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錦樓尚有纏綿語,歌盡煙云又為誰?
衣半剪,柳絲垂。幾回魂斷曉風微。
重簾怎藏凄涼意,弦舊離聲陌上催。
——題記
一懷若水,紫陌境遷,無處安置的兒女心事,隨著一簾薄暮,落成眉宇間寂寥的清愁。紅塵渡口,紅袖揮落,詩韻迭起,萬千繾倦的佳期渺渺,原來,你只是我舊卷里的江南,而我,也只是你那江南里,曾經的紅顏。千年情緣,一世葬你,誰共青山流水?誰共江南夢中?千古風月,繁華退后,垂柳依依處,舊時的駐馬涉過迢迢的水湄,攜一曲流歌的婉轉,在雨巷的浮緣薄涼中參悟著地老天荒。燭影搖亂的流年,一季飛花盈袖,一生樓月斷腸, 歲月斑駁的紅塵劫,多少多情都似西廂的幽怨,焚盡最后的牽絆,遠了蘭舟,遠了畫舫,也遠了隔世的情緣,心動的萬千。
亂世塵煙,浮生百載,誰的對錯,誰的劫難?那一眼今生不散的桃花,情未變,人卻已不是曾經的那人。幾世如一日的思念,落在繁花繽紛的地方,那些西樓依舊的清愁,與誰戲言了三千韶華?翩翩舞動的心事,一紙紅顏,望穿秋水也渡不過前世此生的忘川。一季輪回,老了春愁,一念三生,青絲白首,多少驀然回首流連于彼岸,多少飛舞的軟語淺笑,又隨滾滾紅塵而去。一世又一世的糾葛,垂柳紫陌的春秋風月,記載著那些輾轉的纏綿與憂傷。
匆匆的千年闌珊,一滴苦澀,斑駁了花開絕世;一指流沙,匆匆鑄就了一抹哀愁;一段最美的蕩氣回腸,只抓住了縷縷如雪的縷縷清愁。瓊壺邀月,長歌倚樓,鳳凰臺上凄凄吟唱的情緣,一場悲歡,輕易就斷卻了曾經。為你期盼今生,卻握不住你掌心的承諾。舊日的春光褪盡,夢中淹濕的紅粉依舊,朱筆廖畫的胭脂也依舊,只是,那年的你,那年的我,還孤獨的留在記憶的城池中。今生的輪回,已不是前世馬濺飛花的滾滾風塵。似水流年,我紅塵望斷,千詞萬韻的筆箋,無法鏤刻出曾經的絲縷片情,更無法描繪出你此生新的容顏。
多少
春花流韻蘇堤,多少風月雨落江南,千年古情,漂白了那件華燈醉舞的霓裳,也朦朧了高樓遠望的黃昏。夢寐里,山水行程的百世蒼涼,落入干瘦的年華,一瓣瓣如煙的心事,沉積成一段色彩歸一的光陰。剎那嫣然的樓蘭春秋,濕潤了癡情的愜意溫柔,月下臨風的年華絕代,也安眠在塵世煙火中。
歷經的時光,拂不去千年的浮塵,落入塵世的憂傷,將流離的風情彈落。前世有你,我守不住奈何橋的離殤;今生有你,我守不住青春易逝的容顏。回首往事,風雨兩岸的黑白畫卷中,年年花開,已是此岸的昨夜,歲歲花落,也注定了彼岸的往昔。搖拽的煙花河畔,一闋狂詞勾勒的心碎,被靜靜的安置在紅塵茫茫間,任,弱水的襟懷憑遍十二欄桿;任,枯澀的琴弦暮色中響起,那迎袖送別的無數個日夜,卻不能同你一起老去。
情根深種,
靈魂卻隱隱作痛,如今,我世間輪回,你卻仍留在千年塵埃劃過的古城。流年中,那份眷情難酬的悲憤與惆悵,穿過千年的月色,昨日紅妝,淺淺花語,守望的樓臺酒歌,在揮手間便退了秦淮的華章。千年相見,一首白頭吟,承載不了太多的情與怨,我以素衣憑欄的婉轉放飛思念,城池上的一抹血色云緋,便是,我為你尋夢而來點燃的美麗煙花,若,這憂傷的煙花可以傾城,你會不會,也如我憶起你一般的憶起我?三生牽絆的不歸路,終不過,是一場煙雨長廊的逐夢,時間把糾葛都化了成云煙,塵世,卻沒能給孤獨的靈魂尋一處玄妙空靈之所。當,朝云暮雨的相思詞韻從斷橋上走過,莞爾紅顏,僅寄于了落花流水,一卷蒼白的回首,再也翩躚不出一份如行云流水般的情懷。
五百年的期盼,一絲不留痕跡的清愁,只醉了一池春水的桃花,紛紛落下的情愫,驚散了一生的惆悵。此岸與彼岸的風月,在白駒過際里,將成冢的記憶紛飛殆盡后,泛黃的斷章,再也連接不上曾經的
過往,再也寫不出隔世的纏綿。或許,早就應讓那離別的哀怨,化塵、歸土。我浪跡天涯,追尋著那一簾千年的虛無情夢,卻無人傾聽我漂泊的過往。華美的情結,你是我前世身懷悲戀的書生,我卻不是你今生風華絕代的紅顏。
千年之戀,我選擇了孤單,一季季的綻放,留不住耀眼的繁華;一場場的輪回,追不上刻骨的相思。我站在紅豆漫野的南國,新詞老去了舊年的愛戀,前世的西窗燭下,再也沒有了那個翹首期盼的女子。一曲清歌,一宵弦斷,當你定格在記憶的那一刻起,我也離開了凝淚回眸。一場花事,一枕黃粱,我知道,從此不離不棄的故事再也不會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