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比伙伴們多讀了幾本書
2014年02月27日《中國教育報》
■祁智
我喜歡閱讀。我的閱讀習慣,是小學老師培養起來的。
我上小學的時候,基本上無書可讀;即使有書,也不需要讀。有一天,一個蟬聲四起的中午,我撿到一張包鹽的紙。
紙上有字,其中一段是:
一個很少有的晴朗、寒冷的日子。太陽向四周射出朦朧的彩虹般的光柱。北風凜冽。草原上,低風卷起積雪,發出沙沙的響聲。但是地平線鑲邊的茫茫雪原卻非常明凈,只有東方,在地平線盡頭的草原上煙霧騰騰,籠罩著一片紫霞色的氣……
這段文字,讓我爬上高高的槐樹,向遠方眺望。鄉村少年的目光,越過明晃晃的河流、田野,鳥一樣飛向地平線。在那里,在比那里更遠的地方,有我不知道的世界。我因此忘記了下午上課的時間。
下午是語文課。老師沒有批評我,卻在課后悄悄告訴我,“這是《靜靜的頓河》里的一頁”。對我在槐樹上的迷迷怔怔,他很激動。他搓著手說,一個鄉下孩子,對名著,能有這樣的敏感,生發出這樣的感動,難得呢!隨后,他給我開了一個書單——
《靜靜的頓河》、《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三國演義》、《吶喊》、《野草》、《桐柏英雄》、《大刀記》。
老師只能開出這樣的書單。他就這么多書。
我每看一本書,都按老師的要求,復述內容。復述不好,借不到下一本。我每次的復述,老師都說不錯。很快,老師說,“你不要對我講了,你對同學們講吧”。從此,我看一點,給同學們講一點。講完了,同學們不肯散場,我只得編下去。我回去翻書,發現編的和書上的內容不一樣,第二天再講時還要編回來。連看帶編,我這個閱讀者,也成了一個講故事的人。
不需要讀書的年代,我有幸讀了幾本書,算是先行一步;需要讀書的時候,同學們才開始讀,但起步已晚。因此,1979年,我們村里只我一人考上大學。
有一次,我和曹文軒老師聊到少年時的閱讀。先生沉吟半刻,說:“祁智啊,我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比伙伴們多讀了幾本書。”
正因為如此,我是學生課外閱讀的鼓吹者、實踐者。
南京市在全國較早提出“振興閱讀”的口號。口號之下,是扎實有序的系統工程:幾上幾下推薦閱讀書目,定期集中觀摩課外閱讀指導課,適時成立“鄉村閱讀聯盟”,開展以帶動鄉村孩子閱讀為內容的“蒲公英”活動……這些活動,我一開始就積極參與。活動中,我結識了一批教師,他們從骨子里意識到課外閱讀重要,因而在“為什么讀”、“讀什么”、“怎么讀”、“讀后怎么辦”上,有想法,有做法。想法切乎實際,做法卓有成效。南京市南化第四小學的胡紅老師,就是這些教師中出色的一位。我最早知道她,她先在揚子三小做教師,后來,她到南化四小做副校長。
現在,胡紅老師捧出了專著《課外閱讀,原來可以很好玩》。
我很高興讀到這樣的書。胡紅老師由行到思、由思到行,在這部書中展示的深度、高度,讓人感到振奮和喜悅。
小學是課外閱讀最早的推動場所,小學教師是學生課外閱讀最早的引導者。
教會學生閱讀的方法,激發學生閱讀的興趣,從而養成終身閱讀的習慣。這件事情,語文老師應該做。一個語文老師,即使什么也沒做成,但做成了這件事,也是很了不起的;一個語文老師,如果能把這件事做成了,還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作者系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編審)
《課外閱讀,原來可以很好玩》胡紅著 現代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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