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單元】《七處征心》 (1)心在身內 阿難對佛說:‘世尊!一切世間十種異生,他們都將識心(即分別心),居在身內,我現在再看如來之眼,清凈長廣,好像青蓮一樣,也是在如來臉上。 佛對阿難說:你現在坐在如來講堂,你看只陀林,究竟在何處?’ 阿難答:‘世尊!此廣大重疊樓閣,及清凈不染講堂,實在給孤獨長者之園,而只陀太子之林,實在講堂外邊。’ 佛對阿難說:‘你現在講堂中,先見到什么呢?’阿難答:‘世尊!我在講堂中,先看見如來,再見大眾,然后向外瞻望,便見到只陀林,和給孤獨園。’ 佛問阿難:‘你看見只陀林和給孤獨園,是怎樣能看見呢?’阿難答:‘世尊!這大講堂,門窗開通,所以我在講堂上,便能望見外邊景物。’ 佛反問阿難:‘假設就如你剛才所說的一樣,身在講堂時,窗戶打開,便可以看見外邊園林,但是否亦有眾生,身在堂中,而沒看見如來,只看見堂外之物呢?’阿難答言:‘世尊!身在堂中,沒看見如來,而能看見外邊之林泉,是沒有這種道理的。’ 佛說:‘阿難!你亦是這樣的。’ 佛說:‘你的心靈,如果一切都能明了,那么你現在這個明了心,實在是居在身內,應該知道身內的一切,可否有眾生,先看見身中之物,然后再觀看外邊之物呢?’ 你說心在內,見在外,為何心在內而不能先見心、肝、脾、胃呢?縱然看不見,那亦應該看見指甲的生、頭發的長、筋絡的轉、脈搏的搖,你心應該明了,如何亦不知呢?既不能知內,如何反能知外呢? 所以證明你所說的,覺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內,是不合道理的,是錯誤的。 (2)心在身外 阿難又說:‘我聽聞如來說法之音,明白我的心,實在身外。’ 什么道理呢?好像燈燭在房間燃著,這燈燭便能光照室內,再從門口,照到外邊庭際,一切眾生,看不見身內臟腑,只能看見外面,就如燈光,居于室外,便不能照亮室內一樣。 這道理一定是對的,不會再起疑惑,并和佛所說之了義一樣,大概錯不了吧? 佛問阿難:‘剛才眾比丘,跟從我在室羅筏城沿門乞食,回來只陀林,我已止食,你現在看眾比丘,一人食時,眾人會不會飽呢?’阿難答言:‘不會飽的,世尊!什么緣故呢?因眾比丘,雖是證果阿羅漢,但究竟身軀還是不相同,怎能一人食而大家會飽呢?’ 佛告阿難:‘假如你的覺察明了之心,實在是在身外,那么,身和心自然分開,沒有連帶關系,毫不相干,則心所知之事,身便沒有感覺,如果感覺是在身處,心亦不會知道。 佛又說:‘我今示汝兜羅綿手,你眼看見時,心里是否有分別呢?’阿難答言:‘是的,世尊!’佛告阿難:‘如果你眼看見時,心便會知道,怎可以說,心在外邊呢?’ 佛又說:‘所以應該知道,你說覺了能知之分別心,是住在身外,這理論是不對的。’ (3)心在眼根處 阿難對佛說:‘世尊!好像佛所分析解說,不看見身內之肝肺脾胃,就不應該居在身內,心與身既能互相知道,便不相離,就不居在身外,這道理是很對的,我現在再仔細思想,已經知道心在一個地方。’ 佛即追問:‘今在何處?’阿難答言:‘這個明了的心,既然不能知內,而能見外,我再三思惟忖度,一定潛伏在眼里。’ 好像有人,拿著琉璃碗合在他的眼睛處,合即戴。雖有物合,即眼睛雖戴上眼鏡,但一點都有阻礙,所以眼根一看見,便能分別是什么,即是說:琉璃不阻礙眼見,眼根不阻礙心見。 為何我的覺察明了,而能分別之心,不能看見身內之五臟六腑?這乃因在根里的緣故,清清楚楚能看見外邊的東西,一點都無障礙,因為是潛伏在眼根里邊的緣故。 佛問阿難:‘如果照你所說,心是潛伏在眼根內,猶如琉璃一樣,那么當那個人用琉璃罩蓋在眼睛上,應當看見山河大地,但是否還可以看見琉璃呢?’阿難答說:‘世尊!這個人戴上琉璃鏡時,實在亦見琉璃鏡的。’ 佛問阿難:‘你的心如果和琉璃相合,所以向遠看,可以看見山河大地,在近處又可看見琉璃,但又為何不能看見自己的眼睛?’ 假若能見自己的眼,那么眼睛就同外境一樣,不是自己的,怎能成為隨見隨即能分別呢?假若不能看見自己的眼,怎可說這了知心潛在根內,如琉璃合一樣?因心臟眼根內,如戴眼鏡一樣,便能看見山河大地,應該亦能看見眼,既不能見眼,則此譬喻不能成立。 所以應該知道,你說:覺了能知之心,是潛伏在眼根里,像琉璃合一樣,這理論是不對的。 (4)見內則暗,見外則明 阿難說:‘世尊!現在我又有這樣的思惟,眾生的身體,腑臟居中,竅穴居外,有藏則暗,因五臟是藏在六腑里,屬暗,所以不能看見;有竅則明,竅穴則在外邊,屬明,所以可以看見。’我現在對佛面前,開眼看見光明,就叫做見外,閉眼看見黑暗,就叫做見內,這個道理對不對呢? 佛再問他:‘當你閉眼見暗的時候,這黑暗境界,是和你的眼相對,還是不相對?假若和你眼相對,那么暗就在你眼前,怎可說在內呢?’ 你如果執眼前的黑暗境界,成為見內,那么你居住暗室里面,沒有日、月、燈三種光來照明,那么這暗室中的境界,都成為在內,都屬你的焦腑,豈有這種道理呢?假若所見的黑暗境界,不和眼相對,那怎么能看得見呢? 假若你見暗時,是離開對外之見,不是反觀,是內對身中,所成之見,則閉眼能見暗,見到身中之黑暗境界,但為何開眼見外的時候,不能見到自己的面部呢? 假若開眼見明時,而不能反觀,看見自己的面部,則可以證明,閉眼見暗時,亦不能反觀,看見自己身中。所以內對之理論,就不能成立。假若開眼見明時,又能看見自己的面,那么這個明了能知分別的心,以及你的眼根,都是在虛空中,怎可說是在內呢? 假若你心和眼根,都是在虛空,虛空自然不是你的身體,和你就無關系。你若仍舊執著,離體之見,還是自體,那么我如來,現在亦離你體,而能見你面——難道亦是你的身體? 你眼已有知,你身是否有感覺?本來都是你身合當無覺。假若你一定要執著,心和眼有兩種感覺,那么心和眼亦應有二種知覺。如果是這樣,豈不是你一身,應該成二佛?因此應當知道,你說見暗即是內,是不對的。 (5)心隨合處方有 阿難以前,都用自己識心來推想,心和見之所在處。但所提理論,都被佛所破。現在不敢再逞己見,而引佛的話。故又說:‘我過去曾時常聽佛對四眾開示,由心生的緣故,所以種種法生。法無自性,本來是無生的,但由因緣和合而生。由法生故,種種心生。’ 阿難說:‘我今再忖量,這個會思想之體,就是我的心性。隨它所合的地方,心就隨之,若遇有緣合便成我心,沒有緣合便不成我心。所以心不是在內、外和中間三處。’ 佛告阿難:‘如你剛才所說,由法生的緣故,種種心生。因有所和合故,就有你心。照這樣來說,你心是否有體相呢?如果心無體相,怎能和前塵境相和合呢?假若無體相,而能有合,不是由十八界,再加這個無體的七塵,而成為十九界?這個義理是不對的。’ 佛又說:‘假若心有體相,則你用自己的手,來捏自己的身體,你的心就會知道有點痛。這個知道被捏之心,是從內出,還是從外入?如果心從內出,應當見到身內的腑臟;如果是從外來,那么就應當先見自己面部。’ 阿難說:‘能見是眼睛,能知才是心,怎可求心見佛,這個義理是不對的呀!’ 佛說:‘如果眼能見,那么你在室內時,門戶是否能看見東西?好像世間上,一切已經死了的人,他們的眼睛還存在,應該能看見東西,但如果能看見東西,怎可說是死呢?’ 佛又叫阿難:‘又你的覺察明了,能知分別之心,若果一定有體相,那究竟是一體相,還是有多體相?現在心既在你身上,究竟是遍滿四肢之體,還是不遍滿四肢之體呢?’四肢是兩臂兩腿。 如果心是一體,那么你用手捏一肢的時候,如果四肢都有感覺,這個捏就應當沒有一定的地方。如果是捏有一定的地方,若捏一肢,則只覺得一肢被捏。那么心是一體之義,當然不能成立。如果說心是多體,則變成多人,究竟哪個體才是你呢? 假若說,心是周遍全體的,則如前面所說,一捏便應該遍體皆痛。若不是周遍全體,那當你用手觸頭的時候,亦同時觸著你的足,頭有所感覺,那么足就應該不知道。但現在你不是這樣,若頭有所感覺,即心在頭不在足,足就應該無知。如果足有所覺知,則心應當在足而不在頭,頭就無感覺,這樣才可以說,心不遍體。現在你不是這樣,因此證明,心不遍是錯誤的。 因此應該知道,你認為隨所合處心即隨有,這個理論是不對的。 (6)心在中間 阿難再引用佛所說的來作證據。阿難向佛說:‘我亦曾聽聞佛對文殊,即妙吉祥菩薩和普賢、觀音等諸大菩薩。佛為法王,菩薩即法王之子,談論實相的時候,世尊亦曾說:“心不在內,亦不在外”。’ 我現在再仔細思惟,內不能見腑臟,外又不相知。內既無知,但不在內。眼見佛手,心即有知,這是心身不相離的緣故。所以計心在外,這個義理亦不對。現在身心既然互相能知,在內邊又無所見,那么應該在中間了。 佛言:‘你說中間,中間必定有一個固定的地方,不能含糊迷亂的。既然非無所在,你現在推想是在中間,畢竟中間在何處呢?是在外境之外,還是在內根的身中?’ 假若在你身上,那么究竟是在前邊,還是在后邊?在左邊還是在右邊?在邊就不是在中間了!如果說在身的中間,那么就和在內一樣。假若是在身之邊處,那么是否有表志呢?還是無表志?無表志,就等于無定所;有表志,亦等于沒有一定的中相。 什么緣故呢?好像有人,用標志來作記號,說這里是中間的位置。可是如果你從東方看時,則標志是在西方,從南方看時,則標志是在北方。表體既然混亂,不能表達,那么,你心就更加雜亂無定了。 阿難說:‘我所說的中間,不是這二種的。我的意思是,好像從前世尊所說:“眼根對色塵,中間便生眼識。”眼和色互相為緣,因眼有分別,而色塵本身,是無知覺。可是在眼和色相接觸的時候,中間就生出能分別的性能。這就是識,所以識是生于眼色之中,是否心就在眼色中間呢?’ 佛言:‘你的心假如是在眼根和色塵中間,那么這個心的體,是一個還是二個?假若心是有二個體,則哪個是你的心體?哪個是這個物體?如果分不出來物體和心體,就變成雜亂無章。物體是無知無覺,心體是有知有覺,亦即是說:“眼根是有知之體,色塵是無知之物。”和與無知合在一起,就會成為敵對。同時一半是知,一半不知,亦成為二邊。那么何處是中間呢?所以兼二的道理,不能成立。況且你心既不是同根之有知,又不是同塵之無知,離這根塵兩者,即是無識的體性。你說心在中間,那么用什么作為體相呢?所以應當知道,心在中間,是錯誤的。’ (7)心是無所著 阿難對佛說:‘世尊!我以前亦曾聽見佛和大目犍連、須菩提、富樓那、舍利弗四大弟子,大家一齊轉法輪,說法教化眾生。(輪即輪回,不停地輪回說法,亦有推輾的意思。即可以輾破外道,亦可輾破無明。)世尊時常說,這個能覺察知道,分別的心性,是不在內,不在外,亦不在中間。都無所在,一切都沒有著落的地方,就叫作心。那么我這個無著落,是否可以叫作心呢?’ 佛告阿難:‘你現在說,覺知分別的心性,俱無所在,一切都無著落處。可是世間、虛空以及山河大地,房廊屋舍是依報,即器世間。水陸飛行,及一切眾生是正報,即有情世間,(世界就是依正二報所成就)。在這依正兩報間,所有的物象,名為一切。你所說不著者,是你心離一切的物象,另有一個心所在;還是你心離一切的物象,本無心的所在處,所以叫不著一切?’ 如果你心離開一切物象之外,本來就無所在,那么應該心相亦無。無心相就好像龜生毛,兔長角,根本是不可能的,根本是沒有的,怎么可以說不著呢? 如果你心是離一切物象之外,另外有一個所在處,只可以說是不著一切;但亦不能說完全無著。如果說無相,則根本是沒有,何必頭上安頭,騎驢覓驢,再說不著呢?如果說并非無相,那么就應當有相。既然是有心相,就一定有所在的地方。有所在,就有執著,怎可以說無著呢? 所以應該知道,一切無著,名覺知心,是不對的。 當時阿難,從大眾中,即刻離開座位,站立起來,露出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 阿難回憶出家經過,向佛述說:我是如來最小之堂弟,承蒙佛慈悲愛護,現在雖然已從佛出俗家。故心中猶依恃自己是佛小弟,佛一定嬌憐愛惜他,所以便有點放縱,只修多聞,而不勤修定力,故未得無漏。沒有力量來降伏外道邪法——娑毗迦邏咒,終被邪咒所迷,沉溺在淫室里。這都是因為不知自己的真心,在什么地方,才有這種種過失。 現在只有希望世尊,發大慈悲心,哀憐憫念我等,為我等開示奢摩他路,開示修正定法門,同時亦可令信不具,和斷善根之眾生,亦能毀滅惡知見,而得正知正見。 阿難說完以上的話后,便五體投地,把首和兩手兩足伏在地上,同時并和其他大眾都傾心渴望,翹誠佇待著佛說法。來聽佛開示教誨,修正定的道理。 這時世尊,便從面上,放出種種無量無數的光彩,晃耀明亮,有如百千日光一樣輝煌。佛光比太陽光強過百千倍,這是阿難親歷其境,親見佛光而說的。 普遍諸佛世界,發生六種震動,像這樣六種震動之后,十方微塵數不盡的國土,在同一時期,都顯現出來。釋迦佛以他的神通力量,令所有無量數微塵世界,都合在一起。 其他各世界,所有一切諸大菩薩,都住在自己本國,合掌恭敬,來聽佛說楞嚴經,楞嚴大定的妙法。 佛告阿難,一切眾生,從無始以來,生種種顛倒。顛倒就是無明。因不覺而生無明,因無明而起惑,因惑造業,叫做業種;由業自然而受苦報。這三種叫起惑、造業、受苦報,就如惡叉聚一樣, 一切修行人,本來都希望有所成就,得到無上覺果,無上菩提,即是佛果位;或者修成聲聞,或者修成緣覺,甚至修成外道,或成為天魔和諸魔眷屬。 這皆因為他們不知二種根本,而錯雜亂修,好像煮沙,欲它成為好的飯菜,而沙本來不是飯,故縱然經過塵沙劫數的時間,亦不能修成米飯的。 【兩種根本】 ‘是哪二種呢,阿難。 第一種根本就是從無始劫以來,生死相續之根本。皆因不知常住真心,性凈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亦就是你現在與諸眾生,用攀緣心而認為自性者。 在未開始之前,菩提涅槃,本來是清凈體,就如現在之識精元明。這個識字,不是八識之識,而是識之最精妙處,亦即元清凈體,亦是菩提涅槃之別名。它本來是光明遍照,本有佛性,常住真心,能生出種種因緣。但久而久之,好像遺失實沒有遺失。眾生把自己本具之真實——性清凈體,識精元明——不會用它,反把它藏起來。藏得太久,太秘密,就把它妄了。故雖在窮困時,亦不會用它。這就好像遺失一樣,但其實沒有失。眾生忘失自己的真心,而反用妄想攀緣心,故怎樣修都不能成佛果。 因一切眾生,對識精元明、常住真心,都忘記了,就像遺失一樣,即是迷卻本真。雖然天天都用常住真心、性凈明體,但自己全不知道。 佛問阿難,你今實在欲知奢摩他路,要脫離生死。那么,我現在再問你。這時如來便舉起金色臂,屈五輪指成拳,而問阿難:‘你現在看見嗎?’阿難說:‘看見了。’ 佛問阿難:‘你看見什么?’阿難說:‘我看見如來舉臂屈指,為光明拳,其光明亮,照耀我的心和目。’佛問:‘你用什么來看?’阿難答:‘我與大眾,都是用眼看見的。’ 佛再問阿難;‘現在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我屈指為光明拳,耀你心目。汝用眼來看見,是不錯的。但你心何為心,來對我的拳耀呢?’ 阿難說:‘現在世尊,要征詢我的心在何處,而我現在用我的心,來窮盡推不,遍處尋找。則我這個能推求之心,是否可以當我的心呢?’佛喝曰:‘咄!這不是你的心!’ 阿難突然驚懼,即刻離開座位,合掌起來,而向佛說:‘這不是我的心,那么,應當叫作什么呢?’ 佛告阿難:‘你不必驚慌,我現在詳細告訴你,這都是前塵,虛妄相想。你不有推想,便落入分別前塵之妄想。這推想心,不是你之自性真心,而是分別塵影的妄想心。因為它太細致,不明顯,不易覺察,因此便迷惑你之真心自性。這都是你從無始至今,認賊作子,錯認妄想識心,前塵虛妄不實之相,為自己本性真心。既認妄作真,故遺失了本元常住真心,亦即忘了本有家珍,遂至頭出頭沒,被輪回所轉,而不能超出。’ 阿難向佛說:‘我是佛最寵愛的小弟,因我心愛慕佛的三十二妙相,使我發心出家,現在我的心,不只單獨來供養和服侍如來,就是遍歷恒沙國土,亦去供養和禮拜諸佛,及一切諸大善知識。又發大勇猛精進心,犧牲一切,行人所不能行,忍人所不能忍,亦用此心。縱然我誹謗佛法,永斷善根,亦是此心。即是為善做惡,都是此心。如果這能推之心,如果說是前塵妄相所起的妄想,不是真實;那么我就成為無心之人,和土木一樣。離開這個能聽經聞法之覺知心,則什么都沒有了。為何如來說,這不是真心呢?我實在驚慌恐怖,相信在座大眾,亦會生疑惑。惟望世尊,開大悲心,開示我等未悟的人。’ 這個時候,世尊就開示阿難,及諸大眾,欲令他們,皆能悟根性為真心,而得證入無生法忍。 佛欲令一切眾生,得入無生法忍,于是在師子座上,摩阿難之頂,佛又告訴阿難:‘我時常這樣說,一切諸法所生,唯一真心所現。一切世界上,像微塵這樣多的因因果果,亦皆因心而成體。’ 阿難,假若諸世界中,一切所有,包括山河大地,森羅萬象,其中甚至一草一葉,一絲一結,追詰尋求它們的根源,皆有自己的性體。就至大如虛空,亦有名貌。何況清凈、妙凈妙明之真心。一切諸法皆依之為體,既然是一切體性之心,哪里沒有自體呢? 如果你堅持認為這個能分別、能感覺、能觀看的知性就是‘心’,那么此心就應該和色、香、味、觸諸塵事分離,而完全獨立存在。 就如現在,你聽我說法,亦是因為有聲塵,才有分別心產生。不能離開聲塵,而另外有一個心。 縱然能到暫消滅外緣之見聞覺知,在內邊守住清凈寂靜,但這依然還是法塵分別之影事。 佛說:我不是強令你,一定要執著此緣塵分別,不是你的心。但你于自己心中,詳細研究推想,你所執吝之心,若能離開前塵,還有分別體性,那么這個就是你的真心了。 若你能分別之性,離開前塵而無自體,那么,它只是前塵分別影事,怎能叫做心呢! 塵不是常住,不生滅的,若對塵而有分別心,不對塵而無分別心,則塵變滅時,你心亦應滅。那么你心,豈不同于龜毛兔角,只有其名,而無其體?龜生毛,兔有角,根本是沒有的。既然沒有心,那你將用誰的心,來修證無生法忍呢? 當世尊摧破妄識無體時,阿難和在座諸大眾,都默然不能出聲。大家都覺得若有所失,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佛告阿難,世間一切諸修行人,現前雖能修成九次第定。縱使證得這九次第定,仍未證得漏盡通而成阿羅漢圣果,皆因為執這生死妄想,誤為自己的真實法心。好像你現在一樣,雖然得到多聞,但終不能成正果。 阿難聽后,悔恨自己把光陰錯過,又感激佛的慈悲,指示真心,所以就再度悲泣流淚,五體投地叩頭,然后長跪合掌向佛說:‘自從我跟隨佛,發心出世俗家,我還依恃佛,是我親堂兄,具足無上威德神通,因此常常心中在思想,不必自己去勞苦修行,佛一定會賜給我定力的。我不知佛之身心,和我之身心,是不能代替的。又失去我本有真心,錯認識心為心,所以身雖出家,心終不得定力,就如富家子一樣,不要父親的財寶,情愿走出去做窮人。沒有定力,就如窮子,因為不能承受佛之功德法財。’ 我今日才知道,雖然得到博學多聞,但如果不依教修行,知而不行,便和沒有聞是一樣的,全無用處。就好像有人,終日說食物美味,多么香多么甜,可是單說不食,終不能飽。 世尊,現在我等給二障所纏縛。二障:(一)煩惱障:屬我執所起,如起貪嗔心,看不破,放不下,凡事都生執著,就是煩惱障。(二)所知障:屬法執所起。知識太多,生出貢高我慢,自認為第一,覺得別人都比不上我,就是所知障。纏縛,即不得自由,不能解脫,皆由不知寂常心性,即寂靜常明真心實性。現在惟愿如來,可憐我等貧窮孤露,指示啟發妙明真心,使我等得開佛眼,智慧增長,早證圣果。 前邊如來從面門上放光,是表示破妄想心,現在從胸間卍字上放光,是顯示真心。卍字表示,萬德莊嚴,德行圓滿。涌現出無量寶光,其光晃耀,有百千種顏色,不只照耀此娑婆世界,同時還周遍十方微塵普佛世界。這寶光在同一個時期內,又遍灌至十方所有諸佛寶剎,諸如來頂上,然后再從十方,回旋至阿難及諸大眾頂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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