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白馬湖畔的秋天（一）

守拙持愚 2015-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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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湖畔的秋天（一）

早晨時，還是熱得喘不過氣來。不是立秋了嗎？小孩子問，大人沒好氣地，哪有這么靈？說完上工了。
         孩子吃完涼好的馬虎粥，看看太陽還是很毒，就串門去了。女孩子沒男孩子福氣，拎起柳筐，喊上隔壁的二丫一起砍豬草。女孩在家排行老四，上面三個全是姐姐，招弟、來弟，巧弟，結果生下來還是閨娘，嗲嗲媽媽一生氣，給她起了個多弟，也是巧事，接下來果然生了個男孩，后來又有2個妹妹，這下好了，一家7個孩子，可把嗲嗲媽媽苦壞了。好在大姐和小七子相差16歲，早成了嗲嗲媽媽的幫手，二姐、三姐也都能谷谷的。該著多弟命好，到上學時，學校找上門來，要多弟去上學。嗲嗲一句把先生嗆到屋山頭：女孩子讀書做甚哩，還不是把人家？先生就苦口婆心地磨，無非男女都一樣，女孩子讀書有好處，說到最后煩了，嗲嗲說好吧。
         多弟爭氣，學習好，先生也喜歡。大姐見她夾個書上學，替她縫了個布書包，大姐夫是木匠，幫她打了個板凳；二姐送了雙布鞋，三姐正和公社供銷社主任兒子談戀愛，為討好三姐，上淮安時買了個鉛筆盒送給多弟。
         小學很快讀完，多弟從鎮湖小學升到南閘中學。南閘中學在白馬湖東北拐子圩畈下面，原先是荒草地，都是蘆葦、水蕩，農業學大寨，改成了田，又在田的基礎上蓋上了學校。學校只有四排房，前兩排帶走廊，四間教室，后兩排有兩間教室，一間辦公室，一間女老師宿舍。男老師和有家屬的住后堆宿舍。
      離開學還有幾天，多弟已經悄悄地去了南中看幾次，扒著窗子朝里看，看到一排排桌椅，果然不同小學，心里就有點激動。          多弟懂事，多弟乖巧，知道家里困難，冬天一放學就和三姐打柴簾。白馬湖蘆柴多，除了燒火用，總有多余的，多余的蘆柴挑出一部分，可以打席子，也可以打簾子。打蘆席太費事，打簾子簡單，在屋里一邊一根棍子，再固定好，準備好小麻繩，蘆柴放上面，麻繩一繞就行。每晚打4條簾子，有人上門收，1塊2一條，一個冬天，幾十塊錢好掙，書學費就有了。
      夏天沒有副業，但書學費還是要靠自己掙，多弟就去打豬草。多弟家豬圈大，大小豬4頭，小豬養到過年，大豬養到八月半。夏天打豬草，后檐河里水韭菜多得是，男孩子一個猛子扎下去，能撈一大把。隔壁二丫也下河，多弟水性不好，不大敢去河心，通常情況，就去田邊、湖邊去砍點富秧子什么的。       多弟和二丫挎著柳筐，手臂上搭條毛巾，卷起褲腿，盤過河去，跟在二丫后面。二丫是隊長家大閨娘二丫前面還有個姐姐，幾歲上死掉了，所以叫二丫。二丫個子高，面懷大，才十五六歲，胸像十八歲大閨娘一樣挺挺的。二丫長了個鵝蛋臉，很俊俏，就是有點黑。二丫很瘋，瘋起來不要命，跟那些小公雞頭打起架來，一點不寒虎，常把小公雞頭騎在身下，格格地笑。

      二丫是個樂天派，喜歡唱歌。走在田埂上，看著四四方方的田塊，尺把高的水稻，天上云藍藍的，就唱了起來：
                                    荷花愛藕藕愛蓮，
                                    七月正在結蓮籽，
                                    蓮蓬清香蓮籽苦，
                                    那是嗯的心里苦。。。。。
      二丫長得粗壯，ten子卻刮刮叫，一開腔，田野有那麻雀、鳥什么的四散，只是唱到后面有點凄苦，越唱越低。
   多弟與二丫相反，長得清秀，瓜子臉，人也文靜，可能跟讀了幾年書有關。多弟聽了二丫唱這歌，臉上先紅了，腦海里想起了那個少年，嘴里卻罵二丫，你個死形，嚎甚呢，也不覺丑？
      二丫格格地笑：我自敢唱歌你臉紅什么？多弟聽了，臉更紅，只得低下頭去。
      田邊的青草尺把深了，在太陽的暴曬下，有點焉，多弟說，我們就在這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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