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自由,再有城市化童大煥 昨天 11:25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4周年紀念日。深感這是一個從人格到智慧都遠未成熟的民族,可以從每個人身上得到驗證:至少50%以上的人都在期待政府給他們或者其家人安排工作,甚至愿望為此花費不菲的行賄代價。至少50%以上政府官員和國民在農業、工業、城市化中看到的都是物而不是人,看到“就業安排”的價值遠高于人的自由的價值。 64年來我們為此做了很多,不可謂用心不良,也不可謂不努力,但從大歷史的宏觀角度看,卻幾乎沒有成功的例子:不管是大三線小三線建設(雖然其主要是肩負著國防重任)、鄉鎮企業和小城鎮建設,不管是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為了解決知青在城市就業難問題),最后都以失敗告終。最徹底的是從公私合營到所有企業收歸國有,雖然輔之以嚴厲的禁止農民進城,只解決了少數城市人口的就業問題,最后還是要通過知青下鄉等解決就業,直到國企解決的少量就業人口也保不住,大量企業倒閉,工人下崗。 在中國當代復蘇的城市化浪潮中,我們走的仍然是工業帶動就業、工業帶動城市化;房地產帶動就業、房地產帶動城市化的“物先于人”的道路,結果導致的就是“工業化、房地產化超前,空間城市化超前,人的城市化滯后”的、怎么也城市化不起來的道路。 回顧歷史我們會發現,城市乃至經濟發展的第一推動力是自由,人和市場的自由度是城市和經濟發展的根本因素,是人的自由、市場的自由帶來了城市和經濟的發展,而不是產業、空間和房地產的擴張帶來了城市和經濟的長遠發展!政府基本全盤控制城市社會資源的計劃經濟時代是如此,政府只掌握部分社會資源的準市場經濟和市場經濟時代也如此。 先回顧歷史。1960年我國城鎮化率為19.7%,可是到了1978年只有17.9%。18年間不進反退,下降了近兩個百分點。(周其仁《城鄉中國》P66,中信出版社2013年9月第1版)我國城市化指數重新掉頭向上,是從1979年開始的。1978年是建國之后的一個谷底。1979年城鎮化率回升到18.96%,應該主要是知識青年大批回城帶動的,但城市化的絕對水平,也就比20年前的1959年略高了一點點。自此之后,城鎮化加速之勢開始形成,1979~1995年間每年提升0.7%,1995年以后每年提升1.3%~1.5%,直至2011年我國城鎮人口越過了總人口的51%(當然是名義城市化率,實際城市戶籍人口只有35%左右——筆者注)。(P68,同上) 周其仁教授在接下來的文章中寫道: “仔細打量,這一波城市化的重新加速,并不是政府以有形之手‘指哪兒打哪兒’的杰作。從頭探查,在上世紀80年代早期,甚至還根本沒有可能把‘加快城市化’列為政府的經濟政策目標。當時擺上決策臺面的,是一些更為緊迫的問題:八億農民搞飯吃,但糧食問題遠未過關;經濟權力高度集中,資源配置的效率卻極其低下;‘企業’還是行政機關的附庸,急需擴大經營自主權;財政赤字,基礎設施的投資和建設嚴重拖了國民經濟的后腿;科技教育極端落后。總之,當時國計民生問題成堆,從哪一頭數,也輪不到‘城市化加速’。 “事后被證明從根本改變了城鄉中國大格局的新政策,原汁原味的表達究竟是怎樣的。以下是《關于一九八四年農村工作的通知》(即1980年代第3個中央1號文件)里的幾段文字: “——‘隨著農村分工分業的發展,將有越來越多的人脫離耕地經營,從事林牧漁等生產,并將有較大部分轉入小工業和小集鎮服務業。這是一個必然的歷史性進步,可為農業生產向深度廣度進軍,為改變人口和工業的布局創造條件。’ “——‘不改變‘八億農民搞飯吃’的局面,農民富裕不起來,國家富強不起來,四個現代化也就無從實現。’ “背景、趨勢、問題鋪墊完畢,最后輕輕一筆,畫龍點睛:‘一九八四年,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可選若干集鎮進行試點,允許務工、經商、辦服務業的農民自理口糧到集鎮落戶。’” 也就是說,當代中國城市化的重啟,并不是因為城市和政府可以“安排”農民就業,而是八億農民搞不到飯吃的現實,逼得政府開放城市和農民的流動自由,“允許農民自理口糧到集鎮落戶”,讓他們自己找飯吃。結果意想不到,奇跡發生了,不僅農民找到了飯吃,而且農民和城市居民都因此找到了比以前更好的飯吃、也比單純由政府安排或者單純由政府制造的產業更好的飯吃! (圖注:2013年05月27日,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拆遷區生活的一老農民。。) 類似的例子放在農村也一樣。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之前,農民普遍吃不飽飯,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后,政府也沒有給農民安排工作,也沒有給他們農業補貼,但是一夜之前,農民吃飽了飯而且不少開始有了余糧! 自由人會自己創造就業機會和財富,在為自己創造財富的同時也為社會創造財富,也可以反過來說,自由人只有想方設法為社會和他人創造財富和價值,才能夠為自己創造財富和價值。這個過程本身就在不斷地創造就業機會。而在一個“被安排”工作的環境里,他的主要努力并不是創造財富,而是如何得到“被安排”的機會。大家主要的時間、精力、財富和聰明才智都用在腐敗和尋租上面了,就業機會是不斷萎縮的。 現在的問題是,作為財富主體的人已經有戶籍限制也擋不住的自由,但是市場的自由還是有限的,財產的自由也是有限的(農民的土地和房屋還被綁在“集體”上),也就是說,人們自由創造和享受的兩個翅膀——市場自由和財產自由還沒有完全松綁。 (責任編輯:王晶) 閱讀(1.5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