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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塔村,我們明年春天再約
文字作者：風之舞 攝影大同靈丘 李海軍 這次去的地方，是靈丘花塔村，一個被外人稱作世外桃源的遺世村落。看報道，這是一個四面環山，河水繞村，鳥語花香，春季桃花漫山遍野，美的不得了的地方。整整憋了一個冬天，心中已經期待了無數次綠意，去這樣一個村落，進行一次尋春之旅，再恰當不過了。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半夜醒來，竟不想睡去，期待黎明的到來。 翻《讀者》恰好翻到了三毛的《夜半逾城》，是三毛寫她到敦煌莫高窟的文字。其中許多文字正好契合我對花塔村期待的心境。 “其實我正在緊張，潛意識里相當緊張。明天就要面對……” “今天對我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如果說莫高窟是人類精心勾勒了千年的神秘，那么花塔村就是大自然造化了萬年的神奇。都揣著一種蕩人心魄的情感磁場，一樣都能令人近景情怯。此時的我，那時的三毛，是穿越時空的相通。
我想，我們那么喜歡三毛，就是喜歡三毛那種沉靜、灑脫，又大氣磅礴的行走。其實，三毛應該是戶外人的榜樣。她也最懂得生活，最懂得戶外，最懂得行走。
我能像三毛那樣虔誠，那樣寧靜，那樣投入，那樣心神合一地感受花塔村嗎？
從朔州出發，一路上天不停地變換著臉孔，不時給我們使點顏色。遠山在烏云的籠罩下，是一種沉沉的黑。山嵐與云層已經連接在一起，更增添了山的魁偉與神秘。花塔村的天陰嗎，那里的山是不是也像我們這的山一樣，是黑黢黢的？
車出渾源縣城時，已經看到山向陽的溝壑處有野生的桃花，不時露出一張張灼灼的笑臉，好像要攔下我們這些過路的客人。可我們一心去往的，只有花塔村那個神秘的地方。這時，天竟然飄起了雪花，對寒冷與天氣準備不足的我們，心中不由地生出擔心。我們希望，我們去花塔村時，看到的不是從天空飄落的雪花，而是風吹落桃花花瓣，落英繽紛，飛飛揚揚的桃花雪，那將是多么詩情畫意的仙景。
車在山間行走，不時有桃花、杏花冷不丁地冒了出來，給我們一張燦爛的笑臉。可有一段路正趕上要修去靈丘的高速，車堵得嚴重。緩慢穿插的車上，大家的脖子都向前方伸著，急切的心情，都演化成了一個個伸長的脖子，好似伸長脖子就能換來好路徑，能通暢到達。
終于走下了那段崎嶇擁堵的山路，車在水泥路上撒起歡兒來。朋友說駕車的安師傅要出口悶氣，其實，我想安師傅也是想早點到達，看看這么多人跑這么遠的路，要看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有這么大的吸引力。
車已進入山谷，天氣竟然一路晴好,沿路的景致也大好于前。這一方，那一爿杏林不時出現，花開得正歡實。最是那河床的楊樹，一下子闖入我們的視野，讓我們暗淡了一個冬天的眼睛瞬間放射出熱切、親切、感動的光芒。楊樹的葉子，剛剛舒展成型，迎著陽光，發著新生的生機，迎著春風搖曳。是柔綠，是嫩黃，一樹樹在陽光的穿透下，排列成陣，升騰成煙，在大山灰色的背景下，給我們一種明快，一種舒暢，一種直逼心神的愛戀與欣喜。我們像一群在沙漠里走久的旅者突然看到一個剛剛學會走步的孩子，帶著他那天真的笑臉，無邪的笑聲，向我們跑來，讓我們無由地想俯身子，用一顆純凈的心把他輕輕抱起。這是一種多么美好的前兆，這時，我想花塔村不會讓我們失望了。
當我們看到“花塔村”三個字時，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多了。這時的我們，已經忘記了饑餓。我們的眼睛都全力在山間搜尋，尋找在這直起直落的大山中，我們要去的地方。山勢如人的牙齒，互相咬合著，鎖著我們的視線，也壓制著我們急切的心。當看到一個山洞時，我們想一出山洞，定是一片明艷。山洞是村民窮十年時光人工開鑿的，洞頂還保留著人工穿鑿時的樣子，書寫著他們勞動時的堅韌與艱辛,也為村民打通了一條通向外面世界的路。洞邊留有水渠，要告訴我們這里氣候濕潤，泉水豐腴。
一出山洞，是人工修建的梯田，節水灌溉的設施給這里留下一洼洼水漬。厚實的沙土上，杏花開得正盛。路邊見慣了杏花，已經讓我們不再驚訝。我們要尋找的，是那紅艷艷的桃花，是那成陣的繽紛。
當車拐了一個九十度的角時，我們也拐進了一個樹落，這個落入群山懷抱的村莊，就是花塔村。我們從村中經過，一頭扎進了一灣溪流，一圈兒翠綠環繞的村莊。看來大山有粗獷，也有細膩。它們如鋼骨般屈起的脊梁，竟都是為了守護這一洼柔情。
扎營，就餐。民居就是飯店，院子里有一顆樹，開著一樹雪樣的白色花朵。看樣子是那樣美。原來樹也是有氣質的，這棵梨樹是那樣的抖擻，那樣的精悍，以它特有的氣場吸引著人。有一位女士圍著樹攝影，十多個姿勢，一副精雕細刻的神態。原來，攝影不僅是影像與光學巧妙結合，更是人與景物的用心交流。
我們沒有看到成陣的桃花，村民說來得有點晚了。可在我們扎營的地方，竟獨有兩樹桃花，開得正艷。好似一對情侶，望穿秋水，伴居溪邊，將前世所有的愛戀與柔情都化作今春的等待，誓要為我們作最后的守候。因為她們知道我們會來。在這里停留的不到一天里，她們也一直陪伴著我們，朋友們將她們放入鏡頭，秀了一場又一場。表現出一種絕不辜負她們的決絕。
為了看清這個大自然捧在心窩的村莊，我登了村東與村南的兩座山。上村東的山，我是想知道山那邊是什么，是否還有溪流相伴。我看到的是溝壑，沒有水。水是單獨為這個村莊流淌的。在村南的山上，我看清了這個村莊的全貌，她原來像我們的中國，雄雞的模樣。村南是一座小山遮著，陽光正好能射入，沐浴村莊。村北、村東、村西都是絕地而起的大山，像一把高背圈椅的三面靠背，把整個村莊穩穩地掬在手中。難怪一路上杏花開得正好，這已經花落坐果了。原來這能早享一段春光。
在山間行走，溝溝岔岔，田間地頭，隨時可看見一棵棵桃樹，它們已經褪去紅妝，一副作了母親后神圣的樣子。想前些時日，她們定是繁花似錦，紅云籠罩，像一群盛妝的新娘，耀眼山間，喜迎前來道賀的賓朋。場面定是熱鬧繁盛…… 第二天上午，我們在悄然的遺憾、積聚的希望中離開了村莊。我想，我們營前的那兩棵桃樹會傳遞訊息，明年會有更多的桃花為我們等待。 明年春天，我們會應約早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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