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4年12月中下旬至今,已有瑞士、埃及、印度、丹麥、加拿大、埃及、土耳其、秘魯等多家央行宣布降息。目前,除巴西、俄羅斯和新西蘭等由于通脹和本幣貶值等因素的困擾,仍處在加息通道,包括中國在內的多數主要經濟體都步入了降息周期。 有分析認為,一直在進行的“貨幣戰爭”突然激烈起來。 1月22日,這一天對于國際貨幣市場來說或許不同尋常。經過長時間醞釀后,“歐元版EQ”問世。 事實上,早在歐元“出擊”之前,就已經有多個國家開始在貨幣上“做文章”。 早在歐洲央行宣布量化寬松前的一周,多個國家央行都紛紛出招“自保”:瑞士央行聞風“變臉”、丹麥央行連續三次降息,可見歐洲央行決策的影響力與“QE”對各國貨幣競貶的潛在壓力。 分析人士認為,作為全球最大經濟體之一,歐元區超萬億歐元的量化寬松將對該區域以及世界經濟局勢產生重要影響。歐洲實施開放式QE,意味著隨著全球面臨通縮壓力,區域性風險上升。于是,新一輪資產流動(從歐洲流向美國)拉開序幕。其他經濟體紛紛降息,以便防止本幣升值和損及出口,同樣采用貨幣貶值的方式應對。而在歐洲開放式QE的情況下,歐央行壓低歐元匯率導致全球競爭性貶值愈演愈烈。
不斷創紀錄的美元和歐元對盧布匯率引起了俄羅斯外匯市場的恐慌,很多持有俄羅斯盧布的客戶急于將盧布兌換成美元和歐元,有的銀行甚至出現美元和歐元售罄的情況。 俄羅斯又被降級了! 1月26日,國際信用評級機構標準普爾宣布把俄羅斯主權信用評級由BBB-降為BB+,并將其評級展望定為負面。至此,本月以來國際三大信用評級機構惠譽、穆迪、標準普爾紛紛下調俄羅斯主權信用評級。 根據俄羅斯經濟發展部的最新預測,如果油價在每桶40~60美元之間,2015年俄羅斯GDP將萎縮3%~5%。自今年年初以來,盧布已貶值近13%。顯然,盧布的貶值并未有剎車之勢,可以預見,未來一段時間,盧布依然會保持貶值。 盧布貶值對俄羅斯百姓生活帶來的沖擊是不言而喻的。最近一段時間,盧布貶值推動了俄羅斯通貨膨脹的高漲。俄羅斯聯邦統計局1月12日發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俄通貨膨脹率為11.4%,是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俄羅斯最高的通貨膨脹率。不僅如此,不斷創紀錄的美元和歐元對盧布匯率引起了俄羅斯外匯市場的恐慌,很多持有俄羅斯盧布的客戶急于將盧布兌換成美元和歐元,有的銀行甚至出現美元和歐元售罄的情況,也有很多銀行規定購買美元或歐元需要提前進行預訂。
俄羅斯經濟學家黑斯坦羅夫指出,盧布貶值不僅增加了俄羅斯經濟下行的風險,而且為全球經濟的增長蒙上了陰影,首先是使長期以來依靠在俄羅斯僑匯收入的亞美尼亞、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國的經濟遭受打擊。英國《金融時報》日前撰文指出,由于盧布貶值,亞美尼亞等9國在2015年會損失總計100億美元的僑匯收入,同時還會導致這些國家的貨幣出現貶值。這不可避免地會導致這些國家的經濟運行出現困難,甚至會影響一些國家的國內政治形勢。
必須正視一個至今還被忽視的事實:1997年前后,日元大幅貶值引發了東亞國家貨幣競爭性貶值,最終觸發了亞洲金融危機,必須警惕亞洲金融危機重演。 去年10月底以來,日元對美元的匯率出現新一輪跌勢,到12月初,日元對美元匯率一舉突破120比1的價位,在短短的兩個月內大幅貶值10多日元,創下7年多來的最低點。如果從2012年9月的77日元兌換1美元的價位來看,日元對美元的匯率已經下跌了43日元,跌幅超過50%。 日元急劇大幅貶值,不僅對日本經濟貿易產生影響,而且也波及有關國家匯率穩定,甚至可能誘發一場“貨幣戰”。
值得注意的是,日元大幅貶值對日本的貿易伙伴產生了很大壓力,由于韓國與日本的經濟結構相近,對外經濟主要以汽車、造船、鋼鐵和電子產品出口為主,與日本具有明顯的競爭關系。因此,日元大幅貶值對韓國的沖擊最為明顯。據韓國貿易投資振興公社發表的數據,由于日元大幅貶值等原因,韓國對日出口已經連續三年下降,2013年的對日貿易赤字高達253億美元,預計2014年對日貿易依然維持巨額赤字。由于中日兩國貿易互補性較強,日元貶值對中日貿易的影響比較溫和,但依然對中國的對日出口產生了不利影響。 日元大幅貶值引發了韓國經濟界的高度擔憂。韓國央行行長李柱烈多次表示,日元貶值的情況令人擔憂,在必要的時候韓國將采取必要的措施維護市場穩定,絕不會坐視不管。在東京的外資銀行專家擔心,日元持續大幅貶值可能導致韓國、中國以及東南亞等國家競相壓低本國幣值,引發貨幣戰。 他們強調,必須正視一個至今還被忽視的事實:1997年前后,日元大幅貶值引發了東亞國家貨幣競爭性貶值,最終觸發了亞洲金融危機,必須警惕亞洲金融危機重演。
對于正處于經濟結構調整的轉型期的中國,不僅要考慮波詭云譎的國際動態,還要面臨復雜多變的國內經濟形勢。 自2014年9月美國宣布退出量化寬松以來,國際上的“貨幣硝煙”似乎正越來越濃。 無論是今年1月初瑞士央行取消實施已經超過3年的瑞郎兌歐元匯率上限,還是22日歐洲央行推出“歐元版QE”,這場涉及幾乎全部主要經濟體的“跨年”國際貨幣漩渦可謂“好戲”連連,而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和第一貿易大國,中國顯然難以作壁上觀,獨善其身。 華泰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俞平康認為,從跨境資本流動的角度,歐元的大幅貶值將使部分歐元資產因短期避險需求而進入中國,這將一定程度緩解當前中國資本外流的狀況。“然而從中長期來看,由于美國才是歐元資本外逃的主要目的地,美元或將進一步走強,我國的資本外流還會進一步加劇。”俞平康說。 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連平同樣認為,雖然日本、歐洲等國的寬松政策將使得一部分套利資金流入中國,但是隨著美國經濟復蘇強勁,強勢美元還將繼續維持,人民幣兌美元仍然存在貶值壓力。 央行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12月,中國全部金融機構外匯占款環比下降1184億元,為2014年8月以來再度出現負增長,并創下2007年12月以來的最大降幅。“在美元重拾強勢,而中國實體經濟持續低迷的情況下,資產美元化的趨勢還將延續。”連平說。 除了國際資本流動,主要經濟體的貨幣政策,最主要還是影響到進出口貿易。從進出口總額來看,歐盟、美國、日本都是中國最大的貿易伙伴,德國、澳大利亞、巴西、俄羅斯也和中國保持著密切的貿易往來。全球除美國之外主要經濟體貨幣的持續貶值,對于中國的進出口將產生顯著的影響。民生證券研究院執行院長管清友認為,量化寬松無疑會刺激歐元區的貿易出口,因而對于中國的出口貿易將產生消極的影響。
“一方面是資本的外流,另一方面卻是出口的困境,一面要求人民幣升值,另一面卻要求人民幣貶值,中國央行處于一個艱難抉擇的十字路口。”管清友認為,人民幣匯率彈性不足的情況下,實際有效匯率過于堅挺將損及出口,不利于國內經濟的復蘇。 作為貨幣政策的制定者,中國央行也表達了類似的判斷。1月23日,央行副行長潘功勝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歐洲央行購買債券的QE項目可能導致美元匯率進一步走高,使人民幣面臨更大的貶值壓力。 “歐洲增加的流動性會給中國跨境資本流動監管帶來挑戰,不確定跨境資本流出會不會增加。”潘功勝說。 值得注意的是,對于正處于經濟結構調整的轉型期的中國,不僅要考慮波詭云譎的國際動態,還要面臨復雜多變的國內經濟形勢。連平認為,中國的貨幣政策仍然需要在穩增長、防風險和去杠桿之間取得平衡。在國內宏觀經濟穩步下行、全球主要經濟體普遍寬松的背景下,央行仍將實施穩健偏松的貨幣政策。
管清友認為,從目前的趨勢來看,歐洲央行壓低歐元匯率或將引發連鎖反應,導致全球主要經濟體競爭性貶值愈演愈烈。如果被發達經濟體牽著鼻子走,在這場漩渦中越陷越深,絕非上策。 “事實上,盡管出口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但是考慮到中國剛剛成為資本凈輸出國,對于我國企業走出去、在全球范圍內尋找資源配置的機會,卻是一件好事。”復旦大學全球投資與貿易研究中心主任袁堂軍說。 業內人士建議,應對風云變幻的外匯市場,中國還應當保持宏觀政策的定力。一方面,低端制造業出口的持續增長已經不是中國宏觀政策的主要目標;另一方面,在經濟增長方式轉型、淘汰落后產能的周期中,中國更應當注重尋求國內刺激的政策,通過促進國內投資、拉動國內需求,來平衡國際市場的波動。 “從央行貨幣政策的角度,需要適度下調存款準備金率。”連平認為,外匯占款增長的持續低迷,商業銀行存款增速的放緩,以及利率市場化的持續推進,都需要通過下調準備金率來對沖。 “此外,為確保穩增長目標實現,同時促改革、調結構、防風險,在國內外經濟環境錯綜復雜、不確定性較大的情況下,建議采取擴大財政支出和減稅相結合、傳統貨幣政策和創新工具相結合、利率市場化和匯率形成機制改革相結合的總體政策安排。”連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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