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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餅夫妻 回農村老家，必經一小鎮，每逢集日，鎮上便會出現一對攤煎餅的老夫妻。老夫妻七十多歲，滿頭白發，腰背微駝。集日里，他們早早地就在街邊支起了煎餅攤子。攤煎餅的家什簡單，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中間略為鼓起的熬子座在爐子上，過程也不復雜，先用一個油抹子在熬子上來回抹幾下，再掏一勺糊糊倒在煎餅熬子上，然后用一個半圓型的木制鏟把糊糊均勻地、薄薄地攤平在熬子上，糊糊凝固后翻過來就成了。要說鎮上攤煎餅的可不止老夫妻這一份，約百米長的一條街上起碼有三、四個這樣的攤子，可唯獨老夫妻的攤子前總是擠滿了買煎餅的人。 回家的次數多了，經過小鎮，就在老人的攤子前停一停，或給家里買幾張煎餅帶回去，或干脆就在那兒吃。經常是一邊吃，一邊看兩個老人攤煎餅。久而久之，還真看出了一些門道。老頭操作熬子上面的活，掏糊糊，攤均勻，一整套動作做的如行云流水，似藝術表演；老婆婆專管拉風箱。一張煎餅拉幾下風箱也是有定數的，不多一下，也不少一下。偶爾沒有買主時，老兩口就坐那兒休息，不像其他的攤販見到過往行人就吆喝著迫不及待地兜攬生意。熟悉了，有的時候也和老人聊上幾句，一次，我問老人，你為什么不吆喝兩嗓子好招攬客人多賣些呢，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洋溢著自信和自豪，笑笑說，還用吆喝嗎，來這里的大多是回頭客，很多人專門從城里開車幾十里來吃煎餅呢。我的煎餅啊，用的都是上好的黃豆和小米，配料，火候也都是極有講究的。有的人用豆腐渣充當黃豆，那樣做出的煎餅就糟，沒有嚼頭。 的確，老人的煎餅筋道，張大，香味濃郁，味道獨特。老人說，攤煎餅沒有什么高深的技術，也成不了富翁，可就是憑著這個煎餅攤子老兩口供起了一兒一女大學畢業，現在孩子們早已都成家立業，他們不愿倆老人再這樣辛苦，爭著要接去城里住，可他們就是放不下這營生。現在靠這個煎餅攤子，老兩口生活的富足著呢，根本用不著孩子們的錢。我聽后不僅感慨，原來心底對老人有著隱隱的同情與憐憫，以為老人是因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沒有想到卻是對這個既不能賺大錢，也沒有什么社會地位的煎餅攤“放不下”，并且做的那么認真，那么執著。以攤煎餅為榮，為樂。 回城里后，在街頭再見煎餅攤，自然就會想起小鎮上攤煎餅的兩位老人，老人的自信、自豪與知足，常常引起我的回味。記得西方有句話大意是，一個優秀的鞋匠強似一個庸俗的總統。是的，我們大多數人都從事著一份平凡的、微不足道的職業，如果一個人一旦選定了某項職業，就認真的去做，努力把它做到完美，做到讓人無可挑剔。那么，無論這份職業多么的卑微，我們的內心是不是仍然很自豪，很神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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