瘰疬
薛立齋治閣老楊石齋子,年十七歲,發熱作渴,日晡頰赤,脈數而虛。用補陰八珍湯五十余劑,又加參、芪、歸、術為主,佐以熟地、白芍、麥冬、五味,膿水稠而肌肉生,更服必效散一劑,疬毒去而斂。
容臺張美之善怒,患之。時孟春,或以為肝經有余之癥,用克伐之劑,不愈。薛以為肝血不足,用六味地黃、補中益氣,以滋化源,至季冬而愈。此癥果屬肝火風熱,亦因肝血不足。若主伐肝,則脾土先傷,木反克土。此癥或延于脅腋,或患于胸乳,皆肝膽三焦之經也。亦當以前法治之。 一儒者缺盆間結一核。薛謂此肝火血燥筋攣,法當滋腎水,生肝血。彼反服行氣化痰,外敷南星商陸之類,漸如覆碗。仍用前藥以滋化源,間與蘆薈丸以清肝火。年余,元氣復而腫消。 一男子,頸間結核大潰,年余不愈。又一男子,鬢間一核,初如豆粒,二年漸大如桃。又一婦人,左眉及發際結核年余矣。皆與清肝火,養肝血,益元氣而并愈。此癥亦有大如升斗者,治以前藥,無不取效。 一婦人,瘰疬久不愈。或以木旺之癥,用散腫潰堅湯代之,腫硬益甚。薛以為肝經氣血虧損,當滋化源,用六味地黃丸、補中益氣湯,至春而愈。此癥若肝經風火暴藥,元氣無虧,宜用前湯。(散腫潰堅。)若風木旺而自病,宜用瀉青丸,虛者用地黃丸。若水不能生木,亦用此丸。若金來克木,宜補脾土,生腎水。大凡風木之病,壯脾土則木自不能克矣。若用伐肝,則脾胃先傷而木反克土矣。 一婦患之,恐不起,致少寐,年余疬破,膿水淋漓,經水或五十日,或兩月余一至。誤服通經丸,輾轉無寐,午前惡寒,午后發熱。薛以為思慮虧損脾血。用歸脾湯作丸。午前以六君送下,午后以逍遙送下,兩月余得寐,半載后,經行如期,年余瘡愈。 一婦,疬潰后,發熱,煩操作渴,脈大而虛。以當歸補血湯,六劑而寒熱退。又以圣愈湯,(圣愈湯:生地、熟地、川芎、歸身、人參、黃芪。)數劑而痊。更以八珍加貝母、遠志,三十余劑而斂。 一婦人,項結核,寒熱頭痛,脅乳脹痛,內熱口苦,小便頻數。癥屬肝火血虛。用四物加柴胡、山梔、膽草(妙方)而愈。又用加味逍遙散而安。 一婦瘰病后,遍身作癢,(諸癢為虛。)脈大,按而虛,以十全大補加香附治之而愈。大凡潰后,午前癢作氣虛,午后癢作血虛。若作風證治之必死。 一婦人,項核腫痛,察其氣血俱實,先以必效散一服下之,更以益氣養榮湯補之,三十余劑而消。常治此癥,若必欲出膿,但虛弱者,無用前湯,待其氣血稍充,乃用必效散去其毒,仍用補藥,無不效。未成膿者,灸肘尖,調經解郁,及隔蒜灸多日,稍有膿,即針之。若氣血復而核不消,卻服散堅之劑,月經不應,氣血不損,須用必效散,其毒一下,即多服益氣養榮湯,如不應,亦灸肘尖,如瘡口不斂者,更用豆豉餅、琥珀膏。若氣血大虛,或不慎飲食七情者,不治。然此癥以氣血為主,氣血壯實,不用追蝕之劑,亦能自腐,但取去使易于收斂耳。血虛而用追蝕,不惟徒治,適以取敗耳。 江應宿治休寧吳氏子,年十七,患瘰疬三年矣。瘍醫用爛藥刀砭破取,瘡口甫平,即復腫,累累如貫珠,遍體瘡疥,兩脅腫核如桃。予診之,微弦而數,即語之曰:肝腎虛熱則生病矣,當從本治內消。(可法可師。)以柴胡、當歸、連翹、黃芩、黃連、牛蒡、三棱、桔梗、花粉、紅花十余劑,再與黃連、海藻、昆布、干葛、石膏、山梔、龍膽、連翹、花粉為丸,以清其上,更令空心,服六味地黃丸,以滋化源。(二者兼治,藥無遺憾。)未盡一料,瘍消瘡愈,不復作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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