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靈感咬破詩心——之二
2013第11期【詩刊】下半月 “詩歌咖啡屋”刊載。
12、作者手里握著自己和社會的命運,動筆寫,就要耗費自己的生活儲備和文化元氣,你的經(jīng)歷,你對生活的吃水深度,你審視社會的眼光,你的思想和意識敢不敢以夢為馬,決定了你的筆能否飛流直下三千尺。所以在我思維的存盤里,作者本人才是靈感和想象力的母體。
13、把自己放歸生活原位,用正常人的心緒去寫,就和讀者近了。這時,文字是活脫的,情感是沒有摻水的,閱讀時漢字流量和表現(xiàn)手法不陌生,沒有奇異構(gòu)架,沒有思維錯位,沒有虛情假意,沒有自我沉湎。不像有些人,習慣把自己擺得很高,騎著比云還虛幻的神馬,自以為到哪里都能玉樹臨風七尺白。但筆尖就那么點墨,落到哪里都看見黑,盡寫些比太監(jiān)偉岸的小情緒。讓很多人因為他猥瑣誤讀了詩歌,以至于詩歌見了他就哭。
14、詩歌有浪漫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兩座高峰,前者喜好以夢為馬,在云頂之上誦讀【山海經(jīng)】,即使被貶謫,也要“斗酒十千恣歡謔”,他們能看到“燕山雪花大如席”;敢唱出“白發(fā)三千丈”、“銀河落九天”。后者則芒鞋布衫,“衙齋臥聽蕭蕭竹”,能設身處地于民間疾苦,能聽見“八月秋高風怒嚎”。悲憤出詩人大概是由此來的,不信你去問問杜工部。
15、我們說詩歌微言大義,是就其藝術內(nèi)涵和文字承載量而言的,老百姓的說法很精辟:“以四兩搏千金”。就藝術沖擊和感染力所引發(fā)的共鳴看,詩歌藝術真該是“一句頂一萬句”的核文字。但進入普世,它就是一個個人活生生地情感表達,這種表達的方式因人而異,有的想順隨人的情感;有的像影響人的情感;有的想主導人的情感,所以詩可以引發(fā)共鳴,但不構(gòu)造共向力,更沒有立竿見影的功效。
16、詩歌創(chuàng)作具有發(fā)育性特征,用探索的目光看世界,心和眼睛同謀,對一切皆要重新咀嚼。由此被陌生理念支配的另類式構(gòu)架大于簡單相信。具有了這種潛能,遣詞造句往往不拘常理,有時信馬由韁;有時以夢為馬。當詩人背負靈感在想象中跋涉時,躬身伏案的身體里就有一條大河奔涌。所以“半邊梅花風塵仆仆”、“一朵梅花偷襲月光”、“等句子就會脫口而出。
17、除了想象力,詩人還需要細心,細到水銀落地入木三分,會分析的眼睛就霸道了。結(jié)果,同樣是逢處掃蕩,你比別人占有的東西就多。落筆,肚里就有一頭反芻的牛,給根雞肋都能嚼出“舌尖上的中國”,給人感覺是底盤厚實,可以厚積薄發(fā),可以如數(shù)家珍,也可以信手拈來。詩人和詩都進入出神入化的境界。
18、詩人如果不想和青草、花木拉開距離,可以有蝴蝶志,但要給自己一定的高度,此時要有兩只望穿的秋水的眼睛:一只穿越宏觀,一只貼近微觀。宏觀給定大視野,風可以橫著吹,也可以豎著吹;微觀給定掛萬不漏一的細心,可以發(fā)現(xiàn)一滴露水病得不輕,這種能力就是張力。
19、寫詩需要提煉,提煉是用靈感給藝術淬火。來自于生活地東西是真實的,不給它穿衣服時叫原始,穿了衣服叫包裝,包裝過程是藝術升華,也是提煉過程,藏起來的部分就有了神秘感,附加值得以上位,如果再脫下來就成為寫真,寫真體其實沒有逃離本原,但被過程提煉為活性藝術,對其探究叫歸元,歸元后向深度突破,叫藝術想象爆炸,比如一片凈空,月光從一個女子的長發(fā)和胴體上滑落,有膽量的詩人用眼睛到心的距離提煉,然后會用土地的口吻吟唱:打開銀河,今夜我要把一天的月色喝光。這時詩人和詩都被靈感提煉了
20、高度和深度都具有折服力,詩人就是要引著你和他一同思考的。他用靈性創(chuàng)造一個猜迷者,讓你的眼睛輕松并累著,卻始終不甘作罷。好句子的狡猾就是要讓你讀出問號——他怎么會這樣想?他腦溝怎么長得?最后你要承認詩人就是思維空間里的瘋子,他們寫到瘋顛狀態(tài),會在半夜三更突然坐起,抓了筆就在信手拈來的書本上涂鴉。因為靈感來了,停不住,生怕好句子被大腦丟失,這時記下得句子往往是天賜神授,鬼使神差,讀得一些正常人也在半夜坐起,拍案叫絕。
21、能夠發(fā)現(xiàn)“哈欠是睡眠的飾物”,假想“某些生命抄襲了煤塊的黑”。詩人的想象力就突破宇宙的腦壁,此時文膽是先譴,如果借助法眼,透過事物的表象捕捉基因構(gòu)成的潛在意象。用它來組合漢字,就能在看似突兀的詩行里呈現(xiàn)藝術的大美。讓人感覺東山石滾上了北山坡,太陽碰缺了。這時,用語的莽撞就碰醒驚詫,陌生彈出全新的詩感,眼前一亮,溢血的心突然伸出一只手,給注入骨灰的絕句朗聲叫好。
22、詩歌高手輩出,大師必然縮水。當人人都能信手涂鴉的時候,崇拜淪陷,詩歌高手也在詩江湖里溺水,很多人都在找救生圈時,只有那個看輕自我,可以坐在一片葦葉上寫詩的人溺水三千,可以泰然自若地唱:“門前一灣金沙水,我當五湖四??础保抑溃@個人超脫,是不認識神仙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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