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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24只小燕子緊緊地擠在一根樹枝之上，通過這種取暖方式在寒冷的冬季存活下來。童年，在旁人看來是多么動人的一幅圖景，但千萬不要讓孩子成為畫面中苦苦煎熬的小燕子 文/廣州初中學生 季末 “本周一，全國勞動獎章獲得者、廣東省首批名教師鄭賢在《羊城晚報》B8版發文，用擲地有聲的數據呼吁為孩子作業減負，文章的四字標題令人瞠目———‘摧殘！摧殘！’這個標題頓時在我胸中引起排山倒海般的共鳴，天之大，竟有鄭老師這樣知我學童之心的人，從小就對老師充滿感恩的我，長期被壓抑的委屈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今年4月，在美國讀小學六年級的表妹蘭蘭回國度春假，年齡相仿的姊妹重逢相見，分外親切。那天正是星期五，她約我周六去爬山采野花。我對她說實在很抱歉，因為要完成作業。雖然我才上初一，但離初三也只有兩年多，家長經常提醒我要居安思危，時間稍縱即逝，要未雨綢繆從進初中起就作中考的準備。另外，這個雙休日家長還在學校作業之外，準備了兩套培優競賽題等著我做呢。 蘭蘭媽媽聽了直搖頭，說在國內上學的孩子好苦啊。我們順勢問她，美國的孩子雙休日有作業嗎？她說：“老師怕家長投訴，不能布置作業。我女兒小學畢業不需要經過考試就直接升初中，開放式的教學令孩子們生活得很快樂。”我聽了很無奈。 在表妹的一再要求下，我周五晚上趕作業直到12點半，勉強騰出一點時間，第二天眼睛帶著血絲陪表妹爬山半天。兩個同齡不同命的孩子，一起在山上的白云中穿行，在林間沾滿露水和蝴蝶紛飛的草叢中奔跑，每人都采了一大把嬌艷的小野花。表妹紅潤的臉上寫滿了激動，我終日緊繃的面頰上也泛起久違的歡笑，一張張照片把這瞬間即逝的畫面定格成永恒。都處于孩子年齡的我們，都向往快樂，但表妹的快樂與蓬勃盎然的生命旅程相伴，我雖然自信自己終有一天也會有快樂，但為了憧憬的那一天，我還要在求學的路上熬過5個四季輪回。 從記事時開始，我快樂的日子就不太多。5歲參加少年宮的舞蹈班，6歲又上電子琴班，7歲入小學，周末除了藝術訓練，還參加了語言藝術班，一大堆作業，哪有雙休日可言。晚上，在小區院內玩老鷹捉小雞興致正歡，一根無形的繩子，突然套在我背上把我牽回。“快回家聽磁帶，還有輔導資料講給你聽！唉，這孩子就不會節約時間！”家長急促地叫著我的名字，焦急的召喚聲聲入耳，乘興而來的我只好掃興而歸。 這樣做的回報也是有的。我畢竟比別人多做過很多數學同步練習題，數學考試中我解題速度快，階段考試連獲較為優異的成績，家長喜在眉梢。 然而，一次校外考試徹底摧毀了我的自信，我剛上小學三年級，參加了全市奧校選拔考試，有2000多名學生在同一天應試。我走進考點，一片肅殺氣氛，考場外上萬名家長圍得水泄不通，一雙雙渴望的眼睛在猜測著考卷的內容。一個個笑靨如花的孩子出考場后幾乎都是垂頭喪氣。我出考場后一頭撲在家長懷里，沒有說話只是哭。原來考卷的內容一看就叫人發暈，沒法做題只能亂打勾。我第一次對家長喃喃自語：“我是最差的。” 后來我看過一份報紙，大意是一貫反對千軍萬馬學奧數的著名數學家丘成桐說：中國孩子學奧數的神奇就在于，讓所有的孩子都知道：“我是最差的！” 因為升重點初中要加考奧數題區分素質高低，望子成龍的家長紛紛被迫把孩子送上了奧數的不歸路。奧數像一把無形的鎖，從三年級開始就嵌在我的脖子上，讓我時時感到窒息。小學我一共讀過8本系統的奧數書，書本比教材都厚得多，還有十幾本輔導資料。現在回想起來，對我小學四年的奧數路仍然心有余悸。 進了初中，學校校園的樣子還沒有看清，開學典禮上，中考的號角就已經吹響。每天9節課的初中學業本來已經很重，難得的雙休日，學校名義上是說，要家長合理配合安排好，但習題一疊一疊地做、一版一版地練，作業做累了的孩子，臉幾乎已經趴在本子上了。 本周一，全國勞動獎章獲得者、廣東省首批名教師鄭賢在《羊城晚報》B8版發文，用擲地有聲的數據呼吁為孩子作業減負，文章的四字標題令人瞠目———“摧殘！摧殘！”這個標題頓在我胸中引起排山倒海般的共鳴，天之大，竟有鄭老師這樣知我學童之心的人，從小就對老師充滿感恩的我，長期被壓抑的委屈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然而，生活還要繼續，被綁在應試教育戰車上的我，一時還難以自拔。手中，撫摸著我與美國小表妹在山中采擷野花的那些珍貴的照片，凝視著那一朵朵嬌小的野花在風中搖曳，心底仍不時升起對解脫束縛的呼喚，對沒有壓力、快樂生存的向往。請不要再習慣地叫我花朵了吧，花朵可以自由地怒放，盡情地張揚自己的個性。我只是一朵任人拿捏的野花，用堅挺的花梗顯示對風雨的蔑視，用倔強的怒放顯示生命的頑強，用風中的搖曳表達對未來的渴望。 風雨中的野花，那就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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