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過去的拆洗季
進入秋涼就到了老北京人常說的“拆洗季兒”。現在因為有了洗衣機、洗衣店,年輕人不懂什么是“拆洗季兒”,說白了就是入冬前家里可勁兒“拆洗被褥、棉衣”的季節。
這拆洗季兒,也不光是秋天兒,春秋都是。因為這兩個季風多、陽光足性,您要一大早兒把洗好投好的物件兒掛當院,不到晚半晌就干了。您象全家老小捂了一冬天,或是入冬前要拆洗的大棉襖、大棉褲、大棉袍要拆洗,被臥面、被臥里兒、褥面兒、褥里兒、褲面、袍面單泡一盆,紐絆兒等細小物件兒怕散了用線串好,也仍盆里,零完了把堿泡化了和臟衣服放一塊堆兒泡,呃(音:e讀二聲)淋油污就全去了。
堿這東西在過去可是金貴。據老人兒說,解放后有段日子堿和肥皂一樣是憑本憑票供應的。我記得在七十年代買東西寫本的當口兒,堿還是要寫本劃鉤的哪。冬天兒里頭人們很少洗大件東西,白天外面冷,一晾出去就結冰,鐵板似凍的,拿都拿不下來,老掛在院里還擋著人走道。所以像大床單上還要鋪上一塊小床單,小的好隨時洗。被頭最愛臟,就在被子上端縫上一長條“被頭”來保持被子清潔,臟了就拆洗“被頭”,比整床被子的拆洗工程要小多了。到了“拆洗季兒”,老老小小上上下下鋪蓋了一冬的幾床被臥十幾床被臥都在這季節里拆洗。
大件的床單被單拆洗干凈后還有一道工序是上漿。為什么要上漿,據說漿過之后的衣物下次比較好洗,因為大小衣物都靠手洗,人們換洗的次數少,污漬嚴重,穿的過臟,搓起來太費勁,所以不得已想出這么個辦法。上漿多是用米湯。老北京人口眾多的家庭煮飯都是撈飯,先煮半熟撈干再蒸熟,撈剩的米湯就用來漿衣物,不浪費。老北京人家的持家之道就是處處算計,過日子嘛,就怕算計不到。老北京不是有那么句話嗎“不怕想不到,就怕算計不到”,說的就是這個理兒。
現如今任誰家也不會把洗衣服當個事兒了,全有洗衣機。過去哪?過去啊,全憑手在盆兒里揉。
記的小時候兒,家里洗衣服用的大都是燈塔牌肥皂,都有搓板及大木盆。還記得各家兒都有兩快搓板,一大一小,小的搓板搓小件衣服,大搓板洗大件兒。至于把搓板當成懲罰男人的用具,那是七十年代中期以后的事了,與搓板的本用無關,咱也就不絮叨了。過去,我們家里住的是個院子,叫“十間房”,十戶街坊共用一個水龍頭,誰也不能老占著。一到“拆洗季兒”,家家忙乎,院子里晾曬的走道都得鉆來繞去。象我們小孩,就利用這被單“迷宮”玩兒著藏姆哥。但玩不了多一會兒,不吝那家大人出來就喊一嗓子:“剛洗的,快出來,都弄臟了”。
保不齊那家兒晾的被單兒就被臟手土臉兒,蹭的灰一塊黑一塊的。
沒辦法,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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