝梳著雙髻,兩臂交錯在門下,指著詩人說:“三天后焚香以待,請郎君過訪。”詩人愉快地答應了柳枝的邀請,但李商隱的一位朋友卻惡作劇地將他的行裝帶到長安去了,詩人不得不追趕那位開玩笑的朋友,因而負了柳枝的約會。殊不知此地一別,竟然無緣再相遇。李商隱去趕考,而柳枝被逼無奈,被關東的一位地方長官娶為姬妾。聞此噩耗,李商隱無比心痛,昨日知己枕邊纏綿細語,今日已為他人婦,仰天長嘆,悲傷至極,一介書生,唯有用文字來抒發對情人的思念,一口氣寫下了五首《柳枝詩》。 花房與蜜脾,蜂雄蛺蝶雌。同時不同類,那復更相思。 嘉瓜引蔓長,碧玉冰寒漿。東陵雖五色,不忍值牙香。 柳枝井上蟠,蓮葉浦中干。錦鱗與繡羽,水陸有傷殘。 畫屏繡步障,物物自成雙。如何湖上望,只是見鴛鴦。 情人的淚,詩人的心,問蒼天大地,豈止一個“愁”字了得!“多么凄涼的心,多么真摯的愛,多么欲罷還休的情! 與“元史夫人”的生死愛情 感情兩度受挫,李商隱的愛如同大海的一葉扁舟,不知道駛向何方。而愛妻王氏,讓這個浪漫的才子有了家的溫馨,有了愛的歸屬。王氏,因為其顯赫的王侯之女地位,王氏父親的官場起落,也影響了李商隱的仕途,可是王氏對李商隱的愛,是那么的純粹。王氏,這位心高氣傲的侯門之女,不貪慕豪宅華屋,錦衣玉食,甘愿洗盡鉛華,與李商隱過著清風伴明月的清苦日子。李商隱也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兩人早晨一起去采擷草尖上的晨露,黃昏去看絕美的夕陽,人世間的萬物,因為有了愛情而充滿了溫暖,零落的心因為有了愛人的牽掛而不再孤單。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李商隱期望著這樣幸福地陪著愛妻一直到老,甘苦相守,粗茶淡飯,亦甘之如飴! 可是人有生老病死,無法逃脫的劫數讓愛妻早逝,頃刻間日月無光,萬物無彩,撫尸大哭,世界上最愛李商隱的那個人,帶走了詩人的心!簾垂幕半卷,枕冷被仍香。如何為相憶,魂夢過瀟湘。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房中唯有王氏生前彈奏的錦瑟,物在人亡,睹物增悲。身為丈夫的李商隱無限追悔,他一次又一次地一詩的形式向亡妻訴說衷情。訴說讓人難以承受的愛情之重,與讓人難以承受的生命之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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