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如果可以愛的風輕云淡,我想那不是愛,或者是愛得不夠深。見時眉眼歡喜,不見時風輕云淡。依我說只是喜歡,不是愛。愛到深處,情不自禁。自然想于春陽之下種蘭小園中,眼看秋天到的時候,移蘭入暖房。朝朝頻顧惜,夜夜不相忘。 一旦真心愛,會有無限的依戀和關懷。這里湖水十分迷人,有可愛的小景,月光把樹枝柔和地投影在墻上,窗子上。可沒有你,一切都顯得蕭瑟冷清。每當看到美好的事物卻不能跟你分享此刻時,就更想你。就想多些時間在一起,再多些,再多些,你可不可以不走?想把愛意,好處全給你享用,為沒有你的消息而擔心,為你身心的一點不舒服而心疼,為見不到你而憂傷。這一點也不風輕云淡。 人說,沒有金鋼鉆,就別攬那瓷器活兒。我說,否則就是蠢。一個人如若不想溺水,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學會游泳的本領,再一條就是不下水去游,乖乖地坐在楓橋柳岸上看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不諳水性,卻又要下水去撈月亮,亦或是想涉江采芙蓉,那么冰涼的水漫過咽喉也是理所應當的了。別指望別人來救你,不痛打落水狗已經算好的了。也別喊疼,也別叫苦,選擇了就要承擔。 風輕云淡的愛就像踏浪無痕水上漂的輕功,需要本領,俺不會的。 蘭也只會拿個小鏟種種小蘭花,就以為,你是我種出來的,我們的愛也是能夠種出來的。就以為,你這個愛蘭的花農自然是會種蘭花的。而今看來,你只喜歡看,并不會栽培。亦或許是懶也不一定罷。呵呵。 夜半,又哭著醒過來。那么清高的一個人,愛了,低到塵埃里去了。殊不知,背陽而居,卑微開不成明亮的花兒來。我那含苞的白牡丹,也是因了缺人看顧,缺陽缺水,端端就萎在了枝頭,不是么? 多想你能說,我要給你一份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被羞辱、訕笑的清白之愛。并且這樣去做啊。拉著我的手,在太陽底,把心給天地看看,且一路看下去。如此如此,自然花里清芬獨步,其他人等我是有膽量置之度外了。 退,退。退一萬步。說,小水自依于山腳,小蘭自在于陽底,小云自牧于天心。不止于心頭端坐,也盛在你的眼睛里,還有一只手的溫度。這樣,可以么?在云中,在松下,一塊瓜田,數株茶樹,一籬菊花,有風邀風,有月邀月,風雨晦暝之時且作片刻小憩。這樣,可以么? 雪七說,長時間把某個人放在自己內心深處,深愛著一個不可能成為另一半的人,明知道未來沒有希望而繼續深愛著的那種感受,比修行還要辛苦。罷了,罷了,愛到深處無怨尤。就當苦渡修行。 而原來,你要的只是喜歡。這廂卻已然愛到情濃,回不去了。喜歡的路或許有很多條,而愛情在現實中從來都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嫁接在親情樹上活著,一條是死掉。蘭是不現實的人,我選擇不死不活。留你在心中,以愛人的姿態與我一路同行,直到死去,與我合葬。你說是偏執也好,害怕也好,而我只選擇我的干凈愛。洋蔥剝到最后,怕只怕不止是流眼淚的事,還會看到心子腐爛生了蟲。究竟怎么樣,爛或不爛,不到那一層無從知曉。我不剝,也絕不容許你或旁人,亦或時間替我剝到那一層。蘭有潔癖。 干凈的愛來愛去,蘭選擇泊舟于天青云白水草豐美處。趁著花開正好,采下來簪在鬢邊馥郁美麗,且怡了心。若是謊花,注定結不了果,何必等著看它死在枝頭又丑又臟的樣子?好花采了戴,就永遠不會知道那是否是一朵謊花,就不會經歷使人不堪的情節,就不會存下不美好的記憶來供自己日后腌臜和難堪。把美好窖藏,日后好喝。 很做了些日子的藤,試圖依附一棵大樹的托舉而飲月露以洗心,餐朝霞而眩顏。呵呵,也沒做成。而今大樹累了,倦了。那么,從現在起,藤自己做回去樹吧,還是那一棵開花的樹。做回原先那株行走的花,做回自己的溪水姑娘,小蘭爾雅。。。樹也可歇著了。 若不能雪中送炭,蘭絕不要錦上添花。風雪撲門時沒有抱柴而來,那么在春暖花開的時候來踏青么?經過風雪,是錦緞還是成了棉布,都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了。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且把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的遺憾留在心中吧。青蘿爬上矮墻,苔痕蒼蒼。山水兩兩相忘,日月咫尺天涯。紅塵紫陌,不過只是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罷了。 雖然你曾那么喜歡對著我唱: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情多處 熱如火蒼海可枯 堅石可爛 此愛此情永遠不變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 留下笑容使我長憶 再用一塊塑一個我 常陪君旁永伴君側 將咱兩個一起打破 再將你我用水調和 重新和泥 重新再作 再捻一個你 再塑一個我 從今以后我可以說 我泥中有你 你泥中有我 不了,不再叩問你打破了我,卻怎么不抱起我與你融和,而由著我自己碎去,由著我獨自拿眼淚把我這塊泥巴和得不成個樣子。 這世上有許多事是不講道理了,我知道。半夜聽經,苔深露重,個人的小悲喜,愛或不愛,其實真算不了什么。那么晚霞,落葉,心上人,各就各位,各自安好吧。就這樣。這樣就好。干凈樸素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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