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韻 律 研 究3 G# o2 D" i' Q. W3 ~6 n j' y 7 B0 p4 B {/ y& B/ t 韻律和節奏是用筆美的兩大指標。節奏,我們在《筆勢研究》一文中已經明確,本文將集中研究韻律,研究它的產生機理,它的本質及美學意義。 什么是韻律?韻律是點畫中一勢(筆勢)的外部形態表現出來的規則變化趨勢。韻律實則是筆鋒運動速度效應的表現。筆鋒的運動形式,決定韻律的表現形式,筆鋒的均衡運動速度決定韻律變化趨勢。這個均衡的運動速度就是物理學上的勻加速運動,勻減速運動或勻速運動。4 i7 L" L4 ?2 v6 u 筆鋒的運動形式有水平運動,豎直運動和繞自身軸線轉體的轉體運動三種形式。那么用筆韻律也就有由這三種運動形式所決定的三種不同的表現,下面,我們分別討論之。+ ~: u* }$ G. D8 I! u 首先討論豎直韻律。0 q. M9 _0 K: t1 C4 ^ 豎直韻律是由豎直運動產生的,豎直運動韻律效應只有同水平運動結合起來才能表現出來,否則它只能是點。當這個點被水平運動拉長時就形成了線。線的兩側邊線的變化趨勢就是豎直韻律。隨著筆鋒提、按的變化,這兩邊線就會表現出漸開漸合的變化。1 L* Z4 J: @# I( B 如果提按速度為勻速運動,那么這兩條邊線呈直線變化,即為直線韻律。直線韻律給人以勁利美感;如果提按運動為勻變速運動,這兩條邊線則為曲線變化,即為曲線韻律,曲線韻律給人以婉麗美感。 如果由于功力不足以控制提按速度的變化會兩類情況發生,一抖動,會使邊線現折點,破壞了應有的變化趨勢而失韻,二是前后二勢韻律不銜接,造成不“貫氣”都是對用筆美的嚴重破壞。我常見一些書手作書時一味地頓折或橫掃,就是在掩蓋自己功力的不足。但無韻的筆調恰恰暴露了自己無能。* a3 r v" D2 [) y _ 水平韻律 水平韻律是水平速度效應,表現為墨色的層次變化。筆鋒作勻加速運動時,墨色由深趨淺變化,做勻減速運動時,則由淺趨深變化。墨色的這種層次變化給人深度感。有深度,點畫就有了三度,也就有了立體感。7 G3 D7 g2 R( U6 T: f8 B5 ^ 水平韻律在極端情況時,表現為“飛白”或稱“枯筆”。“飛白”不僅表現迅疾,更能表現筆力。使人感到淋漓痛快。但是飛白的這種審美效果必須在對抗筆下澀力的過程中才能顯現。離開筆下澀力也能制造出“飛白”,但是虛飄,浮滑,而無美感。4 `" D8 ?2 ~- e/ [6 N4 Z) v 當水平速度為勻速運動時,墨色均衡不變,給人以恬靜感。恬靜感是墨色均衡帶給人們的視覺感受。功力不足則難于嚴格保持筆鋒運行速度的均勻,而將恬靜打破。必然造成心理上的不快。最有效的解決辦法就是習篆。篆書是以均衡韻律美為生命的書體。6 c4 N- G' @6 h, u9 a3 k/ G" g 轉體韻律 ) _+ Q- \. e0 p5 m/ x# ] l6 J4 I 轉體韻律是由筆鋒的轉體運動造成的,是轉體運動效應。 筆鋒的轉體運動是取勢、轉勢的需要。但是,如果書家不是有意追求轉體運動效果,就不會有轉體韻律顯現。比如篆,隸及唐楷。這并不是因為篆、隸、唐楷不需取勢和轉勢而無筆鋒的轉體,而是因為這些書家此時用筆轉體的目的僅僅是為取勢、轉勢,取勢轉勢一經成功,便“平拖直過”,依勢面出。因此我們如果不用理性的目光去觀察這些書作的話,我們是見不到筆鋒的轉體跡象的,自然也就沒有轉體韻律。取勢時,筆鋒的轉體過程一但被水平速度拉長,也就是說同水平運動給合起來,筆鋒的轉體跡象就顯現了,于是便有了轉體運動效應——轉體韻律,更富美感的韻律。 晉人首先發現了這個秘密。我們看王羲之的《十七帖》和《 圣教序》,王氏每每于起筆處或映帶處留有筆鋒的翻卷或翻折的跡象,就是書家有意識地顯現筆鋒轉體運動效應的做法,是追求轉體韻律的故意。王獻芝秉承家教,較其父更過之而無不及。《中秋帖》所以寫成劃與劃、字與字通連不斷,為的就是更充分地展示轉韻的美妙。 美妙的轉體韻律的這種“裝飾”效果,恰恰迎合了晉人婉麗的時代書風。晉人因時尚轉體韻律而書風愈加婉麗。這就是所謂的“晉尚韻”。 智永恪守家法,繼承二王,轉韻被發揮到了極至。我們看其《行草千字文》中對轉韻的處理,并不象二王那樣似在有意無意之間,而是近似強調,甚至夸張。尤其內圓外方的弧筆,不僅突破篆、隸的規模,更是對晉韻的發展。我們可以從宋人米芾和元人鮮于樞、趙孟 等人的身上看到智永對后世的影響。后人視智永為二王之正脈傳人,正是基于他對晉韻的發揚光大上。 到了唐代,晉人的這種婉麗的書風是和蒸蒸日上的強大的帝國形象不相配的。強大的大唐帝國需要的是威嚴,效率和端莊。因而端莊,嚴謹成為士大夫們尚慕的時代風氣。反映到書法上,就是我們看到的唐楷的莊嚴肅穆和鉅鑊森嚴。他們視晉人的婉麗為綺靡,視晉韻為淫巧,并用自己的輝煌成功地徹底掃除了晉風。 端嚴的形象雖然能博得人們敬慕和景仰,但是端嚴久了也使人感到單調,累乏。于是宋人干脆放下架子舒舒服服做人,如同脫掉官服,在家休閑,什么規矩禮法;只要不失體統,統統可以不顧。這就是宋人的尚意。晉人那蕭散,灑脫的風氣自然迎合了宋人的胃口——宋人的卑唐尚晉是時代的必然。尚晉的重要標志之一就是晉韻的回歸,米芾是代表。我們看他行草,對于轉體效應的處理雖不象智永那樣強調和夸張,決不象唐人那樣有意泯滅。而是任其去留。這正是宋人“尚意”處。 米芾的用“韻”和晉人的用“韻”是不同的,是對晉人用韻的改造。“任其去留”是其一,其二是借鑒智永將轉韻過程貫穿于直筆全程。我們看他橫鋒用筆的直筆,無論橫、直都可見到強烈的“舞帶當風般”的橫鋒轉體效果。后人稱譽其為善用“側鋒”(按:實為橫鋒)的大家,就是因此。今人不解使轉和轉韻,以為“未幾歸中”(歸為中鋒)者正是癡人說夢。 宋人的尚意書風流敝很大,很易被演變成輕率。所以米氏父子之后,尚意風氣除了流敝之外再無成就。元人力矯宋敝,以復古為創新,一改宋人尚意面貌。所謂“復古”就是宗法晉唐。就是重又尚法、尚韻。趙孟 、鮮于樞是這一時期的杰出代表。我們看鮮于樞的《書唐人詩十二首》使轉處方圓隨手所如,轉韻鮮明流麗,顯示出書家著意宗晉的書法觀念。趙孟 則將米芾的橫鋒轉體變化為順鋒轉體。而使轉韻變得意味含蓄、雋永。我們在其《壽春堂記》中感受到的“余味無究”的藝術享受,就是來自其含蓄、雋永的順鋒轉韻的感染力。 鮮于樞的“宗晉”也不是消極宗晉,也有所發展。將智永的弧筆的方韻,改造為圓韻,而更顯高雅。 關于晉韻我們不憚篇幅,說了這么許多,意在強調,強調轉體韻律在書法藝術中的重要地位。力圖重新喚醒我們的轉韻意識。沒有轉韻意識,恰恰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缺失。 筆鋒的運動形式決定點畫的韻律形式,筆鋒的運行速度是韻律的生身父母。 ' w& K9 m# Q$ a9 Z * k$ O* Y; C5 l5 }7 c 2007.6.20掘人于尋覓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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