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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諾言——謹以此99封情書獻給我今生最愛的人（續7）
文 情系平民
第十三封：給心靈放個假
昨天已經過去，像昨天的報紙，像撕去的日歷。昨天不會歸來，只有今天歸去。昨天的太陽燃燒盡了，今天的陽光又是新的。推開窗子，吸一口清晨的空氣，便把昨夜的殘稿撕了，撕掉昨夜的意趣。
于是我坐下讀書，但書總是舊的，都是昨天的陳跡。在新的一天里，照樣讀舊書，照樣生出興趣。照樣照樣，昨天的理念，又溶解了今天的情緒。
今天很快又要走了，要去與昨天相聚。我在朝陽下讀書，關于淚吻的書。女兒笑我，像一尊雕塑。說投到墻上的影子，又像一把水壺。我抽起煙來，壺里有熱氣冒出，這書有灼人的溫度。內容讓我繼續往下讀，我此刻真是一把燒開的水壺。
斷線的歷史，已難尋。斷線的風箏，也難繼。就如杳無音信的朋友，偶然想起，也只是短暫的回味。珠江之畔，你——我的愛人，或漫步江邊情侶路，或離開教室，開車在街頭兜風，翩躚飛揚，風光無限。
人在什么時候遇到什么植物，實在是一種緣分。而在兒時的記憶中，除了油菜花，就是蘆葦花了。不知為什么，在我童年的夢中，總有我在這兩種花叢中奔跑的意象。而油菜花曾孕育過我少年的激情夢想，也賦予過我的愛與哀愁，告訴我什么是愛情的虛妄。
愛浪漫，還是愛穩定，愛愛情，還是愛生活，這是生活不能完美的矛盾命題。曾以為是愛，算不算一種愛？盡管離想象總有距離，可是難保世上必有一些人，由于種種原因，必不能抵達理想的完美的，所以我總懷疑這一場不能抵達類似婚姻的愛，還是不是愛。
有時候，我對自己說，我愛她，如果她能改變一點點，不要那么教條，不要那么苛刻?？墒怯忠幌?，一切改變后，她就不是她了。我知道，我的愛，只存在借口里，她不會為我改變。
有時候，我想象若干年后，我們老得沒有脾氣了，手牽著手，一起回首來路，因為艱難不易，我會由衷地認為，那些曲折道路就是我們曾經深刻愛過的明證，我會對那個看起來依然年輕于我的她說，我愛你，我離不開你，然后深情地凝望她那美麗的背影，終生視她為情人。
雖然我已然領悟，性格決定了我們最初的選擇、未來的走向、結果，掙扎彷徨，實則是自己與自己的影子作戰，戰勝影子一千次，都是臆想，徒勞。我知道，勇敢明智者從不長期地徘徊猶豫，不會有盲目寡斷的開始，也不會有欲舍還留的中途，在任何時候都可以過段地結束，干凈地抽身離開，暢然地尋夢，不會把遺憾的情感駐扎中年。
而我卻始終都做不到，不知道因何緣由，也不知這場愛給了我什么忘我的動力。辯證地說，你的今天，從你的昨天走來，你所選擇的，就是你該選擇的和你所能選擇的。這話說得或許有些宿命，有點冷酷，但是這樣的實話何嘗不是庸俗生命里的一點溫暖，告誡因暢想未來而對待自己的當下束手無策的人們，畢竟生活不是劇本可以輕易改寫，對遼遠的浪漫放手是安全穩妥的，那十足的理由，就是，你已經無能為力。
一個女人，在一種情緒里沉淪了十年還沒有脫險，在一場婚姻里掙扎了十年還沒有出來，她該確知自己不可掙脫的性格。還拿婚姻說，她要做的，不是妄想婚姻外的相遇，而是經營創造婚姻里的愛意。如果第一次選擇，差點讓自己死去，那么第二次選擇里，讓自己死而復生，或許第二個他從頭到尾都是可愛的，一直忠心耿耿地等著你去愛。
時間進行到今天，我的男女之愛的情誼也已經由愛的蓬勃熱烈趨向文火慢燒，紅色火焰歡呼雀躍，叫囂盛行的時候過去了，現在愛的爐膛內，不見明火，所有的熱量聚焦在黑炭底下，無聲無形地燃燒著，溫和而又灼熱。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愛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沒有人會喜歡沒完沒了的寂寞，我亦如此。雖然來去匆匆的愛情，總讓人懷有無盡的想念，然我決不期望，盡管現在還無法成就一場永遠熱烈的愛情。
寫到這里，我一陣心酸，眼眶發熱，淚水又一次打轉，但沒有落下來。
我就這么久久地坐著，雕塑一般，眼神有些迷蒙。也許，在滿室的青煙看來，我好像是在固執地等待著什么。其實，哪里有什么可等的？除了四季輪回和死亡，還有什么是可以等來的呢？
我最不敢的就是和所愛的人對視，因為不想讓她看到我眼神里充滿的絕望。對于生命來說，疼痛與憂傷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絕望。我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話語都是無力的，不但無力，還可能是蒼白 。
很久沒有一個人這樣靜靜地待著了。拉開窗簾，一縷陽光撞在我的臉上。天藍得如此清澈，那么高，那么遠，卻又似乎觸手可及。可是有多少人能有時間和心情去享受這一切呢。人只要活著，就會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你去做，有那么多的責任，需要你去承擔。數不清的責任和義務?；钪?，首先是一種承受。
聆聽過很多關于秋的歌，那些美好而憂傷的歌在耳邊流淌著，流淌成一條靜謐的河流，順著河流方向望去，并非可以看到盡頭，當看到盡頭的時候，也許就能看到燈火闌珊的場景。
我想，那必是另一片天，另一片屬于我的天。
第十四封、與秋天同行
每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淡淡的紫色花便落滿雙肩，靈魂爬上一陣陣風暴，我便發現，陽光在窗外陡立翻滾，歲月河從雙目飄然而過。情緒雨紛紛降落，最后認定這一切都充滿希望，遂跨馬奔向遙遠。
白天我擁有一個太陽，那是我火熱的心；夜晚，我懷抱一個月亮，那是我寧靜的心。我渺小，卻擁有整個的藍天，我孤獨，卻擁有幻麗的彩云。
今年的秋天，是一個不尋常的秋天，生命有如樹上的熟果，不久就會墜落，歷盡了艱辛和困惑，生命很難再真實成熟一次。這個秋天，畢竟是我永生難忘的秋天。
我思念那南國的晚秋，艷陽照著一個美麗的影子。我欲憑江水寄去相思淚，長江東去，卻不到嶺南，一聲雁唳，把思緒扯亂。我曾想采一把紅豆寄去珠江，愿愛情永遠鮮艷，愿心靈永遠純凈。
我不是不懂得傷春悲秋，草木雖枯，卻引人情絲悠長，綿綿的相思如一江春水，不停地在我心頭流淌。與你結識，生活突然對我打開了明亮的小窗，情思涌如南海的潮水，一次次泛滿我的詩章。
我寫自己變成一只黃鶯，朝朝棲在你窗前的樹上歌唱；我寫自己是一朵悠閑的白云，暮暮流連在你的屋檐上。然而，今宵白云再不能飄動了，一種世俗的鐵鏈鎖住了我的翅膀。不過，一陣掙扎之后，它們雖能鎖住我的身體，卻不能鎖住我感情的飛翔，我似見你深夜里黯然神傷，面頰緊緊貼著小女兒的面龐。
啊，愛人，我永遠的愛人！快讓自己踏上愛情末班車吧，未來的路非常美好，假如秋雨勾起你滿懷思念，就請把我寄去的紅豆仔細品賞。因為這紅豆早已栽進我的心中，年年秋來情牽心。愛人，你一定知道，文稿上凝結了我多少秋晨秋宵，這兒有我愛情的真實表白，也有我對愛情的絮語悄悄。
文稿上交織著我們凝眸的目光，文稿上映出我們會心的微笑，你總是我的第一個讀者，把詩情畫意一起研討。
誰料想，世俗投來的目光，確實讓人莫名的困惑，似在我的心上狠狠地插進一刀。我的血在涌，心在叫。我的筆不能交，身不能倒，待愛情的秋風吹散漫天陰云，我依然是筆如寶刀歌如潮。
在這里，我只能感知自己，傾聽自己那么真實的呼吸。走向情的極致，我想起了三毛行走過的落潮海灘。
很難想象，一朵紅花打開羞澀的飛翔，越過冬天的麥秸，青春的嘴唇背靠南瓜的清爽，在一份粗糙的紅米飯香里，與漸漸明亮的鳥聲相見。
很難想象，我又能從熱血的胸膛里帶給你什么呢？愛情的風暴，深雪的晴朗，爬上山崗的河流繞過我的筆端，讓每一次細碎的感動，打開溫暖的方向。
相對于秋來說，冬已經除去了些許的傷感，擁有的是無與倫比的圣潔。而我好像仍未走出傷感的境地，因為我總是肆無忌憚地想起遠方的愛人，這也許就是肆無忌憚的身體的某個部位延伸的后果。我想念珠江的你，而且成了永遠的想念。
前日在看沈從文，見他開具的理想女子條件是:她一定美麗，又尊貴，又驕傲。當下松一口氣，原來驕傲，從內里生長的驕傲非但不是缺點，更有憐人之處，才能激發他“發瘋發癡”，這是文章才子的奢華了，可見沈從文所要的女子便是這種味道。
當年沈從文熱烈地追求身材窈窕，天生一副大家閨秀的張兆和，果然追的癡狂。那樣女子以純潔、善良與教養作成的底色，情感的剔透遠非一般人能夠望其項背的。
大家閨秀有著金陵十二釵的秦淮遺韻，小家碧玉有著天下第一樓中的玉雛兒的姑蘇靈性，一顰一笑，無不流動著江南女子的萬端風韻。
我在想象，我心中的女子呢？她是否也是從江南走出來的女子，那一縷縷婉約風情，是否也能裊娜出一種小橋流水般的清雅韻致。
盡管有這么多疑問，我還是知道歲月很難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跡。三十多年一路走來，你那顆精致的心，依然不染風塵，該奮斗時奮斗，該享受時享受，該開懷時開懷，該撒嬌時撒嬌。男人的一生，有你這樣的女子做友人，戀人、妻子，人生就有了一道婉約清雅的風景。
很想與你一起看海，一起凝眸海上的飛鷗。初冬的寒意不可以冷卻我對你的思想，更不可以讓剛剛升騰的情感在一夜用光。因此，在這個冬季里，不會有任何一場雪，可以覆蓋海邊的深情。
我必須熱愛秋天，并且與秋天同行。熱愛紅紅的楓葉，熱愛來自于秋天的深沉與博大，在路上，風吹拂著我單純的想法，我的手上響著秋天的問候，深沉而干凈的問候。在這個秋天，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我從熱愛開始，想換回更多的熱愛。
我相信我的熱愛是一副畫卷，若干年后，你會發現，我反復說到的熱愛，實質上就是秋天的墓志銘。
如今是一個可悲的時代，一切真的情感都逐漸消滅了。愛情在現實里已經變得蒼白而脆弱。物質主義的侵入，我們誠然不能抵抗，可是如果我們迷信物質，甘愿將活得精神，埋沒了去換空殼的物質，又哪能值得呢？
其實，我也并非絕對地縈于幻想的生活，也有很強的理智的覺心。我是愛文化的，愛生命的，只是不忍看著中國愛情文化的日趨危險之境，所以要真誠地自律，要知曉幸福是靈魂的勢力的伸張，要知曉把一切精神的美犧牲了去換得西方的所謂物質文明，是萬萬犯不著的。
冬陽初暖的午后，茗一口清香的苦茶，自己那顆悸動的心，不禁痛徹心扉。難熬的日子，一天天就這樣過著，一絲牽掛，一份思念，總是在心湖蕩起層層漣漪。
我默默地望著杯中的茶，它們仿佛也在默默地看著我。如果流動的清香是它們的語言，那它們也許在告訴我，這一份寂寞的愛情是真實的，而我只是一個角色。
一個人的時候，我會一遍一遍數著我的寂寞，卻發現我的寂寞里，彌漫著一種淡淡地苦甜相融的濃香。我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這一“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的婉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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