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白洋淀邊的那片熱土走來—— ——評實力派畫家陳福樂先生 劉玉群 我和陳福樂先生至今素未謀面。認識他是在網(wǎng)絡的QQ群里。一天,網(wǎng)上的一個朋友說給你介紹一個河北的畫家……,我也只是禮貌的應酬了一下。如今社會,為了經(jīng)濟利益,一些人無聊的炒作,這個藝術家,那個大師的鋪天蓋地,簡直太多了。我從骨子里鄙視這些。所以同所謂藝術家們接觸格外謹慎。由于網(wǎng)絡比較方便,接下來,便是陳先生主動找我聊。我的感覺是,陳先生人很謙和,聊天也沒有距離感。于是我便產(chǎn)生了看看他作品的念頭。這20年來過眼的書畫實在是太多太多,老實說,能夠入眼的稱為藝術的佳作并不多。出乎預料的是,打開陳先生的作品便立刻吸引住了我。 陳福樂:1969年生于河北任丘縣白洋淀南岸。筆名:寒萍,號點墨軒主人 。詩,書,畫,印兼修。1990年以來,作品多次在全國及省市各級書畫展獲獎。被譽為實力派書畫家。現(xiàn)為河北省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滄州市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 世間萬物皆入畫,耕墨半生總關情 縱觀陳福樂先生的作品,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題材廣泛。大部分畫家有自己偏愛,一生只畫一種或把自己的藝術劃定在有限的領域。這無可厚非。人的藝術生命是短暫的,專一才有可能精,才有可能在某一領域出類拔萃。就一般而言,博和精很難在一個畫家身上并存。翻開陳福樂先生的作品,他用畫筆耕耘的領域涵蓋了山水、花鳥、人物、動物、民俗。而且無一不精。他的繪畫題材、風格、形式具有常人難及的豐富性、多樣性。這些折射著陳福樂先生對生活的思考,永不停止對形式的探索,永不停止對人生的熱愛。從具象主題走向激情意緒,最后又向更高的混沌抽象演進。 描摹前賢意未盡,師法自然并蓄收 談到對繪畫的理解,陳福樂先生說,我是從臨摹前人和大師的藝術作品走出來的。我體會,學習理解并繼承傳統(tǒng)才有可能創(chuàng)新,這是基礎,有了這個基礎才有可能走出自己的個性。一個畫家要形成自己的藝術風格真的很難、很難。這需要豐厚的知識和實踐的積淀。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對古今中外的藝術要兼收并蓄。只有這些還遠遠不夠,師法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我喜歡繪畫的原因。在我的家鄉(xiāng),有畫不完的景和表達不完題材。繪畫是超語言的藝術表達方式。我總想把身邊這些感動我的東西讓我心跳的東西與傳統(tǒng)結合起來。我一直在尋找這種方式,這種語言,盡管我走得還不遠,盡管我還沒有把內(nèi)心世界與藝術手法融會貫通形成自己的風格,但我有思想準備,我要永遠做傳統(tǒng)和自然的學生,讓傳統(tǒng)的中華藝術在我們這些藝術追尋者手中發(fā)現(xiàn)未來。 誠然,無論是國畫還是西畫都是一種視覺的藝術,如何發(fā)揮表現(xiàn)力,把人導入畫的境界,產(chǎn)生震撼,才是美術家追求的效果。國畫和西畫都是借助不同的工具來表達一個主題——美及其相關的東西。當然,美的內(nèi)涵很豐富,可以涵蓋很多方面。視覺藝術的根本,就是給視覺以審美的愉悅。用中國畫那種‘似與不似’之間的表現(xiàn)方式,去體現(xiàn)主題,具有更大的難度,如何用傳統(tǒng)的手法表現(xiàn)現(xiàn)代的社會,如何在繼承中進行創(chuàng)新,是當代中國美術界必須尋求的答案。 陳福樂先生臨摹過明清所有山水畫家的名畫,他的山水得益于清代的四王。他曾閉門三個月臨摹《清明上河圖》。可對他的畫風影響最大是徐悲鴻和任伯年。他不喜歡刻板臨摹某位畫家的作品。他筆下的山水看似傳統(tǒng),其實誰的也不像。如何表現(xiàn)對當代社會生活的感受,探索我們這個時代新的形象,新的筆墨語言,使繪畫藝術與時俱進,是每一個畫家都在思考的問題。 陳先生筆下的山水,“師法自然”“意在畫先”和“以勢點題”。充分展示了寫實,重勢的特點。群峰聳峙,勢極深遠,山脊淡墨,以素為雪。畫中云涌雪擁頗具動勢,其雪漫山,云及天外,山峰環(huán)顧,方寸之間極云光嵐之變。使畫面在縱橫雄渾之外,有淡蕩清空之意。其中意韻耐人體味。在作品《淀畔人家》中,他追求的是雪的靈動感和厚重感,樸實無華,勢取其質(zhì),使畫面更有通透之感。同樣是雪景,在《踏雪尋梅》中,遠山、近樹、小橋、積雪,他把古人的山水技法溶入了新的內(nèi)容,仿佛從歷史走來,舊瓶裝入新酒。 中國畫在寫實的同時尤重寫意,借以直抒胸臆。在處理寫實與寫意的關系時,其表現(xiàn)手法與眾不同。陳先生畫山,筆法柔中有剛,在畫山石峭壁時,他所用的皴法也常與人不同,他筆下的山石,或尖削高瘦,或雍容高遠。如溪流聽濤,可謂匠心獨具,別開生面。瀑布飛瀉,樹影攢動,水鳴如歌。仿佛置身其中,清風徐來,使人神情一振。似與古人神交一處,飛越時空,遐思無限。 清風明月都有價,此中甘苦我自知 陳福樂先生沒有錢,沒有權,沒有顯赫的師承,不是名門之后。他畫畫是從小受母親熏陶的。他完全是靠自己的畫筆倔強地向世人證實自己的存在。 談到自己艱難的學畫經(jīng)歷,陳先生頗有感觸。陳先生的父親是鄉(xiāng)里的電工,又是酷愛京劇的票友,他希望把兒子培養(yǎng)成京劇演員。所以從小就強迫他學京戲。陳先生的志趣是愿意和母親學畫畫。可父親只要看到陳先生畫畫,把畫撕掉不算,還要挨一頓打。7歲,父親把他送到劇團學戲,陳先生說,我就故意跑到野外,大聲喊叫,終于把嗓子喊啞了。 沒了嗓子,也就不能學戲了。 小時候農(nóng)村生活拮據(jù),也買不起紙張筆墨學畫。母親就用燒過的火柴棍兒當筆,找?guī)讐K淺色的舊布頭當紙,教我畫花草鳥蟲。布頭臟了,就洗一洗晾干再用。那時候我真的奢望自己能有一塊石板和幾根石筆用來畫畫。母親是我學畫的第一任啟蒙老師。 記得那是12歲,我在學校認識了教美術的王巨華老師。他教我素描、速寫、構圖。王老師住在學校,我每每和他一起畫到深夜,就與他同宿一鋪。王老師帶我兩年有余。他是我學畫的第二位啟蒙老師。 王老師的二哥秀溪先生是畫畫的。那一段時間,我每晚都要去他家。他畫燈罩,我就在一旁恭敬地垂手站著看。我不敢去觸摸那高貴的繪畫材料。秀溪先生以白的確涼為畫布在上面揮灑著四季山水,梅蘭竹菊。我畫四君子。得益于秀溪先生的指導。他是我的第三任啟蒙老師。 那時學畫自己沒有筆,我就剪下一段麻繩,用梳子理順, 再剪下罐頭瓶蓋的鐵皮,把麻絲裹緊。另一端插上一根筷子,用錘子砸扁,就成了我的油畫筆。再到木器廠把人家用完扔掉的顏料瓶撿回家,滴上水,泡透余色,這就是我的色彩了。 秀溪先生知道父親反對我畫畫,他特意來我家,和父親說“哥你怎么這樣呢?孩子愛學,你應該支持呀。”秀溪先生的話,起了作用。父親不再反對了。這就是我心底一直對老師心存感恩的一件事。 我與陳先生在網(wǎng)上談話涉獵的內(nèi)容很廣泛。當我們談到藝術家的師承、良心,畫品與人品時,陳先生說:我真盼望自己有位名師指點。接下來,他講了這樣一件事情。 96年深秋 ,我去拜訪一位著名的所謂四君子畫家。 一個自稱和這位畫家關系不一般的企業(yè)家出面引薦。引薦的人說:你要有思想準備,此人不好接觸。我自信自己在繪畫求知方面的誠意,我說,我們會融洽的。為了表達尊重,我買了好多禮物。可是依舊被拒之門外。 程門立雪要有鍥而不舍的精神才行。第二天,我又去了。這位大師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種蔑視。我主動和他攀談。 大師不理我,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著他的紅塔山。當我拿出我畫的梅蘭竹菊向他請教時,他并不看我的畫,一手叉腰用鄙視的口吻對我說“你知道我講一堂課多少錢嘛?”隨之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又用力把水杯一蹲…… 他接著問,你們今天不是來買畫的?我把畫收了起來。客氣地說:老師,今天來很冒昧,我本來是向您請教學畫畫的。其實就是索取您的知識。您指點與否,是您的權利 但先不要說一堂課多少錢,我感覺真正的藝術應該是無價的。今天我很驚訝。我不相信這四君子會出自您的筆下! 說完,我甩身就走了…… 這件事情教會了我怎樣做人,怎樣做一個藝術人。我憤懣,象這樣鉆到錢眼里的人也敢稱藝術家?人不要有傲氣,但是不能沒有傲骨。回來后我奮筆畫了一幅畫《初醒》 陳福樂先生是靠賣畫為生,談到畫家清貧的生活,陳先生深有感觸。他對我說:劉老師,現(xiàn)在,我基本上不吃面食,尤其刀削面。那是年輕時吃傷了。接婚以后,用我畫畫換來的錢只能買面,卻買不起米。就因為每斤幾個錢的差價,為了生活,舍不得。沒錢,也只好天天吃面。妻子怕我難受,告訴我,面,好吃。我是個男人。當時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為了顏面,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家里揭不開鍋,妻子每每把我反鎖在家里,自己回娘家。我一個人吃喝拉撒睡就在屋子里。刀削面也就是那個時候吃傷的。整整三個月,我臨摹完了《清明上河圖》。為了生活,哥哥把畫拿到北京去了一家裝裱店,老板給了六千的收購價格。當時沒有電話,哥哥只能寫信來說。妻子看了信,堅決不讓我賣這幅畫。因為這幅畫寄托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心血。哥哥來信也說不能賣。最終這幅畫還是被人騙走賣掉了 。 客觀地評價陳福樂先生的畫作,也有一些媚俗的作品,我理解,生存是人的第一需要。一個以賣畫為生畫家,為了生計,必需適應市場的需求,這也是常情。畫家以賣畫為生,古已有之。南宋畫家李唐就有:‘雪里煙村雨里灘,看之如易作之難。早知不入時人眼,多買胭脂畫牡丹。’的牢騷詩作。李唐最得意的是山水畫,但想不到,世人卻要買他的牡丹。所以他牢騷連天。明唐寅有詩云:“閑來寫幅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鄭板橋也有:“紙高一尺價三千,畫竹多于買竹錢。任渠閑話論交接,只當秋風過耳邊。”由于現(xiàn)實中藝術市場機制一直不健全,藝術在意識形態(tài)和商業(yè)的困境中掙扎。這也影響和引導了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和審美標準,中國的藝術家處在市場經(jīng)濟大的環(huán)境下,該如何把握自己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值得深思。媒體有責任為受眾者灌輸正確的審美取向和審美標準,不能一味地捧殺棒殺,說話也要力求客觀。誠然,任何批評語言和審美態(tài)度都帶有主觀性,我們的國畫要發(fā)展,要出時代的精品,要無愧于藝術本身。歷史給每一位美術工作者留下了一個沉重的命題:如何在繼承的基礎上進行創(chuàng)新。 在與陳先生的交談中,陳先生感慨道,純藝術的作品 以我的現(xiàn)狀 賣不掉。另外,我也不賣。我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是,能走出去學習,與大自然牽手。我想我將來的東西應該是純水墨的。問道陳先生的心愿,陳先生笑了笑。他寫的這首小詞《生活》或許能代表他的心境: 此狹窄蔽處,
我也以小詩一首贈陳福樂先生: 萍寄人生歷苦艱,白洋淀畔一枝蓮, 耕罷閑田心未老,清風明月賦筆端。 悶來畫破千張紙,興至描摹百代賢, 誰言藝海少狂客,常把丹青換酒錢。
晨曦寫上小軒的窗欞,陽光明媚。文章也該作結了。我愿陳福樂先生在繪畫藝術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庚寅清明 劉玉群于鵲橋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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