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退熱,我們通常能想到哪些方法?吃退燒藥?捂汗?酒精擦拭降溫?退熱貼?還有……其實,這些方法都只是治標不治本,身體里的病邪還是除不掉,如何才能標本兼治?說到標本兼治,這還是中醫的特長。不信?看看下面的退熱法。 表熱當汗,里熱當清當下,這是大法。有的病初起表里證俱見,或數天后表證未除,又見里證,可以用疏表清里雙管齊下,稱做表里雙解法。例如三黃石膏湯(陶節庵方:石膏、黃芩、黃連、黃柏、山梔、麻黃、豆豉、姜、棗)治表里、上下均熱,脈象洪數。不能單純使用麻黃湯和白虎湯時,就在這兩方的基礎上改用麻黃、豆豉解表熱;石膏、山梔、黃連、黃芩、黃柏清內部上中下三焦之熱。比較復雜的如防風通圣散(劉河間方:防風、荊芥、連翹、麻黃、薄荷、川芎、當歸、白芍、白術、山梔、大黃、芒硝、黃芩、滑石、石膏、桔梗、甘草、蔥白、姜)治怕冷、高熱、目赤、鼻塞、口苦口干、咳嗽、咽喉不利、大便閉結、小溲赤澀等。用麻、防、荊、薄、桔梗宣肺散風;翹、梔、芩、膏、滑石清里熱;硝、黃瀉實通便;又因饑飽勞役,氣血怫郁,和入歸、芍、藥、術、甘草等調肝健脾,一經分析,眉目朗然。可以明確復雜的病癥上用退熱方法,應從多方面考慮,中醫的復方組織是在一定的理論基礎上發展形成的。 中醫對表證分為三個階段,最初是太陽經,其次陽明經,再次少陽經,統稱三陽經,都有發熱,癥狀的鑒別,如前所述,在太陽為惡寒發熱,以麻黃為主;在陽明不惡寒,但發熱,以葛根為主;在少陽為往來寒熱,以柴胡為主。但外邪傳變過程中,往往兩經并見,便須同時處理,例如太陽陽明合病用葛根湯(張仲景方:葛根、麻黃、桂枝、白芍、炙甘草、姜、棗),少陽陽明合病用柴胡升麻湯(和劑局方:柴胡、葛根、前胡、黃芩、升麻、桑皮、荊芥、赤芍、石膏、豆豉、姜),同樣的在里證中有上中焦同病的,有中下焦同病的,也有上中下三焦同病的,亦應兼籌并顧,均可稱為雙解法。 濕為陰邪,熱為陽邪,性質根本不同,可是一經結合,如油入面,不易分散。最明顯的如濕溫病,往往像抽繭剝蕉,去了一層,又來一層,濕溫病的特征是:身熱,午后增加,兩足不溫,口干不能多飲,飲喜熱湯,有頭痛、自汗、心煩等熱癥,又有胸悶、惡心、舌苔厚膩等濕癥。嚴重的有神昏癥狀,亦時明時昧,似睡非睡,不同于熱證的狂躁不臥,原因是濕熱氤氳,蒙蔽清陽,不似熱邪犯腦,精神失常。治療方法,以清熱化濕為主,但濕熱有偏勝,如何斟酌輕重用藥,是一個重要問題,同時還應結合宣透、芳香、舒郁、淡滲、苦燥等方法,分解病勢。常用方劑如三仁湯(吳鞠通方:杏仁、蔻仁、苡仁、滑石、通草、竹葉、厚樸、半夏),取竹葉、滑石的清;厚樸、半夏、蔻仁的燥;杏仁的宣;通草、苡仁的利。又如甘露消毒丹(葉天士方:藿香、蔻仁、菖蒲、射干、薄荷、茵陳、滑石、川貝、黃芩、連翹、木通),用芩、石的涼;蔻仁的辛;薄荷的輕揚;藿香的芳香;菖蒲的開竅;川貝的化痰;射干的利咽;木通的導尿;再加連翹、茵陳的善于清化中下焦濕熱。組方都很周密。因此,治濕熱的神昏,大多采用神犀丹(《溫熱經緯》方:鮮生地、紫草、板藍根、豆豉,天花粉、連翹、元參、人中黃、黃芩、犀角、銀花、菖蒲),取其清熱鎮靜之中兼有化濁開竅作用,處處照顧到發病的雙重原因。 黃疸病證有發熱,頭部汗出而身上無汗,小便不利,口渴,胸悶,惡心,皮膚鮮明如橘子色,肝臟腫大,西醫稱為傳染性肝炎,中醫亦歸入濕熱,稱做陽黃證。用茵陳蒿湯(張仲景方:茵陳、山梔、大黃)清利。據我們觀察,傳染性肝炎是黃疸的病種,但不一定發黃,發黃之前必小便黃赤,故中醫清化利小便,實為防止發黃的最好方法。 治發熱證,除分辨表里并在表里中分辨三陽、三焦外,還要分辨衛、氣、營、血。邪已侵入營血部分,不宜單從衛氣治療,但又不可遽用涼血抑遏。如溫邪發斑用化斑湯(吳鞠通方:犀角、玄參、知母、石膏、炙甘草、粳米),即從甘寒清胃劑內加入血分藥;又如小兒麻疹用竹葉柳蒡湯(繆仲醇方:西河柳、荊芥、薄荷、甘草、葛根、牛蒡子、竹葉、石膏、知母、元參、麥冬、蟬衣),亦從辛涼解表劑內加入清泄血熱藥。斑疹的變化甚多,這里所舉的是一個初起治法,說明邪入營分即宜加血分藥。至于營與血有深淺之別,邪在營分猶可望轉其氣分,在血則直須清血涼血了。 邪入營血最嚴重的癥狀,為神昏、躁狂、驚厥,中醫認為熱入心包,用紫雪丹(《本事方》:磁石、石膏、寒水石、滑石、羚羊角、木香、犀角、沉香、丁香、升麻、元參、甘草);牛黃清心丸(萬氏方:牛黃、黃連、黃芩、郁金、朱砂、山梔仁)等。我認為此時是指病毒犯腦,中樞神經發生錯亂現象,故用藥偏于鎮靜和清熱解毒。 溫熱之邪傳入營分,更易引起鼻衄、痰內帶血等癥。凡有發熱癥的大多用清營涼血法,不主張以止血為能事,因為血得熱而妄行,不清其營,血必不止。例如:加減玉女煎(吳鞠通方:生地、知母、石膏、元參、麥冬)治氣血兩燔,癥情危急者用犀角地黃湯(《濟生方》:犀角、生地黃、赤芍藥、丹皮),均能退熱止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