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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謂“慎獨之學”

       秀水拖藍 2011-12-11
      何謂“慎獨之學”

      摘 要:在先秦儒家諸多文學作品中,“慎其獨”無疑乃是其中的一個高頻詞和關鍵詞。因而先秦儒學又被稱作“慎獨之學”。但古往今來,人們對此的認識和理解卻五花八門、并不統一,遂使這個獨門之學至今沉潛書海,湮沒無聞。而本文的用意就在于,通過對先秦儒家傳統和新出土的文學作品中所蘊涵著的“慎獨”思想的全面鉤沉與爬梳,藉以闡明這一學問的志趣和指歸就在于先秦儒家一以貫之、一脈相承的“中庸之道”。

      關鍵詞:慎 獨 禮 中 道 德 中庸

      “慎其獨”,可以說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會在先秦儒家文學作品中撞見的三個字。據本文統計,其中,《禮記》[1]中有之、《大學》中有之、《中庸》中有之、《荀子》[2]中有之,而“馬王堆漢墓帛書”以及就在12年前出土的“郭店楚簡”《五行篇》之中,則同樣亦有之;與此同時,在某種意義上講,這個詞也可以說是最能代表著先秦儒學的一個關鍵詞。例如,梁漱溟先生在其所著《人心與人生》中,便曾作如是說,所謂“儒家之學只是一個慎獨。”[3]于是乎,我們自然會注意到,古往今來,歷代學者無不對此高度重視。而且時至今日,由“慎其獨”縮略而來的“慎獨”一詞,儼然已成為當下漢語思想研究中的一個十分熱門的話題;特別在簡本《五行篇》中,這三個字的先、后兩次重復出現,尤其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和學者們的極大興趣。于是乎,當下之圍繞于此的林林總總、形形色色的諸多解讀和詮釋,便紛至沓來,接踵而至,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直至今日,并無止息。

      “慎獨之學”是怎樣的

      然而,若對此作深入觀察和冷靜思考,就必然會發現,其實,在這一話題的背后,似乎并沒有什么更多也更新奇的東西——因為早在顧炎武那里,有關于此的研究即已被明確稱作“慎獨之學”[4]了;而簡本《五行篇》中曾兩次出現過的所謂“君子慎其獨也”一句話,則亦不過在于表明:它乃是先秦儒學的題中應有之義而已。

      但是,這個“義”究竟體現在哪里?而且傳統儒家文學中對此又是怎樣演繹的?以及它與整個先秦儒學之間到底竟是怎樣的一種關系?迄今為止,學術界似乎并沒有給出明確而又能令人滿意的答案,也沒有切中肯綮,從根本上解決了這一問題。此外,眾所周知,古往今來,學者們對這一問題本身的認識和看法,一直都不很一致。于是乎,這便更為我們對這一課題的研究與探索,平添了一層新的價值和意義。

      對此,本文則明確認為,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就在于,能否全面、深入而準確地詮釋和解讀所謂“慎其獨”的中一個“獨”以及所謂“能為一”中的這個“一”字;并且認為,其中的這個“獨”,其實就是孔子之所謂“我叩其兩端而竭焉”[5]的“兩端”,這個“一”,其實也就是孔子之所謂“吾道一以貫之”[6]的“一”。同時,在本文看來,“獨”就是“一”,而“一”也就是“獨”,二者既一分為二而又合二為一,而且又都無不代表著“中”。

      至于所謂“慎其獨”,若我們用孔子的話說,就是所謂“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就是所謂“應乎中”;若用今天的話說,也就是要“叩”諸如多與少、誠與欺、善與惡、內與外、顯與微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這樣一些個“兩極”、“兩端”而用其“中”;而若用簡文中的話,一言以蔽之,曰:“能為一”。而所謂“慎獨之學”,概而言之,其所講的大概就是所謂叩兩執中、執兩用中的道理。例如《中庸》曾載孔子的話說:“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為舜乎?”其實,這大概也是因為,當有且只有在多與少、誠與欺、善與惡、內與外、顯與微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這樣一些個“兩極”或“兩端”之中,才能夠真正做到“慎”、做到“獨”,從而也才能夠從根本上真正做到所謂“慎獨”;否則,如果沒有這些個“兩極”或“兩端”的話,那么,其所謂“慎”與“不慎”、“獨”與“不獨”以及所謂“慎獨”與“不慎獨”,都必將因此而不知所云,無從談起。其實,這大概也就是先秦儒家之所謂一分為二、合二為一,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一以貫之、一脈相承的“中庸之道”吧?

      在此應當指出的是,正如“慎其獨”可以縮略為“慎獨”一樣,大概我們也可以將“能為一”簡言之作“為一”——但其基本前提卻是先搞清楚,“其”是什么“其”?而“一”又是什么“一”?或者說,為其所“慎”的是一個什么“獨”以及被其所“為”的又是一個什么“一”?如果對此不求甚解、不知所云,或者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話,那么,大概也便不能從根本上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而本文對所謂“為一”、“慎獨”問題的探索和考察,也正是緊緊圍繞于此而不斷切入、突破和展開的;反之,其中的一切,勢必將無從談起。

      《禮記》:“慎獨”在于多少

      在本文看來,“中”是“禮”的本質,而“禮”則是“中”的化身,并且它又是“道之具也”,是“道乎所道”的對象之所在;同時,“道”、“中”或“中道”,更是“禮”的本質與核心。然而無論是“禮”還是“中”、無論是“禮”之所“制”還是“道”之所“成”及其所“行”,都無不在于“德”。而且,“道”不離“德”,“德”不離“道”,此二者相互依存、密不可分,總是統一在一起的——其中,“德”乃是“道”的最終目的,而“道”則是“德”的基本手段。于是乎,有“道”必有“德”,失“德”必失“道”;“道盛德至善”[7],“至德”必“至道”。因此在某種程度上說,“道”就是“德”,“德”就是“道”;若合而言之,則即為“道德”。

      有鑒于此,首先我們便須再就簡、帛以外儒家其他傳統文學中之所能見到的有關“慎其獨”的文字重新作一番切身的審視和省察。于是乎,我們注意到,《禮記?禮器》中之所謂“慎其獨”思想,亦無不是以“禮”這一獨特的視角為切入點和突破口的:

      孔子曰:“禮不可不省也。禮不同:不豐不殺,此之謂也。蓋言稱也。禮之以多為貴者,以其外心者也。德發揚、詡萬物,大理物博,如此則得不以多為貴乎?故君子樂其發也。禮之以少為貴者,以其內心者也。德產之致也精微,觀天下之物無可以稱其德者。如此則得不以少為貴乎?是故君子慎其獨也。古之圣人,內之為尊,外之為樂;少之為貴,多之為美。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稱也。”

      由此可見,《禮記》中的這一段文字雖以“禮”為出發點,但其落腳點,卻同樣在于“道德”,即所謂“禮”之“道”,或者所謂“禮”之“德”。孔子曰:“禮不可不省也”。其何故哉?曰:“禮不同”。何以不同?“不豐不殺,此之謂也。蓋言稱也”;換句話說,“禮”之所以與眾不同,其實就在于其不豐不殺、不多不少,無過不及、恰到好處。但又何以言之?曰:以“德”為據,一分為二:自心外而論,“禮”之“德”以多為貴,多多益善,“故君子樂其發也”;就心內而言,“禮”之“德”又以少為貴,少則精微,“德產之致也”。據《論語》中載,“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8]——這里孔子所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此外,《禮記》亦曰:“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9]——而這里所講的,其實也是這個意思。正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是故君子慎其獨也”。

      這里之所謂“慎”,在本文看來,似當作“順”解。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坤部》曰:“慎,假借為順”。《荀子》曰:“請布基,慎圣人”[10],楊倞注云:“慎讀為順”;《墨子》曰:“天之意不可不慎也”[11],而孫詒讓之閑詁亦云:“慎與順同,上下文屢云順天意”;《逸周書?度訓》曰:“和非中不立,中非禮不慎”,孫詒讓斠補道:“慎當讀為順,順慎音相近”。與此同時,這里的“順”,又是一個在空間上必然指向“兩端”的概念;否則,便不成其為“順”。而這里的“其”亦當指謂“禮”。也就是說,其實這里所“慎”的,只是一個“禮”之“獨”。至于“獨”,如前所述,其本身也同樣是一個在空間上必然要指向“兩端”的思想理念,如可與不可、適與莫、是與非等等……但在這里,它卻專指“禮”的“兩端”,即禮之多與禮之少。而這里之所謂“慎其獨”,從表面上看來,其意思則不過在于說明,“禮”既不可以多又不可以少這樣一個道理,正所謂“先王之制禮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稱也”;但從根本上說,它卻是通過叩禮之多與少這一特殊的兩端以闡明先秦儒家不多不少、無過不及、恰如其分、恰到好處的“中庸之道”——它似乎可以說是“至道”,同時亦似乎可以說是“至德”,而且又是“觀天下之物無可以稱其德者”的“至道”與“至德”。


      《大學》、《中庸》:“慎獨”在于誠欺與隱顯

      如果說《禮記》中之所謂“慎其獨”里包含的“中道”思想只是體現在所謂“多”與“少”之上的話,那么在《大學》里之所謂“慎其獨”中所反映的這樣一種思想,則似乎又分別體現在所謂“誠”與“欺”、“善”與“不善”、“中”與“外”以及所謂“君子”與“小人”之間——關于這一點,即使在《大學》短短僅有1756字的內容中,其所體現的也是十分明顯、突出和到位的: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閑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后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

      在《大學》的作者看來,所謂“中道”思想就在于,能否在所謂“誠”與“欺”、“善”與“不善”以及“中”與“外”之間,切實做到“慎其獨也”。

      同樣道理,我們知道,即使《中庸》中的這一思想,似乎也同樣在于所謂“道”與“非道”、“隱”與“顯”之間: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在此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大學》開篇中的這樣三句話:“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三句話可以說是開宗明義、先聲奪人,僅寥寥數語,便在總體上將整個“大學之道”和盤托出,囊括凈盡——也許正因如此,它才最終被后人概而言之為“三綱領”——而其意思,則不過是說,所謂“大學之道”,就在于“明明德”、“親民”和“止于至善”。其實這里無疑已毫不掩飾地將“明明德”作為“三綱領”的第一綱領或最低綱領并藉以表明,所謂“大學之道”首先就在于“德”——從表面上看,“三綱領”雖平鋪直敘、單捭復闔,雖都指向于“道”并且指向于“德”;但在思想意境上,似乎卻并不平列:其中,“親民”又明顯在“明明德”之上,于是乎便可以說是第二條綱領或中間綱領;至于“止于至善”則更在“親民”之上,于是乎亦可以說是第三條綱領或最高綱領。換言之,所謂“大學之道”,至善而止矣。而且在“三綱領”之間,似乎又存在著這樣一種遞進式的邏輯關系,即“明明德”而“親民”,“親民”而“止于至善”,亦即“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而且在總體上,“三綱領”中所說的都是“德”或者“善”,但其最高綱領卻是其中的“最大的德”與“最高的善”;或者說是“至德”與“至善”——而所謂“至德”與“至善”,在本文看來,大概就是所謂“中庸”。孔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12];其又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13]。因此所謂“止于至善”,大概也就是“止于中庸”;而所謂“大學之道”,“至善”而止矣,意即所謂“大學之道”,至于“中庸而止”矣——既如此,則上述之所謂“最低綱領”與“最高綱領”,似乎便不難理解了。

      但在第二條綱領或中間綱領之所謂“親民”以及在所謂“三綱領”間的上述邏輯關系問題上,后人卻存在著較大的分歧——總的來說,其中大致又有如下兩種理解:一種便是用孟子之所謂“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14]釋之,并藉以表達先秦儒家之所謂“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以己度人、推己及人/物之意,而且這一理解本身,似乎是頗具想象力的;而另一種則是以朱熹為代表的所謂“新民之說”。譬如,其所著《大學章句》中便有云:“程子曰:‘親,當作新。’……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其明德,又當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污也”——這種解釋,在本文看來,亦似乎不無道理——但其中的問題卻是,我們還是沒有從根本上真正搞清楚其“新”在何處?或者說,“新”的道理到底又體現在哪里?

      那么我們又何以知其“新”的真正意涵呢?這大概并不需要冥思苦想,妄自揣度——因為《大學》中對此并沒有含糊其辭,而且其中如下一段話,無疑更為我們全面揭開了此間的全部奧秘:

      《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曰:“周雖舊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詩》云:“緡蠻黃鳥,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于緝熙敬止”。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

      盡管在這段話中并沒有所謂“慎其獨”此等明顯的字眼,然而為其所講的無疑卻又是“慎其獨”這樣一個道理;而且所謂“新”的道理,若依本文之所見,大概就蘊藏在這一特別的思想理念之中。這正如徐梵澄先生在其所著《老子臆解》中所曾說到的,“求以至簡潔淺顯之文字,解明書中之義理,恰如其分,適可而止”,而且在徐先生看來,“而自來口義、語錄、講章之類,一發議論,策鋒便起,徒快語言,羌無實義”——這番話說得可謂暢快淋漓,而今天的我們正可以此來不斷校正自己。

      上述引文首先征引了《湯之盤銘》、《康誥》和《詩經》中有關于“新”的文字,緊接著突如其來的就是這樣一句分明帶有總結性的話語:“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由此可見,這里所謂“新”,就在于“無所不用其極”;或者說,就在于“慎其獨”也——如上所述,“獨”就是“兩端”或“兩極”;而“慎其獨”,也就是叩其“兩端”或“兩極”而用其中。于是所謂“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一句話,意思就是說,假如有一天能夠做到“中庸”的話,那么,就天天努力去做“中庸”,而且,要一直這樣做下去。至于所謂“作新民”,其意思也就是說,要立志于做一個“中庸”之人;而所謂“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其意思是說,周朝雖是一個古老的國家,但其命、其性或者其道,卻“監于二代”,在于“中庸”,在于其“兩端”或者“兩極”。因此君子無處不用其“極”,無處不用其“中庸”,或者說無處不追求著“至德”、“至善”與完美的止境。

       


      《荀子》:“慎獨”在于仁義

      此外,在《荀子》等先秦儒家傳統文學作品之中,亦同樣明確內含和包蘊著所謂“慎其獨”這樣的思想文字:

      君子養心莫善于誠。致誠則無它事矣,惟仁之為守,惟義之為行。誠心守仁則形,形則神,神則能化矣;誠心行義則理,理則明,明則能變矣。變化代興,謂之天德。天不言而人推其高焉,地不言而人推其厚焉,四時不言而百姓期焉。夫此有常,以至其誠者也。君子至德,嘿然而喻,未施而親,不怒而威,夫此順命,以慎其獨者也。善之為道者,不誠則不獨,不獨則不形,不形則雖作于心、見于色、出于言,民猶若未從也;雖從必疑。天地為大矣,不誠則不能化萬物;圣人為知矣,不誠則不能化萬民;父子為親矣,不誠則疏;君上為尊矣,不誠則卑。夫誠者,君子之所守也而政事之本也,唯所居以其類至。操之則得之,舍之則失之;操而得之則輕,輕則獨行,獨行而不舍,則濟矣。濟而材盡,長遷而不反其初,則化矣[15]。

      《荀子》中的話似乎總是如此之長;然而,依本文之所見,在這段話中,最為關鍵的,卻依然是其中之所謂“不誠則不獨,不獨則不形”一語。而楊倞則亦曾在此語之后,這樣明確解釋道:“不能慎其獨,故其德亦不能形見于外”;而俞樾則更明確認為:

      上文云:“致誠則無他事矣,唯仁之為守,唯義之為行”。所謂獨者,即無他事之謂。唯仁、唯義,故無他事,無他事是謂獨,故曰:“不誠則不獨,不獨則不形”。言不能誠實,則不能專一于內,不能專一則不能形見于外。楊氏未達獨字之旨,故所解均未得也[16]。

      這一重要訓詁,對于我們完整而準確地理解“慎其獨”的真正意涵,應當說至為關鍵。很顯然,“慎其獨”當是一個極具概括性的范疇:“獨”的前提是“誠”,在未“獨”之前,要“致其誠”,即“誠則獨”,“不誠則不獨”,“致誠則無他事矣”;而在已“獨”之后,就要“慎其獨”,即“唯仁之為守,唯義之為行”。而“慎獨”所能達到的效果,則是特立獨行,不依傍于他物,即所謂“嘿然而喻,未施而親,不怒而威”。“慎獨”的本質,在于所謂“順命”;而“慎獨”所要達到的境界,則是所謂“天德”。其中,“誠”又是處理好林林總總、形形色色復雜關系并藉以取得人格尊嚴的基石。“慎”固然必要,而“獨”則又不斷要求落實到具體行為,所謂“操之則得之,舍之則失之;操而得之則輕,輕則獨行,獨行而不舍,則濟矣。濟而材盡,長遷而不反其初,則化矣”。“慎”就是“順”,是認真的態度和方法;而“誠”則既是“慎”的基本出發點,同時又是“慎”的最終落腳點——這正所謂“不誠則不獨”。在這個意義上說,所謂“慎其獨”也就是要“慎其誠”;與此同時,所謂“誠”,又并不是無根的、空泛的、沒有邊界或者沒有著落的,其最終又總是要具體地落實到“不獨則不形”的“獨”字之上的;也就是說,所謂“慎其獨”,其實就是要在“致其誠”這一最為基本的前提之下,去“順應”那個“獨”、“慎重”那個“獨”、“守住”那個“獨”以及“操心”那個“獨”——也就是要叩兩執中,執兩用中。由此可見,所謂“慎其獨”者,已然不是再要求額外地增加其他任何什么別的、新的負擔;恰恰相反,它乃是不講條件、不假外求,率由本真、輕裝前進,其目的性、指向性和可操作性應當說是極強的——而這一切,正有如孔子之所謂:“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同時,這一切,亦正有如顧炎武本人之所理解的那樣:“顏子體此,故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此慎獨之學也。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夫亦擇之于斯而已,是以不遷怒、不貳過……茍其知之,則擴而充之矣”[17]。而且,非僅如此,“茍其知之”,依本文之所見,當不僅可以“擴而充之”,而且似亦可以推而廣之矣;而所謂“能為一”,在本文看來,若能如此,則其亦可以同樣因此而“能為多”矣!這正所謂百通即一通、一通而百通,亦所謂百得即一得、一得而百得,而人世間之真正所謂“道理”者,則豈非亦在乎此間哉?而且,“蕩蕩乎其有以殊于世也”[18]?而這一切,實際上,亦正有如王念孫之所言,“《禮器》、《中庸》、《大學》、《荀子》之‘慎獨’,其義一而已矣”[19]。信哉斯言!既如此,則毋遑他論矣;換句話說,所謂“先秦儒學”,究其實,不過乃“慎獨”二字而已。此外,難道還有其他可以言說的嗎?

      簡、帛《五行篇》:“慎獨”在于始終

      非僅如此,即使在簡、帛《五行篇》中,所謂“慎其獨”一詞,除了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義而外,其實亦似乎并無他義——只不過因在特定的不同語境之下而使其“兩端”的具體指向不盡相同而已。這正有如《禮記》之于多少、《大學》之于誠欺、《中庸》之于顯隱以及《荀子》之于仁義罷了。譬如,簡本《五行篇》中便有云:

      “淑人君子,其儀一兮”。能為一,然后能為君子。[君子]慎其獨也。“[瞻望弗及],泣涕如雨”。能差池其羽,然后能至哀。君子慎其[獨也。君]子之為善也,有與始,有與終也;君子之為德也,[有與始,有與終也]。

      由此看來,所謂“慎其獨”又在于“始”與“終”。又如帛本《五行篇》中則亦云:

      “鸤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宜一兮”。能為一,然后能為君子。君子慎其獨[也]。

      由此可見,所謂“慎其獨”胥在于“能為一”。帛本《五行說》對此曾這樣解釋道:

      “[淑人君子],其[宜一兮”,言淑]人者[也。宜]者,義也。言其所行之義之一心也。“能為一,然后能為君子”。能為一者,言能以多[為一]。以多為一也者,言能以夫[五]為一也。“君子慎其獨”。慎其獨也者,言舍夫五而慎其心之謂[獨;獨],然后一。一也者,夫五夫為[一]心也,然后德之。一也,乃德也。德猶天者,天乃德已……“能差池其羽,然后能至哀”,言至也。差池者,言不在衰绖;不在衰绖也,然后能[至]哀。夫喪正绖修領而衰殺矣。言至內者之不在外也,是之謂獨;獨也者,舍體也。

      在此,我們注意到,簡、帛《五行篇》中,都曾征引或者部分征引了《詩經》中“鸤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20]這一詩句。對此,陸璣嘗有言曰:“鸤鳩有均一之德,飼其子旦從上而下、暮從上而下,平均如一。”[21]——意思是說,“鸤鳩(即杜鵑或者布谷)”這種鳥具有“均一之德”。同時《說苑》中亦曾征引過這一詩句并用以說明“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22]的道理。然而,此何意?對此,晏嬰曾作如是說:“嬰聞之,以一心事三君者,所以順焉;以三心事一君者,不順焉。”[23]由此可見,這句話以及上一段詩句的意思不過是說,淑人君子宜當尊重個性、心無旁騖,有始有終、始終如一,以一心而事一君、三君乃至于百君,而不是任憑著自己的個性隨著所事君主的更易而變化。這大概也就叫做“順”或者叫做“慎”以及叫做“均一”、“能為一”或者“慎其獨”吧?——所謂“獨”者,一也;反之,若以三心而事一君或者說以百心而事一君,大概便不是什么“順”而宜相應地呼之曰:“不順”或者說“逆”。

      《易?系辭上》云:“天之所助者,順也”;孟子亦曰:“順天者存,逆天者亡”[24]。由此可見,所謂“不順”或者說“逆”,在古人那里,無疑乃是最要不得的。于是乎,我們注意到,簡、帛二文,在征引過這一詩句后,緊接著便都作如是說:“能為一,然后能為君子。君子慎其獨也”——其中,又當屬《五行說》對此解釋得最為具體:問:什么是“能為一”?曰:“能以多為一”;什么是“能以多為一”?曰:若能以“仁”、“義”、“禮”、“智”、“圣”此五者,則其即“能為一”;什么是“慎其獨”?曰:若舍此“五者”同時而又順用其心,則其就是“獨”,“獨”然后就是“一”。換言之,所謂“慎其獨”,實際上,就是所謂“能為一”;或者說,“一”就是“獨”,而“獨”就是“一”,絕無僅有,獨一無二——在這一問題上,中國古人的立場和態度是十分堅決的,其原則性是極強的,而且其間似乎已沒有半點兒商量的余地。

      那么,又如何才能從根本上真正得到這個“能為一”中的這個寶貴的“一”呢?曰:合此“五者”為“一心”,然后便能得到了。而且這個“一”,就是“德”,并且所謂“德”與“天”,從根本上說,又是一致的;換句話說,“德”就是“天”,而“天”就是“德”;若合而言之,則即為“天德”。與此同時,我們知道,所謂“德”,其實也是“道”,而“道”也就是“德”;若合而言之,則即為“道德”。而且這個所謂的“天德”,其實就是“道德”,就是先秦儒家之既能以“多”為“一”同時而又能以“一”為“多”的“中庸之道”或者“中庸之德”——它有始有終,始終如一,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對簡、帛二文中之所謂“能差池其羽,然后能至哀”一句,《五行說》中亦同樣給予了這樣一段十分明確的解釋:“‘能差池其羽,然后能至哀’,言至也。差池者,言不在衰绖;不在衰绖也,然后能至哀。夫喪正绖修領而衰殺矣。言至內者之不在外也,是之謂獨;獨也者,舍體也。”而其意思則不過是說,“獨”在于中而不在于外;不在于“衰绖”而在于“言至”和“至哀”。至于所謂“獨也者,舍體也”一句話,如前所述,其意思亦不過是說,“獨”就是“中”;也就是說,若不舍外表和內心這個“二體”,則其便無以見其“獨”;與此同時,也便無以突出和彰顯其所謂“中”矣!

      至于上述簡文中的最后一句“君子之為善也,有與始,有與終也;君子之為德也,有與始,有與終也”——其意思則亦不過在說,君子之為善也,當在于有始有終;而君子之為德也,亦在于有始有終——這是因為,“德”就是“善”、“善”就是“德”;其中,“德”是最低的“善”,而“善”又是最大的“德”,是“至善”、“至道”或者“至德”。孔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于是乎,我們便知道,這個“至善”、“至道”或者“至德”,大概也就是所謂“中庸”吧?否則,它又為何有如“中庸”一樣,如此地難能可貴,如此地被儒家推崇備至,登峰造極,無以復加,而且又如此地讓人有始無終,難以持續?

      總之,其實正是因為“能為一,然后能為君子”的緣故吧,“故君子慎其獨也”;同時,大概也正是因為“君子慎其獨也”,于是“君子之為善也,有與始,有與終也;君子之為德也,有與始,有與終也”,“(是)故君子必慎其獨也”。這一認識應當說是極為辯證的,而且也應當說是基本符合一般思想發展的內在邏輯的。難怪乎,曾子在《論語》中要作是說,“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25]。那么,何謂“民德”?《荀子?儒效》中有云:“以從俗為善,以貨財為寶,以養生為己至道,是民德也。”由此可見,所謂“民德”,就在于“從俗”、“貨財”和“養生”,而且尤其是其中的“養生”——有別于“善”和“寶”,乃是所謂“至道”。難怪乎《莊子》中要專門設有《養生主》一篇。在曾子看來,如欲使“從俗”、“貨財”和“養生”這一“民德”“歸厚”的話,就要“慎終追遠”;換句話說,只有“慎終追遠”——只有做到“慎獨”,才能最終使“民德歸厚矣”。但這個“民德”,尤其是其中作為“至道”的“養生”這一“民德”,雖謂之曰“民德”,然而究其實,卻并不為“民”所能決定。正所謂有什么樣的國家、政府就有什么樣的人民一樣,有什么樣的國德、政德、官德和吏德,那么就一定會有什么樣的“民德”而不是相反。“生,人之所欲也”,“天地之大德曰生”,但這個“生”或者“活著”,卻是別有洞天的,而且《中庸》還告訴我們:只有“致中和”,才能夠“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那么何以“致中和”?那就是要“中庸”;或者說,就是要率性自然,無為而治。惟其如此,《老子?五十七章》才有云:“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以此。天下多忌諱,而人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盜賊多有。”——話說到這兒,恐怕已經算是說到家了,可老子似乎還感到并沒有說透,于是他緊接著又進一步地征引古代圣人的話說:“我無為,人自化;我好靜,人自正;我無事,人自富;我無欲,人自樸。”既如此,為政者們又何以要極力偽裝出一幅“有為”、“好動”、“有事”、“有欲”甚至“多事”、“多欲”的樣子呢?難道他們不希望“人自化”、“人自正”、“人自富”和“人自樸”?而如此的“有為”、“好動”、“有事”、“有欲”甚至“多事”和“多欲”,又如何可使今日之廣大人民群眾“自化”、“自正”、“自富”和“自樸”呢?此外,同樣意思的話,《老子?三十七章》還有:“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要知道,“《老子》五千言”并不是寫給當下專家學者們研究的東西,它乃是為“侯王”書,一部為政之書。在他看來,“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而且“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照此看來,如此的“有為”、“好動”、“有事”、“有欲”甚至“多事”和“多欲”,又如何可以呢?

      秉承著“文以載道”思想的先秦儒家諸多文學作品所要告訴我們的,大概也就是這樣一些個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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