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正經地演過驚悚片。曾經在《怪物》里的客串,也只能算是遠遠觀望了一下所謂“恐怖”的場景,比如林嘉欣的“爛面”造型,比如接連發生怪異事件的陰森“水箱”……那時自己還是學生,對于表演與影片拍攝的創作內涵,并無清晰認知,所以,演完也就結束,談不出任何所然。
時隔數年,接演《午夜兇夢》的時候,已然有了敢于挑梁的期待。對于一個戲份持重的角色,是先想著如何把她作為驚悚片里的一個人,先演活,才再想如何把電影要求的恐怖氛圍表足。比之數年前面對角色創作的零散細碎的一頭霧水,相信自己是明白了許多,但專業技能總還須不斷提高,即使現在回頭來看,也覺得如果再演“方蕾”,會比當初更好一些。
我和所有觀眾一樣,到現在也只看過《午夜兇夢》的預告片花,并不知道影片真正放映出來會是怎樣。仔細回憶拍攝過程中的點點滴滴,我忽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迷茫。除了在醫院工作過的生活體驗讓我覺得我還算是一個現實中的角色,其它的表演與塑造,我幾乎找不到自己可依據的記憶與經驗,只能憑感受與想像去用心表現。因而,明天,《午夜兇夢》的全國上映,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場嚴格而有些殘酷的大規模檢閱。
但,這總是一個不能回避的過程。丑媳婦兒總是要見公婆的。盡管這只是一部恐怖片,盡管片中有許多知名而演技過硬的明星,盡管自己表現或還有眾多缺憾,但我還是相當愿意,以一個熱愛本職工作的新演員的從容心態,認真接受觀眾檢驗。一個人的生命旅途,往往更需要各種艱難險奇的歷遇,才能讓黃昏斜陽里的某一次回眸,充滿回味,盈蘊豐魅。只要你的內心足夠寧靜,足夠清晰你真正要走的路,伸向何方。
這有些像我在片中拍攝的兩個頗具難度而又頗有體味的鏡頭。由于導演需要我在后期快速播放的一段畫面中顯得一動未動,因而,我必須兩次用兩種姿勢固定呆住,分別持續10分鐘不動。在這10分鐘內,我的全身上下乃至眼睫也不能動彈一下,連呼吸也必須輕而平穩,而我的周邊則安排了熙熙攘攘來來回回不斷穿插行走著的各色人群。這樣,電影的后期鏡頭里,將會出現一種靜與動的強烈視覺反差,從而增加電影的效果美感。
我的眼睛盯住前面花壇里的一角,死死不動。流汗、流淚、眼酸、光照……再難受,我亦忍住,紋絲不動。漸漸,我竟習慣了這種摻雜著各種難受的靜定,一下子扎進了眼前那個固定視野里的小世界。那里有一個小花壇,土壤潤澤,種著不少隨風飄曳的含羞草,三株月季上開著四朵粉花,長著兩個小小花苞。它們就那樣旁若無人的,靜靜享受著它們的陽光與風,靜靜向世人展示著它們的清美。
盡管眼前人來人往,聲色鼎沸,我卻被那小世界的小花草深深吸引,并叫我在視而不見的躁動中逐漸想明白,于這鬧中靜坐的自己,正如劇中角色——“方蕾”一般,既做不了花苞,也做不了花朵,只能在生命的漸漸流逝中,做一株靜靜生長、既可以花開亦可以花謝的綠植,悄然立于天地之間。即使有傷有痛,有歡樂有迷茫,也只是靜靜的來,靜靜的去。或許,正是這樣靜中的思索,給了坐在那里的“方蕾”一絲靈氣,顯得不那么空泛,兩個10分鐘的鏡頭,分別讓我一次拍過。
人在旅途,或許正是這樣充滿煎熬的靜行,才將最終呈現別樣韻味。當你寧定地身處喧囂,不為所動,死死沉靜于自己的真正所想,行走于自己的生命取向時,無論周圍的人怎樣滋擾你,怎樣品判你,你都很容易保持一份清醒與怡然,你在你的靜中,可以摸到自己的性真,可以識物,可以觀心,可以得到一副坦然而平淡的心態,任憑心智去詠吟,任憑靈魂去飄逸。
《午夜兇夢》,第二部由自己主演并正式登陸全國院線上映的影片,一部完全不同于之前《高考1977》那樣史詩風格的商業片,它的出現,簡單而明確地告訴自己,要做的,只是靜靜觀坐,靜靜納味,汲取營養,好好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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