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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法的空間構成(7--9)

     愛雅閣 2012-05-24

    第五節 書法空間的規定性

     一  對漢字的依存

    1、歷史的約定俗成

    將漢字視作書法藝術的母體,決非過分的觀念。它既是歷史的事實,又在事實中得以檢驗與證實。沒有漢字,也便不會有作為藝術門類的書法的存在(其它國家與民族也有書法,但構不成藝術)。盡管我們說作為書法的基本美感表現技法——筆法、字法與章法只有字法看似與漢字直接相關,但筆法的產生與發展,以及章法的構成,都是在漢字書法的基礎上才形成的,而且,反過來筆法對漢字字體的衍變無疑又起過推動作用。所以,在漢字書寫的前期(指文字發展期),文字與書寫甚至是互為因果的。譬如說,隸字、楷字的產生,便是由于書法的作用(作為隸字主特征的蠶頭雁尾及作為楷字特征的提按變化皆因用筆而生)。如果我們將一扁形或一方形的隸、楷字除去因用筆而生的形態特征,則難以再將其稱作隸字或楷字了。

    然而,我們說書法對漢字的依附,并不是說書法必須一板一眼地寫漢字。事實上,任何一種新字體的產生,便是由于不是一板一眼地寫當時的規范字體的結果。如草書一開始從形體上破壞了漢字的固有結構,有的筆畫省簡,有的筆畫連帶,筆畫與筆畫之間沒有明確界限,甚至有些字與字之間都沒有了界限(如古人信札中“頓首”常連作一字,兩字合一,省卻了許多筆畫,而看似只有“頓”一字)。但當草書的寫法約定俗成后,也便成了一種獨立的漢字(即草字)。歷史上,有以篆入隸或以隸入篆者,有草篆草隸者,有行、楷、草三體合一者(如上舉王、顏書),有隸、楷、草融合者,還有更多如六分半、七分半、八分半等等書體或章法的探索,都是因藝術需要而對漢字的固定字體形態(如隸、楷等)的“破壞”。但是,這一切的大前提,是對漢字的信守,即它無論如何的裝扮,都必須仍是字,是可讀的字。

    書法對漢字的依附,除了歷史上的約定俗成外,還因漢字結構的復雜多變是任何其它文字或圖畫所不可替代的。這種依附,實際是一種依靠。書法創作固然需要對字形的再塑造,但作為素材的漢字,已然具有某種生命基礎(我們已在首章作了詳細論述),其已經蘊含著某種能體現“道”的精神的對立因素。這些對立因素雖然只屬“毛坯”,卻可讓書家在此基礎上直接加工,而不必花費精神再去建筑基本的構架。其二,漢文字的每一點畫都是一個完整的小結構,它適宜于筆法的表達,并使筆法具有用武之地。也正因為筆筆斷開的點畫特征,使書法的形態具有了諸如方折、圓轉、藏頭、護尾等概念,以至在每一字體、每一書家那里都有不同寫法。而點畫之間既互相分別又互相聯系的關系,增加了線條的豐富性與多變性,增加了書法的耐看性。其三,任何一篇文字中的字結構,一般都會有單體、復體字的組合,而復體中上中下、左中右、上下左右等等不同結構特征的偏旁組合都具有相異性,無意中增加了書寫結構的復雜性。其四,漢文字結構的約束避免了書法走向無序與混亂,并保證了書法發展的抽象性。在漢字的歷史上曾經有過“后象形字”。所謂“后象形字”,即不是漢字初創階段依物象形的象形字,而是在漢字已有一定發展的基礎上,人們為追求奇異與雕飾,而制造的鳥蟲書一類的文字,或稱裝飾文字。這些裝飾文字實際上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作為漢字的點畫結構,是漢字的一種異化。由是,對筆法、點畫形態的恪守,一方面是保持漢字書法抽象性的前提,另一方面也是書法能夠進入“道”的境界的保障。

    然而,對漢字點畫及筆法的恪守是否與書法的創造相抵觸了呢?這中間便有一個“度”的問題。春秋時期在青銅器物上出現的裝飾文字,有不少已經改變了漢字的點畫形態,線條隨意增多,曲屈盤繞,并故意地寫成鳥頭、龍頭、鳥身等狀。漢代有鳥蟲書與鳥蟲印等,風氣承襲春秋。這種裝飾文字或圖畫文字,一眼已難以看出是什么字,而且,線條的表現已近似于畫而不是書。唐宋時代,官方制作印文,往往將點畫疊加,世稱“九疊文”。這些印文盡管不是偏于繪畫或象形,但陡然增加了許多無謂的線條,亦便是對漢字的曲變與異化。另有,唐宋時出現的游絲書,雖以草書的結構寫出,是寫而不是畫,但過多的圈繞與連帶,同樣破壞了點畫的結構性,破壞了漢字的固有性格。這幾種變態,皆以失度而與漢字構造原理相違背,同樣也并非出于書法的考慮,因為在這幾種曲變中,筆法、線質、節奏等抽象因素均降為其次甚至不顧。

    張旭、懷素的狂草,雖然連帶也多,但點畫的形態意識及用筆意識仍然存在,而且,作為字的獨立形象感仍相當強烈,所以,狂草只能說是草書的一種延伸,是草字邊緣的一種字體,但仍在草字之內。

    歷史的事實可以說明,無謂地對漢字點畫形態及結構定則進行改變或異化,甚至脫離漢字的結構特性,并不可能帶來真正意義上的創造。不以漢字為素材,或者不以漢字結構為本的創造,或可能流向繪畫,或導致構架單一。而至于類漢字的創造,原則上并沒有脫出漢字的結構意識,這一點,我們將在現代書法章中再作論述。

    2、實用與審美的合一

     古人書作,越往前溯,其實用性越強。無論手札、碑刻、抄文等等,無一不是以實用為需要的。但這不等于說,以實用為需要的書寫與審美不發生關系。事實上,古人在實用書寫的同時,或多或少地傾注著一種審美的情愫。當然,有的確因實用的要求而致審美的局限,如文字的規范化意識,便是出于實用的目的,它必須首先是具有標準意識的橫平豎直(如小篆)。

      刻碑,大多以線界格,限制了字與字之間關系的發展與發揮。抄經,須畢恭畢敬,絲毫不得“馬虎”,自然較少草化。有的雖也以實用為需要,但其審美的深度同樣至為深刻。一些歷史名作并非一定出于有意識的創作,而多屬朋友之間的往來信札、記事文稿、自書詩文等等,而多能無意于佳而佳。既出于實用,又達于審美。所以說,書法藝術,由于以漢字為素材,它必定是具有實用性的(即使現在仍然存在著對文句的要求等),但它同時又因傳統哲學思想的觀照,具有相當的審美性。

    在一些人的觀念中,實用與審美作為一對矛盾,似乎是不可調和的。即若出于實用,審美必然要受到影響;或若以純審美為前提,必然取消解讀。這都是絕對的觀念——非我即他。我們說,文字內容固與書法審美并不發生直接關系,但對于接受者來說,它卻能起一種輔助情感調動的作用。也即是說,在審美過程中,除卻書法的形式美感及內在意蘊外,文句內容的雅俗好壞也能起到一定的調動觀賞者積極性的作用。另外,在古人的大量墨跡遺存中,盡管書寫的目的可能是記事、通信、抄錄等等,但由于古人在這些以實用為目的的書寫的同時也存有審美的目的,即雙目的性,故他們的作品,可以說既是最實用的,同時其中一部分也是最具審美性的。

    3、載體與本體

     漢字承載著筆法、線質、節奏、結構等書法本體的內容,故漢字是書法藝術的載體,一種約定俗成的載體。離開漢字,書法的本體也就沒有了棲息之所。一些探索家們在努力地作著離開傳統漢字載體的嘗試,有些取得一定的結果,而多數則滑入繪畫的領地,在離開漢字載體的同時也游離了書法藝術的本體。徹底地“解放”意味著徹底地脫離,探索亦便失去了意義與作用。故就歷史與事實而言,書法是不能脫離漢字的。

     書法的本體包涵兩方面的內容。一是顯性的,即外形式,包括筆法、字法與章法等技法與筋、骨、血、肉等物化形態;一是隱性的,即內涵,是通過外形式的表現而得到的意境。筆法、字法與章法是筋、骨、血、肉的體現手段,也是表現內涵的基本方法。歷史上或現今的書家大多顧及不周,有的重視筆法而忽視字法與章法,有的注重字法、章法卻忽略筆法,只有極少數書家的極少數作品,能夠在筆法、字法與章法諸方面同時到達較高的程度,并且三者和諧自然。書法隱性的本體可具體為氣韻、情致、雅趣、神采、風格等,是書法創作的終極目的。通過筆法、字法與章法的基本手段,創造出具有生命感的筋骨血肉的活體,并在此活體中體現出高雅的氣質與情趣,此三者,作為一個整體,密不可分。若筆法、字法、章法不盡自然,法雖具而多有造作之意,筋、骨、血、肉或可能成為不夠健全的病體,甚至可能缺少生命的溝通而成機械,氣質、情趣更不能體現。一些書家及學者或僅以三法為本體(更有甚者僅以筆法為本體),或僅以氣質、風格為本體(文人書法中隨意者如是),實際上,都將影響作為藝術的生命基礎及生命境界的體現。


    二、對線條(時間性)的相互依存

      漢字的構架及書寫,并非生來就具有時間性的。在沒有筆法及點畫連帶之前的文字或非書寫型字體中,漢字的時間性實際上是不存在的。如甲骨文的刻劃,便有不以文字筆畫的順序而先刻所有橫畫再刻所有直畫等等者。篆刻中的邊款也多先將一字中橫畫刻齊或直畫刻齊再刻其它點畫者。金文或刻石文字的書寫,并非完全的一次性行為,而對字體點畫的造型有可能通過描畫等手段而至理想中的美觀要求。在美術字書寫中,在將輪廓描繪之后以墨填實,這“填”的行為并不具備書法中的時間性,而從字體的角度講,篆、隸、楷書的時間性相對較弱,行草書的時間性則較強。

    在今天的書法創作中,有效地體現出書寫的時間性,實際上是書法生命形式的客觀要求。篆、隸、楷書這些先天缺少時間性的字體,點畫之間的筆勢貫氣及字與字之間的字勢貫通當為首要。筆勢的貫氣表現為用筆的自然性及點畫形態的應和。如《候馬盟書》相對于李斯小篆便要貫氣自然得多。隸、楷書點畫形態上的變化便因用筆而生,這些變化改變了規范篆字點畫之間的相對獨立性,而使之產生某種關系。行草書則在點畫的承傳連帶中自然地表現出時間性,盡管用筆在行草的創作中同樣占據相當重要的位置,但似乎線條的形態更能體現出流動感——這正好與正體書相反,正體書的時間性主要表現在用筆之中。

        從碑與帖的角度看,碑(這里包括摩崖等)重質、重拙、重古樸;帖重文、重巧、重雅致。質、拙、古樸者以點畫為情性,一點一畫分明,較少連帶,其時間性主要凝結在線質及結構表現過程之中。譬如說,《石門頌》的線條一波三折,具有澀動、曲動的特征,這“澀”、“曲”便能體現出時間性,在結構上,少使轉多方折與頓挫。使轉固更能體現出時間性,但方折或頓挫之中由于用筆的轉承起伏關系也同樣有一種連續感,而不是搭置。今天寫碑,為求重、大、拙及結構的多變,往往在轉折處停住而直接寫下筆,關節部分缺少貫通與筆勢的映帶,形成一個“豁口”。這種簡單的用筆所造成的氣血斷阻,即為了追求空間形式而不惜犧牲“時間”的連續性的創作意識,在本質上大大地削弱了書法的書寫性,以致使書法走向單調與粗糙,造成作品“生理”上的不健全(人生理上的病癱基本由血管的阻塞以致破裂引起)。

        由此,對空間形式的追求,若以犧牲書寫性為代階,是得不償失的。我們以為,盡管在事實上存在著兩類書法形式,一類偏向于音樂式(行草),一類偏向于雕塑式(正體書),但這并非說,兩類形態各入其途,互不相干。實際上,音樂式的行草中需要更多的構架意識,而雕塑式的正體書則應灌注時間觀念。我們在前面所論“真書難于飄揚”或“草書難于嚴重”,不正是出于對此二者中時間與空間的辯證思考嗎?

        這里,還應提到的是,在晚近的現代書法探索中,許多書家的作品是無視時間性的。象形化在表面上看仍有“過程”的跡像,但這種跡像因線體的擴散與異化而失卻了順序性及流向性,書法便變為了繪畫。另有探索者雖非關注象形化,但其在結構解體的同時解體了筆法與筆勢,盡管在空間上仍有重構之象,但筆勢(即書寫性)卻不再回復。由于缺少時間規束,其結構多變為無序(即使也有具形式意味者,但往往落入抽象繪畫的窠臼),書法也因此而被曲解甚至消退。這樣的探索,以犧牲書寫性為代價,實際上游離了書法作為書法的最基本的審美特質,或成為文字畫,或成為所謂的墨象甚至糊涂爛抹。

     對用筆的依存

     書法空間構架對時間的依存,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用筆的依存。這一點,我們在上面已經點到。我們固非認為筆法是書法的全部,但用筆實實在在是書法生命形式的基礎。我們茲從兩方面來闡述用筆對空間形式的決定作用。

    1、用筆與線質

     書法界有某種相沿成習的觀念,認為對筆法的精研細琢必然會使書法走向精細、甜美的審美風格,或者注重大氣磅礴者一定必須在筆法上無所顧忌,這都是對筆法認識不清或不深的緣故。誠然,歷史上曾經出現過諸如趙孟頫或近現代沈尹默之類的書家,由于把筆法看作是靜態中的用筆法則,致使他們的風格偏于單薄——按照傳統的審美習慣,法永遠只是“理”、“道”的前階段,屬于形而下者。筆法一旦獨立,便難與結構、線質等發生關系。又由于筆法論者大都有某種死則,如楷書以唐為則,而認為魏碑不具法則,以此推論,篆書中以《石鼓文》、斯篆為則,而金文則屬其外;隸書以工致者(如《禮器碑》等)為則,《張遷碑》、《石門頌》等則屬無法等等。而實際上,動態中的線條或在外表上不具規則的線條形態并非都沒有法則。譬如說,王羲之手札比于趙孟頫,乍一眼看,似乎前者法不及后者——王字看似粗糙(如《姨母帖》、《初月帖》等),而趙字精細。但仔細比照,卻發現,王字看似粗糙的線質實際上內蘊比趙書豐富得多,而趙字看似精細的用筆反而顯得單薄而粗糙。譬如說,趙書線質弱,王書線質力;趙書轉折處常常一帶而過,用筆缺少凝聚力及滲透力,而王書在快速之中卻具有堅強的骨力,使轉從不馬虎,但又極其自然。從這里可以看出,將筆法作為獨立的審美內容看待,法必死,而只有當入“理”、“道”者才具活性。

      所謂入“道”、“理”,其實便是說能夠將對立的兩性統一起來。由此,筆法主要是為線質服務的(線質可含剛柔),而除單薄與粗糙的線質之外的所有線質,必然是需以筆法寫出的,但這些法則都不同。譬如說,在用筆時用力的輕重上,若輕則飄,若重則死,而能輕重緩急,富有變化,這樣寫出的線條便豐富多變。對輕重緩急的量的配比便是用筆的一種法則,一種能進于“道”的法則。古人用筆法中的藏頭護尾實際上是為使線條飽滿殷實、具有立體感,但后來異變為一種動作死則,而不管是否能夠殷實,只要有那個動作及形態便可。唐楷已在一定程度上有這種傾向,由唐而下,一代不如一代。再以趙書為例,其用筆的動作及形態俱在,但由于用力的“火候”不夠,以致單薄(主要在行草書中),這便是對“法”的本質與目的異化的結果。在弄清筆法的本質及目的后,我們即可分析不同的用筆法對線條形態及質感的影響。

    1.單薄與粗糙

     單薄及粗糙可謂線條質感中兩種最不具品味的形式。兩者均因對用筆法的認知不深或實踐不深造成的。一個未曾學過書法的人拿起毛筆寫字,可能會有兩種心態,一是比較拘謹,不知從何下手;一是任意胡為,毫無法度。前者總是小心奕奕,對細小的毛筆無能為力,因心理上的緊張而致下力不夠,運筆常常飄忽而過,以致線質單薄。后者則不知何為用筆,不知藏頭護尾,不知運筆、調鋒、使轉,拿筆便寫,隨意而就,往往把毛筆用至筆根,以致粗糙。然除初學者或不學書者外,有些書家因審美眼力不高或審美偏差,也能導致單薄與粗糙。如運筆過于快速翻轉少折筆頓挫,往往使筆墨在未能滲透入紙時就揮灑過去,輕者(鋒尖者)多出現偏鋒而致單薄(如宋文天祥《謝昌元座右銘辭卷》,重者(用筆肚或筆根者)多有破鋒而致粗糙。

     當然,單薄與粗糙還具有相對性。如傅山比之于王鐸,傅山較單薄;張瑞圖比于倪元璐,張瑞圖較粗糙。

    2.清秀

     歷代大家中,趙孟頫行草書多屬清秀一路。清秀者,用筆輕盈,動作細致,但入力在五、六分,往往筆鋒入紙不多便提筆行過,轉折處停留時間也不夠長,且頓挫不力,有時出現偏鋒。清秀往往討人喜愛,符合一般人的口味。其在用筆上較外向,但不粗糙。從傳統審美角度看,其在線質中和美中屬較低檔次。

    3.清潤

     清秀中滋養往往嫌不足,清潤則有膚肌之麗,除去了清秀中存在的單薄感。用筆比清秀者殷實一些,柔婉一些,筆跡略隱含一些,如東坡書。

    4.清媚

     清媚比清潤在用筆上更具柔性,甚至有韻味的出現。如果把清秀比為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外表單純,而生理上尚不完全發育,仍少女性的特征的話,清潤似二十左右,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子,生理上發育健全,心理上也具有較完全的女性意味;清媚則似年輕的少婦,既具有生理上的完美,又在心理上有成熟感。清媚者少鋒芒,穩定而自然,風腴而不肥濁,如王寵小楷、《曹全碑》等。

    5.剛健

     與清潤一系偏于柔性的用筆特征相反,剛健者用筆入力強,頓挫重,但多用鋒,少用筆肚,按下僅三四分。其線型較細,但挺,提按分明,走筆兩端慢、中間快,如李邕書中筆畫較細者。

    6.清健

     清健比剛健在用力上文氣一些,提按相對緩和,棱角略有收斂,但力感仍足,由外而內,如黃道周書。

    7.遒麗

     遒麗是將清潤與剛健融合得恰到好處的一種線質風格,用筆輕靈柔婉中又處處堅實,轉折強調骨力,但不顯外,用筆鋒多,用筆肚少,線跡粗細適中,邊緣清爽。歷史上把王書視為遒麗的典范,但并非所有王書皆遒麗。如《何如帖》、《平安帖》等遒麗,《蘭亭敘》“遒”的成分略嫌不足,便是前者按筆多,后者提筆多的緣故。

    8.清逸

     在清潤基礎上施以飄逸的性格,得清逸。飄逸用筆并不輕飄,也不狂動,它雖看似不關注提按,實際上其在運筆時總是處于半提半按的狀態之中,既不重按,又不輕提,速度也保持在不快不慢,如董其昌行草書。

    9.雄健

     雄健比剛健更進一層。用鋒按下的程度變大,線形相對變粗,顯得飽滿、堅實,但仍有鋒芒。如王鐸書。

    10.雄厚

     在雄健的基礎上用力加穩加重,鋒芒漸隱,柔性因素顯現。筆鋒按至七、八成,行筆緩和,轉折處調鋒提按過渡自然,以轉筆代提筆換鋒,棱角隱沒在粗重的線條中,如鄧石如隸書。

    11.清雄

     線條變粗變重,但不濁,線路清晰,用筆始終以中鋒為主,如《顏勤禮碑》。

    12.蒼雄

     筆嚴實、嚴重而近于滯者,與紙有一種摩擦,通過某種速度把握而使線質呈現蒼老雄厚,即線條在厚實的基礎上在兩邊或全部有枯澀的感覺。這種速度把握往往是徐進與頓挫相結合,即在向前行進的同時也向兩邊有一定量的擴張,中含節奏,行筆至中段或線腳往往因速度的加快形成枯澀,但這種枯澀線絲堅實,力量充足。有時則時濃時枯,形成澀節,如康有為書。

    13.蒼潤

     蒼雄者盡管線質雄厚,卻仍有一定的燥氣。在蒼雄基礎上用筆更綿實,更和緩,但不失節奏,使蒼澀由線絲及澀節轉為極細小的點的組合,線兩邊毛澀,古人所謂“錐畫沙”、“屋漏痕”正是。這種澀感,既蒼老又溫潤,是中和美中剛柔兩極反差極大又極為奇妙地融合的結果。如黃賓虹大篆、林散之草書的部分線條,另如《張遷碑》、《石門頌》等。

     以上分析我們看出,線質中和美的遞進,實際上是用筆由外在向內在的轉化過程。越至高層次,筆法、筆跡越是隱含在線條之中。正如康有為所說:“古人作書,皆重藏鋒……所謂筑鋒下筆,皆令完成也。錐畫沙,印印泥,屋漏痕,皆言無起止,既藏鋒也。”這反過來也說明,書法線質空間形態的變化及對高品位的追求,是絕不能脫離筆法的,但也不是使用固定不變的成法。


     

    二、用筆與結構

     用筆與結構,似乎是兩個毫不相干的概念。固然,它們是各自相對獨立的兩種方式,用筆專注于對毛筆的駕馭,結構關心的是空間的構架。然而,若兩者各自完全獨立,便會走入極端主義的泥坑。許多人初學伊始,便妄圖創出風格,“任筆為體,聚墨成形”,往往以任意組合的構架標榜個性,而根本不顧用筆。卻不說任意組合是否具有個性,不見筆法的結構猶如一個生命體缺少血的貫通,其生命的有機性與微妙性大大受到創傷。當然,只顧用筆不及結構者同樣缺少生命力。故用筆與結構雖各自有其獨到的內涵,但兩者卻須臾不可分離。

     結構對用筆的依存,大略可表現為如下幾方面:

    1.結構因用筆而具生命意味

     結構,是指一個物體的框架。如果我們撇開線質、線形等因素,結構則只是一副骨架,是沒有筋、血、肉的。人體之肉生于骨上,筋在肉中,血散布在肉體各個部位。筋、血、肉之不存,骨架必為死骨一具。而書法之筋、血、肉以及骨,皆因用筆而生。自然生命中,骨架由骨與骨相互銜接而成,骨與骨之銜接部位,為關節,關節起身體活動的作用。若關節不能活動,人即如一架不能使動的機器。關節咬合處有韌帶、筋脈等,以使肉體連帶起來。而血管又使肉體具有整合性,通過心臟的作用,使血管內的血液無時無刻地不在運動之中。書法若不顧及用筆,自然難有筋、骨、血、肉的渾然一體。

    2.結構因用筆而貫通

     在同樣是使用毛筆的前提下,還存在著生命結構是否完善或生命力高下強弱的區分。用筆過于謹嚴,一板一眼,結構往往如布算;用筆嚴實而自然,結構靈性充足;用筆粗糙,使轉僵直,結構不化。祝允明與徐渭同為明代草書家,都以追求大氣、縱逸為目的,但祝書有時用筆多梗,以致粗糙,結構的關節部分轉換出現斷裂,或強為之力,形成破鋒;徐書則大氣、縱逸之中用筆結實而使轉靈活,故字之關節處很少破鋒,自比祝書高明。金農與鄭燮皆為揚州八怪中人,同樣以隸書的方法寫行草,但板橋的許多隸字柜架用筆多簡單,成為搭置,造作感明顯;冬心先生則在使轉時用筆多切入,少提筆換鋒,故成古樸。另有如鄭鄭板橋、伊秉綬同寫隸書,但前者用筆有粗糙一面,收筆不藏鋒,轉折處多換鋒少銜接,亦有造作感。伊秉綬則用筆中含,轉折處藏鋒暗渡,筋血貫通,故成清靈嚴實。當代書家中多有以篆隸法寫行草或將篆隸草化者,但多數因用筆的不夠貫通造成結構的做作,這或是步了鄭板橋的后塵。

      在對結構的古樸、古拙的追求中,對用筆的強調顯得尤為重要。漢簡、魏碑中有不少用筆拙陋者,如取法不當,必致病態。但漢魏至南北朝碑中確有許多字形古拙而用筆又很嚴實者,如《張遷碑》、《嵩高靈廟碑》、二爨、《泰山金剛經》等,這些古拙的結構在某種程度上依賴于用筆。如線條的中實,轉折處用筆的緩和暗過,起、訖筆的藏與含,運筆的柔和穩重等等。而今人誤將古拙為粗糙,為追求古樸而舍棄用筆的完整性,是得不償失的。


    3.點畫之間的關系

    書法構架,具體到最小的單位,是點畫。故所謂結構,指的實際是點畫之間的關系處置。而在這些關系中,上下筆的承接與對應及線條的粗細、節奏對應等都因用筆而生。如王羲之《二謝帖》中“謝”字,“讠”挑筆與“身”首筆之間的“似斷還連”的牽帶與“寸”橫畫收筆與豎畫之間的牽帶形成結構上的呼應。再如《得示帖》中“未”下兩點的斷開使下部結構具有透氣感,但這種斷開因為筆勢上的承接而仍具連帶性。首點三角形往右上出尖與下點三角形往左下出尖又恰好彌補上這一空白,并使兩點在形態上有所呼應。再如《二謝帖》末“劇”字有兩處橫向的弧線均有按而提起形成的粗細對此,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弧線的純圓性帶來的結構上的單調感。即使在沒有連帶的篆、隸、楷書中,其點畫之間的關系仍須有用筆的暗接與呼應。如《張遷碑》中“忠”字,上部“中”下橫畫中間略上提,形成一凹口,而下“心”字中間一點正好補上這一凹口。再如“外”字,首筆收鋒緩和出尖,而一點上呈方形正好與此相對比,另有趣味。許多同類的筆畫因不同的提按及粗細、方圓的用筆對比而避免了結構的單調與重復。另外,用筆的穩重、剛柔相濟無疑使結構變得莊嚴肅穆,用筆的靈動使結構變得活潑,故書法的結構是無時無刻不依賴于用筆的。

    4.用筆與結字風格

     一位書家的風格,有的體現在結字上,有的體現在用筆上,也有的體現在線質上,而更多的則在這幾方面同時體現。結字風格在一定程度上有賴于用筆。我們所知的歷代書法大家,他們的結字都有較強烈的個性,而往往獨到的結字有獨到的用筆。即使在同一書家的作品里,有因用筆的不同而引起結構的不同的(或因結構的不同引起用筆的不同)。如蘇東坡《黃州寒食詩帖》,比其平常所書信札在結構上有更大的變化,這或許是因用筆的相對大氣、多頓挫及折筆、運筆的沉實所致。信札用筆則多輕靈婉和,結字也便相對清雅一些。下面茲從用筆特點上分析其對結構風格的影響。

      ①內外拓的影響

    者線性內斂,線條中實,筆不虛發。外拓者筆跡流美,墨氣外溢。內者收緊向內壓,外拓者鼓脹往外推。故從線性上講,大王、歐、虞等為內,小王、顏、孫(過庭)等為外拓;從線形上講,大篆為外拓,隸書為內;顏、柳為外拓,歐、褚為內。內者結構緊結,外拓者結構寬實。內者多折筆,外拓者多使轉。但是歷代的作品,并非都是一味外拓,一味內的,許多作品既有外拓也有內。兩者兼有者性格中和。

        ②方筆、圓筆的影響

        方筆者起筆用折鋒,回提即按,鋪毫行筆。圓筆者藏鋒圓轉,提鋒而走。用方筆者結構多峻偉、沉厚、古樸,用圓筆者結構多溫和、雅致、清明。如《龍門造象》用方筆,結構多峻拔;《張遷碑》用方筆,結構多整飭;《石門頌》用圓筆,結構多疏雅,《曹全碑》用圓筆,結構多溫和。方筆鋪毫較開,線路寬厚;圓筆提鋒,線條圓融。

        ③中鋒、側鋒的影響

        所謂中鋒,是令筆鋒始終在筆畫中心行。所謂側鋒,是筆鋒偏側于線條一邊,另一邊則是筆肚。兩種用筆,寫出的效果完全不同。中鋒厚實,線條具力感;側鋒單薄,線條乏力感,或只能有一種外在的力(側鋒快速時也能產生一定的力)。中鋒、側鋒對結構的影響是很大的。我們看較好的印刷品,便會發現趙書不力,原來其在轉折處多有偏側之筆(尤其是點、撇畫),即其在使轉或頓挫時并沒有將筆鋒調順、調正便急于寫出下筆。王書、顏書皆有側鋒,如王書《初月帖》、顏書《祭侄稿》,但效果與趙書不同,在于王、顏用側筆時入力較大,元氣較足,這也是因為王、顏提筆少,按筆多而趙書按筆少,提筆多的緣故。

     有學者曾始終懷疑王書《七月帖》、《都下帖》、《游園帖》摹本及敦煌本數帖是極其失真的,因為與諸如《頻有哀禍帖》、《二謝帖》、《喪亂帖》、《得示帖》、《行穰帖》、《何如帖》、《奉橘帖》、《平安帖》、《遠宦帖》等摹本相比,前數帖在用筆及結構上相去甚遠。這區別點主要在于這些帖在用筆上少骨力、線條疲軟,轉折處用筆少頓折,鋒芒常常未及轉正即一揮而下,以致多出側鋒。但這數帖的側筆卻與《初月帖》之側鋒力感完全不同。如將它們放在趙書一邊,倒發現與之相當接近。前數帖雖傳為唐摹,《七月帖》甚至有褚題,但似乎唐幾大家中也無如此弱筆者,抑或是摹工自已發揮所致。趙孟頫書與之相近,大概是趙所取法的正是這些“弱筆”之帖。用提筆多、偏側多的結構,因少折筆調鋒,自然難有骨氣,而往往側鋒連帶方便,以致結構多單一。

        ④平動、澀動、絞動的影響

        中鋒行筆并非如出一轍的,有的運力均勻,為平動;有的在行進時力不僅向前推進,同時也向線條兩邊擴散,有微妙的頓挫及一定的節律,以使線質周邊毛澀,此為澀動;也有中行時在轉折處絞鋒而過者,為絞動。平動用筆者結構穩定,澀動者結構重實,絞鋒用筆者結構靈活。平動者如歐陽詢楷書、弘一法師楷書;澀動者如《張遷碑》;絞鋒如王羲之行草書。

        ⑤頓折、使轉的影響

        在各字體中,隸、楷書一般用頓折。行書頓折與使轉常相結合。草書多使轉,篆書多圓轉。但不及草性靈活。故從字體而言,頓折者多嚴正,使轉者多靈活,行書介于兩者之間。草書在使轉中間出現頓折(如王書),使結構在灑脫中寓謹嚴。楷、隸、篆書若在頓折中間以使轉,也常常能有靈動感(如漢簡隸書等)。

        以上諸方面,可見結構的審美特征常有賴于用筆的不同表現。舍棄用筆,實際上也便舍棄了對結構風格的表現手段。故對書法空間的表現,是須臾不可離開用筆的。

    第三章  空間的新秩序:關于“現代書法”   

     “現代書法”是晚近出現的字眼,而且,它是與西方現代文藝理論的介入切切相關的。如果說碑學的興起是對書法自身發展出現式微的趨勢的一種挽救或振興,其根本的目的在于回歸傳統的話,那么,“現代書法”的出現,卻多少受影響于外來文化,或者說,它是東西方文化在二十世紀出現碰撞的結果。不論現時對“現代書法”的看法如何,也不論“現代書法”的探索在眼下只處于一種初級的狀態,但它的出現與存在,無論從書法發展的角度看,或是從空間形式上去理解,都或多或少地意味著某種必然性。當然,由于眼下的“現代書法”不少以割裂歷史為代價,以反對傳統為己任,致使其作品滑入非書法的泥沆,這是需要區別對待的。

    第一節  關于“現代書法”

    一、“現代書法”的涵義

      現代書法是書法的發展經歷碑帖融合之后,在東西方文化的碰撞下產生的全方位表現漢字(或類漢字)筆墨空間(線與結構)的書法藝術。它必須有兩個前提:一,首先是書法的,即具有用筆、筆勢、線質、漢字(或類漢字)字形等抽象因素,以體“道”為目的;二,其次是現代的,即與以往任何形式、流派的表現有所區別,具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也就是說,書法的現代必須“由內而外”,從書法自身出發追求新的空間秩序,而非“由外而內”,以異族文化改裝傳統的書法樣式。

    二、“現代書法”的緣起

     “現代書法”并非在中國最早出現,相反卻是在日本。日本原本是使用漢字的國度,早在晉初漢字就傳到了日本。作為漢字書寫的書法藝術,無疑也直接從中國引進。但在歷史上,日本自己的書家卻并不算多,水平也遠不可與中國歷史上的書家相提并論。近代以來,尤其是二戰以來,日本在物質文明上漸漸西化,許多藝術家(包括書法家)的觀念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現代書法”便是在二戰前后在日本首先出現的。據宇野雪村所著《革新書法的發展》一文所載,戰敗的日本在受美國接管時“強行推行否定書法這一東方藝術、限制漢字、貫徹國粹主義的方針”。“現代書法”的出現與發展或多或少受到這一形勢的影響。這些革新的書派后來基本上分為“近代詩文書法”、“少字數·象書”及“前衛書法”等三個流派。

        “近代詩文書法”立志于漢字與假名的調和。其創始人之一金子鷗亭認為:“漢字多筆畫,而且具直線性。假名則形體簡單,呈曲線形。因此,有人根據單純的視覺判斷,錯誤地認為兩者不可調和。漢字和假名雖然本質不同,但只要節奏上配合默契,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從金子鷗亭的觀點,漢字與假名的調和,涉及的主要是審美的形式問題,即只要在形式上使漢字、假名默契配合,非一定書寫漢字便稱書法。假名是日本根據漢字的草書制定的文字,形體相對簡單,與漢字在結構上已經異樣。“近代詩文”派的立旨,可以看出是形式至上而非素材至上,而從一些作品看,應該承認這種探索是較為成功的。

       “少字數·象書”應包括兩種類型的創作。一種以表達字意為目的。“例如,寫‘鳩’字,應該表現出和平與穩靜。而老虎生就兇猛的形體和線條,因此,‘虎’字必須寫出與此相似的‘形’。作品中必須反映出為什么非此形狀不可,必須反映出它的必然性和妥當性。創作目標為賦予字形以意義。”另一種并非一定以表達字意為目的,而通過形式因素(線、空間)等的渲染,以達到某種視覺效果。“少字數·象書”大多為一字或二、三字,由于字少,必然在空間上造成大、粗、重等效果(關于“象形式”現代作品,將在下面詳論)。

     “前衛書法”或可稱為“墨象”,“意為‘分不清是字還是畫’的書法”。此派認為文字是對書法創作的一個約束,故以破壞字形,甚至不以字為素材。這類探索,似乎已經游離了書法約定俗成的本質規定,屬于書法邊緣之外的創作了。

     中國的現代書法運動,在一開始便出現了立足點的偏移,即不是在書法基礎上的現代,而企圖以繪畫手段改造書法。1985年在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辦的“首屆現代書法展”,即是由一批畫家(其中也有善書者)所作的探索作品的匯集。由于多數畫家對于書法本體認識與實踐的不深刻,使他們對拋棄傳統往往在所不惜。于是,企圖以“借用”或“照搬”的方式改變傳統書法的樣式,以達到“新”的視覺效果。這種從繪畫或日本“現代書法”中攫取方式、圖式或理念的做法,即是我們以上所說的“由外而內”式的改造,實際上根本不能改變書法的前途與命運,相反,讓人覺得有些糊鬧。首展的作品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文字的形象化,與日本的“象書”較接近,不過,在視覺上不及“象書”具沖擊力;另一類是文字墨線的肌理化處理,通過濃淡墨的不同層次的變化求得外在形態上的“豐富性”。兩類作品均有以非毛筆、宣紙、墨汁作為工具材料的,有的以彩代墨,有的以畫布代紙,有的甚至是刻字或制作類文字,似乎凡是以非傳統類方式創作的都可歸為“現代書法”,“現代書法”成了一個包容所。

    不過,進入中國文化反思期——90年代的書法探索,原本以繪畫手段為本的創作已開始自趨衰落,人們已愈來愈意識到從書法自身出發進行現代探索的重要性。90年代上半期在南京、北京等地相繼舉辦過一些探索展,已在一定意義上與’85首展拉開了距離。引人注意的是,那些文字形象化的創作可以說銷聲匿跡,以色彩作背景或以純繪畫手段進行文字表現的作品也已不多見,更多的則是對漢字的支解或脫離,目的在于追求空間上的形式感。雖然以書寫性代替繪畫性的作品越來越多,但問題仍然存在于對傳統的理解與認識上。應該說,從繪畫手段過渡到書法手段,這是現代書法探索的由邪歸正,但從實際作品而言,與強大的傳統書法相比,這類探索似仍顯得內涵貧乏,經不住歷史的考驗。

    三、“現代書法”批評

     日本的“象書”與中國80年代的“象形”書法,都是以表現漢字字義為目的的。“象書”有兩類,一類表現字的抽象涵義,如手島右卿的“崩壞”、“虛”、“飛”等;另一類表現字的形象實義,如“象”(手島右卿),與“象形書法”大致相同,而以表現字義實象為主。中國古代的象形文字一般都為名詞,是對自然物象的勾形描摹,一看字形便知其義。以象形為目的,“象形書法”、“象書”雖非單純的象形文字,并企圖通過形與線的表現力求形式與字義的相同,但也正因為這個前提條件,使其表現手段勢必倒向繪畫性而非書法性。

    象形書法雖然以漢字為素材,以表現漢字為目的,乍一聽符合書法的規定,但由于對書法結構的抽象性與點畫(線)的書寫性的破壞,使其完全離異了作為表現對立統一的生命之道的書法本質。從審美角度講,文字的象形化探索大大降低了書法的點、線、結構的復雜性、豐富性與玄奧性,它與產生于春秋戰國時代的裝飾文字實質上沒有多少區別,是書法的俗化,因此,“象形書法”是舍本而求末的探索,得不償失。

     以表現字的抽象涵義的另一類“象書”,在線、形上并沒有完全走向繪畫性而依然有書寫性的存留,不過,這種存留與作為體“道”的本質也已不同。譬如說:手島右卿的“崩壞”,線與形的作用是努力使其表現出物體崩潰毀壞的感覺,故線條的形式實際上與物化無異。“崩壞”的用筆破壞了毛筆的肌體,違背了毛筆“順理”的本性,而成為粗暴、拙野的破鋒痕跡。另一件作品“靈”,則采用了濃、淡墨的變化,以表現“靈”之虛幻。濃、淡墨盡管在外態上具有豐富多彩的墨色美感,但以犧牲線質的剛柔相濟的內在美感為代價。實踐證明,表現濃、淡墨的肌理效果遠比表現剛柔相濟的內在美要便易得多。藝術固非完全以難度或技巧比高低,但若是人人能做的事,恐怕是難以稱之為藝術品的。

    90年代在中國出現的以支解漢字為目的所謂現代探索,同樣難以讓人理喻。我們曾經認為,漢字書寫之所以成為藝術,是因為漢字的結構這一天然的條件及工具材料的默契配合,而更重要的是中國哲學思想的介入與滲透。書寫漢字固非就是書法,但倘連漢字的基本美感都不曾認識,支解漢字亦便成為隨手之事——“現代”難道以破壞美為前提?在西方現代藝術史上,確曾有以“破壞”作為現代性的,但實際上,“破壞”本身并不“現代”,而是“破壞”之后的重建,這種“破壞”,與其說是真正的改頭換面,毋寧說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建立起自己的秩序。很難想象現代文明建立在荒漠之上。如果沒有作為歷史的鏈條的承傳,現代也就不成其為現代。故若是將書法的根性——字形結構之美作為“現代”的革命對象,無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然,另有一種看似與支解漢字相近,實則完全不同的探索,即類漢字結構的表現。這類探索并不以破壞漢字為目的,而是試圖在漢字之中尋找美的結構原理,以期制造出與漢字相類似的結構形式。在大字作品中,尤其是少字數作品中,對字形的選取成為形式表現的第一步,這是因為并非所有漢字都能成為具有形式美感的少字數素材的。少字數素材需要本身具有一定的形式感,后通過作者對可溯性較強的字(類漢字)進行重新組構,以期達到“第二形式”之美。

        少字數的作品創作,源自日本。但日本的少字數探索多以表現字義為目的,并非關注或很少關注字結構的空間形式——以字之黑與空白之白的互為因果。中國的少字數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吸收日本的象書形式,但以能表現出形式空間者為上(能與“道”相通,與傳統書法相銜接),以表現肌理、字義者為下。

     90年代的書法探索還有以工藝手段——拼貼方法加色彩效果的嘗試,因與書法的本質規定相去甚遠,在此不再贅評。

     


     

    第二節  張力原則

      在以上的評論中,我們對作為形式空間探索的少字數作品加以了肯定,因為,只有這類探索,才符號作為體“道”目的的書法本意。這種探索仍舊保持作為書法傳統的審美原則:通過用筆的提按、頓挫、快慢增強線條的質感及節奏感;通過對字結構的造型力求其形式美感;通過對空白與筆墨的關系的安排凸現空白的作用與意義。此三者的綜合,構成整幅作品的完整的生命形式。前兩點,我們已作過專門的論述,后一點,則需展開討論。

    一、單一結構與形式結構

        在傳統的書法創作中,由于并不強調空白意識或不夠強調空白意識,加之字寫多寫少不受約束,故對作為素材的字無需挑選——在一幅多字作品中,字素有足夠的對比性;即使在一幅少字或單字的作品中,也不必要考慮字外空間的作用,而只須把字寫好便是。把字寫好與把字寫得具有形式感并不是一回事。譬如說,當你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一個“龍”字時,如果僅僅出于把字寫好的目的,你便可以將其居中,只管在用筆、線質、節奏及字結構(內框結構)上去表現。但若是要把它寫出形式感,則不僅要在內框結構上有所構思,在外框結構(字結構與紙邊的關系)上更需動一番腦筋。而當你專注于空白與字結構的形式感時,你會很快發現,傳統的造型方法已不足夠用,甚至絕大多數的漢字很難在單獨造型中與空白產生完整的張力效果。譬如說,“大”、“小”、“的”、“一”、“二”、“叉”、“牛”等等簡單結構的漢字在單獨創作時便會讓人束手無策;結構繁復的漢字由于點畫語素的增加及結構性的豐富(上下、左右、上中下、左中右等),相對于簡單結構的漢字具有可塑性,但亦并非所有繁復結構的漢字都能在造型上使之具有形式意味——因為,繁復多數為排疊或堆積,而形式感則須有復雜的對比性,亦即是說,繁復并不意味著復雜。如漢字中“醴”、“鞭”、“體”等等,盡管筆畫很多,但在造型時仍嫌單一。

        如果說二字或二字以上的少字數作品仍可通過字與字之間的疏密等關系協調空間的話,那么,單字作品則只能依賴于點畫了。在單字作品中,點畫既是構架的最小元素,也是最基本及最主要的部件。而在二字或二字以上的作品中,單字則是最基本及最主要的結構部件。點畫作為主要的構架元素,同時具有兩種作用:一、首先構筑出漢字(或類漢字);二、在構筑字的同時構筑出形式空間,與空白產生互動。若點畫只起第一種作用,少字數空間的探索亦便失去意義,書法便難以“現代”了;若撇開字的原始構架性而完全異化為沒有時序(時間性)的空框構架,即使具有形式感,亦極有可能滑向抽象繪畫,喪失作為書法的原則。故只有兩種作用同時具備的條件下,單字空間的探索才真正具有價值與意義。

        怎樣的結構才算是形式結構?我們的回答是,張力感越強,形式感亦便越強。

        張力(tension),原由美國批評家艾倫·泰特所創造,是將邏輯術語“外延”(extension)和“內涵”(intension)拆去前綴而得名,后是經美國美學家魯道夫·阿恩海姆通過對藝術作品的運動形式的分析而提出的一個美學術語。它是指客觀現實中并不存在但卻可以感知的一種物體內在的運動趨勢以及力的集聚,是一種“具有傾向性”(康定斯基)的力,即“不動之動”(阿恩海姆)。書法藝術中,不論是傳統的式樣或具有先鋒意識的形式創構,或多或少存在著張力。在五體書中,要數草書最具張力,因為草書的運動形態最具“傾向性”。不過當一個字擴大至整個畫面時,草書式的張力往往只存在于線形之中或字的內結構之中,而于整個畫面,卻反而會有單一或單調的感覺,這是因為草書基本為曲線(缺少對比性)造成的。所以,當許多人將單獨的草字作放大處理,以此作為“現代探索”時,我們并不能感覺到形式美感的特殊之處,也即是說,即使這種放大的字撐滿了整個畫面,卻由于張力感的不足而使其缺少“現代性”。反之,如想要在單字結構中體現出現代感,只作簡單的放大是遠遠不夠的,而必須用心于對線結構與字內框、外框的構成試驗。

    1.線條與漢字結構的張力效應

        大多數的漢字結構天然地具有一定的張力感,因為點畫的構架具有一種“傾向性的運動”。但是,如果是簡單的漢字書寫,這種張力卻會在不斷地堆積與重復中互相抵銷或部分消失。所以我們說草書比之于篆、隸、楷書具有更多的張力,便是由于草書的傾斜運動多于篆、隸、楷書的緣故。這里實際上也指出了另一種現象,即任意線(曲線)的運動形式比之于垂直線或斜直線、直折線更多地具有張力,而具有交叉、分合、起伏等特征的任意線比一般單向的任意線具有更復雜的傾向性運動,張力感自然也更復雜。單一的直線與垂直交叉的直線具有穩定的性格;斜線與交叉的斜線則已然具有了張力,即單一的斜線有向底面傾倒的感覺,交叉的斜線各自傾向于底面,但總體上因有呼應而得平衡,張力感顯得相對復雜一些;一根任意的曲線比一根斜線具有更多的波動感,而一個有纏帶、錯落、直曲交叉的書法結構由于每一段線條(點畫)的方向不同而使整個空間的力場顯得錯綜復雜。如“交”字,從整個字身看,偏側向右,左下形成一個空白,整身有向左下傾斜的勢,而捺筆的反挑又在一定程度上引“勢”向下,形成兩股反向的力。整字從起點到收尾,每一次轉折均有不同的勢的出現,這種勢或大或小,或順或逆,從而構成了空間力的豐富與多樣。

        不過,如“交”字這類結構,與單一的線條比較時感到復雜,與其它漢字書法相比感覺平常,而從形式意義上講,則仍覺得單純,缺乏一種驚心動魄的震撼力及結構的綜合性張力。究其原由,有以下諸方面:

        ①線條形式單一,缺少對比性。“交”字基本為曲線,雖第一點與橫交接如斜線,但在整勢上仍如同曲線,沒有平直感。

        ②構架少交叉、參差等復雜手段,從起點到收尾如一筆寫出,過于連貫。過于連貫的線條構架在突出時間性的同時,卻使空間感退隱。

        ③空白僅是作為線條(墨部分)的載體,即使有字形結構上的欹側,但之于整個空間來說,仍不能達到如膠如漆、相輔相成的程度。而若將線條加粗,在保持線的基本特征的前提下(不至于象面),盡量與空白均分空間,則線與空白之間的關系相對要融洽得多。 如果我們將“交”字換作結構較為繁復的漢字,如“微”、“清”、“載”等,結果又會如何呢?我們仍依圖作一分析:

     第一種類型),我們不加思索地將字作常規寫出,以追求字本身的美觀為目的。結果發現,它們與“交”字的構架在本質上毫無二致。

      第二種類型,試圖在結構上作夸張處理,以使其有聚散、開合、疏密等對比,感覺比第一種類型具有張力感,形式意味相對要強許多。

     第三種類型,將字的點畫加粗,使空白與字有均分的感覺,我們發現其形式感比第二種類型又要強不少。

    然而,大多數漢字結構的形式感因其自身點畫的規定性與約束不能再作進一步的拓展,也便是說,漢字結構本身并不能最有效地表現空間張力。所以,我們認為的現代探索,實際上應該是對傳統創作中結字與章法美的擴張與拓展,而絲毫不是對傳統的反叛與對立。

    2.內框與外框

     在傳統式創作中,不論是多字作品還是少字作品,對結字與章法的要求沒有內框與外框之分。所謂內框,實則是字的外輪廓。單字作品即為單字的外輪廓,多字作品是沿字外邊上下左右框定的邊。所謂外框,即作品(紙)的外邊界。在中國畫及篆刻的章法構成中,外邊常常不是作為一種邊界看待的。畫中的物體可以破出邊界,如一幅梅花,梅干可以直接從紙邊畫出,甚至伸出后又可順著其勢折回來;篆刻白文較多破邊,朱文雖多有邊框,但字亦仍可頂邊,甚至伸出邊線。邊框在許多情況下能借作點畫,或與點畫部分并合。很難想象繪畫構圖中將所繪對象只放于正中,四周皆空出的方法。如是,必被認為是平庸的構架,因為這種章法無須思考,人人可為。

    但當我們創作與欣賞一幅書法作品時,章法的平庸未曾作為一種現象受人關注或重視。譬如說,寫一個“壽”字、“神”字等,人們總是把它們寫在最正中。而一旦你偏離了中心,反被認為是怪異、新奇或不傳統;而當你突破字的內框作更進一步的擴張構架時,則極可能被蔑視為“野狐禪”、“胡來”。書法與繪畫等固然存在著區別,但作為章法構成的道理卻應是相通的。

    不論是少字數或是多字的章法形式構成的探索,都需突破慣常的手法,即打破內框的限定,而延伸至外框。當然,仍需保留字的整合感覺,而不至使其成為支解或破碎的形式。


     

    二、空白的意義

        空白,指畫面中未曾被畫(寫)的部分。在西方傳統繪畫(尤其是油畫)中,空白很少存在,或幾乎不存在。即使偶有存在,也未曾有特殊的意義。但在中國傳統藝術中,尤其是書、畫、篆刻中,空白尤為重要。甚至可以說,沒有空白,也就沒有書、畫、篆刻藝術。    書、畫、印的空白有某種共通性。它們都是作為筆墨構筑的形象的背景,與筆墨互相襯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中國畫的空白,很多時候還可作為具體背景的替代,如水面、天空、霧氣等等。即使一個具體的形象,譬如人物,無論其臉面、衣飾,不一定實打實畫出人的膚色、衣的質地,而在基本輪廓勾出后,依然剩有許多空白。書法則更加抽象,只是一根墨線(點畫)在空白的背景上構架,除了墨線之外,全為空白(有些做舊或色紙盡管背景非白色,但其屬性仍為空白)。因此,理解與分析書法的結構及空間探索,首先應對空白有個完整的認識。

    1.無義空白與均衡空間

     這里所指的無義空白,并非說這種空白沒有存在的必要,而是指墨線所構筑的形式對空白的分割不具備生命感,即其表現行為只是簡單地將墨線寫在空白紙上不作任何思考,或只是簡單的均衡布白,起著不頂天,落腳不著地,與一般的抄寫沒有什么兩樣。這類空白并不給人以審美聯想,如碑刻以線框界的形式,對聯一字一格的形式等等。幾乎所有的傳統類作品將天地左右邊緣留出而不作任何考慮,這邊緣的空白基本可視為無義空白(雖然邊緣對傳統類作品的布置相當重要,但這種重要性與一本書籍將天地左右留出的重要性相類似)。

     在談及章法的一節中,我們已經指出了章法形式美的構成方法及道理。雖然我們未曾就空白的作用作過闡述,但由于空白與筆線的互為因果的關系,言及結字、字與字之間的關系、行與行之間的關系、整體關系時其實亦便在一定程度上道出了空白的作用。亦即是說,結字、字與字之間、行與行之間及整體的關系越復雜,空白的意義便越明顯;反之,如結字如布算,每字以界格分列,行與行等距平直,整體中沒有或缺少大小、欹正、疏密、開合、聚散等的對比變化,這種章法空白亦便僅是作為承載墨線的空白而已,而難以具有“無畫處皆成妙境”的意義。

    2.有義空白與形式空間

    從無義空白向有義空白的探索,從傳統的意義上講是對章法之理的深入,從現代的角度看,則是對形式空間的拓展。墨線空間與空白空間的交融,體現的正是傳統審美中陰陽相交的生命意識。前人提出的“空白即畫”及“計白當黑”的觀點,含義也正在于此。這種意識,與現代觀念中的張力感、形式感等其實并無二致,它們在本質上應是同一的。所以,現代書法有義空白的探索與其說是對西方張力原則、形式美感的引入,不如說是對傳統意識中“計白當黑”理論的凸現與實踐。這是東西方文化在形式意識上的契合點。

     少字數作品與多字作品對有義空白的表現在道理上一致,但具體手法又有不同。少字數作品因為字的筆畫少,其構架顯得十分重要。并且,線條的粗細只有在與空白相映襯時(使墨線有效地擴張,既不失線的特征,又具有與空白相對的面的感覺),才與空白構成相互依存的對立的兩面。在構架時,上下左右的無義空白不復存在,而成為整個生命體有機的組成部分。在少字數建構中,若忽視對用筆、線質、節奏的強調,即使構架具有現代性,也會失卻作為書法的本質特性,而成為擺置結構。探索一旦舍棄傳統的精華,游離作為一門藝術的本質規定,其作用與價值亦便不再有意義。

    多字的章法探索,我們已作過討論。多字與少字一樣,同樣可以破除作為非審美內容的無義空白,即通過穿插、錯落等方法使上下左右空白不再無義存在,而使作品具有完整的空間感。在篆刻作品中,少字的章法布置容易突出形式空間,但一旦印文多達十數字甚至數十字,布白會顯得相當困難(大多只有停勻的布置法),這自是篆刻以篆字入印所帶來的局限。多字書法由于在字體的選擇上較為自由,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又可以真、草、隸、篆間雜,故字的結構素材相對寬泛,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多字篆刻所有的窘境。

    少字作品線條的擴張及對內框的打破,使有些筆畫可以破出邊界(以增強空白效果)。多字作品雖也有頂邊,但一般不作破邊沖出。這是由于多字作品空間內的字素多,破邊反而會影響整體的完整性。這是兩者對有義空白探索外框處理方法的區別之處。另外,多字作品內空間的張力依靠字、行、上下、前后、墨與空白等的對立因素的對比而獲得,故多字作品的行實際上相似于少字數的點畫,只不過多字顯得繁復,少字顯得簡潔而已。但作為對無義空白的探索,無論是少字數作品還是多字作品,其目的是一致的。  

          書法的現代性探索,并非一定要以破壞傳統為代價。但既謂“現代”,必又須有新意,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的新意。在傳統書論中,我們可以總結出空間形式探索的道理。而這一道理,同時也是“現代書法”探索的指南。唯其如此,“現代書法”才不失傳統的本質、書法的本質。由于傳統創作中對整體空間形式美的疏忽,故使“現代書法”的出現與發展成為可能。當然,僅就目前的“現代書法”創作,還讓人喜憂參半。喜者是一批具有開拓精神的書家的出現,他們具有良好的藝術素質;憂者是多數創新者對傳統認識得太淺薄,以致底氣不足,雖有妙想,終不能付諸實現。還有,“現代書法”的觀念攪亂了一批人的思想,以致“混水摸魚”者比比皆是。更有甚者,以探索為借口撈取功名者大有人在。鑒此,“現代書法”的前景如何,只能聽憑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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