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名關數雁門

與中國古代北境邊塞重鎮之名相匹配的,是代縣渾厚的中國古代軍事重地。萬里長城第一古關險關的雁門關,南控中原,北扼漠原,是中國古代關隘規模最為宏偉的軍事防御工程之一,是歷朝歷代戰事發生最頻繁、最集中的區域,是屏隔和融合中原漢民族與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關隘與通道,也是傳統邊塞文化的代表。有人說,要了解中國古代軍事戰爭與邊塞文化的真實情況,要探尋中國人在數千年抵御外侮的斗爭中長盛不衰,就不能不到雁門關來。

在考察完代縣古城遺存后,我們驅車北行20多公里,來到赫赫有名,令人魂牽夢縈的古雁門關。發現能看到的只有唐代的關址和明代的關城。剛剛承攬了雁門關旅游管理的是位年輕人,叫楊曉龍,登樓攬勝,憑吊千古雄關。走到小北門下,只見門首“雁門關”三個大字尚存,讓人禁不住心生感動。從小北門拾級而上,見東門石刻匾額書有“天險”二字,門上建雁樓,巍然高聳,雄偉壯觀。關外坡陡道彎,左右邊墻雉碟,烽墩壕塹,屹然聳峙于危巒絕之巔。關門外有石砌兵營房一排,石制旗桿一副,明鐫李牧碑石一塊,以及郁郁古青松數株。

走下山去,踏踏難以站穩腳跟的古隘道,才知此關之陡峭險峻;邁進關門洞,摸摸青石條上的深深轍印,更覺昔日車轔轔、馬蕭蕭的鐵關雄風;來到石砌營房,看看殘存的喂馬槽、拴馬樁,似乎還能聞到當年的馬糞味,聽到戰馬陣陣嘶鳴聲,感覺到人畜相雜的熱騰騰的氣息。好像這一切都發生在昨夜里,今天醒來當還在沉夢中,今兮古兮,一時倒也難辨清晰。

雁門關古名北陵、西陘關,春秋戰國稱勾注塞,南北朝設東、西陘,唐宋以降,則沿用雁門關至今。雁門關的滄桑則盡顯于現在的古關門、關道、長城、要塞。雁門關的軍事防御體系大致成型于戰國秦漢,發展于魏晉隋唐,完備于宋元明清,計有“兩關四口三城六寨十八險隘十二聯城三十九堡”。兩關指東陘關、西陘關,四口為南口、廣武隘口、太和嶺口和白草口,三城是北新舊廣武城和南代州城,六寨包括雁門寨、西陘寨、胡峪寨、陽武寨、崞陽寨、茹越寨,十八隘指東起平型關、西到寧武關的長城沿線十八處隘口,十二聯城和三十九堡則為依托代州城,在其周圍構筑的龐大縱深防御體系。由此以來,雁門關地跨三州十八縣,縱橫方圓數百里,其規模氣勢在全國當首屈一指。古人有聯贊譽雁門關:“三邊沖要無雙地,九塞尊崇第一關”,確是恰如其分。


其實,天下九塞大都灰飛煙滅,唯雁門關雄姿依舊。戰國時期,趙襄子設宴殺代王取其地,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敗林胡、樓煩和東胡,秦代扶蘇和大將軍蒙恬鎮守雁門關,漢劉邦出雁門北上白登山追擊匈奴、鮮卑,隋唐抗擊突厥,宋將守邊關,明朝阻瓦剌,直至近現代的火燒陽明堡飛機場和雁門關伏擊戰等,先后發生過戰爭200多次,造就了李牧、李廣、薛仁貴、郭子儀、李克用、楊業等名將無數。此外,雁門關還演義了昭君出塞、文姬歸漢、木蘭從軍、胡漢通商,加上歷代文人墨客登臨吟詠,名詩佳作留下無數,雁門關遂成為國力盛衰的晴雨表,雁門文化也因之而蔚為大觀。

雁門關不光是代縣的驕傲,也是山西的驕傲,更是中華民族的驕傲。正因如此,在人民大會堂山西廳,如今就懸掛著雁門金秋雄姿的巨幅畫屏。但見畫屏上萬里長城綿延于勾注山之上,千年名關聳立于險峰峻嶺之中,紅葉輝映,層林盡染,好一幅邊塞名關雄風圖。

走下雁門關,我們又來到廣武城,古時此處與雁門關遙相呼應,互為依托,共同防御來犯之敵。廣武城保存完整,敦厚樸實,四門洞開,村民安住城里,生兒育女,耕田鋤禾,一派祥瑞。我們徜徉街坊,看趕馬車的老漢甩鞭吆喝,聽小巷深處的金蓮老太呼兒喚孫,瞧土墻土門土頂的土房,觀古城墻上碩大無朋的歪脖古樹,怎么也想不到這里曾是腥風血雨的古戰場。在這樣的古關城堡里走上一遭,那比游北京故宮還別有風味。




據了解,像廣武城這樣的邊城古堡,在雁門關周圍還有多處,與以古軍事文化為主要特點的歷史文化名城代縣互為依托,形成規模宏大的古軍事防御體系,為當今旅游產業的蔚為大觀。遺憾的是,一些古堡舊城在行政規劃上歸屬了相臨之縣,給古軍事旅游圈的形成帶來諸多不便。這也許是古城代縣的一廂情愿,不過古代軍事要塞的地域理念,是應成為發展現代旅游業的重要依據。
(摘自《雁門關》2007年第二期《代縣懷古》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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