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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臟腑標本虛實寒熱用藥式校釋2》

     淄水漁夫 2012-09-11



     第五篇 腎部
    一、腎的生理
      [原文] 腎藏志,屬水,為天一之源,主聽,主骨,主二陰。
      [語釋] 腎藏志源于《靈樞·本神》篇之“腎藏精,精舍志”。志有二義:一指記憶力,通“志”;一指意志。志雖源于腦,然腦髓的物質基礎是精,而精藏于腎,是故腎精充則博聞強志,意志堅韌,雖屢遭挫折而初衷不改;腎精匱乏則健忘而意志脆弱,稍一受挫,即灰心喪氣。
      張景岳是潔古開創的易水學派中之大家,其在《類經附翼》中云:“腎有精室,是曰命門,為天一所居,即真陰之府,精藏于此”。可見天一即指真陰,真陰源于腎,故可謂腎為天一之源。
      腎在五行中屬水,故云“腎屬水”。腎屬水更主要的則是指腎對人體內水液的循環、保留與排泄具有重要的意義,故《素問·上古天真論》云“腎者主水”。
      腎主聽,《靈樞·脈度》說:“腎氣通于耳”。耳是聽覺器官,聽覺的靈敏與否,與腎中精氣的盈虧有密切關系。腎與耳的關系已被現代科學所證實。
      腎主骨,語出《素問·宣明五氣篇》“五臟所主,……腎主骨”。主,有主持的意思。腎主骨,說明骨在生理上對腎有依賴關系。骨骼起支持人體的作用,為人身之支架。骨之所以能起這樣的作用,依賴于骨髓的營養,而骨髓則由腎精所化生,故《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指出“腎生骨髓。”髓的生成,為“腎主骨”提供了物質基礎。此外,牙齒和骨的營養來源相同,同樣也是腎臟的精氣所化生,故有“齒為骨之余”之說。
      腎主二陰,二陰即前陰和后陰。前陰指尿道,后陰指**,這主要是指腎和大小便的關系。小便的貯藏與排泄雖由膀胱所主,但依靠腎的氣化作用來控制。大便的調控也與腎的氣化功能有關。因此,二陰功能是否正常,都是腎中精氣盛衰的反映。
      腎左右各一,命門附焉,其經脈絡膀胱,互為表里。腎在體為骨,開竅于耳。腎的生理功能,主藏精,為生殖發育之源;主藏志,是人的精神活動的一部分;主五液,以維持體內水液的平衡;主骨,生髓;聰耳乃腎氣所充。由于腎的生理功能極為重要,故古人稱腎為“先天之本”,實為生命之根。
    二、腎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諸寒厥逆,骨痿腰痛,腰冷如冰,足胻腫寒,少腹滿急,疝瘕,大便閉泄,吐利腥穢,水液澄徹清冷不禁,消渴引飲。
      [語釋] 由于腎為先天之本,藏真陰而寓元陽,為水火之臟,只宜固藏,不宜泄露,所以腎臟本病多為虛證,臨床表現為陰虛、陽虛兩大類型,陽虛證如諸寒厥逆,腰冷如冰,足胻腫寒,吐利腥穢,水液澄徹清冷不禁等;陰虛證如骨痿,疝瘕,消渴引飲等。久則陰損及陽,陽損及陰,表現陰陽兩虛證,分述如下。
      陽虛則寒,腎陽虛衰,可見諸寒之象。若寒盛于外,陽氣不能達于四肢,則四肢厥逆冰冷;腎之外府感受寒濕,則腰冷如冰,即《金匱要略》所謂“腎著之病”。腎虛水泛,外溢肌膚,則足胻腫冷,胻為小腿脛腓骨之統稱,足胻既腫且冷,寒水之甚也。若寒盛于內,則吐利腥穢,《醫學啟源》說:“寒盛火衰金王,而吐利腥穢也。腥者,金之臭也,由是熱則吐利酸臭,而寒則吐利腥穢也。亦猶飯漿,熱則喜酸,寒則水腥也。”水液澄徹清冷者,《醫學啟源》云:“澄湛而不渾濁也。水體清凈,而其氣寒冷,故水谷不化,而吐利清冷,水液為病寒也。如天氣寒,則濁水自然澄清也。”不禁指二便而言,二便不禁,為腎虛火衰所致。
      陰虛則熱,腎陰虧虛,可見虛熱之證。如骨痿一證,常見腰背酸軟,難于直立,下肢萎弱無力,面黑牙枯等癥。由大熱灼傷陰液,或長期過勞,腎精虧損,腎虛火旺,使骨枯而髓空所致。正如《素問·痿論》所說:“有所遠行勞倦,逢大熱而渴,渴則陽氣內伐,內伐則熱舍于腎,腎者水臟也,今水不勝火,則骨枯而髓虛,故足不任身,發為骨痿。”
      關于疝瘕的成因,《素問·玉機真臟論》認為,由于內外病因造成正氣不足,又因失治,導致病氣的傳變,以勝相傳,如“脾傳之腎,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就是說,疝瘕是指小腹煩熱疼痛,小便溺竅流出白色粘液的病癥。蠱在此為病名,指病深日久,形體消瘦,精神萎靡,如蟲之食物內損故名,古人認為蠱病是“淫溺惑亂之所生也”。可知疝瘕病與淫欲傷腎,**虧損密切相關。
      消渴一病,《內經》多釋為“消癉”,晉唐之后漸定“三消”分型論治。其病理機制,金元之前認為消渴病主要是腎虛燥熱,潔古受其影響,故把消渴引飲列為腎虛主證。消渴引飲,必是腎陰虧虛,津涸熱淫而已。若久病陰損及陽,腎陽虛衰,則消渴病不再引飲,而變生百病,如《中藏經》說:“消渴之疾久不愈,令人患水氣。”
      還有,腰為腎之外府,故腰痛為腎病常見癥狀,腎陰虛、陽虛均可致病。膀胱與腎相通,位于小腹,若腎病累及膀胱,可致少腹滿急諸疾。古代小腹與少腹多混稱,如《金匱要略》所說“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即小腹之位。又“腎主二便”,所以大便閉結或泄瀉,均與腎臟本病有關。
      [原文] 標病:發熱不惡熱,頭眩頭痛,咽痛舌燥,脊股內后廉痛。
      [語釋] 腎臟標病,可見如下一些病證。所謂發熱不惡熱,即少陰陽虛陰盛,虛陽外越之熱,正如《傷寒論》所說:“病人身大熱,反欲得近衣者,熱在皮膚,寒在骨髓也。”其皮膚言外,骨髓言內,身大熱反欲得近衣者,是說熱在表而寒在里,故發熱不惡熱,為真寒假熱證。
      頭眩頭痛,既可單發,又可兼見。六淫外襲,內傷諸疾,均可直接或間接地影響頭部而致病,其中以腎虛所致者不為少見。因腎藏精,精生髓,腦為髓海,若精虧而髓海不足,則頭眩頭痛;精血同源,母子相關,水不涵木,肝陽上亢,亦常見頭眩頭痛。《內經》雖曰“諸風掉眩,皆屬于肝”,但肝為標,腎為本也。
      腎足少陰之脈“循喉嚨,挾舌本”。若腎陰不足,虛火上炎,可致咽痛舌燥,此即《傷寒論》所說的豬膚湯證。應注意與少陰客熱、少陰客寒之咽痛,以及上焦風火痰熱之咽痛進行鑒別。
      《靈樞·經脈》篇說腎所生病有“脊股內后廉痛”。因腎足少陰之脈“出腘內廉,上股后廉”。故此脈不足,而循行部位可發生疼痛。
      潔古所論,本病中有標病,標病中亦有本病,界線并不分明,且所論本病、標病并不全面,學者當舉一反三,不可死于句下。


    三、腎病用藥
      [原文] 水強瀉之。
      [語釋] 一般而言,心肝脾肺四臟皆有太過之氣,皆有瀉法,惟腎無實證,不可瀉之。以腎中真陰,唯恐其不足,斷不可嫌其有余。因此,所謂水強證,實為本虛標實,腎不主水,水濕泛濫之候,故可急則治其標,瀉有余之水邪。
      [原文] 瀉子:大戟、牽牛。
      [語釋] 木為水之子,瀉腎之子,便是瀉肝,即“實則瀉其子”之法。肝有太過之氣火可瀉,而瀉肝木之氣火與水強二字,如何聯系?實屬牽強,不如說瀉水更直接了當。瀉水可用大戟,牽牛子。
      大戟,苦寒有毒,為峻下逐水藥,與甘草相反。本品適用于水邪泛濫所致的水腫喘滿,胸腹積水及痰飲內聚等證,單用即有效。潔古謂其“損真氣,”故不可多用久服,體虛水腫更應慎用。
      牽牛子,亦苦寒峻下逐水藥,瀉下之力頗強,又能通利小便,可使水濕從二便排出。李時珍詳辨其用,他在《綱目》中敘述了治例后說:“牽牛能達右腎命門,走精隧,人所不知,惟東垣李明之知之,故明之治下焦陽虛,天真丹用牽牛以鹽水炒黑,入佐沉香、杜仲、破故紙、官桂諸藥,深得補泄兼施之妙,方見《醫學發明》。”由此可知,若腎陽虛衰,水濕內停,屬于本虛標實的水強證,亦可酌情選用牽牛瀉之。
      [原文] 瀉腑:澤瀉、豬苓、車前子、防己、茯苓。
      [語釋] 膀胱為腎之腑,乃“州都之官,津液藏焉”,其主要功能是貯藏和排泄小便。瀉腑即利小便法,常用下列藥物。
      澤瀉,甘淡滲濕,性寒能瀉腎及膀胱之熱,為常用的滲濕利水泄熱藥。《本經》言其“消水”;《別錄》曰“逐膀胱、三焦停水”;《醫學啟源》謂“利小便”。總之,正如《本草正義》所說:“澤瀉,最善滲泄水道,專能通行小便。”前人認為澤瀉“利水而不傷陰”,所以往往配合補陰藥用于腎陰不足的病證;但本品究為利水之藥,利之太過,勢必傷陰。
      豬苓,甘平利水滲濕。《本經》謂其“利小便”。《醫學啟源》認為“性平味淡,氣味俱薄、升而微降,陽也”。《本草綱目》進一步解釋說:“豬苓淡滲,氣升而又能降,故能開腠理,利小便,與茯苓同功,但入補藥不如茯苓也。”
      車前子,甘寒滑利,性專降泄,有利水、清熱、明目、祛痰多種功效,而以利水為主。《本經》云:“味甘寒,主氣癃,止痛,利水道小便,除濕痹。”《醫學啟源》有類似引述。李東垣說:“車前子,能利小便而不走氣,與茯苓同功。”
      防己,臨床應用有漢防己與木防己之分,功用大同小異,均以行水,瀉下焦濕熱為主。《醫學啟源》謂其“氣寒,味大苦,療腰以下至足濕熱腫盛,腳氣,去留熱”。李東垣辨其宜忌說:“大抵上焦濕熱者皆不可用;下焦濕熱流入十二經,致二陰不通者,然后審而用之。”后世醫家多宗張李師徒之說。
      茯苓,性味甘平緩和,功能益心脾、利水濕,補而不峻,利而不猛,應用不同,可補可瀉。《本經》言其“利小便”;《別錄》言其“伐腎邪”,無非是說茯苓有滲濕利水之功。《本草綱目》進一步分析說:“茯苓氣味淡而滲,其性上行,生津液,開腠理,滋水源而下降,利小便,故張潔古謂其屬陽,浮而升,言其性也;東垣謂其為陽中之陰,降而下,言其功也。”
      以上五藥,利水滲濕,大略相同,但因性味歸經有所不同,具體功用,又有區別。如茯苓兼能健脾寧心,豬苓無補益心脾作用;澤瀉、車前子兼能泄熱;防己兼能除風濕等,用當有別。
      [原文] 水弱補之。
      [語釋] 腎者主水,上文言水強,邪氣實也,故當瀉之;此言水弱,正氣虛也,故當補之。
      [原文] 補母:人參、山藥。
      [語釋] 肺乃腎之母。肺為水之上源,腎為水之下源,在五行中金能生水,故補肺金便能生腎水,所謂“虛則補其母”也。常用人參、山藥。


    人參,以大補元氣為主,常用以挽救虛甚欲脫之證,又可用于久病氣虛者,為補虛扶正要藥。《本經》言其“味甘,微寒”,《別錄》言其“微溫”,以產地不同,故氣味主治稍異。李東垣說:“人參,能補肺中之氣,肺氣旺則四臟之氣皆旺,肺主諸氣故也。仲景以人參為補血者,蓋血不自生,須得生陽氣之藥乃生,陽生則陰長,血乃旺矣。若陰虛單補血,血無由而生,無陽故也。”《醫學啟源》指出:“若補下焦元氣,瀉腎中之火邪,茯苓為之使。”
      山藥,原名為薯蕷,性味甘平,作用和緩,補而不滯,不熱不燥。其上能補肺氣,養肺陰;下能補腎氣,固腎精;中能平補脾胃。但正如《本草正》所言:“其氣輕性緩,非堪專任,故補脾肺必主參、術,補腎水必君茱、地,澀帶濁須破故同研,固遺泄仗菟絲相濟。諸凡固本丸藥,亦宜搗末為糊。總之性味柔弱,但可用為佐使。”目前常用山藥治消渴,需多用之方有效驗。
      [原文] 氣,知母、玄參、補骨脂、砂仁、苦參。
      [語釋] 腎為水火之臟,陰虛火旺則氣熱,陽虛火衰則氣寒,寒熱皆能傷氣,補氣之法,亦不外瀉火、補火二端。
      知母,清熱瀉火,滋腎潤燥。《本經》云“味苦寒”,后世或言其辛,或言其甘,或言其苦,寒不燥,無非說明知母實火可用,虛火亦可用。故有潤肺燥、清胃熱、滋腎陰的多種作用。《本草綱目》說:“知母之辛苦寒涼,下則潤腎燥而滋陰,上則清肺金而瀉火,乃二經氣分藥也。”
      玄參,性味咸寒,色黑入腎,且質潤多液,故功能滋陰降火。潔古謂“治空中氤氳之氣,無根之火,以玄參為圣藥”。《本草綱目》進一步論其功用:“腎水受傷,真陰失守,孤陽無根,發為火病,治宜壯水以制火,故玄參與地黃同功”。由于玄參滋養腎陰的功效與生地黃相近,故兩藥經常配合應用。但玄參苦泄滑腸而通便,瀉火解毒而利咽,臨床應用范圍較為廣泛,一般不作為長期服用的滋補之劑;地黃則功專補腎養陰,可作為久用的滋陰**。
      補骨脂,又名破故紙,性味辛苦而大溫,入脾、腎經,為臨床常用的助陽藥,以補腎助陽為主,又能溫運脾陽。《本草經疏》:“補骨脂,能暖水臟,陰中生陽,壯水益土之要藥也。其主五勞七傷,蓋緣勞傷之病,多起于脾腎兩虛,以其能暖水臟、補火以生土,則腎中真陽之氣得補而上升,則能腐熟水谷、蒸糟粕而化精微,脾氣散精上歸于肺,以榮養乎五臟,故主五臟之勞,七情之傷所生病。”
      砂仁,性味辛溫,入脾胃經。為醒脾調胃要藥。《本草經疏》謂其“氣味辛溫而芬芳,香氣入脾,辛能潤腎,故為開脾胃之要藥,和中氣之正品,若兼腎虛,氣不歸元,非此為向導不濟”。所謂“向導”,即以砂仁為使藥,以行滯氣,不可認作補腎藥。
      苦參,腎經病為何用此藥?《本草匯言》辨解:“前人謂苦參補腎補陰,其論甚謬。蓋此藥味苦氣腥,陰燥之物,穢惡難服,惟腎氣實而濕火勝者宜之;若火衰精冷,元陽不足,及年高之人,胃虛氣弱,非所宜也。”就是說,苦參能治下焦濕熱,有清熱燥濕之功,絕非補腎之藥。因本品有祛風殺蟲的專長,早在《金匱要略》即用苦參湯外洗,治療狐惑蝕于下部者,后世宗之,多外用以治皮膚病。目前正如《本草正義》所說:“近人乃不敢以入煎劑,蓋不特畏其苦味難服,亦嫌其峻厲而避之也。然毒風惡癩,非此不除,今人但以為洗瘡之用,恐未免因噎而廢食耳。”
      [原文] 血,黃柏、枸杞、熟地黃、鎖陽、肉蓯蓉、山茱萸、阿膠、五味子。
      [語釋] 血屬陰,陰與陽相配,陽強則陰虧,無陽亦無以生陰,故滋陰補腎,皆所以益精而補血也。可辨證選用下列藥物。
      黃柏,性味苦寒,既能清濕熱,又能退虛熱。《醫學啟源》云其“治腎水膀胱不足”,需要具體分析。《得配本草》詳辨其用:“黃柏,以其能清自下泛上之陰火,火清則水得堅凝,不補而補也。”潔古把知母列入補氣之首,黃柏列入補血之先。以知母偏入肺經氣分,黃柏偏入腎經血分,知柏相須并用,能滋陰降火。
     
    枸杞子,性味甘平,為滋陰養血,平補肝腎的常用藥,陰虛陽衰均可配用。《本草正》說:“枸杞,味重而純,故能補陰,陰中有陽,故能補氣。所以滋陰而不致陰衰,助陽而能使陽旺。……此物微助陽而無動性,故用之以助熟地最妙。其功則明耳目,添精固髓,健骨強筋,善補勞傷,尤止消渴,真陰虛而臍腹疼痛不止者,多用神效。”現民間驗方單用枸杞子一味,蒸熟嚼食,每次一錢,每日二至三次,治糖尿病癥情較輕者,有一定療效。
      熟地黃,為生地加工蒸熟而成,甘而微溫,入心、肝、腎經,是滋陰補血的主藥。張潔古謂:“熟地黃補腎,血衰者須用之。又臍下痛,屬腎經,非熟地黃不能除,乃通腎之藥也。”李東垣結合脈診談了生地與熟地的不同功用,“生地黃,治手足心熱及心熱,能益腎水而治血,脈洪實者宜此。若脈虛,則宜熟地黃。地黃假(借)火力蒸,故能補腎中元氣”。生熟二地雖都能補腎,但生地偏涼長于涼血滋陰;熟地偏溫則專用于滋養,能補血滋陰。
      鎖陽,性味甘溫,入肝、腎經。能益精興陽,補陰潤燥。《本草求真》:“鎖陽,本與蓯蓉同為一類。凡陰氣虛損,精血衰敗,大便燥結,治可用此以啖,并代蓯蓉,煮粥彌佳,則知其性雖溫,其體仍潤,未可云為命門火衰必用之藥也。”鎖陽雖性溫補陽,卻與桂、附燥熱之藥不同,而與肉蓯蓉同一性質,為溫潤滋補強壯藥。《本草綱目》謂鎖陽尚能“燥養筋,治痿弱”,故臨床常用于治療各種癱瘓癥。
      肉蓯蓉,味甘咸而性溫,入腎、大腸經。功能補腎陽,益腎精,且能潤腸通便。《本草匯言》:“此乃平補之劑,溫而不熱,補而不峻,暖而不燥,滑而不泄,故有從容之名。”《本草經疏》視為“滋腎補精血之要藥”。《本草正義》詳辨其用:“肉蓯蓉,《本經》主治,皆以藏陰言之,主勞傷補中,養五臟,強陰,皆補陰之功也。莖中寒熱痛,則腎臟虛寒之病,蓯蓉厚重下降,直入腎家,溫而能潤,無燥烈之害,能溫養精血而通陽氣,故曰益精氣。主癥瘕者,咸能軟堅,而入血分,且補益**,溫養陽氣,斯氣血流利而否(音同匹)塞通矣。”
      山茱萸,性味酸、澀、微溫,入肝、腎經。平補陰陽,陰虛、陽虛,都可配用,并能收斂固澀。《本經逢原》:“仲景八味丸用之,蓋腎氣受益,則封藏有度,肝陰得養,則疏泄無虞,乙癸同源也。”《本草新編》結合治驗論曰:“人有五更泄瀉,用山茱萸二兩為末,米飯為丸,臨睡之時,一刻服盡,即用飯壓之,戒飲酒行房,三日而泄瀉自愈。蓋五更泄瀉,乃腎氣之虛,山茱萸補腎水,而性又帶澀,一物二用而成功也。”《醫學衷中參西錄》稱贊本品“大能收斂元氣,振作精神,固澀滑脫”。總之,山茱萸能補能澀,是其特點。
      阿膠,得阿井純陰之濟水,又得純黑補陰之驢皮,味甘氣平質潤,既入肝經養血,復入腎經滋水,為滋陰補血止血之良藥。《醫學啟源》謂本品“主心腹疼痛,內崩,補虛安胎,堅筋骨,和血脈,益氣止痢。”所述證治,與《本經》略同。
      五味子,《雷公炮炙論》:“其味酸咸苦辛甘味全者真也。”雖五味俱全,而酸獨勝。由于本品味酸收斂,性溫而不熱不燥,故臨床常用之斂肺、止汗、澀精、止瀉。《醫學啟源》謂其“大益五臟水”,其實以斂肺滋腎為主。
      上述八味藥,唯黃柏為苦寒瀉火堅陰之品,其余藥物,多為平補陰陽之品,或偏于助陽,或偏于養陰,陽生陰長,俱能補血。
     
     [原文] 本熱攻之。
      [語釋] 一般而論,腎無實證,多為虛證。腎虛有新久緩急之分,久病而緩者,如前水弱補之之法;新病而急者,若邪熱入里,灼傷腎陰,法當釜底抽薪,攻下邪熱。
      [原文] 下:傷寒少陰證,口燥咽干,大承氣湯。
      [語釋] 本熱攻下用大承氣湯,其方法顯然源本《傷寒論》。原文320條云:“少陰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321條:“少陰病,自利清水,色純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322條:“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還有陽明病急下存陰三證(254條、255條、256條)。前后彼此合參,可知潔古所謂“傷寒少陰證,口燥咽干”,其實乃少陰陽明證。以熱結陽明,胃腸燥熱,灼傷腎陰,如不急下,腎水有枯竭之危,故用大承氣湯急攻陽明之熱,以救腎陰。況腎司二便,前言瀉腑以通小便,此言攻下以通大便,皆瀉實之法。
      [原文] 本寒溫之。
      [語釋] 腎為水火之臟,藏真陰而寓元陽,陰平陽秘,則無陰虛陽衰之慮。若腎陽不足,命門火衰,水寒用事,則當溫助陽氣,以消陰霾。
      [原文] 溫里:附子、干姜、肉桂、蜀椒、白術。
      [語釋] 溫里助陽之法,亦源本《傷寒論》。其323條云:“少陰病,脈沉者,急溫之,宜四逆湯。”本條雖僅舉脈沉,實包括微細在內,沉而微細。陽氣大虛,加以寒邪犯本,恐真陽易至消亡,故當用辛熱逐寒之藥急溫其里。
      附子,始載于《本經》,因附于烏頭(母根)而生長,故名附子。其性味大辛、大熱而有毒,藥性剛燥,走而不守,能上助心陽以通脈,中溫脾陽以健運,下補腎陽以益火,是溫里扶陽的要藥,有回陽救脫之功。故《傷寒蘊要》云:“附子,乃陰證要藥,凡傷寒傳變三陰及中寒夾陰,雖身大熱而脈沉者必用之,或厥冷腹痛,脈沉細,甚則唇青囊縮者,急須用之,有退陰回陽之力,起死回生之功。”附子又能散寒除濕,溫經止痛。《醫學啟源》謂其“除寒濕之圣藥也。治濕藥中宜少加之,通行諸經,引用藥也。”總之,正如《本草正義》所云:“附子,本是辛溫大熱,其性善走,故為通行十二經純陽之要藥,外則達皮毛而除表寒,里則達下元而溫痼冷,徹內徹外,凡三焦經絡,諸臟諸腑,果有真寒,無不可治。但生者尤烈,如其群陰用事,汩沒真陽,地加于天,倉猝暴癥之肢冷膚清,脈微欲絕,或上吐下瀉,澄澈不臭者,非生用不為功。而其他寒癥之尚可緩緩圖功者,則皆宜熟用較為馴良。”
      干姜,為溫中主藥,能溫中逐寒,回陽通脈,常與附子相須并用。《醫學啟源》:“干姜,氣熱,味大辛,治沉寒痼冷,腎中元陽,脈氣欲絕,黑附子為引,用水同煎二物,姜附湯是也。亦治中焦有寒。”《本草求真》進一步闡發其配伍應用:“干姜,大熱無毒,守而不走,凡胃中虛冷,元陽欲絕,合以附子同投,則能回陽立效,故書有附子無姜不熱之句,仲景四逆、白通、姜附湯皆用之。且同五味則能通肺氣而治寒嗽,同白術則能燥濕而補脾,同歸芍則能入氣而生血,故凡因寒而入,而見臟腑痼蔽,關節不通,經絡阻塞,冷痹寒痢,反胃隔絕者,無不借此以為拯救除寒。”
      肉桂,味辛甘而氣熱,功能補元陽,暖脾胃,除積冷,通血脈。《醫學啟源》謂其“補下焦火熱不足,治沉寒痼冷之病”。肉桂與附子都能治療下焦虛寒、陽氣不足之證,故往往配合應用。但兩藥各有特點,肉桂能溫營血、助氣化,故多于調氣理血與峻補氣血方中用為輔助藥,以鼓舞氣血;附子則以回陽救逆之功見長。
      蜀椒,又名川椒、花椒。《醫學啟源》謂其“氣溫味辛,主邪氣,溫中,除寒痹,堅齒發,明目,利五臟”。其說源本《本經》、《別錄》。本品善散陰邪,能溫中而止痛,暖脾而止瀉。外用治脘腹冷痛,可用花椒炒熟,布裹溫熨痛處;還可用花椒噙于患處,治牙痛。并有驅蛔作用,《傷寒論》治蛔厥的著名方劑烏梅丸中即用之。
    白術,為培補脾胃的要藥。《本草匯言》謂“溫中之劑無白術,愈而復發”。其味甘能補益脾氣,但作用較弱,而苦溫燥濕,補益脾陽,是其專長。《本草求真》:“補脾之藥不一,白術專補脾陽,……非若山藥止補脾臟之陰,甘草止緩脾中之氣。”
      上述五味溫里藥,其附子、干姜、肉桂皆是溫中祛寒和溫腎回陽的主藥,蜀椒溫中兼能殺蟲,白術在目前雖列入補氣藥,實則能溫補脾陽。
      [原文] 標寒解之。
      [語釋] 標寒即少陰感寒證。足少陰腎本病有陽虛與陰虛之分,已如前述,標病亦有標寒與標熱之別,而標病與本病密切相關。如陽虛里寒,衛外不固,則易感受外邪,寒邪侵入經絡,未入臟腑,故曰標寒,自當解表以散邪。
      [原文] 解表:麻黃、細辛、獨活、桂枝。
      [語釋] 少陰是陰經,邪入少陰經絡,雖在表,與太陽之表不同,然既受寒邪,在表者仍應驅之從表而解。治少陰標寒,當如《傷寒論》301條“麻黃細辛附子湯”與302條“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汗”之法以解之。
      麻黃,始載于《本經》,自《傷寒論》以麻黃湯治太陽及太陰病以來,后世醫家都認為是一味發汗解表,止咳平喘的要藥。本品的作用雖以發散與宣肺為主,但配伍不同,功效各異,如麻黃細辛附子湯配附子則溫經解表,這正如《本草正》所說:“若寒邪深入少陰、厥陰筋骨之間,非用麻黃、官桂不能逐之。”
      細辛,《醫學啟源》謂其“氣溫,味大辛,治少陰經頭痛如神,當少用之”。本品不僅入足少陰而治頭痛,并且外散風寒,內祛陰寒。其發汗的力量較弱,一般解表方劑中不作主藥,臨床用于風寒表證主要有下列兩個方面:或者外助麻黃以發汗解表,內助附子以扶陽溫腎,治療陽虛體質的外感風寒、形寒怯冷等證;或者取其兼有止咳、鎮痛作用,用于風寒表癥兼有頭痛、身痛或咳嗽等癥。
      獨活,《醫學啟源》用為“足少陰腎引經藥”。本品辛苦微溫,祛風勝濕,通痹止痛,因其入腎與膀胱經,對兩經風濕病變有殊效。《**化義》謂:“獨活,能宣通氣道,自頂至膝,以散腎經伏風,凡頸項難舒,臀腿疼痛,兩足痿痹,不能動移,非此莫能效也。”《本草求真》亦云:“凡因風干足少陰腎經,伏而不出,發為頭痛,則能善搜而治矣,以故兩足濕痹,不能動履,非此莫痊,風毒止痛,頭眩目暈,非此莫攻……因其所勝而為制也。”
      桂枝,《醫學啟源》謂其“氣熱,味辛甘,仲景治傷寒證,發汗用桂枝者,乃桂條,非身干也,取其輕薄而能發散”。桂枝與麻黃,都是發散風寒常用藥,均能發汗,但麻黃辛開苦泄,能開腠理而透毛竅,發汗作用較強,且能宣肺平喘,利尿消腫;桂枝辛甘溫煦,主要功能是溫通經脈,能通達陽氣而解表,發汗的作用較為緩弱。
      上述四味,都能辛溫解表。但歸經同中有異,故主治有別。如麻黃、桂枝善解太陽之表;細辛、獨活為足少陰腎引經藥,故善解少陰之表,腎病標寒證可配合應用。
      [原文] 標熱涼之。
      [語釋] 標熱即少陰陰虛火旺證或少陰客熱證。以腎陰不足,陰液不充,虛火上炎;或正虛外感風熱,上客于咽,均可表現為標熱。因是虛熱,不可用苦寒之品,應用涼潤之藥治之。
      [原文] 清熱:玄參、連翹、甘草、豬膚。
      [語釋] 病因陰虛內熱,或兼感風熱,治法自宜涼潤養陰清熱。
      玄參,性味苦咸,功能滋陰涼血而降火,清熱解毒而利咽,為喉科常用之品。咽喉腫痛因虛火上炎者,本品標本兼治,為最佳之品。
      連翹,性涼而苦,輕清上浮,可治上焦諸熱,功用以清熱解毒為主。外感風熱或溫病初期為常用之品;熱病患者,無論氣分熱或血分熱,都可應用。《醫學衷中參西錄》對其臨床應用作了詳細闡發,指出:“連翹,具升浮宣散之力,流通氣血,治十二經血凝氣聚,為瘡家要藥。能透肌解表,清熱逐風,又為治風熱要藥。且性能托毒外出,又為發表疹癮要藥。為其性涼而升浮,故又善治頭目之疾,凡頭疼、目疼、齒疼、鼻淵,或流濁涕成腦漏證,皆能主之。”
      甘草,為至甘之品,生用性涼,能清熱解毒;炙用則氣微溫,能補中益氣。潔古取其清熱,自然當生用為宜。《傷寒論》治少陰客熱咽痛用甘草湯,即生用以清熱利咽。
      豬膚,性味甘而微寒,有潤燥利咽之功。《傷寒論》豬膚湯即以本品為主治療少陰陰虛咽痛。《隨息居飲食譜》謂;“豬皮即膚也,豬膚甘涼清虛熱,治下利、心煩、咽痛,今醫罕用此藥矣。”
      上述潔古所論,顯然是效法仲景,源本《傷寒論》,并有自己的見解。標病分標寒與標熱,用藥分辛溫解表與苦甘寒清熱,已初步認識到傷寒病與溫病的不同。
     
    第六篇 命門部
    一、命門的生理
      [原文] 命門為相火之原,天地之始,藏精生血,降則為漏,升則為鉛。主三焦元氣。
      [語釋] 命門之名,首見于《內經》,詳釋于《難經·三十六難》,云:“腎二者,非皆腎也,其左者為腎,右者為命門。命門者,諸精神之所舍,元氣之所系也,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王叔和附和其說,進一步指出左腎屬水,右腎屬火,右腎為命門以配三焦之經。潔古《臟腑標本寒熱虛實用藥式》承叔和之論,將命門與三焦表里相配,使叔和之說中興,開后世命門之學的先河。
      從潔古所論命門之生理功能來看,其主張是:命門之中內寄元陰元陽,又稱真陰真陽。相火發源于元陽,故稱命門為相火之原,稱元陽為命門之火。元陰即先天之精。男女二精相合,誕生新生命,猶如天地之生,先有太極一樣,命門猶如太極,故曰天地之始。先天之精可以轉化為血,故曰藏精生血。命門有門戶之意,陽能攝陰,陽主升,陰主降,降多于升,說明元陽不足,封藏收攝無主,故多**漏泄之證;升多于降,說明元陽充沛,陽能攝陰,**在元陽的蒸化下轉化為元氣。鉛即炁,炁即真氣、元氣之謂也。鉛,是道家內練功中的名詞術語,非金屬鉛之謂也。元氣是人體生命活動的動力,元氣貫通于三焦,充沛于臟腑組織,元氣之強弱取決于命門元陰與元陽之盛衰,故命門實乃三焦元氣之主。
      后世張景岳命門說的觀點,基本源于潔古。景岳說:“命門為元氣之根,為水火之宅,五臟之陰氣,非此不能滋,五臟之陽氣,非此不能發。”(《景岳全書·傳忠錄·命門余義》)如出一轍。
      然而對命門實質的研究至今尚無定論,但就臨床而言,補命門之火與補腎陽無異,滋腎陰與補元陰無間,故歷來醫家皆主張腎命統一。《難經·三十五難》云:“命門者……其氣與腎通。”虞天民云:“愚意當以兩腎總號為命門。”(《醫學正傳·醫學或問·第十四問》)張景岳亦云:“是命門原屬于腎,非又別為一腑也。”(《類經附翼·求正錄·三焦包絡命門辨》)。
      亦有一派主張命門內寄陽氣,即命門之火。細考之,命門不足者,與腎陽不足者并無二致。因此,從臨床角度來看,將命門單獨析出,迭床架屋,似無必要。
    二、命門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前后癃閉,氣逆,里急疝痛。奔豚,消渴,膏淋,精漏精寒,赤白濁,溺血,崩中帶漏。
      [語釋] 命門屬腎,故僅有本病而無經病。其本病均屬陰陽水火失去相對平衡所致。
      前后癃閉。前后指大小便,癃閉即閉塞不通之謂。命門病為何引起二便異常呢?因為命門有門戶之意。張景岳云:“蓋命門為北辰之樞,司陰陽之柄,陰陽和則出入有常,陰陽病則啟閉無序。”陰病不能配陽,則干涸不行;陽病不能配陰,則陽虛寒凝。二者皆可引起二便閉塞不通。
      腎主納氣,肺主呼氣,當命門真元虛疲時直接影響腎之納氣,出現氣逆而喘之證。趙獻可《醫貫·喘論》云:“真元耗損,喘出于腎氣之上奔,其人平日若無病,但覺氣喘,非氣喘也。乃氣不歸元也。”
      里急疝痛,多指寒疝腹痛。《諸病源候論》的“諸疝候”和“寒疝腹痛候”云:“疝者,痛也”;“此由陰氣積于內,寒氣結搏而不散,臟腑虛弱,故風冷邪氣與正氣相擊,則腹痛里急,故云寒疝腹痛也”。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命門火衰,臟腑虛弱是形成陰寒積結的內在因素;溫補腎命是治療里急疝痛的重要方法。
      奔豚,《諸病源候論·賁(即奔)豚氣候》說:“夫賁豚氣者……氣上下游走如豚之奔,故曰賁豚。”命門之火位于下焦。命門火衰,下焦陰寒之氣即上沖而發奔豚。里急疝痛與奔豚亦有屬熱者,屬熱者多與肝有關,不涉于腎命。
      消渴之病,雖表現為上焦口渴之證,但多與命門之真陰真陽有關。有屬元陰真水不足者如《景岳全書·消渴》云“有虛火者,以真陰不足也”,“凡治消之法……若由真水不足,則悉屬陰虛,無論上中下,急宜治腎,必使陰氣漸充,精血漸復,則病必自愈”。也有屬命門火衰者,如趙獻可《醫貫·消渴論》所云:“下消無水……蓋因命門火衰,不能蒸腐水谷。水谷之氣不能熏蒸上潤乎肺。如釜底無薪,鍋蓋干燥,故渴。”至于上消與中消亦多與腎命有關,所以趙氏接著說“總之是下焦命火不歸元,游于肺則為上消,游于胃則為中消”。
      膏淋為淋證之一種。所謂淋證,是指小便頻數短澀,滴瀝刺痛,欲出未盡,小腹拘急或痛引腰腹的病證。而膏淋則指淋證中小便混濁如米泔水,或滑膩如脂膏者。膏淋初期多屬濕熱蘊結膀胱,日久損及于腎,多與命門真陰虧損有關。《丁甘仁醫案·淋濁》謝案云:“淋濁積年不愈,陰分已虧,而濕熱未清。腎與膀胱為表里,腎陰不足,不能潛伏元陽,致浮陽溢入膀胱,蘊成濕熱。”可以為證。
      精漏包括遺精及滑精。精寒指**寒冷。精寒多與滑精相并。遺精責之與腎者多屬陰虛火旺,火擾精室而**不能內守;滑精則多因于命門火衰,腎失封藏之職而致精寒外泄。
      赤白濁是指小便混濁而言,與膏淋相較有痛與不痛之別。痛者為膏淋;不痛者為尿濁。尿濁色紅者為赤濁;尿濁色白者為白濁。赤白濁與膏淋相似,初期屬濕熱者多;后期病及腎命,屬腎失固攝者繁。
      溺血即小便之中帶血。溺血屬腎命病者,或為真陰不足,元陽浮越,損傷脈絡所致;或為腎陽虛衰失于固攝而成。前者小便短赤,脈細數,舌質紅,治宜滋陰清熱止血;后者小便淡紅,脈沉弱,舌質淡,治宜滋腎助陽固攝止血。
      崩中即崩漏之類也。《諸病源候論》云“非時而下,淋漏不斷謂之漏下”,“忽然暴下,謂之崩中”。因漏下與崩中常交替出現,故后人統稱為崩漏。帶漏即帶下病。崩漏與帶下之證雖表現不同,但均屬沖任失調所致。腎為沖任之源,又為封藏之本。腎陰虛或腎陽虛均能使封藏失職,沖任失固,或表現為崩中漏下,或表現為帶下。陰虛者多火,陽虛者多寒,二者以此為辨。
    三、命門病用藥
      [原文] 火強瀉之。
      [語釋] 邪火過于亢盛,應當使用清熱之法進行治療。
      [原文] 瀉相火:黃柏、知母、牡丹皮、地骨皮、生地黃、茯苓、玄參、寒水石。
      [語釋] 相火在金元時期,醫家們就將它分為生理與病理二種。生理之相火,即命門所生之火,具有溫養臟腑,推動臟腑功能活動的作用,人非此火,不能有生。病理之相火,指過亢之火,能夠損傷人體正氣,故稱“相火為元氣之賊”。當代稱病理性之相火為相火妄動,瀉相火,即指清妄動之相火。
      黃柏,苦寒,善清下焦過亢之相火。相火趨于平,則陰液無灼爍之虞,故謂之堅陰,并非有其滋陰之功。陰虛而邪火不亢者,不可用之,否則,反有竭陰之弊。
      知母,苦寒而質潤,功擅清熱。清熱兼能潤燥是其長,與黃柏相配,滋陰降火,清相火最佳。對于相火妄動引發之淋閉、崩漏、帶下、遺精、便濁等證皆可用之。若僅陰虛而無邪火者,用之反傷真陽之氣,不可不慎。
      牡丹皮,辛苦性涼,清熱涼血止血是其主,清下焦過亢之相火是其兼,故本品除能協助黃柏知母清相火外,對于相火過亢之溺血、赤白濁、崩漏之證尤為適宜。
      地骨皮,甘寒清肅,直入下焦,善除陰虛之骨蒸潮熱,較之黃柏知母無苦寒傷中,戕伐生陽之過。
      生地黃,甘寒之品,功善涼血補血清熱,力著下焦。對于陰血虧虛之相火亢盛者必用之。此為壯水之主,以制陽光之主藥,非黃柏之可比。
      茯苓,性淡滲,功利濕,相火亢盛而不兼濕邪者不宜使用。
      玄參,苦咸寒涼之品。《本草綱目》云:“腎水受傷,真陰失守,孤陽無根,發為火病,治宜壯水以制陽光,故玄參與地黃同功。”本品性散,其補益之功,終不能與地黃相比。
      寒水石,功似石膏,為清熱之佳品,惟專以清相火者鮮矣。
      [原文] 火弱補之。
      [語釋] 命門之中,內寄元陽,為相火之根,又稱命門之火,命火弱者,理應補火。
      [原文] 益陽:附子、肉桂、益智子、破故紙、沉香、川烏頭、硫黃、天雄、烏藥、陽起石、舶茴香、胡桃、巴戟天、丹砂、當歸、蛤蚧、覆盆。
      [語釋] 補火可用益陽法,益陽可用以下藥:
      附子,大辛大熱之品,入腎為補益命火之要藥。
      肉桂,大辛大熱,功專溫補命門之火。
      益智子,即益智仁。味辛性溫而澀,入脾腎之經。溫澀之用是其殊。本藥特別適用于命門火衰之精漏、尿濁、崩中、帶下之證。
      破故紙,味辛苦澀而性溫,能補下焦命門之火而兼益脾土。《本草經疏》云:“補骨脂能暖水臟,陰中生陽,壯火益土之要藥也。”
      沉香,溫腎行氣之藥,適用于命火衰之氣逆,里急疝痛之證。
      川烏頭,其用與附子相類,但溫陽之力稍遜,散寒之力為峻,其性走竄。潔古《醫學啟源》云:“川烏,療風痹半身不遂引經藥也。”《主治秘要》云:“其用有六:除寒一也;去心下堅痞二也;溫養臟腑三也;治諸風四也;破積聚滯氣五也;感寒腹痛六也。”其用于命門之病,主要用于命火衰微引發之里急疝痛之證。
      硫黃,味酸性熱有毒,能壯下焦命火,兼能疏利大腸。《本草綱目》云:“硫黃純陽之精,賦大熱之性,能補命門真火不足,且其性常熱而疏利大腸,又與燥澀者不同,蓋亦救危妙藥也。”
      天雄,乃附子之大者,其辛熱之性尤甚于附子。
      烏藥,理氣之佳品,因其性溫能通達下焦,故借其溫下焦之滯氣,終非溫補命火之正品。
      陽起石,是一味古老藥物,《本經》載其“味咸微溫,主崩中漏下,破子臟中血,癥瘕結氣,寒熱腹痛,陽痿不起,補不足。”說明此藥是溫而通之品,主要作用于下焦,溫補命門之火。命火充足,陽能攝陰則崩中漏下自愈。陽氣旺盛,氣血通暢則癥瘕結氣可除。本品也是治療男子陽痿之常用藥。然是藥乃金石類藥物,能損人胃氣,故今人罕用之。
      舶茴香,即大茴香,又名八角茴香。其作用與小茴香相似而力較遜。今多用小茴香。小茴香為溫陽散寒快氣之品,可溫命火。《醫林纂要》云:“茴香,大補命門,而升達于膻中之上,命門火固,則脾胃能化水谷而氣血生,諸寒皆散矣。肝膽亦行命門之火,肝木氣行,則水濕不留,虛風不作,故其功亞于附子,但力稍緩耳。”
      胡桃,甘溫,為補腎納氣之藥,多用于命火不足,腎不納氣之證。溫而不燥是其長。
      巴戟天,辛甘性溫,甘溫能補,辛溫能散,專入于腎鼓舞命門之火。可治腎陽虛之便濁、漏精、帶下、崩漏等證。因其溫而不燥,故古人稱其為腎經血分之藥。然本品偏溫助陽,陰虛火旺者慎用。
      丹砂,即朱砂,為重鎮安神之品,且性偏寒涼,潔古將此藥列入益陽藥中,殊難索解。
      當歸,為補血之品,其性辛溫而走,故亦善和血。潔古列該藥于此,終有風馬牛之歉。
      蛤蚧,咸平偏溫,長于補腎納氣定喘,亦有壯陽固攝之功,故可用于命火不足之氣逆、漏精、便數、陽痿之證。
      覆盆,甘酸微溫之品,甘能補益、酸能收斂、補而兼固,有益下封藏之力,為滋補肝腎,收斂固澀之藥,適用于腎失固攝之遺精、尿濁、崩漏、帶下證。
      [原文] 精脫固之。
      [語釋] 精脫指腎之**不能內守而外泄之證,包括遺精、崩漏、帶下、尿濁等證。若屬病久腎失固攝之權,治療應采用恢復或加重其固攝之職的方法。
      [原文] 澀精:牡蠣、芡實、金櫻子、五味子、遠志、山茱萸、蛤蚧。
      [語釋] 澀精可用如下藥物:
      牡蠣,性寒質重,能清熱益陰;味咸澀,又具軟堅散結,收斂固澀之功。相火亢盛、**不能內守之證,常與龍骨合用收功。本品性寒,故陽虛命火衰微者慎用。
      芡實,味澀益腎,有固精縮尿之效,對腎虛封藏失職之遺精、尿濁、崩漏、帶下之證,皆可應用。
      金櫻子,味酸澀而性平,為固腎澀精之專品,凡腎虛精關不固之證,均可使用之。
      五味子,雖五味俱全,但以酸為主。為補腎澀精之要藥。
      遠志,養心安神祛痰止咳之藥。雖能治療心腎不交之遺泄證,但列于澀精藥中,總是離題太遠。
      山茱萸,酸澀微溫而質潤,為益精助陽固精之主藥,其澀精之力尤勝。
      蛤蚧,見前益陽藥中。
     


    第七篇 三焦部
    一、三焦的生理

      相火發源于肝腎,是推動人體生命活動的原動力。三焦之“焦”,即是火之意。三焦下連肝腎,相火必須通過三焦而發揮作用,故曰“三焦為相火之用”。正如《類經》所云:“惟三焦者,雖為水瀆之府,而實總護諸陽,亦稱相火”。
      人體之氣,既是人體生命活動的物質基礎,又是推動人體生理活動的動力。氣由于分布于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來源與功能特點,因而分為元氣、宗氣、營氣、衛氣等。
      元氣發源于命門,又稱真氣,是人體各種氣中最重要、最基本的一種。
      命門在《內經》中指眼睛,如《靈樞》“根結篇”、“衛氣篇”及《素問·陰陽離合論》具云:“太陽根于至陰,結于命門。命門者,目也。”《難經》賦予命門以新意,《難經·三十六難》云:“腎兩者,非皆腎也,其左者為腎,右者為命門。命門者,精神之所舍,元氣之所系,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此說一出,王叔和隨之,從此右腎為命門,元氣出于命門之說大行。
      元氣由先天之精化生,稟生之后,又需要水谷精微的滋養和補充。人體各個臟腑組織必須得到元氣的激發,才能各自發揮其不同的功能。元氣發端于腎之命門,命門位于下焦,其元氣必須借三焦為通路,才能分布于全身,內而臟腑,外而腠理肌膚,無處不到。
      三焦不獨分布命門之元氣,五臟六腑營衛經絡內外上下左右之氣,皆賴三焦來敷布。肺氣的宣發與肅降;脾胃的升清與降濁;心火的下降與腎水的上升,以及宗氣的貫心脈、行呼吸;衛氣的“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合”;營氣的“調和于五臟,灑陳于六腑”,等等,這些氣機的升降出入,都必須借三焦為通路,所以,《難經·三十八難》謂三焦“有原氣之別焉,主持諸氣”之說。
      三焦與膽并稱少陽。三焦雖能號令諸氣,但須在膽之疏泄功能配合下始能完成。三焦與膽,膽起主導作用,膽為中清之腑,三焦附于膽,故三焦亦可稱中清之府。此說源于《中臟經》,仔細推敲之,究與經旨未允。
      三焦之中,上焦指口腔與食道,主要作用是攝取飲食物,故云上焦主納;中焦指脾胃,其主要功能是消化飲食物,使之變化為氣血,故云中焦主化;下焦指腎、膀胱及大小腸,人體代謝的水液及糟粕,通過腎、膀胱及腸道排出體外,故曰下焦主出。
    二、三焦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諸熱瞀瘛,暴病暴卒暴喑,躁擾狂越,譫妄驚駭,諸血溢血泄,諸氣逆沖上,諸瘡瘍痘疹瘤核。
      [語釋] 三焦本病可見如下幾種病證:
      少陽與厥陰互為表里,各種熱病只要發展到熱邪充斥三焦,內竄厥陰,輕則可發瞀,即目眩心煩;重則可發瘈,即肌肉痙攣。
      由于三焦包羅五臟六腑,故熱邪充斥三焦,不僅發病急促,而且影響多個臟腑,并破壞氣血的正常運行。內竄厥陰,不僅發生瞀瘈,而且還可發生譫妄、驚駭,其甚者還可發展至躁擾發狂,登高而歌,逾垣而走;影響肺及咽喉,可見暴喑;熱極陰竭,還可使陰陽離決而暴亡;熱迫血行,多見吐衄、便血尿血以及紫斑等血液溢泄之癥;熱迫氣逆,既可表現為肺氣上逆之喘咳,又可表現為胃氣上逆之嘔噦。
      瘡瘍是一切體表外科疾病的總稱。痘指皮膚間起的漿性的小水皰。疹指皮膚表面出現范圍較小的隆起,狀如粟粒。瘤指瘀血濁氣痰滯停留于人體組織之中,聚而成形,結成的腫物。核指瘰疬結塊外形圓滑者。痘疹瘤核皆瘡瘍之類也。瘡瘍的發生,原因很多,但總不離營衛氣血之阻隔,經絡不通,臟腑失和,三焦主持諸氣,三焦氣機不通是造成上述病理變化的主要因素。
      [原文] 上熱則喘滿,諸嘔吐酸,胸痞脅痛,食飲不消,頭上出汗。


    [語釋] 上焦的病證,主要指心肺和一部分脾胃及肝膽的病證。
      喘滿,是指咳喘胸滿而言。喘滿由肺氣失于宣發和肅降所致,而造成肺氣失于宣降的原因則十分復雜。上焦熱引發之喘滿,多屬肺熱或痰熱而致。
      諸嘔吐酸,包括惡心、干嘔、嘔吐及泛吐酸水等證。諸嘔吐酸病本在中焦,但其證候表現在上,故潔古列于上焦之病。上熱導致諸嘔吐酸,于嘔吐是由胃熱或肝膽之熱橫逆克犯胃土,令胃氣上逆而致;于吐酸則由木郁肝熱曲直作酸而生。此證列于上焦終欠允當。
      胸痞脅痛,食飲不消,乃指胸脅痞滿疼痛,食欲不振之證。胸脅為肝膽所居,肝膽木郁,氣郁化熱,橫逆犯土,則常易發生胸脅痞滿疼痛,食欲不振等證。《傷寒論》小柴胡湯證即是代表。
      頭上出汗是上焦有熱,熱邪上蒸的表現。大凡郁熱上蒸,皆可導致頭上出汗,非惟上焦熱也。
      [原文] 中熱則善饑而瘦,解[亻亦],中滿,諸脹腹大,諸病有聲,鼓之如鼓,上下關格不通,霍亂吐利。
      [語釋] 中指中焦,包括脾胃大小腸等臟器,中焦有熱可以表現如下幾種證候。
      第一常見善饑而瘦,解[亻亦]。善饑而瘦是指能食而體瘦,由胃氣過度亢盛所致。氣有余便是火,故臨床多表現為胃火亢盛的瘧候,如多食易饑,形體消瘦,大便干燥,苔黃,脈滑實有力等。解[亻亦],亦是一種病證。解即懈惰安臥;[亻亦]同厭,即心煩厭事。解[亻亦]即懈怠安臥而心煩厭事。胃火過盛即是壯火,壯火食氣,故懈怠安臥,火熱擾心則心煩厭事。
      其次,可見中滿,諸脹腹大,諸病有聲,鼓之如鼓,這是胃熱的另一種表現形式。《素問·至真要大論》曰“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皆屬于熱”。胃熱氣壅,影響胃腸之氣的宣通,氣滯中滿,諸脹腹大,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等證便會相繼產生。
      中焦熱盛的第三類病證便是上下關格不通,霍亂吐利。關格是關閉格拒之意。上下關格不通,即指清氣不升、濁氣不降,清濁之氣被阻格,故濁氣不降上逆而為吐,清氣不升下陷而為利,清濁相干而為霍亂吐利。正如《靈樞·五亂》篇所云:“清氣在陰,濁氣在陽……清濁相干……亂于腸胃,則為霍亂。”造成霍亂吐利的原因很多,有寒有熱。寒者吐瀉之物如米泔汁,不甚臭穢,且伴四肢清冷,舌淡苔白或白膩,脈象濡弱或沉細;因于熱者吐瀉來勢多急驟,吐瀉之物雖亦如米泔,但臭穢難聞,多伴發熱口渴,脘悶心煩,小便短赤,舌苔黃膩,脈象濡數。潔古老人在此強調熱霍亂,蓋因熱霍亂發病率高,病勢急險,以期引起醫者的注意,其用心可謂良苦。
      [原文] 下熱則暴注下迫,水液渾濁,下部腫滿,小便淋瀝或不通,大便閉結,下痢。
      [語釋] 下,趙雙湖注云:“下謂肝腎大小腸膀胱諸經”。下熱也主要表現這些臟器的病證。
      暴注下迫,是指來勢迅猛的下利之證;水液渾濁,是指瀉下之物渾濁臭穢,非清稀無臭之物。暴注下迫,水液渾濁是火熱下迫大腸所致。此說源于《素問·至真要大論》“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于熱”及“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于熱”。
      下部腫滿,當指男女**紅腫熱痛而言。**屬厥陰肝經,肝經郁熱或肝經濕熱下注,皆可引發**腫滿疼痛之證。
      小便淋瀝或不通,是膀胱及小腸熱盛的常見病證。小便淋瀝屬淋證,主要癥狀是小便頻數短澀,滴瀝刺痛,欲出未盡,小腹拘急,或痛引腰腹;小便不通者屬癃閉,其臨床表現為排尿困難,小便量少甚至全無,一般以小便不利,點滴而短少,病勢較緩者為之“癃”;小便閉塞,點滴不通,病勢較急者為之“閉”。淋證、癃閉的原因很多,在此潔古主要指小腸及膀胱濕熱而言,多由嗜食辛辣肥甘之品或飲酒太過,或**不潔,穢濁之邪侵入膀胱,釀成濕熱,濕熱阻于膀胱,氣化不行,或發為淋證,或發為癃閉。其證除表現為小便淋瀝或不通外,多伴有尿道澀痛,小便短赤,舌苔黃膩,脈象濡數等證。
    大便閉結或下利,則是大腸燥熱或濕熱而致。燥熱結于大腸,灼傷津液則大便干結不通;濕熱下迫大腸,脂絡受傷,氣血瘀滯,化為膿血,則下利赤白而形成痢疾。
      [原文] 上寒則吐飲食痰水,胸痹,前后引痛,食已還出。
      [語釋] 上焦有寒,可見如下幾種病證:嘔吐飲食痰水,食已還出,證雖見于上焦,病本卻在中焦脾胃。屬寒者嘔吐物清稀而冷,無臭穢之氣。食已還出,初起者多熱,病久及至朝食暮吐者,多寒。
      胸痹之證是胸陽不振,陰寒之氣凝結所致,正如《類證治裁·胸痹》篇所說:“胸痹,胸中陽微不運,久則陰乘陽位,而為痹結也”。其主要臨床表現為胸痛徹背或背痛徹心。此外尚可見到短氣、喘息、不能平臥等癥。胸痹的證候類型,還有痰濁壅阻、心脈瘀阻及心腎陰虛,并非均屬于寒。
      [原文] 中寒則飲食不化,寒脹,反胃吐水,濕瀉不渴。
      [語釋] 中指脾胃,陽虛生內寒,中陽不足,無力腐熟水谷,則飲食不化;寒凝氣滯則脹滿;寒氣上逆,胃濁不化,則反胃吐水;脾陽不運,水濕內聚,下注大腸則濕瀉不渴,此皆脾胃中寒,陽虛不化,濕邪內盛的表現。
      [原文] 下寒則二便不禁,臍腹冷,疝痛。
      [語釋] 下指臍腹以下,包括肝腎。疝痛,結合“下寒”及“臍腹冷”,當指陰囊冷痛腫硬,痛引睪丸之寒疝腹痛。腎主二便,為胃之關。腎寒則二便失禁,臍腹冷痛。足厥陰肝經抵少腹,絡陰器,肝寒則發疝痛。
      [原文] 標病:惡寒戰栗,如喪神守,耳鳴耳聾,嗌腫喉痹,諸病胕腫,疼酸驚駭,手小指次指不用。
      [語釋] 三焦經病,可見下列諸證:
      惡寒戰栗,如喪神守之證,顯然源于《素問·至真要大論》“諸禁戰栗,如喪神守,皆屬于火”,戰栗即寒栗。如喪神守,劉完素《素問玄機原病式》云:“神能御形,而反禁栗,則如喪保守形體之神也。”心火過盛所以出現這種現象,劉完素釋云:“栗者,寒冷也,或言寒戰為脾寒者未明變化之道也。此由心火熱甚,亢極而戰,反兼水化制之,故寒栗也。”三焦經病為何出現“惡寒戰栗、如喪神守”之癥呢?趙雙湖注云:“同本臟病”,可見此由三焦火盛,內迫厥陰所致。
      手少陽三焦經“入缺盆”,其支者“系耳后直上,出耳上角”,“從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故少陽風火循經上炎,可見耳鳴耳聾,嗌腫喉痹。嗌即咽喉,嗌腫喉痹即咽喉腫痛。
      《素問·靈蘭秘典論》云:“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各種疾病,只要使三焦決瀆失職,即可使水道不行而形成胕腫。胕即膚或浮意,胕腫即膚腫或稱浮腫。此本為腑病,潔古列于此,有濫竽充數之歉。
      三焦經起于小指次指之端,三焦經受邪,氣血被阻,可引起手小指次指酸痛不用之證,驚駭,言其痛之極甚也。
     
    三、三焦病用藥
      [原文] 實火瀉之。
      [語釋] 實火指有余之火。有余之火,自當用瀉法。
      [原文] 汗:麻黃、柴胡、葛根、荊芥、升麻、薄荷、羌活、石膏。
      [語釋] 實火分有形與無形。無形之火在表,可用汗法。由于三焦總歷諸經,故可依據表邪之部位,分別選用如下諸藥。
      麻黃,味辛溫,為發散第一峻品,最善解太陽與肺經之寒火。由于風寒束表,衛陽被郁之發熱為麻黃適用之證。因其性溫,故單純風熱表證不宜適用。只有表閉嚴重,肺失宣降時用之,但須配清熱瀉火之品,既能開肺發汗,宣降肺氣,又能制其助火之弊。
      柴胡,味苦辛,性微寒,入肝膽經,善疏少陽之表熱,因少陽主半表半里,故多與黃芩相配,小柴胡湯即其代表。
      葛根,味甘辛性平,入胃與脾經,善解陽明肌熱,本品應用于表熱而兼口渴者,是其常處。
      荊芥,味辛溫入肺經與肝經,本品芳香氣清,質地輕揚,溫而不燥,善解諸經在表之邪,不論屬寒屬熱,皆可用之。
      升麻,味苦辛性寒,入肺、胃、脾、大腸諸經。本品體質空松,微寒清熱,輕浮升散,善解肺胃在表之熱。
      薄荷,味辛涼,入肺肝經。本品氣味芳烈輕清涼散,用于上焦風熱之證。
      羌活,辛苦而溫,入膀胱、肝、腎之經。本品氣味雄烈,上升發散作用較強,潔古視為手足太陽經風藥。
      石膏,辛甘大寒,入肺胃二經,本品為清熱瀉火之第一品,仲景白虎湯就以之為君。因其退熱瀉火之中有清解之義,故潔古列于汗藥之中。
      [原文] 吐:瓜蒂、食鹽、齏汁。
      [語釋] 有形之邪在上者,可用吐法。
      瓜蒂,苦寒入胃經,功擅引吐,為歷代醫家涌吐之代表藥,非專吐少陽之火藥。
      食鹽,咸寒,炒黃煎服有涌吐宿食痰涎毒物之功。其引吐之功弱于瓜蒂,往往須配合潔凈之鵝羽或手指探喉,才能引起嘔吐。
      齏汁,即黃薤菜水,酸咸,能涌吐痰飲宿食。
      [原文] 下:大黃、芒硝。
      [語釋] 有形之邪在下,可用下法。
      大黃,苦寒,入胃大腸及脾肝心包經,其性沉降,能直達下焦清瀉氣分與血分實熱,三焦之火,亦可借其清瀉。
      芒硝,味咸苦寒,入胃與大腸經。芒硝咸以軟堅,苦以降下,寒可除熱,功善蕩滌腸胃實熱而除燥屎,三焦之火亦可借其為出路。然大黃、芒硝為攻下之峻藥,非燥熱成實,脈象沉實有力者,不可輕投。
      [原文] 虛火補之。
      [語釋] 少陽主相火,是人體生命的動力之一,其力不足者自當補之。
      [原文] 上焦,人參、天雄、桂心。
      [語釋] 為了增強針對性,提高療效,潔古將補火之藥分為上中下三焦三個部分。上焦藥可用:
      人參,性甘微苦氣微溫,能補脾肺之氣,氣為火之基,肺居上焦,故上焦虛火可補。
      天雄,乃附子之大者,《別錄》說附子“長三寸以上者為天雄”,故其辛熱之性尤甚于附子。潔古謂天雄補上焦,附子補下焦,其實二者均補下焦之火,所謂補上焦亦是通過補下焦來實現的,此即《內經》“上病下取”之意。
      桂心,為補命門火之要藥。潔古將其并列于上焦和下焦,亦是“上病下取”之意。
      [原文] 中焦:人參、黃芪、丁香、木香、草果。
      [語釋] 中焦火力不足,氣虛壅滯,可用如下藥:
      人參,擅補脾肺之氣,脾居中州,故列人參于此。
      黃芪,甘溫,與人參同為補氣之要藥。人參甘溫平和,補氣兼能益陰;黃芪甘溫,補氣易于助火,故氣虛而兼陰液不足者,多用人參;氣弱而偏陽虛者,多用黃芪,二者之別如此。二者均為補氣要藥,故氣虛重癥,又常相須為用。
      丁香,辛溫,入脾胃及腎經,功擅溫脾胃,行滯氣,如《本草經疏》所言:“丁香,其主脾胃,止霍亂壅脹者,蓋脾胃為倉廩之官,飲食生冷木香,辛苦溫,入脾胃大腸三焦經。《本草求真》云:“木香,下氣寬中,為三焦氣分要藥。然三焦則又以中為主,故凡脾胃虛寒凝滯,而見吐瀉停食;肝虛寒入而見氣郁氣逆,服此辛香味苦則能下氣而寬中矣。中寬則上下皆通。”可見潔古將木香列為中焦之藥甚切。然木香雖能暖脾胃,但究屬行氣之品,列于補虛火藥中,終覺未允。
      草果,辛溫,入脾胃。《本草正義》說:“草果,辛溫燥烈,善除寒濕而溫燥中宮,故為脾寒寒濕主藥。”本品亦屬散邪之品,非扶正之藥。
      [原文] 下焦:附子、桂心、硫黃、人參、沉香、烏藥、破故紙。
      [語釋] 下焦火虛,補之可用:
      附子,大辛大熱之品,為補下焦命火之正品。
      桂心,大辛大熱,亦為助下焦命火之正品。
      硫黃,見命門部。
      人參,味甘微苦,微溫不燥,善補脾肺之氣,脾為生化之源,肺主一身之氣,脾肺氣足,則一身之氣皆旺,故為大補元氣之品,亦可謂之有補下焦之火之功。
      沉香,味辛苦性溫,善補下焦命火,如《雷公炮制藥性解》云:“沉香屬陽而性沉,多功于下部,命腎之所由入也。”
      烏藥,味辛性溫,為理氣之佳品,潔古將此藥列于溫下焦之火中藥,恐來源于《朱氏集驗方》治虛寒小便頻數之縮泉丸,非純補藥也。
      破故紙,能補下焦腎中命火而兼補脾益土。《本草經疏》云:“補骨脂,能暖水臟,陰中生陽、壯火益土之要藥也。”此為補下焦命火之正品。
      [原文] 本熱寒之。
      [語釋] 三焦腑熱當用寒涼之藥治之。
      [原文] 上焦:黃芩、連翹、梔子、知母、玄參、石膏、生地黃。
      [語釋] 上焦有熱可選下列諸藥:
      黃芩,苦寒,功擅清上焦肺之熱邪,潔古在《醫學啟源》中說:“黃芩,氣寒,味微苦,治肺中濕熱,療上熱目中腫赤……泄肺中火邪……。”
      連翹,《醫學啟源》云“連翹,氣平味苦……除心中客熱”,又引《主治秘要》云連翹“性涼味苦、氣味俱薄、輕清而浮、升陽氣,其用有三:瀉心經客熱一也;去上焦諸熱二也;瘡瘍須用三也”。可見,連翹善清上焦之熱是潔古經驗之談。連翹心清心熱其效更佳。
      梔子,《醫學啟源》云:“性寒味苦、氣薄味厚、輕清上行,氣浮而味降,陽中陰也。”說明潔古并善用梔子清上焦之熱。
      知母,苦寒之品,本為中下焦之藥,如潔古《醫學啟源》說:“知母,氣寒,味大辛,治足陽明大熱,大補益腎水、膀胱之寒。”潔古將其列為清上焦之藥的道理,恐如《本草通玄》所云知母“兼能清肺者,為其肅清龍雷,勿使潛上,則手太陰無銷爍之虞也”。
      元參,《醫學啟源》云“氣寒味苦,治心中懊憹,煩而不能眠,心神顛倒欲絕”。一般醫家皆認為元參為清腎之藥,惟潔古獨具只眼,認為有清上焦之功。《玉楸藥解》云:“玄參清金補水”。《醫學衷中參西錄》亦云:“元參……又能入肺以清肺家爍熱、解毒消火,最宜于肺病結核,肺熱咳嗽。”得到后世醫學家的首肯。
      石膏,辛寒之品,雖為陽明熱盛而設,但亦能清瀉肺中之熱,仲景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即其代表。
      生地黃,味甘寒,《醫學啟源》云:“生地黃……涼血補血,補腎水真陰不足”甚確,潔古列為上焦藥,蓋取金水相生之妙。
      [原文] 中焦:黃連、連翹、生芐、石膏。
      [語釋] 中焦有熱可用下列藥物。
      黃連,苦寒之品,能除中焦脾胃之熱。《醫學啟源》說:“黃連,氣寒味苦,瀉心火,除脾胃中濕熱,治煩躁惡心,郁熱在中焦兀兀欲吐,心下痞滿必用藥也。”黃連為清降脾胃濕熱之佳品。胃熱嘔逆,用之神效。
      連翹,苦平,雖擅清上焦之熱,因其輕散,故中焦食積之熱亦可借升散之性而清之,保和丸中即用之。近代發現連翹心有健胃止嘔之功,故清胃和中亦可用之。
    生芐,即生地黃。本品甘寒養胃生津,對溫熱病后期余熱未盡,胃陰虧損而納呆者頗為適用,能恢復胃之消化機能,《別錄》云其“去胃中宿食”即其意。
      石膏,辛寒,大清陽明胃熱,名貫古今之白虎湯即以石膏為君。
      [原文] 下焦:黃柏、知母、生芐、石膏、牡丹、地骨皮。
      [語釋] 下焦之熱,用下藥清之。
      黃柏,苦寒,瀉有余之相火。對腎陰虧損,相火過亢者極為適用。可治淋閉等證。
      知母,苦寒,亦善瀉有余之相火,若與黃柏相配,苦降而潤,無苦燥傷陰之弊。
      生芐,即生地黃。清熱涼血補血,可力貫三焦,而尤著于下焦,誠如《本草經疏》所云:“干地黃,乃補腎家之要藥,益陰血之上品。”清熱當以鮮生地為優。
      石膏,辛寒主清中上焦之熱。潔古列于下焦,蓋以其清熱之力,能貫通三焦,若單純下焦之熱,則石膏罕用之。
      牡丹,即牡丹皮,辛苦性涼,清下焦過亢之相火優于黃柏,且無化燥之虞,誠如《本草求真》所言“世人專以黃柏治相火,而不知丹皮之功更勝。蓋黃柏苦寒而燥,初則傷胃,久則傷陽,苦燥之性徒存,而補陰之功絕少,丹皮能瀉陰中之火,使火退而陰生,所以入足少陰而佐滋補之用,較之黃柏不啻霄壤矣”。
      地骨皮,甘寒,入肺肝腎經。善解腎陰虛引發之骨蒸潮熱。能瀉腎火而益精髓,有黃柏知母清熱之功,而無傷胃之害,但力弱須多用之。誠如《本草新編》所云:“地骨皮,非黃柏、知母之可比,地骨皮雖入腎而不涼腎,止入腎而涼骨耳。涼腎必至泄脂而傷胃,涼骨反能益腎而生髓,黃柏知母泄腎傷胃,故斷不可多用以取敗也。骨皮益腎生髓,斷不可少用而圖功。欲退陰虛火動、骨虛勞熱之證,用補陰之藥,加地骨皮或至五錢或一兩,始能涼骨中之髓,而去骨中之熱也。”本品除治骨蒸勞熱外,對腎陰虛,心腎不交之遺精血濁亦可用之。
      [原文] 標熱散之。
      [語釋] 三焦經熱可用散法。
      [原文] 解表:柴胡、細辛、荊芥、羌活、葛根、石膏。
      [語釋] 解表可用下藥:
      柴胡,辛涼,入肝膽經,主清少陽膽經之熱,潔古列此,是手足少陽相提并論。
      細辛,辛溫,能解表寒郁閉之發熱。
      荊芥,辛溫,入肺肝經,本品溫而不燥,性質平和。故表寒表熱之發熱均可選用。
      羌活,辛苦溫,入肝腎膀胱三經。甚是雄烈,適用于表寒之發熱,因其燥烈,對兼濕痹者尤宜。
      石膏,辛寒,善于清熱,此藥清中有散,但潔古列于解表藥中,終覺軒輊。
     
    第八篇 膽部
    一、膽的生理
      [原文] 膽屬木,為少陽相火,發生萬物;為決斷之官,十一臟之主。主同肝。
      [語釋] 膽屬木。中醫以五行的特性來劃分比附臟腑,膽與肝均屬于木。肝為臟,臟屬陰;膽為腑,腑屬陽。肝為陰木,膽為陽木。
     

     




      膽為決斷之官,出《素問·靈蘭秘典論》,“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膽對人的外貌及性格之勇怯影響頗大。《靈樞·論勇篇》云:“勇士者,目深以固……其肝大以堅,其膽滿以傍……眥裂而目揚,毛起而面蒼,此勇士之由然也。”又云:“怯士者,目大而不減……肝系緩,其膽不滿而縱……此怯士之所由然者也。”說明謀慮出乎肝,而決斷由乎膽,二者相互配合,方能多謀而善斷,性格剛毅而果敢。
      膽為十一臟之主。臟在此指內臟而言,包括臟與腑。人有十二臟腑,膽對其他十一臟功能的發揮至關重要。《素問·六節藏象論》云“十一臟取決于膽也”正是此意。
      為什么膽有如此重要作用呢?易水老人的嫡傳弟子李東垣在其名著《脾胃論》中作了明確的闡釋。李氏云:“膽者,少陽春升之氣,春氣升則萬化安,故膽氣春升,則余臟從之。膽氣不升,則飧瀉,腸澼不一而起矣。”說明膽氣條達,各臟腑就能正常的發揮其生理功能,否則,就會發生腸鳴、瀉痢等癥。
      主同肝。肝主血、主目、主筋、主呼、主怒。膽與肝相連,共主疏泄,故所主與肝相同。
    二、膽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口苦,嘔苦汁,善太息,憺憺如人將捕狀,目昏,不眠。
      [語釋] 膽腑之病可見如下病證。
      膽腑所生之病,出現口苦,嘔苦汁的認識本于《靈樞·四時氣》篇,云“邪在膽,逆在胃,膽液泄,則口苦,胃氣逆,則嘔苦”。為什么會出現這些癥候呢?《靈樞·本輸篇》云“膽者,中精之府”。精即指膽汁。膽汁色黃而味苦,膽腑之熱熏蒸,膽汁之氣上泛則口苦;膽熱橫逆影響胃腑,就會引起胃氣上逆而發生嘔吐,嚴重時可嘔吐膽汁,即苦汁。
      太息即嘆息,是指病人自覺胸中憋悶而長噓氣,噓后胸中略舒的一種表現,它多由氣機不暢,肝膽氣郁所致。此種認識亦發端于《內經》。《靈樞·經脈篇》云:“膽足少陽之脈……是動則口苦,善太息……。”潔古《醫學啟源》亦云“膽病則善太息”。
      憺,通憚,即畏憚、震動之意。憺憺如人將捕狀,是指心中悸動不安、恐懼,似乎要遭逮捕一般。此乃憂愁悲哀,肝膽氣郁痰凝舍心所致。溫膽湯即是為此證而設。
      目昏,即兩目昏花不明,視物不清也。不眠,即失眠。目昏不眠證有虛實之分。虛者多系肝血虧損,為肝臟病證。實者多由肝膽火盛,其表現有肝膽火郁或痰熱內擾二種類型。主要原因是由于郁怒傷肝,肝膽失于條達,氣郁化火,或木郁土壅,水濕內聚,痰濕舍心而致。
      [原文] 標病:寒熱往來,痁瘧,胸脅痛,耳痛鳴聾,瘰疬結核馬刀,足小指次指不用。
      [語釋] 足少陽膽經受邪發病,最常見的癥候便是“寒熱往來”。《靈樞·經脈篇》提出足少陽膽經是動則“汗出振寒”。張仲景經過長期臨床實踐,明確提出少陽病的熱型為寒熱往來。寒熱往來,即發熱時不覺惡寒,惡寒時不覺發熱,發熱與惡寒的感覺交替出現。少陽經居于人身之側,后鄰太陽,前臨陽明。太陽主表,陽明主里,少陽介于半表半里樞機之地。邪居少陽,樞機不運,正邪交爭,正勝則發熱,邪勝則惡寒,正邪交爭互有勝負,則發熱與惡寒交替出現,便形成寒熱往來的熱型。
      痁瘧,《說文解字》云:“痁,有熱瘧。”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疒部》云:“痁,有熱無寒之瘧也。”瘧,《說文解字》云:“瘧,寒熱休作。”瘧,根據其寒熱表現的情況,分為正瘧、溫瘧、寒瘧等。其中熱多寒少者稱溫瘧。痁,即溫瘧之屬也;瘧,即正瘧之類也。瘧病的病機,仲景《金匱要略方論·瘧病脈證并治第四篇》云:“瘧脈自弦”,后人據此提出瘧發少陽。如喻嘉言云:“瘧邪之舍于營衛,正屬少陽半表半里,始之似瘧非瘧,與后之經年不解,總一少陽主之。”基于此認識,其治療多用和解少陽之法。但瘧疾畢竟屬于獨立的一種疾病,其治療要采用辨證與辨病相結合的方法,即和解少陽與截瘧相配合,否則難收桴鼓之效。


           足少陽膽經之病,還極易見“胸脅痛”之證。這是因為“膽足少陰之脈……其支者……下頸合缺盆以下胸中,貫膈絡肝屬膽……其支者,從缺盆下腋,循胸過季脅……。”邪客少陽,影響少陽經氣的順利通行,不通則痛,就會出現胸脅痛之證。所以《素問·繆刺論》篇說:“邪客于足少陽之絡,令人脅痛不得息。”此外,膽腑附于肝而位于脅下,膽氣內郁之時,亦可常見胸脅痛之證。現代臨床還證實,膽腑病之胸脅痛,常在右側胸脅部,而且向右肩部放射,不可不知。
      頭額痛出現在足少陽膽經病證中,令人頗難索解。頭額本屬陽明胃經之地域,何以能出現頭額痛呢?考潔古所列此膽經標病證候,是移自《靈樞·經脈篇》是動所生病。原文云:“膽足少陽之脈……是動……頭痛頷痛……。”此文似有舛誤。查《脈經》作“頭角痛,額痛”,似以《脈經》之文為順。足少陽膽經“起于目銳眥,上抵頭角,下耳后……”。膽經受風熱之邪上擾,極易出現頭角痛之證。嚴重時少陽與陽明合病,則可見頭額痛。若單純少陽發病,一般是不會出現頭額痛的。
      “耳痛聾鳴”包括耳痛、耳聾、耳鳴。耳痛,即耳中疼痛;耳鳴,指病人自覺耳內鳴響如聞潮聲,或細或暴,妨礙聽覺;耳聾,則指聽力減弱,甚至聽覺喪失,不聞外聲,影響日常生活的稱耳聾。《靈樞·經脈篇》云:“膽足少陽之脈……下耳后……其支者,從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故耳痛、耳鳴、耳聾是膽經常見之證。膽經受邪,邪氣上攻則為痛為鳴;邪氣閉塞耳竅,則可發生耳聾。醫圣張仲景《傷寒論》中就有“少陽中風,兩耳無所聞”的記載。此外,耳與腎、心的關系也比較密切,一般講耳病屬實者病在膽,屬虛者病在心腎。正如《臨證指南》所說:“腎開竅于耳,心寄竅于耳,膽脈附于耳,體虛失聰,治在心腎;邪干竅閉,治在膽經。蓋耳為清空之竅,清陽交會之所,一受風熱火郁之邪,與水衰火亢腎虛氣厥者,皆能為患。”因此,診治耳病不可遺棄心腎矣。
      其次,可見“瘰疬結核馬刀”之證。瘰疬之名首見于《靈樞·寒熱篇》云:“黃帝問于岐伯曰:寒熱瘰疬在于頸腋者,皆何氣使生?此鼠瘺寒熱之毒氣也,留于脈而不去者也。”按瘰疬之病,又名鼠瘺、老鼠瘡、疬子頸。其癥為頸部、腋部或胯部出現結塊成串,累累如貫珠,其結塊小的為瘰,大的為疬,統稱瘰疬。《外科正宗·瘰疬論第十九》云:“夫瘰疬者,有風毒、熱毒、氣毒之異,又有瘰疬,筋疬、痰疬之殊。風毒者,外守風寒搏于經絡,……熱毒者,天時亢熱,暑中三陽,或內食膏粱厚味,釀結成患,……氣毒者,四時殺厲之氣,感冒而成。……瘰疬者,累累如貫珠,連接三五枚;……筋疬者,憂愁思慮,暴怒傷肝,蓋肝主筋,故令筋縮,結蓄成核;……痰疬者,飲食冷熱不調,饑飽喜怒不常,多致脾氣不能傳運,遂成痰結。”瘰疬之名雖多,但按其性質及病程,一般分為急性與慢性兩類。潔古此處少陽之瘰疬當屬急性者,多由外感風熱而發。其治療可用疏散肝膽風火之法治之。慢性瘰疬多屬肝腎陰虧而致,不得按少陽論治。結核、馬刀,皆屬瘰疬。瘰疬結塊其形圓滑者為結核,其形長而堅硬者為馬刀。結核與馬刀只就瘰疬形狀言。其病機與瘰疬無二。
      此外,膽足少陽經病還可見到“足小指次指不用”。《靈樞·經脈篇》云:“膽足少陽之脈……下出外踝之前,循足跗上,入小指次指之間。”按足少陽之經脈循行部位在足背上循于足小指與次指之間,最終結束于次指(第四指)之竅陰穴。因此,足小指次指不用的重點是指次指即第四指而言。當足少陽經氣血受阻后,第四指必然活動不利。
     


    三、膽病用藥
      [原文] 實火瀉之。
      [語釋] 膽屬木,喜條達而惡抑郁,膽腑郁滯,氣郁化火,或者感受風熱之毒,均可出現膽火肆逆之證。“實則瀉之”,膽經實火可用祛邪法治之。
      [原文] 瀉膽:龍膽草、牛膽、豬膽、生蕤仁、生酸棗仁、黃連、苦茶。
      [語釋] 清瀉膽火可用如下之藥。
      龍膽草,《本經》稱龍膽。云其主“驚癇邪氣”。《別錄》說它“益肝膽氣,止驚惕。”《綱目》釋之云:“相火寄在肝膽,有瀉無補,故龍膽之益肝膽之氣,正以其能瀉肝膽之邪熱也。”《**化義》云:“膽草專瀉肝膽之火,主治目痛、頸痛、兩脅疼痛、驚癇邪氣、小兒疳積,凡屬肝經熱邪為患用之神妙。”可見膽草是清瀉膽火之重要藥物。其與芍藥相較,《醫學衷中參西錄》云:“其瀉肝膽實熱之力,數倍于芍藥,而以斂輯肝膽虛熱,固不如芍藥也。”
      牛膽,即牛之膽汁。可用膽汁液體,以汁濃色綠褐者為佳;亦可用膽汁干燥之粉末,以無蟲蛀者為佳。牛膽首載于《本經》,《別錄》詳細記載了其性味及功效,云:“味苦寒。除心腹熱、渴、利、口焦燥,益目睛。”《本草經疏》注云:“牛膽,其味苦,其氣大寒,無毒,經云:寒以勝熱,苦以泄結,故主心腹熱及渴、利、口焦燥也。肝開竅于目,肝熱則目睛不明,入肝瀉熱,故益目睛也。”肝膽相連,故對膽熱引起諸證亦效。
      豬膽,即豬膽汁。首載于《別錄》。其味苦寒,作用與牛膽相似。
      生蕤仁,《本經》稱女萎,后代稱葳蕤或玉竹。《本經》云其“味甘平,主中風暴熱,不能動搖,跌筋結肉,諸不足。久服去面黑[黑干],好顏色,潤澤,輕身不老”。本品性平味甘柔潤可食,主要作用是補人體之陰。因其補而不礙邪,故實火也可用之。與其他苦寒清熱瀉火藥配合應用于膽火實證,可以起到清之潤之之功。
      生酸棗仁,即酸棗仁之生者。酸棗仁的用法頗有講究,易水老人的高徒王好古云:“治膽虛不眠,寒也,炒服;治膽實多睡,熱也,生用。”《本草綱目》云:“酸棗仁,甘而潤,故熟用療膽虛不眠,煩渴虛汗之證;生用療膽熱好眠,皆足厥陰、少陽藥也。”然本品究屬甘酸益陰之品,非苦寒清熱瀉火藥可比。
      黃連,《本草新編》云:“黃連,入心與胞絡,最能瀉火,亦能入肝,大約同引經之藥,俱能入之,而入心尤專任也。”可見,本品亦可用來清肝膽之火。
      苦茶,苦寒之品。苦能降下,寒能清熱,可清肝膽之熱。另外,苦丁茶以及貴州民間之苦茶葉,皆可代用,以清肝膽之風火。
      膽火盛實用苦寒之藥清瀉之,理通法合。但膽木宜疏,郁則化火,故在清瀉膽火藥中,佐以理氣行血之品以疏木,則效果會更加理想。郁滯之氣得通,則已成之火無源,可收標本兼顧,一石二鳥之功。
      [原文] 虛火補之。
      [語釋] 膽主少陽相火,為人體生命活動的動力之一。其力不足,自當補之。
      [原文] 溫膽:人參、細辛、半夏、炒蕤仁、炒酸棗仁、當歸、地黃。
      [語釋] 火有少火及壯火之分。少陽相火即屬少火。少火不足,推動人體生命活動的動力就不足,猶如春寒不退,萬物不得發陳,治之自當溫補。然萬物發陳離不開水的滋潤,人體生命力的推動也離不開精血、陰津等物質基礎。所以溫補木火之時,斷不可使用溫燥之品,必用溫潤之藥。否則,反戕少火生生之氣。猶如春溫太過,萬物也不能正常發陳一樣。
      人參,古時包括人參與黨參二種藥材,兩種藥物外觀及功效相近,故古人難以區分。黨參之名,至清代《本草從新》才正式提出。所以,潔古所言之人參包括今之黨參及人參兩種藥材。人參為甘寒之品,但因其為“陰中之陽,其力厚,其性醇”,故功擅益氣生津,與溫陽藥相合,溫而不燥;人參又能補中益氣,可令脾運胃健,五臟得養,肝膽受益。潔古于此用人參,即取此二種功效。


    細辛,味辛性溫,性善通達,可用于氣郁津不布散之燥證,流濕以潤燥,即《內經》所謂“以辛潤之”之意。陰柔之品得細辛之溫通,可滋而不膩,變涼潤為溫潤。膽之少火,得此可旺。
      半夏,辛溫行散,功擅健脾運而化痰涎。肝膽氣郁,不能疏土則痰涎自生;肝膽火盛,灼液成痰,半夏均為要藥。痰濕能化,肝膽之氣易疏。故亦可謂半夏有溫補膽腑之功。
      炒蕤仁,即炒玉竹,玉竹甘潤養肝膽,炒后能溫潤肝膽,以助少火。
      炒酸棗仁,可溫養膽腑而寧神。
      當歸,甘辛溫,具補血、溫血、行血之功。溫而不燥,滋而不滯,名正言順,為溫養膽氣之正品。
      地黃,有生地與熟地之分,生地清熱涼血益陰,熟地溫潤補血。溫膽自以熟地為宜。
      [原文] 本熱平之。
      [語釋] 膽腑有熱,火性上炎,可采用平法。平法包括降火法及鎮驚法。
      [原文] 降火:黃芩、黃連、芍藥、連翹、甘草。
      [語釋] 其一為降火法,可用以下藥物:
      黃芩,苦寒瀉火。《本經》云其“主諸熱”,可見其可清諸經之熱,黃芩清膽腑熱之效果亦佳。《綱目》云:“黃芩得酒上行,得豬膽汁除膽熱,得柴胡退寒熱,得芍藥治下痢,得桑白皮瀉肺火,得白術安胎。”配伍之法可參。
      黃連,味苦氣寒。苦能降,寒清熱,故可清降膽火。
      芍藥,此指白芍藥。白芍酸寒斂陰瀉熱,適用于陰血虧損之膽熱證,或膽熱已有傷陰之勢者,非苦寒瀉火之品可比。白芍止痛效果明顯,膽熱而氣機郁滯疼痛者,用之效果亦佳。
      連翹,首載于《本經》,云:“連翹,味苦平,主寒熱,鼠瘺,瘰疬,惡瘡,結熱。”《本草經疏》云:“連翹,《本經》雖云味苦平無毒,平應作辛,乃為得之。其主寒熱,鼠瘺,瘰疬,癭瘤,結熱者,以上諸證,皆從足少陽膽經氣郁有熱而成。其藥正清膽經之熱,其輕揚芬芳之氣,又足以解足少陽之郁氣,清其熱,散氣郁,靡不瘳點。癰腫惡瘡,無非營氣壅遏,衛氣郁滯而成,清涼以除瘀熱,芬芳輕揚以散郁結,則營衛通和,而瘡腫消矣。”可見,連翹乃清瀉膽熱之正品,且兼散結之特性。對膽火之郁者特別適宜。其降火之功則遜于芩連。
      甘草,這里指生甘草。潔古認為甘草可瀉心火。心為肝膽之子,瀉心火即可瀉膽火。
      [原文] 鎮驚:黑鉛、水銀。
      [語釋] 肝膽有熱,則每易影響心神。肝膽熱郁,灼液成痰,或肝膽氣郁,液聚成痰,痰舍于心,可見心神不定,膽怯易驚,目昏不眠,耳鳴耳聾等證。此時除選用降火清火瀉火之藥外,還應配用鎮驚之藥,如黑鉛、水銀等。
      黑鉛,即鉛礦石。具有鎮逆、墜痰、殺蟲、解毒之功。因其有毒,目前臨床很少用之。
      水銀,首載于《本經》,云:“味辛寒,主疥、痿、痂、瘍、白禿,殺皮膚中虱,墜胎,除熱,殺金、銀、銅、錫毒。”其對水銀的認識基本是解毒。《日華子本草》云:“除風、安神、鎮心。”首次提出水銀有重鎮安神之功。潔古在此即取水銀是功。本品有毒,臨床罕用其重鎮安神。
      潔古所列鎮驚的二味藥皆有毒,今天臨床已經罕用。當今醫生一般選用龍骨、牡蠣、赭石、珍珠母、石決明、生鐵落等。對虛火而致者,則選用龜板、鱉甲、淡菜、白芍等滋陰潛陽之品。
      [原文] 標熱和之。
      [語釋] 經絡之熱可用和解法治之。
      [原文] 和解:柴胡、芍藥、黃芩、半夏、甘草。
      [語釋] 和解法可選用如下之藥。
      柴胡,乃和解少陽在經之邪的正品,可透達少陽腠理之邪。柴胡還有理氣之功,對膽氣郁滯之寒熱用之頗效。
      芍藥,有赤白之分,二者均可疏通氣血。白芍藥更能益陰斂營,收斂木氣,對木郁橫犯脾土,致使脾絡不和之腹痛,效如桴鼓;赤芍藥行瘀為著,對木郁血滯者,功勝一籌。二者雖可用于膽經之熱證,但與柴胡散邪,黃芩清熱,究屬二途,不可同日而語。
      黃芩,苦寒清熱之正品,其質輕而性降,特別適用于膽經之熱。仲圣小柴胡湯中即用黃芩與柴胡相配,以清少陽之熱。
      半夏,辛燥化痰運脾降逆之品,肝膽火熾可煉液成痰,肝膽火熾犯胃又可引發嘔吐。半夏化痰降痰,特別適用于膽熱而嘔之證。
      甘草,味甘瀉火,與白芍相配,正可土中瀉木,防止肝膽肆逆之火克犯中土。所謂“見肝之病,當先實脾”也。
      經絡臟腑標本相異,但兩者緊密相連,常常相互影響。于病機、于治法、于用藥均不能截然分開。本病常可使標氣不和,標病亦常令本氣失常;治本之藥多兼能和標,治標之品多兼能和本。兩者用藥可以互參。
     


    第九篇 胃部
    一、胃的生理
      [原文] 胃屬土,主容受,為水谷之海。
      [語釋] 脾主運化,胃主受納,二者互為表里,同為氣血生化之源泉,故在五行分類中脾胃同屬土行。胃主容受,即是容納和接受之意。飲食入口,經過食管,容納于胃,所以胃被稱為“水谷之海”。水谷經胃的腐熟,變成具有營養、濡潤作用的精微物質,以化生氣血津液供給全身各臟腑組織器官的需要。
    二、胃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噎膈反胃,中滿腫脹,嘔吐瀉痢,霍亂腹痛,消中善饑,不消食,傷飲食,胃管當心痛,支兩肋。
      [語釋] 噎,噎塞之意;膈為格拒。噎膈即食不得入或食入即吐。該證病位雖在食道,但屬胃氣所主,輕者痰氣交阻,或胃津虧虛,食道澀滯,使食物咽下不順發生噎;重者痰血凝結,則食入即吐,甚至水飲難以咽下。反胃,古代又名翻胃,即食入之后,停留胃中,朝食暮吐,或暮食朝吐,與噎膈不同,病機多屬脾胃虛寒,不能消化谷食,飲食停留,終至盡吐而出,正如《圣濟總錄·嘔吐門》云:“食久反出,是無火也。”總之,噎膈與反胃均是胃失和降引起,但臨床表現則異。
      胃氣以通降為順,并泄而不藏,實而不滿,只有虛實更替,才能生化不息。若胃功能失調,滿而不泄,濁氣停留,則脘腹脹悶,故《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濁氣在上,則生[月真]脹。”若胃氣失于和降,氣機上逆,則發生嘔吐。然嘔吐一證,有寒熱之異,凡食入口即吐,不得在胃中停留,是胃熱氣逆;若食入不化,良久乃吐,所謂食入反出,是胃寒氣冷也。
      瀉,又稱泄瀉,是排便次數增多,糞便清稀,甚至如水樣而言。痢,宋以前書稱為滯下,金元時有疫痢之名。臨床以腹痛,里急后重,下痢赤白為主證。二者皆為脾胃運化失職,然疫痢多屬濕熱毒邪郁結大腸,故趙雙湖《醫學指歸》注“瀉痢,濕熱下行于腸”而泄瀉,有熱邪內陷胃腸,傳化失職,瀉下急迫,**灼熱者;又有脾胃虛弱或中焦虛寒,運化無權,水谷不化,清濁不分,而直下洞泄,完谷不化者。臨證應分別而觀。
      霍亂乃脾胃運化機能失常,清濁之氣,相互干擾而致,正如《靈樞·經脈》篇云“足太陰厥氣上逆則霍亂”,其證候表現詳見脾部所主病證。
      中消以多食易饑,形體消瘦為主證。多因胃火熾盛而致,胃熱則消谷善饑,火熱耗傷津血,肌肉失養,故形體消瘦。
      胃主受納、腐熟水谷,本為消化食物之主體,故胃有“太倉”、“水谷之海”之稱。其功能的強弱,又取決于胃氣的盛衰。若胃氣虛弱,受納食物及腐熟水谷的功能減退,輕者胃納不佳、飲食無味;甚則不思飲食及食入不化,故不消食乃胃府之本病。若飲食太過,胃之消容之功不能勝任,胃受其病,則為傷飲食也,正如《素問·痹論》所云“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肝之經脈挾胃貫膈,布于兩脅。所以肝氣橫逆犯胃,氣機壅滯,則胃脘伴脅肋脹滿疼痛。然而臨床又有肝郁化火、橫逆犯胃,與寒邪內犯肝胃之不同,辨證時不可不查。因此,趙雙湖《醫學指歸》注釋時云:“此乃木克土,兼少陽病也”。
      [原文] 標病:發熱蒸蒸,身前熱,身前寒,發狂譫語,咽痹,上齒痛,口眼斜,鼻痛鼽衄、赤齇。
      [語釋] 足陽明胃經病,可見如下一些病證。
      蒸蒸發熱乃足陽明胃經病的典型熱型,病由胃腸邪熱熾盛,熱自內向外蒸騰而致。仲景《傷寒論》中有太陽主皮毛,陽明主肌肉,少陽主腠理的論述,故病在太陽之表,系翕翕發熱;病在陽明之里,系蒸蒸發熱;病在少陽半表半里,系往來寒熱。此三者病位不同,熱型各異,不能同日而語。
      足陽明經從缺盆下乳內廉,挾臍腹氣入街中,由股下足以入中趾,其經脈行于人身之前,故氣盛發熱以身前為甚,氣不足惡寒亦以身前為主。所以《內經·經脈篇》云“氣盛則身以前皆熱……氣不足則身以前皆寒栗”。


    咽是食管之上端,屬胃系。喉是氣管之上端,屬肺系。咽、喉其部位有別,然古書二者常相混淆,同稱曰喉,即喉概咽。如《靈樞·經脈篇》在論述胃之經脈循行中云“其支者,從大迎前下人迎,循喉嚨,入缺盆也”,故有喉痹之記載,喉痹,又名喉閉,廣義為咽喉腫病的統稱。
      《靈樞·經脈第十》云“胃,足陽明之脈……入上齒中,還出挾口環唇,下交承漿,卻循頤后下廉,出大迎,循頰車上耳前”,可見胃之經脈循行上下齒皆屬所過之處,故齒痛皆陽明胃經病也,不以上齒下齒而有別。潔古僅曰上齒痛,可能是傳抄之誤。
      足陽明胃經挾口環唇,并旁行入目內眥,所以口眼斜為胃經病,《靈樞·經脈篇》亦有口一證。
      鼽衄,鼻塞稱鼽,鼻出血稱衄。鼽衄是《靈樞·經脈篇》足陽明經所主病證之一,因該經起于鼻交頞中。然考鼻痛、赤齇二癥經脈篇則無。臨床鼻病多為肺、胃二經所主,大概此為潔古所補充。
    三、胃病用藥
      [原文] 胃實瀉之。
      [語釋] 六腑以通降為順。胃實則中焦阻塞,上下不通,治療自當以瀉實為主。然胃實之因除潔古所云濕熱、飲食所致外,尚有痰飲、氣結等病因,因此宜分別治之。如病痰飲,當溫藥和之;病食積,當疏通消食;若濕阻氣滯,又當芳香化濕、佐以開泄行氣等。
      [原文] 濕熱:大黃、芒硝。
      [語釋] 胃本喜燥而惡濕,若濕熱盛于胃,必致中焦滯而不行,故脘腹痞悶,納谷欠佳,治宜芳香化濕、清熱燥濕、清熱利濕,佐以助運消導即可。如藿香、蔻仁、砂仁之類,皆為快胃醒脾之主藥;又有黃芩、黃連、梔子、茵陳等清熱燥濕、利濕之藥,均與濕熱阻滯中焦針鋒相對。然而潔古確用大黃、芒硝蕩滌攻逐之,似乎藥重病輕,銖兩不稱。眾所周知,硝、黃本為攻下腸中燥結之藥,非瀉胃家濕熱之品,《傷寒論》中雖有胃中有燥屎五六枚,用承氣湯攻下,但《靈樞·本輸篇》云“大腸小腸,皆屬胃”,仲景所云“胃中”實指腸中。因此,凡腸腑燥實,塞滯不通者,始有攻下之理,若胃實腸虛,《傷寒論》明確指出“陽明病,心下鞕滿者,不可攻下”,可見,濕熱在胃與燥實在腸雖均為實證,治法確不可混淆。
      大黃,味苦性寒,入脾、胃、大腸等經。功擅瀉熱攻積,為治療熱結便秘之主藥,因其作用峻快,故有將軍之稱。除此,該品還能活血祛瘀,蕩滌痰飲等作用。
      芒硝,《珍珠囊》云“芒硝其用有三:去實熱,一也,滌腸中宿垢,二也;破堅積熱塊,三也。”該品寒能清熱,咸能軟堅,辛苦通下,故主要用于熱與食結,或熱與水結,或熱與血結等各種熱實燥結之證。
      [原文] 飲食,巴豆、神曲、山查、阿魏、硵砂、郁金、三棱、輕粉。
      [語釋] 飲食,是指飲食物停滯胃脘不能腐熟之證。潔古用藥如神曲、山查、郁金、阿魏等。
      巴豆,辛熱有大毒,主攻堅破積,有斬關奪門之勇,非寒實結塞,不可輕用。尋常之食積,自有消導化滯之藥,一般不選該用,故趙雙湖《醫學指歸》注“去臟腑沉寒,下冷積”。
      神曲,即由面粉和其他藥物混合后,經發酵而成。性味甘、辛、溫,歸脾、胃經。具有消食和胃之功,偏助淀粉性食物之消化,常與谷芽、麥芽等藥同用。
      山查,即山楂。味酸而甘,微溫不熱,歸脾、胃、肝經。功擅助脾健胃,促進消化,為消油膩肉食積滯之要藥。故《本草綱目》云:“化飲食,消肉積,癥瘕,痰飲,痞滿吞酸,滯血痛脹。”
      阿魏,為多年生草本,從阿魏根或根莖切開所得之橡膠樹脂即是該藥。有特異的臭氣,味苦而辛、性溫。古稱能消肉食積。多用丸劑,不入煎劑。
      硵砂,為鹵化物類礦物硵砂的晶體。性味咸苦辛,溫,有毒,入肝、脾、胃經。有消積軟堅、破瘀散結之功,故王好古云:能“消肉積”。內服,入丸、散劑,用量1~3分。《唐本草》云“有毒,不宜多服”,《藥性論》云“畏漿水。忌羊血。能腐壞人腸胃”等。現在臨床一般不用。
      郁金,辛苦,寒,入肝、膽經。為行氣解郁,開泄胸脘之妙品。多用于肝胃氣滯,飲食不消,脘腹脅肋脹痛等證,古書還載破血逐瘀,但性質平和,并無耗傷氣血之弊。
      三棱,別名荊三棱、京三棱,入肝、脾經。功擅破血祛瘀,又能行氣消積,常與莪術、青皮、麥芽等藥配伍,用于食積氣滯,脘腹脹滿者。
      輕粉,為水銀、明礬、食鹽等用升華法制成的汞化合物,故別名汞粉,水銀粉。性味辛寒,燥烈有毒。外用能攻毒殺蟲,內服入丸劑能利水,但該品毒性強烈,內服不可過量,也不可持續服用,以防中毒。更非食積所宜。
      胃家飲食停積,其病因不外氣機不利,或運化失健。臨床均以胃脘脹悶疼痛,納呆,噯氣吞酸為主要表現,治療以消食導滯為大法。若兼氣滯者,潔古則消導兼行氣,藥用郁金、三棱等疏通滯塞;若健運失職者,則消導佐以振動,藥用神曲、山楂、阿魏、硵砂等。作者認為如果再加白術、內金、麥芽等藥,借此會更達扶助脾胃,增強消谷導滯,去苑陳莝之功。
      [原文] 胃虛補之。
      [語釋] 虛是指正氣虛。胃府虛證,不外胃之陰陽不足。胃陽虛,輕者胃氣不振,納谷功能減弱;重者中焦猶如冰天雪窖,脾胃受納、健運之功失權,土薄陽氣不振,則表現寒濕內盛之象。胃陰虛,則胃陽偏亢,虛熱內生,臨床以津液不足為特點。然而潔古于“胃虛補之”條中,僅言寒濕、濕熱用藥,似以補胃陽虛為主體,未涉及胃之津液存亡。蓋胃中液汁,不僅灌溉四旁,同時有助飲食物的消化吸收,若胃液不足,則納谷銳減,同時臟腑血脈,四肢百骸均失濡養,因此諸虛叢生,無不由此。作者認為,補胃虛不提補胃中津液,乃為潔古闡發不足之處。
      [原文] 濕熱:蒼術、白術、半夏、茯苓、橘皮、生姜。
      [語釋] 胃中積濕蘊熱,是為邪實。治宜清、宜宣、宜利等法,不可補之。潔古用二術、半夏、茯苓、陳皮、生姜等藥,皆溫燥健脾祛濕之良材,實針對胃氣虛弱,土薄不能勝濕而設。若胃中陽虛較甚,還需加溫補之品,故濕熱證既不宜用該藥,又不能列入補虛條中。
      蒼術,芳香燥烈,有較強的燥濕醒脾健胃作用,凡脾胃清陽無權,濕滯不行,致脘腹脹滿,食欲不振,倦怠無力者,均以該品為主藥。如著名良方平胃散,即以本藥為君配厚樸、陳皮、甘草而成。
      白術,苦甘溫,入脾、胃經。功擅補氣健脾,燥濕利水。故《別錄》云:“消痰水,除皮間水結腫,暖胃消谷嗜食”。
      半夏,見脾部本濕除之燥中宮條下。
      茯苓,為健脾利水滲濕主要藥,其特點利水而不傷氣。凡脾胃虛,水濕停聚,不論濕熱還是寒濕,均可與有關藥物配伍使用。
      橘皮,別名陳皮。該品氣香性溫,擅理氣調中、燥濕化痰。多用于脾胃氣滯及濕濁中阻之證。
      生姜,性味辛溫,入肺脾經,除具有溫胃止嘔,用于胃寒嘔吐外,還能發汗解表。故《別錄》云“主傷寒頭痛鼻塞,咳逆上氣,止嘔吐”。
      [原文] 寒濕:干姜、附子、草果、官桂、丁香、肉豆蔻、人參、黃芪。
      [語釋] 脾胃陽虛,中土不溫,勢必寒濕不化,草木不生。治宜溫中培土健胃化濕,使寒去濕除。潔古常用藥如干姜、附子、草果、官桂等。
      干姜,性味辛溫,入脾胃等經。具有溫陽散寒,燥脾濕,除胃冷之功,多用于脾胃陽虛,寒濕內盛之證。正如《本草求真》所載“干姜大熱無毒,守而不走,凡胃中虛冷,元陽欲絕,合以附子同投,則能回立效”。此外,該品還有溫肺化飲,止汗、止血等功。
      附子,辛熱,有毒。為鎮水勝寒濕之第一猛將,凡脾腎虛寒,陽衰寒濕內盛或水邪橫溢,非此藥莫制,故潔古云:“附子以白術為佐,乃除寒濕之圣藥。”
      草果,辛香濃烈,功擅健脾溫胃、燥濕散寒。常用于寒濕阻滯中焦,脘腹脹滿、疼痛,舌苔濁膩者。正如《本草綱目》引李杲云:“溫脾胃,止嘔吐,治脾寒濕、寒痰”。
    官桂,即肉桂的粗枝條或幼樹干皮。性味辛甘而熱。功擅補元陽,暖脾胃,主治命門火衰,肢冷脈微、脘腹冷痛、寒濕痹痛等證。其作用較肉桂弱,故用量可適當增加。
      丁香,性味辛溫,歸脾、胃、腎經。其功能溫中散寒,善于降逆,為治療胃寒嘔吐、呃逆之主藥。此外,還能溫腎助陽,用于腎陽不足之陽萎、腳弱者,故趙雙湖《醫學指歸》云:“溫胃補腎”。
      肉豆蔻,即肉果,別名玉果。性味辛溫而澀,具有溫中行氣,澀腸之功,常用于脾胃虛寒,久瀉不止等證。故《本草綱目》云:“暖脾胃,固大腸”。
      人參,味甘微苦,微溫,入脾、肺經。功擅大補元氣,補脾益肺。常用于氣虛欲脫、脾氣不足及肺氣虧虛之人。氣屬陽,氣虛則陽微,陽微則寒濕不化。取人參大補元氣、奮振機能,則寒濕化矣。
      黃芪,非溫里去寒濕之藥,但能補氣升陽,滋養脾胃。凡中氣下陷或脾肺氣虛者,本品則為補氣要藥,臨床常隨不同的補氣藥作相應配伍。除此,還能固表止汗,托毒生肌,利水退腫,故《本經》云“主癰疽久敗瘡,排膿止痛……補虛”等。
      [原文] 本熱寒之。
      [語釋] 胃府本熱,不外虛實二型。胃中實熱,證見胃脘灼痛,口渴喜冷飲,嘈雜易饑,舌紅苔黃等證,治宜清胃瀉火,如黃芩、黃連、石膏等苦寒折其熱勢;胃中虛熱,以口干舌燥,煩熱不安,舌紅而干,脈細數為主證,宜石斛、生地、知母等清熱益陰。然而觀潔古本文僅選石膏、黃連、地黃、犀角四味藥,推測此乃舉例而言,目的使學者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以此說明清胃藥不僅此四味藥也。
      [原文] 降火:石膏、地黃、犀角、黃連。
      [語釋] 胃是消化食物之主宰,無火則何以腐熟水谷,但是胃火太熾,反使胃功能亢進,甚則消耗津液,致胃陰虛損,治療急宜瀉胃降火,以達清熱保津之目的。潔古常用藥如石膏、地黃、犀角、黃連等。
      石膏,辛甘,大寒。歸肺、胃經。有較強的清熱瀉火作用。如古今醫家推崇備至的白虎湯,即以石膏為主藥,直清陽明胃家實熱。故《別錄》云:“細察今之石膏味甘而淡,言其辛者,謂其能解肌熱;言其大寒,謂療大熱之證,非此莫屬;言其微寒者,謂清大熱非重用本品不可。”所謂要言不煩。
      地黃,為甘、苦、寒,潤燥多脂之品。功擅清熱涼血和養陰,雖非瀉胃火之專藥,但其性甘寒有余,臨床胃中實熱或胃陰不足時,常用本品瀉熱滋陰。如后世清胃散、益胃湯均以該品為主藥。
      犀角,苦咸寒。入心、肝、胃經。為清火之上將,能解大熱大毒,此外還有涼血止血,清心安神之功。故《本草綱目》云“瀉肝涼心,清胃解毒”。
      黃連,大苦大寒,是清熱燥濕之主藥,同時兼能厚腸胃,多用于腸胃濕熱所致腹瀉、痢疾等。此外,還以瀉心火見長,但燥火太盛,津液已耗者,則應禁用。
      [原文] 標熱解之。
      [語釋] 陽明熱證,仲景悉設白虎等方,專施清泄,并不投疏散解肌之藥。潔古標熱解肌之品,如升麻、葛根、豆豉等,作者認為是否針對陽明中風證而言,因《傷寒論》221條“陽明病,脈浮而緊……梔子豉湯主之”即是陽明中風化燥,又與太陽表證毫無相干,治宜清里透表,藥用辛涼清解。
      [原文] 解肌:升麻、葛根、豆豉。
      [語釋] 清解陽明肌表之邪,潔古常用藥如升麻、葛根等品。
      升麻,辛甘、微寒,為足陽明經藥,功擅發表、清熱解毒。凡外感風熱表證及陽明熱邪所致頭痛、牙齦腫痛、口舌生瘡等,皆用本品配以清熱涼血之藥。此外,還能升提脾胃之氣,中氣下陷者,乃可用之。
      葛根,《別錄》云“療傷寒中風頭痛,解肌發表,出汗,開腠理”。若配伍解肌清熱之品,可用于風熱外感兼陽明內熱之證。但本品有升舉陽氣之功,若單純陽明熱盛者,又當禁用。
      豆豉,即大豆煮熟罨釀而成,質地疏松,可宣泄中上二焦之郁滯,為治熱郁胸膈之良藥,并能宣散表邪,治療外感風寒及風熱證。故《醫學指歸》云“發汗解肌,調中下氣”,是陽明和中解外之專藥。
     
    第十篇 大腸部
    一、大腸的生理
      [原文] 大腸屬金,主變化,為傳送之官。
      [語釋] 大腸與肺有經脈相聯絡,互為表里之臟腑,在五行中肺屬金,故大腸亦屬金。大腸的主要生理功能是傳化糟粕。飲食物經脾胃、小腸的消化吸收后,其食物殘渣下移到大腸,再經大腸進一步吸收其中的水分,所剩余的糟粕變化成糞便而排出體外。這正如《素問·靈蘭秘典論》所云“大腸者,傳導之官,變化出焉”。大腸的這種接上傳下,變化糟粕的作用與肺的肅降功能密切相關,故唐宗海《醫經精義》有“大腸之所以能傳導者,以其為肺之腑,肺氣下達,故能傳導”之論。
    二、大腸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大便閉結,泄痢,下血,里急后重,疽痔,脫肛,腸鳴而痛。
      [語釋] 大便閉結,即大便秘結不通。多因大腸有燥熱,或因津虧腸道干涸,或因氣滯不行,或因氣虛傳送無力等所致。成因雖不同,而大腸失其傳送糟粕之職則一。
      泄痢,賅泄瀉與痢疾兩種病證。泄瀉指排便次數增多,糞便稀薄,甚至瀉下如水樣而言。其基本病機是濕盛脾病,清濁不分,混雜而下,并走大腸,則成泄瀉。痢疾是以里急后重,便下膿血為特征。所謂里急后重,在里則急急欲便,而后之魄門,卻欲下而重滯不爽。本病多由外受濕熱疫毒之氣,內傷飲食生冷或不潔之物,損傷脾胃,侵入腸中,傷及氣血,化為膿血,則成痢疾。泄之與痢,均為正邪相搏于大腸,故皆常見腸鳴而痛。腸鳴而痛是言腸間瀝瀝作聲,腹中陣陣作痛。
      下血一證,《金匱要略》有遠血與近血之分:“下血,先便后血,此遠血也,黃土湯主之。”此因中氣虛寒,不能統攝,血滲于下。又“下血,先血后便,此近血也,赤小豆當歸散主之”,病因濕熱蘊結大腸,灼傷血絡,迫血下行。
      疽痔,即今所謂痔瘡。痔瘡生于**內外,在肛內者名曰內痔,在肛外者曰外痔。多由平素濕熱內積,過食辛辣燥烈食物,或因久坐而血脈不行,或經常大便秘結,或婦女臨產用力過甚,或久痢等原因,以致濁氣瘀血流注**所致。主要癥狀為塊物突出,疼痛,出血等,甚則潰爛如疽,故曰疽痔。
      脫肛是直腸或直腸粘膜脫出肛外的一種病癥。常見于體弱的小兒和老年人。多由于中氣不足,氣虛下陷,**松弛所致,或兼有大腸濕熱下注而成。
      總之,大腸的病證以便秘、泄瀉、痢疾、腹痛、痔瘡、脫肛為常見,臨床時要抓住主癥,并結合四診的表現,分清虛、實、寒、熱以治之。
      [原文] 標病:齒痛,喉痹,頸腫,口干,咽中如核,鼽衄,目黃,手大指次指痛,宿食發熱寒栗。
      [語釋] 大腸標病,多為經脈所過之病變,或合他經之病,或津液所生病。《靈樞·經脈》篇:“大腸手陽明之脈,起于大指次指之端,……其支者,從缺盆上頸貫頰,入下齒中,還出挾**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挾鼻孔。是動則病齒痛,頸腫。是主津所生病者,目黃,口干,鼽衄,喉痹,肩前臑痛,大指次指痛不用。”上述可知,大腸經脈受邪,則手大指次指痛;邪熱循經上擾,則為牙齒疼痛,頸部腫大,喉痹腫痛,口干,目黃等。
      鼽衄之病,《素問玄機原病式》曰“鼽者,鼻出清涕也”,而鼻出血則為衄。肺氣通于鼻鼽,故衄與肺病密切相關。大腸經脈“上挾鼻孔”,故鼽衄與大腸病亦有一定關系。
      關于咽中如核,《中藏經》曰:“喘咳而喉咽中如核妨矣。”如核,疑為喉咽中如物梗塞之癥。
      至于宿食發熱寒栗,《中藏經》說:“有積則寒栗而發熱。”宿食積于內,為大腸本腑之病,而發熱寒栗發于外,故列為標病。不僅宿食如此,凡泄瀉、痢疾初起,正邪交爭于大腸,必有振寒發熱之外證,此與表證寒熱截然不同。故治病之道,務需明辨標本關系,分清表證里證。
    三、大腸病用藥
      [原文] 腸實瀉之。
      [語釋] 六腑以通為用,況大腸為傳送之官,尤以通行為順。若邪熱內蘊,或氣滯不暢,則傳道失職,糟粕不行,大便秘結而為實證。實則瀉之,瀉大腸者,無非瀉其熱結,或通其氣滯,下分兩法。
      [原文] 熱:大黃、芒硝、桃花、牽牛、巴豆、郁李仁、石膏。
      [語釋] 熱結于腸,津液被耗,燥屎阻滯,大便不通,當選用如下瀉熱通便藥:
      大黃,苦寒泄降,善攻積導滯,為攻下主藥。《醫學啟源》云:“其性走而不守,瀉諸實熱不通,下大便,蕩滌腸胃中熱,專治不大便。”本品不但通便泄熱,以治熱結便秘及熱毒痢疾,而且是一味瀉火、行瘀藥,可廣泛應用于火熱亢盛、瘀血阻滯諸癥。用作通便入煎劑宜后下。
      芒硝,《醫學啟源》稱“樸硝”,目前通稱芒硝,因制取方法不同,還有玄明粉、皮硝等名稱,其功效主治類同。本品味苦咸而性大寒,能潤燥軟堅而瀉實熱,對里熱燥結所致的大便不通,常與大黃相須為用,其瀉下導滯的作用頗為顯著。
      桃花,薔薇科植物桃或山桃的花,在三月間桃花將開放時采收,陰干,放干燥處。味苦,平,無毒。具有利水,活血,通便的功效。《綱目》云:“桃花,性走泄下降,利大腸甚快,用以治氣實人病水飲腫滿,積滯,大小便閉結者,則有功無害,若久服即耗人陰血,損陽氣。”《千金方》治大便難:水服桃花方寸匕。《圣惠方》治干糞塞腸,脹痛不通:毛桃花一兩(濕者),面三兩,上藥,和面作餛飩,熟煮,空腹食之,至日午后,腹中如雷鳴,當下惡物。
      牽牛,性味苦寒,入肺、腎、大腸經。為峻下逐水藥,瀉氣分濕熱,通大腸氣秘。少用則通大便,多用便瀉下如水,且能利尿。《本草綱目》結合實例談了牽牛的適應證:“一宗室夫人,年幾六十,平生苦腸結病,旬日一行,甚于生產,服養血潤燥藥則泥膈不快,服硝、黃通利藥則若罔知,如此三十余年矣,時珍診其人體肥,膏粱而多憂郁,日吐酸痰碗許乃寬,又多火病,此乃三焦之氣壅滯,有升無降,津液皆化為痰飲,不能下滋腸腑,非血燥比也。潤劑留滯,硝、黃徒入血分,不能通氣,俱為痰阻,故無效也。乃用牽牛末,皂莢膏丸與服,即便通利,自是但覺腸結一服就順,亦不妨食,且復精爽。蓋牽牛能走氣分,通三焦,氣順則痰逐飲消,上下通快矣。”
      巴豆,辛熱有毒,入胃、大腸經。藥性猛烈,為溫通峻瀉藥。《醫學啟源》言“其用有三:導氣消積一也;去臟腑停寒二也;消化寒涼及生冷硬物所傷三也。”上述可知,巴豆與大黃雖同為攻下之劑,但大黃性寒,腑病多熱者宜之;巴豆性熱,臟病多寒者宜之。大黃多作內服;巴豆一般不入煎劑,多配入丸散應用。
      郁李仁,辛苦甘而性平,入脾、大、小腸經。《醫學啟源》言其“破血潤燥”,李東垣則“專治大腸氣滯,燥澀不通”。本品體潤滑降,用于腸燥便秘,具有緩瀉的特點。服郁李仁后,有的在便前腹部隱痛,應告知患者。
      石膏,辛甘大寒,入肺、胃經。功用以清熱瀉火為主,善于清泄肺胃氣分無形邪熱。陽明邪熱如不及時清泄,則傷耗津液,結為燥屎,大便不通,腸實乃成。由此可見,潔古把石膏開列于此,寓有“治未病”之深義。
      上述六味,大黃苦寒瀉下,芒硝咸寒軟堅,兩藥常相須為用,以蕩滌腸道實熱燥結。牽牛與巴豆皆是峻下逐水藥,既能通泄大便,又能利水消腫,但性味不同,牽牛苦寒,巴豆辛熱,用當有別,且巴豆有大毒,用時要慎之又慎。桃花與郁李仁亦有通便與利水的雙重作用,但較緩和。石膏善清氣分實熱,與通便泄熱藥不同。
    [原文] 氣:枳殼、木香、橘皮、檳榔。
      [語釋] 腸實便結,必氣機壅滯,故泄熱破結,須以氣藥為之先導,相輔而行,則氣機流通,實熱易除。疏通大腸,消除氣滯當選用下列藥物:
      枳殼,《醫學啟源》謂“氣寒味苦,治胸中痞塞,泄肺氣”。《本草綱目》說:“枳實、枳殼,氣味功用俱同,上世亦無分別,魏、晉以來,始分實、殼之用。潔古張氏,東垣李氏,又分治高治下之說。大抵其功皆能利氣,氣下則痰喘止,氣行則痞脹消,氣通則痛刺止,氣利則后重除,故以枳實利胸膈,枳殼利腸胃。”枳殼與枳實,功效基本相似,但枳實破氣作用較強,能消積除痞;枳殼的作用較為緩和,以行氣寬中除脹為主。近年來,臨床常用枳殼或枳實配合益氣藥治療胃下垂、子宮脫垂、脫肛及疝氣等病癥,療效較好。
      木香,辛苦而溫。《醫學啟源》謂“除肺中滯氣,若療中下焦氣結滯,須用檳榔為使”。《本草綱目》言“乃三焦氣分之藥”。本品長于行腸胃中滯氣,并有止痛作用,常用于脘腹脹痛,腸鳴泄瀉及下痢腹痛,里急后重等癥。由于本品氣味芳香而醒脾氣,常以之為佐使藥用于滋補方中,代表方如歸脾湯。
      橘皮,新鮮的較辛辣,以陳久者為良,故處方常寫陳皮。《本草綱目》說:“他藥貴新,惟此貴陳。”《醫學啟源》謂其“去滯氣,推陳致新”。本品為治療脾胃病證的常用藥,臨床既可配合理氣藥以治脾胃氣滯,又可配伍益氣藥以治脾胃氣虛。
      檳榔,辛苦而溫,入胃、大腸經。其質重下行,既消胃中之積滯,又泄大腸之閉塞。常用以治療食積氣滯,腹脹便秘,痢疾里急后重等癥。《醫學啟源》特別強調本品“治后重如神,性如鐵石之沉重,能墜諸藥至于下”。此外,檳榔尚能驅殺多種腸內寄生蟲。
      治腸實之證,上述泄熱藥與行氣藥應當配合使用,方如承氣湯之例。若虛人、老人腸虛者,則難抵峻藥攻擊,治法如下。
      [原文] 腸虛補之。
      [語釋] 大腸為傳送之官,以排除糟粕為專職,宜疏通,不宜澀滯,故以通為用,以通為補。但若大腸本腑虧虛,或他臟虛損累及大腸,以致大腸功能失常,則又當辨證采用下列治法及藥物。
      [原文] 氣:皂莢。
      [語釋] 皂莢辛溫微毒,入肺、大腸經。本品刮垢滌膩,力量最猛,辛燥走竄,無堅不破,無積不消,其蕩滌之峻猛,勝過硝黃,與上文腸實瀉之,似無區別,為何冠以腸虛補之?思索再三,若有所悟,蓋大腸氣虛,脫陷于下,純虛無邪者,自宜升陷固脫以補之;若本虛標實,腑氣窒塞,大便不行,又當以通為補,治標為急,皂莢可斟酌用之,此示人以法也。《金匱要略》治久病膠痰壅肺所致的“咳逆上氣,時時吐濁,但坐不得眠,皂莢丸主之”。近人曹穎甫《經方實驗錄》用皂莢丸治是證有四例,案曰:“病急則治其標,法當先用皂莢丸以下胸膈之痰,俾大小便暢行,得以安睡,方是轉機”。并說:“惟近人不察,恒視若鴆毒,棄良藥而不用,伊誰之過歟?”
      [原文] 燥:桃仁、麻仁、杏仁、地黃、乳香、松子、當歸、肉蓯蓉。
      [語釋] 大腸燥結,有實有虛,腸實瀉之,腸虛補之。腸虛便燥若因津液不足,陰血枯燥,腸道失潤所致者,非養血潤燥不能培其本,非滋陰增水不能行其舟,可選用下列藥物:
      桃仁,味苦甘而性平,入心、肝、大腸經。既能活血化瘀,又能潤腸通便。《醫學啟源》特別強調本品能“治大便血結、血秘、血燥,通潤大便,……湯浸去皮尖,研如泥用”。《**化義》進一步解釋說:“桃仁,味苦能瀉血熱,體潤能滋腸燥。若連皮研碎多用,走肝經,主破蓄血,逐月水,及遍身疼痛,四肢木痹,左半身不遂,左足痛甚者,以其舒經活血行血,有去瘀生新之功,若去皮搗爛少用,入大腸,治血枯便閉,血燥便難,以其濡潤涼血和血,有開結通滯之力。”由此可知,其連皮多用與去皮少用功效不同。古人用藥,如此精細,足供效法。
      麻仁,又稱火麻仁、麻子仁、大麻仁等。性味甘平,入脾、胃、大腸經。其潤燥滑腸之功,《本經》、《別錄》并未論及,至《**化義》論述精詳,指出:“麻仁,能潤腸,體潤能去燥,專利大腸氣結便閉。凡老年血液枯燥,產后氣血不順,病后元氣未復,或稟弱不能運行皆治。大腸閉結不通,不宜推蕩,亦不容久閉,以此同紫菀、杏仁潤其肺氣,滋其大腸,則便自利矣。”
     
    杏仁,性味苦溫,入肺能降氣,歸大腸能潤便,一藥兩用,恰合臟腑表里兼治之法。李杲說:“桃、杏仁俱治大便秘,當以氣血分之。晝難便,行陽氣也;夜難便,行陰血也。故虛人大便燥秘不可過泄者,脈浮在氣,用杏仁、陳皮;脈沉在血,用桃仁、陳皮;所以俱用陳皮者,以手陽明與手太陰為表里也”。
      地黃,又稱生地黃、干地黃,味甘苦而性涼,入心、肝、腎經。既能清熱涼血,又能養陰生津,非潤腸專品。《本草逢原》說:“病人元氣本虧,因熱邪閉結,而舌干焦黑,大小便秘,不勝攻下者,用此于清熱藥中,通其秘結最佳,以其有潤燥之功,而無滋膩之患也”。
      乳香,味辛苦而性溫,入心、肝、脾經。功能行氣活血具有良好的止痛作用。《要藥分劑》說:“赤白痢腹痛不止者,加入乳香無不效。”據其功效,列入此類,似覺不妥。且本品膩濁異常,殊難入口,故用之多入丸散。
      松子,味甘氣芳,富有油質,功能潤腸,治大腸虛秘,但臨床少用。
      當歸,《本草正》謂“其味甘而重,故專能補血,其氣輕而辛,故又能行血,補中有動,行中有補,誠血中之氣藥,亦血中之圣藥也”。若便秘因血虛腸燥者,當歸既能補血和血,又能潤腸通便,標本兼治,用之甚佳。
      肉蓯蓉,味甘咸而性溫,入腎能補腎陽,益腎精,溫而不燥,補而不峻,為一味性質溫和的滋補強壯藥。又因其溫而柔潤,故能潤腸通便。凡年老體虛,病后、產后之人,因津血不足而腸燥便秘者,本品用之最宜。
      上述七味,多為潤燥通便藥,適宜于虛秘之人。但性味歸經不同,功效各有專長,如杏仁調氣,桃仁活血,地黃涼血,當歸和血,蓯蓉補腎,乳香止痛等,惟麻仁、松子專于潤腸。
      [原文] 濕:白術、蒼術、半夏、硫黃。
      [語釋] 大腸泄瀉,多由于脾虛濕勝,水谷不分,下滲于腸而為病。故治大腸之濕,以健脾燥濕為治本之法,宜采用下列藥物:
      白術,味苦甘而性溫,入脾、胃經。功能補脾燥濕,既能補脾氣,又能助脾陽,為培補脾胃的主藥。土旺則能健運,土旺則能勝濕,故泄瀉因脾虛濕勝者,必用白術以治之。
      蒼術,苦溫性燥,辛香發散,外可祛除風寒濕邪,內能燥濕健脾,然其作用,以燥濕為主。暑夏之季,濕阻脾胃,胸膈滿悶,不思飲食,倦怠乏力,舌苔厚膩者,非此不可;若濕流大腸,傳送失常,泄瀉不爽,亦當取蒼術燥濕運脾,升清降濁以止瀉。雖蒼、白二術都能燥濕補脾,但白術長于補脾,蒼術長于燥濕。故補脾益不足則用白術,運脾瀉有余則用蒼術。
      半夏,性味辛溫而有毒,宜炮制后應用。本品既是降逆止嘔之良藥,又為燥濕化痰之要藥。其所化之痰,以脾不化濕,聚而為痰者為主;所止之嘔,以飲邪內停,胃逆不和者為佳。故化痰、止嘔之義,實即燥濕之功,故半夏亦脾胃家燥濕健運之專藥。
      硫黃,又稱石硫黃。本品大熱純陽,走而不守,沉重下墜,疏利大腸,故寒濕礙化而積滯不通或老人虛寒便秘者宜之,此燥濕藥中之別開生面者。因硫黃有毒,非精制者不可內服;即使內服,應中病即止,不可久用。
      [原文] 陷:升麻、葛根。
      [語釋] 病因中氣不足,清陽不升,脾氣下陷,以致大腸不固,滑泄不止者,法當補中益氣為主,并佐以升陽舉陷藥為妙。如此方法,潔古高徒李東垣繼承而發揚之,如補中益氣湯諸方,可謂典范。
      升麻,味辛甘而微寒,氣味俱薄,輕揚上浮,升清之力最迅。《醫學啟源》說:“若補其脾胃,非此為引而不能補。”李東垣更明確指出本品“升胃中清氣,又引甘溫之藥上升”。后世師其法,廣泛用于各種病證。如《本草匯言》說:“如內傷元氣,脾胃衰敗,下陷至陰之分;或醉飽房勞,有損陽氣,致陷至陰之中;或久病瀉痢,陽氣下陷,后重窘迫;或久病崩中,陰絡受傷,淋瀝不止;或胎婦轉胞下墜,小水不通;或男子濕熱下注,腰膝沉重;或瘡毒內陷,紫黑脹痛;或大腸氣虛,或肛墜不收,升麻悉能療之。”并總結說:“諸藥不能上升者,惟升麻可升之。”
    葛根,味辛甘而偏涼,亦氣味皆薄,體輕上行,故能升發清陽,鼓舞脾胃陽氣上升,有止瀉之功。李東垣譽為“治脾胃虛弱泄瀉圣藥”。
      升麻與葛根,皆體輕上行,升陽舉陷是其專功,自潔古及東垣始,醫家多視為升提之神品。此外,兩藥并能發散解表,皆能透發麻疹,且升麻又能清熱解毒,葛根并能生津止渴。
      [原文] 脫:龍骨、白堊、訶子、粟殼、烏梅、白礬、赤石脂、禹余糧、石榴皮。
      [語釋] 泄瀉,痢疾或脫肛等,久病而正虛氣陷,大腸滑脫者,法當標本兼治,即在培補脾腎的同時,澀以固脫,收斂正氣。可選用下列澀腸固脫藥:
      龍骨,甘澀性平,入肝能潛陽,入腎能固精,入大腸能收澀。龍骨收澀固脫之功,可用于多種正氣虛衰的病證,如久泄、久痢、遺精、婦人崩漏、帶下等。因其善于澀斂,又沉重下行,故為收攝下焦之主藥。
      白堊,為沉積巖類巖石白堊的塊狀物或粉末。首載于《本經》。其性溫煦而澀,故能止虛汗滑脫之久泄、久痢,又可止血、斂瘡。目前臨床少用。
      訶子,苦酸澀而性溫。《金匱要略》用之單味為末,名訶黎勒散,粥飲和服,治下利滑脫,大便隨矢氣而出之“氣利”。《醫學啟源》用以“治久痢赤白,腸風”。《**化義》闡發說:“取其澀可去脫,若久瀉久痢,則實邪去而元氣脫,用此同健脾之藥,固澀大腸,瀉痢自止。但苦能泄氣,真氣太虛者,宜少用之”。本品不僅澀腸固脫,并且能斂肺利咽,治久咳失音者。
      粟殼,即YS殼,又稱御米殼,性味澀平。其功用《醫學啟源》謂“固收正氣”。能斂肺、澀腸。可用于久咳、久瀉、久痢等病癥。此外,本品止痛效佳,如胃痛、筋骨疼痛等痛證,用一般藥無效者,可考慮應用,但不宜多用、久服。實證忌用。
      烏梅,性味酸平,具有斂肺、澀腸、生津、安蛔的多種功能。傳統治瀉痢,是用于久瀉久痢,滑脫不止者,單味應用,即有效驗。現今有臨床報道用烏梅配合香附,治療細菌性痢疾非久病者,取得較好療效,可作參考。
      白礬,又稱明礬。酸澀而寒,有較好的收斂、止瀉及止血作用,用于久瀉不止,便血,婦人崩漏等。外用又有解毒殺蟲,收濕止癢之功。
      赤石脂,甘澀性溫,其功用《醫學啟源》以“固脫”二字概之。《傷寒論》治“少陰病,下利,便膿血者,桃花湯主之”。即以本品為主藥。赤石脂善于澀腸止瀉,久瀉而虛寒滑脫者可用,久痢而虛寒滑脫者亦可用,所謂“澀可固脫”,即是此義。此外,本品還有止血之功,用于虛寒性月經過多及便血等。研末外用,又治瘡癰潰后久不收口者。
      禹余糧,為氧化物類礦物褐鐵礦的一種礦石。性味甘澀而平,其澀腸止瀉及止血的功用與赤石脂大同小異,正如《本草求真》所說:“禹余糧功與石脂同,而禹余糧之質,重于石脂;石脂之溫,過于余糧,不可不辨。”《傷寒論》赤石脂禹余糧湯治療下焦滑脫,即相須為用。
      石榴皮,酸澀性溫,其味最厚,功能澀腸止瀉,用于久瀉久痢等癥。本品又能殺蟲,用于蟲積腹痛。外用并治疥癬等皮膚病。
      上述九味藥,皆有澀腸固脫作用,但由于性味、歸經有所不同,功用亦有偏重兼治。如赤石脂、禹余糧、白堊兼能止血;訶子、粟殼兼能斂肺;烏梅兼能生津;龍骨兼能澀精;白礬、石榴皮外用能治皮膚病等。須要明確,此類藥物澀以固脫只能治標,欲固根本,應以補
    助正氣藥為主。
    [原文] 本熱寒之。
      [語釋] 前謂“腸實瀉之”,乃熱甚成實者,非瀉之不可,自然宜硝黃之類蕩滌邪實;此言本熱,以臟病及腑,或大腸自病,熱之尚未成實者,治療當遵循“熱者寒之”的法則,以清熱為主。
      [原文] 清熱:秦艽、槐角、地黃、黃芩。
      [語釋] 清肺與大腸之熱,可選用下列藥物:
      秦艽,苦辛微寒,《醫學啟源》謂治“腸風瀉血”,可見其能清泄大腸中之熱,故潔古收入此門。目前,常用本品祛風濕。祛風濕藥大多辛燥,易于傷陰,但秦艽祛風而不燥,且有除熱退蒸作用,所以一般認為是“風藥中之潤劑”。此外,據臨床報道,以秦艽為主,治療小兒急性黃疸型傳染性肝炎20例,獲得較好療效。本品治黃疸,古代早有應用。
      槐角,又稱槐實。性味苦寒,清熱涼血。歷來把本品視為治療大腸濕熱血痔之專藥。《醫學啟源》特別強調“涼大腸熱”。《滇南本草》謂“治五痔腸風下血,赤白熱瀉痢疾”。《本經逢原》說:“下焦痔瘺腸風,風熱便血,年久不止者,用此一味熬膏,煉蜜收服”。
      地黃,前腸虛補之的潤燥藥中已述及。本品非大腸專藥,而其清熱涼血及養陰的作用,很適宜治熱甚傷陰,津虧便秘者。
      黃芩,性味苦寒。能上瀉肺火,下清腸中濕熱。隨配伍不同,可發揮各種清熱作用,為臨床常用之藥。
      上述四味清熱藥,秦艽偏于清肝經濕熱;地黃偏于清血分虛熱;黃芩偏于清肺中實熱;惟槐角專于清腸熱。本熱不同,移于大腸,當辨證選用有關藥物。清泄大腸之藥,其類頗多,潔古僅列此四藥,意在舉一反三,全在學者觸類旁通。
      [原文] 本寒溫之。
      [語釋] 大腸寒泄,多為脾腎虛寒所累及。以脾陽虛衰,運化失常,水谷不分,下流大腸,則滑泄不止;腎氣不足,命門火衰,火不生土,不能腐熟水谷,亦必造成大腸寒泄。由此可知,寒泄的病位雖在大腸,而病之本則在脾腎。故溫暖脾腎,腸寒自溫,滑泄自止。
      [原文] 溫里:干姜、附子、肉豆蔻。
      [語釋] 溫里祛寒的代表藥物有下列三味:
      干姜,辛溫助陽,為溫里主藥。《本經》云能“溫中”,治“腸澼下痢”。《別錄》“治寒冷腹痛”。《醫學啟源》治“沉寒痼冷”。可知本品善于溫中陽而除里寒,以治脾胃虛寒所致的脘腹冷痛,大腸滑泄,久痢不止等癥。此外,《傷寒論》小青龍湯用之,正合《本經》“主胸滿咳逆上氣”之旨,是取其溫肺以止咳平喘。
      附子,大辛大熱而純陽,為溫里要藥。本品藥性剛燥,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經,能上助心陽以通脈,中溫脾陽以健運,下補腎陽以益火。雖三焦里寒皆可用之,而溫腎是其專功。潔古列入此門,即溫腎以治大腸之寒泄。古人有“附子無干姜不熱”之說法,是強調二藥相須為用,則溫里更著。
      肉豆蔻,性味辛溫。《本草經疏》述其性味功用特點說:“肉豆蔻,辛味能散能消,溫氣能和中通暢。其氣芬芳,香氣先入脾,脾主消化,溫和而辛香,故開胃,胃喜暖故也。故為理脾開胃、消宿食、止泄瀉之要藥。”《本草綱目》歸納為“暖脾胃,固大腸”,可謂要言不煩。總之,本品溫脾胃而不燥,理滯氣而不峻,止泄瀉而不澀,可謂和平中正之品。
      以上三味,干姜與附子均為溫里主藥,干姜偏重溫脾,附子偏重溫腎,但臨床應用,不必拘泥,凡陽虛臟寒,不論何臟何腑,皆賴之配合應用,大力建功。而肉豆蔻則以溫脾固腸止瀉為專長。
      [原文] 標熱散之。
      [語釋] 標熱即陽明經熱證。陽明主肌肉,不主皮毛,邪入陽明,郁而化熱,已非在表,不可濫用麻桂等辛溫表藥,以助其炎,但可任用辛涼清熱透邪,從表散之。
      [原文] 解肌:石膏、白芷、升麻、葛根。
      [語釋] 仲景治太陽中風證,有用桂枝湯解肌發汗法。此潔古立解肌一條,是指熱在肌肉,治法當清,下列石膏一味為的對之藥,其他三味當酌情選用。
      石膏,生用辛甘大寒,辛能散,甘能緩,寒能清,性味相合,為清解氣分實熱之要藥,亦是陽明經熱病之主藥。《醫學啟源》謂本品“治陽明經中熱”,“身體肌肉壯熱。”頗切合藥理。近人張錫純善用生石膏,他在《醫學衷中參西錄》中說:“石膏,涼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有實熱者,放膽用之,直勝金丹。”并指出其用法用量說:“用生石膏以治外感實熱,輕癥亦必至兩許;若實熱熾盛,又恒重用至四五兩或七八兩,或單用或與他藥同用,必煎湯三四茶杯,分四五次徐徐溫飲下,熱退不必盡劑。”如重用者,熱甚則病當之,以中病為宜。
      白芷,辛溫芳香,其氣升浮,功能辛散祛風,溫燥除濕,芳香通竅。善治陽明經頭面諸疾,如頭痛、牙痛、眉棱骨痛、鼻淵等。然非陽明經熱病所宜,既使用之,亦只可任佐使之藥。此外,本品對外科瘡瘍腫痛,婦人寒濕帶下均有療效。
      升麻,辛溫微寒,功能疏散陽明肌熱,清解陽明熱毒。但本品究以升舉透發為專長,故陽明肌熱應慎用、少用。
      葛根,辛甘偏涼,解肌發表。《本草匯言》說:“如傷風傷寒,溫病熱病,寒邪已去,標陽已熾,邪熱伏于肌腠之間,非表非里,又非半表半里,口燥煩渴,仍頭痛發熱者,必用葛根之甘寒,清肌退熱可也,否則舍葛根而用辛溫(如麻、桂、蘇、防之類),不惟疏表過甚,而元氣虛,必致多汗亡陽矣。然而葛根之性專在解肌,解肌而熱自退,渴自止,汗自收。”總之,外感風寒,化熱之初,宜于解肌散邪者,可用葛根,若陽明熱盛,惟有清之一法,發表之藥,皆不可用。
      上述四藥,石膏為清解陽明肌熱之的藥。其他三味,皆升散之品,陽明標熱宜清者,均當慎用。誤用辛散,如風助炎,因病遭禍,誰之過耶!潔古解肌用藥法,源本《別錄》,究竟傷寒傳入陽明化熱,已非當散之證。故標熱散之,解肌之法,決非陽明穩妥之治。古人疏忽,我輩慎勿死于句下,應效法溫病學家,不必緣于古說。
    第十一篇 小腸部
    一、小腸的生理
      [原文] 小腸主分泌水谷,為受盛之官。
      [語釋] 小腸主分泌水谷,為受盛之官,源自《黃帝內經素問·靈蘭秘典論》,原文曰:“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受盛,即接受之意。化物,即分泌。分泌,即分清泌濁。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小腸接受脾胃傳來的經過腐熟的水谷,然后分清泌濁,使有營養的精微物質,通過吸收,再由脾輸布全身;水液下輸于膀胱;消化后的糟粕,傳入大腸。這就是小腸的職責或功能。
    二、小腸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大便水谷利,小便短,小便閉,小便血,小便自利,大便后血,小腸氣痛,宿食,夜熱旦止。
      [語釋] 小腸本腑之病,主要表現受盛及分清泌濁功能發生障礙,而產生一系列病證。下面將其所列病證病機闡述如下。
      “大便水谷利,小便短”,這是小腸氣虛不能分清泌濁,富于營養之精微物質不能吸收轉脾輸布于全身,其水液亦不能下輸于膀胱,于是精華與糟粕挾水而下,出現“大便水谷利,小便短”之癥。“水谷利”,即大便溏薄;“小便少”,即小便量少,因水分從大便去也。
      “小便閉,小便血”,閉,指癃閉淋澀言。小便閉,小便血,即指小便淋澀癃閉及尿血。前證“大便水谷利,小便短”屬虛,此證“小便閉,小便血”屬實。二證連寫,有虛實對照之妙。小腸有火,輕則灼其津進而尿少,重則閉阻氣機則尿閉,更有甚者則火邪灼傷其絡脈,可見尿血之證。治療此證,當以苦瀉其火,甘益其津。吳鞠通暑溫中一案,就運用了此理論。下面錄之以供參考。
      “小便短而赤甚,微咳,面微赤,尺脈仍有勁數之象。議甘潤益下,以治虛熱,少佐苦味,以治不盡之實邪。且甘苦合化陰氣而利小便也。按甘苦合化陰氣利小便法,舉世不知,在溫熱門中,誠為利小便之上上妙法。蓋熱傷陰液,小便無由而生,故以甘潤益水之源。小腸火腑,非苦不通,為邪熱所阻,故以苦藥瀉小腸而退邪熱。甘得苦則不呆滯,苦得甘則不剛燥,合而成功也。生鱉甲、元參、麥冬、生白芍、沙參、麻仁、黃連、阿膠、丹皮、炙甘草”。(秦伯未《清代名醫醫案精華》上海科技出版社1959年第1版112頁)
      “小腸氣痛,小便自利,大便后血”,這種病證屬小腸者,在臨床上極為罕見,潔古老人提出這一病證,實在難能可貴。現代醫學中之急性出血性壞死性腸炎與此非常類似,其主要癥狀即是腹痛、腹瀉和便血。其腹痛特點是腹部脹滿,有時可見腸型,捫之柔軟,臍周和上腹部有輕度壓痛,極類中醫學中之氣滯腹痛;其便血多在腹瀉后期,一般初起大便稀薄,以后呈蛋花樣,不久即為血性。還有克隆病也有類似之病變。
      此外,小腸氣痛還包括小腹拘急疼痛,連及腰背,下控睪丸之疝痛證。這種病證,中醫一般劃歸為寒滯肝脈,此無下控睪丸,僅有小腹拘急疼痛,包囊在小腸府病之中,亦不為過。
      對于以上諸病證的解釋,趙雙湖云:“大腸主大便,膀胱主小便,而小腸兼主大小便,以分泌水谷也。”簡明易曉,亦于中醫理論不悖,然張山雷卻譏之“不明生理,妄道病名,最堪噴飯”,實在是智者之失。
      “宿食,夜熱旦止”,或是小腸受盛太過,或是化物不及所致。小腸接受脾胃傳來經過腐熟的水谷,因受之太多,或由化物不及令食物堆積,形成宿食。這明確告之小腸與脾胃共同參與食物的消化吸收,糾正了中醫前賢認為消化吸收似乎僅靠脾胃即可完成的偏見。張山雷因此盛贊“潔古之見,猶為高出儕輩者”。食積郁久固然可以發熱,其特點是手心熱甚,至于其身熱,則不拘時發。“夜熱旦止”并非宿食發熱的特征。這又是潔古的失誤了。
      [原文] 標病:身熱惡寒,嗌痛頷腫,口糜耳痛。
      [語釋] 小腸經絡之病,可見如下幾證。
      “身熱惡寒”是足太陽手太陰外感之常見癥狀,小腸屬手太陽,趙雙湖認為這是手足太陽同病,張山雷認為手太陽小腸經病不可能出現“身熱惡寒”之癥,故此可刪,并批評趙氏是“妄為比附”。筆者以為趙氏之說過于簡單,而不能令人信服,張氏之說則失之于偏。實際小腸之病完全可以引起身熱惡寒之證,如濕溫初期中醫認為病在脾胃,這脾胃其實就包括小腸在內,這一點前邊已經敘及,不再贅述。另外,現代醫學之腸傷寒屬中醫濕溫范疇,其病變就是在小腸,怎么能說小腸病不會有身熱惡寒呢?身熱惡寒是標,而其病本在小腸之府。只是把它看成是小腸經絡之病似乎有可商之處。
    “嗌痛頷腫”這一病證來源于《靈樞·經脈篇》“小腸手太陽之脈……是動則病嗌痛頷腫……。”這確實是小腸經絡之病,因為手太陽小腸經“循咽”。“嗌痛頷腫”是小腸經之痰熱壅滯所致。
      口糜,即口舌生瘡。耳痛,即耳內作痛。口糜耳痛,是胃腸有熱或心與小腸之火上炎所致。胃腸有熱者多兼惡心嘔吐,心與小腸之火上炎多兼小便澀痛。小腸經“入耳中”,但卻不循于口,故耳痛可視為經病,而口糜則應是小腸腑病的反映。
    三、小腸病用藥
      [原文] 實熱瀉之。
      [語釋] 火熱之邪引起小腸腑或經絡之病,可以用祛邪的方法治之。它包括下面二方面。
      [原文] 氣:木通、豬苓、滑石、瞿麥、澤瀉、燈草。
      [語釋] 熱阻小腸氣分,令小便赤澀、淋痛、癃閉者,可用下列清利小便之藥治之。
      木通,苦寒泄降宣通之品,可導心與小腸之熱從小便而出。名方導赤散即以此為君,用治口舌生瘡,心煩不安,小溲澀滯,尿頻尿痛等證。
      豬苓,味甘平,利水而泄熱,主要用于水腫病,對小腸火阻小便不利者,只能小量輔助使用,量大反易傷陰。
      滑石,味甘性寒,利水清熱之品。本品質滑,猶可用于小腸火閉之小便赤澀癃閉之證。六一散即以此為主。
      瞿麥,味苦性寒,功擅利水泄熱,且能增強腸蠕動而引起排便,故其治小腸氣分之熱,既能使熱從小便而出,又能使之從大便而去。
      澤瀉,味甘性寒,利尿泄熱。
      燈草,味甘淡微寒,作用與木通相似但力量微弱。《神農本草經疏》云其“入心小腸藥也,其質輕通,其性寒味甘淡,故能通利小腸熱氣下行從小便出”。
      [原文] 血:地黃、蒲黃、赤茯苓、牡丹皮、卮子。
      [語釋] 小腸血分有熱者,可用下列**清熱涼血。
      地黃,這里指生地,味甘苦性寒。本品清熱涼血,對血熱之尿血、便血等皆可應用。生地是著名犀角地黃湯中的主要藥物。一般尿血可配木通、瞿麥之屬;便血者可配槐角、地榆等品。另外,單用生地90克煎成300毫升,分1~2次服完,可治療血熱所致的皮膚病,如蕁麻疹、濕疹、皮癬等。
      蒲黃,味甘性平,是一味良好的止血藥,且止血而無留瘀之弊。配小薊、滑石、生地等可治小便赤澀及尿血之證;配葛根可治療泄瀉便血。
      赤茯苓,甘淡性平。此乃茯苓的干燥菌核近外皮部的淡紅色部分。本品與茯苓不同,專于利水清熱,《綱目》說它“瀉心、小腸、膀胱濕熱,利竅行水。”可治小便赤澀及尿血諸證。
      牡丹皮,味辛苦性寒,入手少陰、厥陰及足少陰、厥陰,為涼血清熱散瘀之品,兼能清腸胃之熱,如清胃散即有此藥。對血熱出血者炒用效果更好,如十灰散。
      卮子,即梔子,苦寒清熱之佳品,善清心火治煩躁,小腸為心之腑,臟腑相通,故亦能清之。
      [原文] 虛寒補之。
      [語釋] 陽虛生內寒,此寒須采取益火之源之法,即溫補之法。其補法亦分兩類。
      [原文] 氣:白術、楝實、茴香、砂仁、神曲、扁豆。
      [語釋] 氣虛者補氣,可用下列諸品。
      白術,味苦甘溫。《神農本草經疏》云其為“安脾胃之神品”。小腸參與脾胃對飲食水谷的消化吸收功能,所以,安脾胃也就含有安小腸之意。白術性升,既能止瀉又能利小便,這實際就是小腸分清泌濁之功。可見,白術益小腸之氣,無庸置疑。
      楝實,即川楝子,為清瀉肝膽之氣藥,肝膽主疏泄,借此可以通小腸之氣,此意取六腑以通為補之意。然本品氣寒,單用本品溫補,終不相宜,須與小茴香相配,方能與病機相合。
      茴香,味辛性溫,擅散胃腸寒氣,通達胃腸氣滯。用治消化吸收不良及寒凝氣滯腹痛之證,有無睪丸牽痛皆可應用。
      砂仁,潔古稱此藥“氣溫味辛,治脾胃氣滯不散,主虛勞冷瀉,心腹痛,下氣消食”。可見,潔古用砂仁,既治實證亦治虛證。治實證則以通為補,配行氣藥;治虛證則在補藥基礎上加砂仁,以防補藥壅滯。
     神曲,味辛性溫,功能健脾和胃,消食調中。《藥性論》云其有“化水谷宿食,癥結積滯,健脾暖胃”之作用。張潔古在《醫學啟源》中引《主治秘要》云“養胃氣,消食,治脾胃食不化”。小腸與脾胃同功,故其病亦同治。
      扁豆,味甘性平。《綱目》認為其“能化清降濁”,顯然是指分清泌濁之功。潔古將扁豆列此,當與此意不遠。《綱目》之說亦或源于此。
      [原文] 血:桂心、延胡索。
      [語釋] 血虛而寒,則宜用溫陽活血之藥。元素在此提出二藥作為代表。
      桂心,即肉桂。大辛大熱之品,善溫陽活血,非專入小腸之藥。
      延胡索,即元胡。味辛苦性寒。主要作用是活血理氣,趙雙湖說它“行血中之氣滯,氣中之血滯”。
      血虛而寒之治,除應用溫陽活血之品外,還應使用當歸、白芍、首烏、熟地等。元素在此沒有列出這類藥物,可為千慮之失。
      [原文] 本熱寒之。
      [語釋] 小腸腑熱者,可用寒涼藥清之。
      [原文] 降火:黃柏、黃芩、黃連、連翹、卮子。
      [語釋] 小腸為火腑,性通降。火盛則上逆,可用苦寒藥清之,清火即降火。
      黃柏,苦寒,能瀉火清胃腸,后世用于清相火而堅陰。
      黃芩,苦寒。元素說它“去諸熱”,在此可借其清小腸熱。
      黃連,潔古認為“氣寒味苦,瀉心火,除脾胃中濕熱”。在此亦借其清小腸腑熱。
      連翹,味苦微寒。潔古云其可“除心中客熱”心與小腸相通,清心亦可清小腸。
      卮子,即梔子。味苦性寒,亦可“去心經客熱”,故亦能清小腸。
      [原文] 標熱散之。
      [語釋] 經絡肌表之熱,可用下列風藥散之。
      [原文] 解肌:藁本、羌活、防風、蔓荊。
      [語釋] 肌表之邪可用如下藥物。
      藁本,辛溫之品,為風寒束表設,擅治頭痛。
      羌活,辛溫之品,為風寒兼濕邪者設,擅治風寒濕痹痛。
      防風,辛溫散風之佳品,一切風病皆可配用。如皮膚病、表證、痹證等。
      蔓荊,辛溫散風之品,專散頭部風寒,亦是止頭痛之佳品。
      潔古在此只列四味辛溫解表之藥,這是時代的限止。當時治表證仍未脫辛溫之舊套路。其區別只是在大隊辛溫發散藥中,加配一些辛涼或苦寒之品。如《醫學啟源》所載之靈砂丹,錄之以備參考。
      “靈砂丹,治風熱郁結,血氣蘊滯,頭目昏眩,鼻塞清涕,口苦舌干,咽嗌不利,胸膈痞悶,咳嗽痰實,腸胃燥澀,或腎水陰虛,心火熾甚,及偏正頭風痛,發落齒痛,遍身麻木,疥癬瘡瘍,一切風熱,并皆治之。獨活、羌活、細辛、石膏、防風、連翹、薄荷各三兩,川芎、山梔、荊芥、芍藥、當歸、黃芩、大黃、桔梗各一兩,全蝎微炒半兩、滑石四兩,菊花、人參、白術各半兩,寒水石一兩生用,砂仁一錢,甘草三兩,生朱砂為衣,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每兩作十丸,朱砂為衣,每服茶清嚼一丸,食后服。”(《醫學啟源》(金)張元素原著 任應秋點校 人民衛生出版社。1978年11月第1版108頁)
     
    第十二篇 膀胱部
    一、膀胱的生理
      [原文] 膀胱主津液,為胞之府,氣化乃能出,號州都之官,諸病皆干之。
      [語釋] 膀胱為六腑之一,是貯尿排尿的器官。尿由浸液所化,膀胱主津液,即是指其貯尿之功,故《內經》稱其為“州都”之官。胞同“脬”,即小便聚集之所。故膀胱亦可稱胞之府。尿是人體氣化過程中的產物。氣化乃能出是說,氣化正常,尿液的排貯就正常。所謂氣化,實際就是化氣行水的作用。氣化使津液在人體內川流不息地運行,令其清者發揮營養濡潤機體的功能,其濁者變為尿液排出體外,是故《素問·靈蘭秘典論》云“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
      由于氣化功能要由許多臟腑參與,如肺之宣發肅降、通調水道,脾之運化水濕,肝之疏泄,腎之主水等,因此許多臟腑的疾病都能影響氣化功能的正常進行,最后影響膀胱的貯尿排尿之功,“諸病皆干之”主要指影響氣化功能的一些疾病。
    二、膀胱所主病證
      [原文] 本病:小便淋瀝,或短數,或黃赤,或白,或遺失,或氣痛。
      [語釋] 本病即指足太陽膀胱本腑之病。《醫學啟源》引《中藏經》:“傷熱,則小便不利,熱入膀胱,則其氣急,而小便黃澀也。膀胱寒,則小便數而清白也。”這就是說,膀胱的病機證候,可以區分為寒與熱兩大證型。膀胱實熱,則小便短數,尿色黃赤,或渾濁不清,尿時莖中熱痛,或淋瀝不暢,甚則排尿困難,小便不通,發生癃閉。膀胱虛寒,則小便頻數而清白,淋漓不禁,或遺尿。
      [原文] 標病:發熱惡寒,頭痛,腰脊強、鼻窒,足小指不用。
      [語釋] 足太陽膀胱標病,可見表證和經證。
      太陽統營衛而主表,一旦外邪侵襲人體,太陽首當其沖,邪正交爭,營衛失和,便會出現太陽表證,常見的證候是發熱、惡寒、頭痛。足太陽經之表病,常與手太陰肺經病癥兼見,以肺主皮毛,開竅于鼻。外邪襲表,侵犯肺衛,肺竅不利,則鼻窒而阻塞不通。
      足太陽膀胱經“挾脊抵腰中”,“至小指之端外側”,故本經經脈發生病變,可表現為腰脊強,足小指不用等證。其經脈循行與所發生的證候在《靈樞·經脈》篇有詳述,此不過舉例而已。
    三、膀胱病用藥
      [原文] 實熱瀉之。
      [語釋] 膀胱為“州都之官”,以貯藏和排泄尿液為專職。若實熱蘊結,水道不利,甚至小便不通,當以清瀉實熱,通利水道為主。
      [原文] 瀉火:滑石、豬苓、澤瀉、茯苓。
      [語釋] 熱結膀胱而水道澀滯,水不行則火無由泄,利水便能瀉火。利水瀉火常用下列藥物:
      滑石,本品滑利清降,功能利水瀉熱,為治療熱結膀胱,小便赤熱澀痛的常用藥。
      豬苓,甘淡性平,功能利水滲濕,用于水濕停滯,小便不利,水腫等癥。
      澤瀉,甘淡性寒,利水滲濕的作用較強,且性寒能瀉腎及膀胱之熱,為常用的利水滲濕泄熱藥。用于水濕停滯,小便不利,水腫及小便赤澀淋痛等癥。
      茯苓,甘淡性平,功用既能利水滲濕,又能健脾補中,補而不峻,利而不猛。雖利水作用比以上三藥較弱,但兼能補益心脾是其專長,故多用于脾虛濕盛所致的水濕停滯,小便不利,以及水氣凌心所致的心悸,水腫等癥。
      上述四味藥,最早均載于《本經》,《醫學啟源》皆有引述而歸屬一類,指出茯苓、豬苓、澤瀉均“氣平味甘”,功能滲利小便。而“滑石氣寒味甘,治前陰竅澀不利,性沉重,能泄氣,上令下行,故曰滑則利竅,不比與淡滲諸藥同。”《本草綱目》說:“滑石利竅,不獨小便也,上能利毛腠之竅,下能利精溺之竅。”總之,四藥甘淡性平或偏寒,多入腎與膀胱經,功用以利小便為主。故《傷寒論》豬苓湯四藥并用以治“小便不利”,意在相輔相成。若利水泄火方中酌加清熱解毒藥,如柴胡、銀花、公英等,可提高療效。
     [原文] 下虛補之。
      [語釋] 下虛有虛熱與虛寒兩端,熱而傷陰,則下焦之津液干涸;寒而傷陽,則下焦之氣虛不固。陰虧、氣虛,皆當補之。
      [原文] 熱:黃柏、知母。
      [語釋] 下焦虛熱,真陰虧而相火旺,以致膀胱氣化不利,法當滋陰降火,常用黃柏、知母。
      黃柏,性味苦寒,瀉腎火而退虛熱,且能除膀胱濕熱。《醫學啟源》所謂“治腎水膀胱不足”,以其清邪熱而真陰乃安,熱去則陰液自生,是以瀉為補之法,不可認作滋補之品。潔古列入補虛條中,實屬不妥,學者識之。
      知母,苦寒而不燥,上能清肺,中能涼胃,下能瀉腎火。本品既能清實熱,又可退虛熱,而滋陰作用較弱,《醫學啟源》所謂“大補益腎水”,實乃“瀉腎經火”之功。
      總之,黃柏與知母,以清熱瀉火為主,非補下虛之藥。雖能滋陰,微不足言。正如《本草正》所說:“古書言知母佐黃柏滋陰降火,有金水相生之義。蓋謂黃柏能制膀胱、命門陰中之火,知母能消肺金,制腎水化源之火,去火可以保陰,是即所謂滋陰也。故潔古、東垣皆以為滋陰降火之要藥。繼自丹溪而后,則皆用以為補陰,誠大謬矣。”李東垣結合病例談到黃柏、知母的適應證,他說:“長安王善夫病小便不通,漸成中滿,腹堅如石,腳腿裂破出水,雙睛凸出,飲食不下,痛苦不可名狀,治滿利小便滲泄之藥服遍矣,予診之曰,此乃奉養太過,膏粱積熱損傷腎水,致膀胱久而干涸,小便不化,火又逆上,而為嘔噦。《難經》所謂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者。潔古老人言熱在下焦,但治下焦,其病自愈。遂處以北方寒水所化大苦寒之藥,黃柏、知母各一兩,酒洗焙碾,肉桂一錢為引,熟水丸如芡子大,每服二百丸,沸湯下,少時如刀刺前陰火燒之狀,溺如瀑泉涌出,床下成流,顧盼之間,腫脹消散。《內經》云,熱者寒之,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以黃柏之苦寒瀉熱補水潤燥為君,知母之苦寒瀉腎火為佐,肉桂辛熱為使,寒因熱用也。”
      [原文] 寒:桔梗、升麻、益智仁、烏藥、山茱萸。
      [語釋] 下焦虛寒,寒凝則氣結于下,虛衰則元氣不固,可選用下列藥物:
      桔梗,辛開苦泄,善能宣通肺氣。《醫學啟源》言其“利肺中氣”,可見桔梗開宣肺氣,疏通氣機,此乃下病治上之法。但必須少用為佐使之品,而以溫養下元藥為主。
      升麻,辛甘微寒,長于升舉脾胃清陽之氣,治中氣下陷所致之病。李東垣說:“人參、黃芪,非此引之,不能上行。”以意推之,若下虛病證因中虛所致者,法當補中益氣以治本,并加升麻為引以升舉清氣。若下元虛衰,似此升提之藥不可濫用。
      益智仁,《本草正義》說:本品“始見于藏器《本草拾遺》,謂之辛溫,不言其澀,但諸家所述主治,無一非溫澀功用。”能溫養下元,澀精縮尿,常用于下焦虛寒,不能固密所致的病證。《本草拾遺》述其功用主治:“遺精虛漏,小便余瀝,益氣安神,補不足,利三焦,調諸氣,夜多小便者,取二十四枚碎,入鹽同煎服,有奇驗。”此外,《醫學啟源》用以“治脾胃中寒邪,和中益氣”。可知益智仁既暖腎,又溫脾。
      烏藥,功能溫腎散寒,除膀胱冷氣,治虛寒性的小便頻數,遺尿。本品不僅治下焦虛寒,并且適用于寒邪氣滯作痛之實證,具有行氣散寒止痛的作用。
      山茱萸,功能滋補肝腎,固腎澀精,《別錄》言“止小便利”;《藥性論》謂“止老人尿不止”;《日華子本草》曰“助水臟”;《湯液本草》說能“秘精氣”,均述其補益腎氣之功。然自《本經》始,多認為山茱萸以酸味為主,酸入肝,《醫學啟源》言其“溫肝”,如何補腎?以腎乃肝之母,子能令母實,故腎虛、膀胱虛寒所致的小便不禁或遺精滑泄,可用山茱萸補肝固腎。
      上述五味,益智仁、山茱萸溫而兼澀,烏藥溫而兼散,皆治下焦虛寒之藥,而桔梗宣通肺氣,升麻升舉脾氣,皆非治下焦之品。但五臟相通,病則三焦相關,治宜上下照應。
     
    [原文] 本熱利之。
      [語釋] 膀胱本腑蓄熱,或臟熱累及膀胱,氣化失常而小便不利者,應當利水清熱瀉火。
      [原文] 瀉火:地黃、梔子、茵陳、黃柏、牡丹皮、地骨皮。
      [語釋] 三焦火盛則上炎,法當清泄涼降。但須分別實火、虛火,辨證選用下列藥物:
      地黃,即生地黃,亦稱干地黃。甘苦性寒,既清熱涼血,又養陰生津。腎陰虛有熱則火升,養陰涼血則火降,故《本經逢原》說:“病人虛而有熱者宜加用之。”
      梔子,苦寒泄降,能瀉三焦火,清血分熱;本品又輕清上行,善瀉肺火,清氣分熱。《丹溪心法》說:“山梔子仁,大能降火,從小便泄去。”《湯液本草》云:“或用梔子利小便,實非利小便,清肺也,肺氣清而化,膀胱為津液之府,小便得此氣化而出也。”故小便不利因火盛于內者,宜用梔子降火。
      茵陳,苦泄下降,功專清利濕熱,為治黃疸的主藥。本品用治黃疸,始載于《本經》,曰治“熱結黃疸”。《別錄》又云治“通身發黃,小便不利”。《金匱要略·黃疸病》篇更大倡其用。實際茵陳退黃之功在于清熱利濕,潔古取其降火,亦在于利小便也。
      黃柏,性味苦寒,清熱燥濕,瀉火解毒,長于瀉腎火而退虛熱,且善能除下焦膀胱濕熱,主治熱淋。《本草正》言其“性寒潤降,去火最速,……水未枯而火盛者,用以抽薪則可,水既竭而枯熱者,用以補陰實難,當局者慎勿認為補劑”。
      牡丹皮,苦辛微寒,清熱涼血,治血散瘀。本品不僅清營血之實熱,并且治陰分之虛熱。潔古謂“能瀉陰中之火”,陰火即相火也。《本草求真》在分辨丹皮與黃柏的區別時說:“世人專以黃柏治相火,而不知丹皮之功更勝。蓋黃柏苦寒而燥,初則傷胃,久則傷陽,苦燥之性徒存,而補陰之功絕少;丹皮能瀉陰中之火,使火退而陰生,所以入足少陰而佐滋補之用,較之黃柏不啻霄壤矣。”可見丹皮在治虛熱方面較黃柏更佳。
      地骨皮,甘淡而寒,清熱涼血,善退虛熱。《本草新編》說:“骨皮益腎生髓,斷不可少用而圖功。欲退陰虛火動,骨蒸勞熱之癥,用補陰之藥,加地骨皮或五錢或一兩,始能涼骨中之髓,而去骨中之熱也。”本品不僅入腎治下焦相火,涼骨髓中熱,并且入肺清泄肺熱,若小便不利因肺氣不清,通調失職者,可用地骨皮從上而下,瀉肺中伏火。
      上述六味,雖都能瀉火,但各有專長,如地黃養陰,梔子降火,茵陳利小便,黃柏、丹皮、骨皮清虛熱等,用當有別。
      [原文] 標寒發之。
      [語釋] 標寒即足太陽膀胱經之表證。足太陽主一身之表,風寒濕邪侵襲人體,太陽首當其沖。寒邪束表,宜發汗散邪。
      [原文] 發表:麻黃、桂枝、羌活、蒼術、防己、黃芪、木賊。
      [語釋] 發汗解表,可辨證選用下列藥物:
      麻黃,辛溫微苦,體輕善散,發汗解表,為風寒表實證的首選藥。《醫學啟源》言其“氣溫味苦,發太陽、太陰經汗”。又引《主治秘要》云:“性溫,味甘辛,氣味俱薄,體輕清而升浮,陽也。其用有四:去寒邪一也。肺經本藥二也。發散風寒三也。去皮膚之寒濕及風四也。”又云:“味苦,純陽,去營中寒。”
      桂枝,辛甘而溫,發汗解肌,為風寒表虛證的首選藥,但表實之證亦可配伍它藥應用。桂枝與麻黃雖都能發汗,但麻黃辛開苦泄,能開腠理而透毛竅,發汗作用較強,且能宣肺平喘、利尿退腫;桂枝辛甘溫煦,主要功能是溫通經脈,能通達陽氣而解表,發汗的作用較為緩弱。
      羌活,辛苦而溫,既能發汗解表,又可祛風濕而止痛。如果用作解表藥時,應將它的發汗與祛風止痛兩種功效密切聯系起來,即在臨床上用于風寒表癥時,必須兼有頭痛或骨節酸痛等癥,才考慮使用。至于用治風濕痹痛,不論有無表癥,都可使用。根據臨床實踐體會,本品退熱的功效很好,可配合清熱藥如蒲公英、板藍根等品治風熱表證,而且一般在熱退后無再度發熱現象。但本品氣味濃烈,用量過多,易致嘔吐,故在使用時必須注意患者胃納情況,掌握適當劑量。此外,古人還用羌活治療癰疽。《本草正義》闡發其用說:“若外瘍之屬于濕熱者,茍腫勢延蔓,引及骨節筋肉伸縮不利,非以羌、獨之善走宣通為治,則效力必緩,故雖熱病,亦不避用,但僅以為向導而任佐使之職,則分量甚輕。”
      蒼術,苦溫性燥,辛香發散,外可祛風濕,內能燥脾濕,然其作用,則以燥濕為主。《醫學啟源》言其“除上濕、發汗,功最大”,《**化義》說:“取其辛散氣雄,用之散邪發汗,極其暢快。”若濕病內濕與外濕合邪者,蒼術燥濕發汗最為適宜。
      防己,苦辛而寒,利水消腫,祛風止痛。多用于濕熱所致的肢體疼痛及風濕痹痛,病邪著于身半以下者更為適宜。本品有漢防己與木防己兩種,二者都能利水祛風,但漢防己利水消腫的作用較強;木防己祛風止痛的作用較好。總之本品長于除濕利水,非風家主藥。
      黃芪,味甘微溫,為脾肺氣虛常用之藥,又善補肌表之氣。潔古此曰發表,在《醫學啟源》又曰“實皮毛”,言不同而理則一。正如《本草正》所說:“氣虛而難汗者可發,表疏而多汗者可止。”
      木賊,甘苦性平,疏風熱而退目翳,為眼科常用藥。《本草求真》言其“驅散風熱,使血上通于目,故為去翳明目要劑”。故目病而兼有風熱表證者可取本品發表祛風。
      總之,標寒而采用發表之法,主要是針對足太陽膀胱經證,即邪在肌表的病變。所列七味藥,可歸納為五類:麻黃、桂枝治風寒;羌活、蒼術、防己治風濕;木賊治風熱;麻黃治表實;黃芪、桂枝治表虛。實際上可分又不可分,全在善于配合應用及辨證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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