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論醫話 一、胃病兼血瘀如何辨證用藥胃脘痛兼有血瘀證候甚多。由于胃痛常呈慢性發作性,在病程中??梢娪醒稣飨?,尤以中虛(脾胃氣虛)氣滯證為多。其他如肝胃不和或胃陽不足證患者也可兼見血瘀證。我常據證配用化瘀藥物而取得良好的效果。現就胃痛與血瘀的病機、癥狀和治療用藥等方面,談談我的認識和經驗。 首先是關于血瘀的形成和病機轉歸。由于胃主受納、腐熟水谷、多氣多血,如因飲食不節(饑飽失常、生冷或酒辛辣過度等),情志不暢、勞逸不當等等因素,都可影響脾胃的功能,導致胃氣不和,胃膜損傷,久則胃氣虛弱,中氣不振,易生內寒,使氣血運行不暢,而漸成血瘀。脾虛攝血無權,可導致出血,一般以便血色黑多見。離經之血,不易盡去,所以脾胃氣虛而兼有血瘀者較多見。此外,胃中氣滯是胃痛的主要病理基礎,氣滯久則血脈不利,可以導致血瘀,正如前人所說“初病在氣,久痛入絡”。若氣郁化火,灼傷血絡,陽絡內損,血溢于外,出血之后,余血留滯,同樣地形成瘀血。郁熱傷陰或氣虛久而及陰,胃陰不足而內有瘀血者,亦屬可能。 瘀血若滯留不去,使氣機更加不暢,氣滯與血瘀互為因果,互相影響。瘀血內留,也必然使脾胃運化功能受礙,以致氣虛不能恢復,如氣虛及陽,寒從內生,則瘀血滯留更甚。再則如血瘀不祛,新血不易化生,血虛也不易恢復。瘀血內停若與郁熱相結合,瘀熱膠結,其轉歸是更加耗傷胃陰,或者形成癥積,甚或導致營衛不和而發展成虛勞諸恙。 胃脘痛兼有血瘀的臨床表現的共同特點是胃痛部位比較固定,狀如針刺,按之不適,大便干黑,上消化道出血后仍感上腹疼痛,舌質有紫點,脈象細、澀等等。具體辨證是:中虛氣滯證兼血瘀者,面色無華或萎黃,其唇色也常較前為暗紫,脘痛得食可緩,尤喜溫暖,雖在夏季亦常喜熱飲;肝胃氣滯證兼血瘀的患者,每當情志不暢則脘痛發作尤甚,有的可見心胃疼痛,噯氣不遂則胸脘部懊痞脹顯著,面部微有色素沉著,脈象弦或細弦而無澀微;胃陰不足而兼血瘀者,常有瘀熱之證,手足心熱,脘中嘈熱而痛,痛位固定而甚則及于背部,面有晦滯之色,指甲可見暗紅。 此外,據我的經驗體會,從纖維內窺鏡病理所見與血瘀之關系可供參考者,如多發性胃息肉、疣狀胃炎、異形細胞增生等,有的見有多量膽汁返流者,在辨證的基礎上,也應考慮具有血瘀的病理因素。 胃痛有血瘀兼證,飲食宜熱,易消化,以免寒凝氣滯食積??捎妹薅嵌担ɑ蚪z棉肚兜)外敷上腹部,勿令受寒,有利于氣血運行,防止血瘀加重。關于治療方藥,應當根據基本證候,結合瘀血病機,全面考慮,恰當選用。下面介紹我在臨床上常用的四法:疏肝和胃,理氣化瘀法適用于肝胃不和而兼氣滯血瘀證。化瘀必兼行氣,藥如延胡索、廣郁金、降香、姜黃、三棱、五靈脂等,配以柴胡疏肝散加減。 健脾益氣化瘀法適用于脾胃氣虛而兼血瘀證。因其易生內寒,故藥宜甘溫,用黃芪、炒黨第一卷262參、炒白術、懷山藥、茯苓、炙甘草配加九香蟲、炙乳香、煅烏賊骨、紅花、當歸等,必要時加蓬莪術。 養陰益胃化瘀法適用于胃陰不足而兼血瘀證候。由于陰虛郁熱內生,藥宜甘涼,用沙參、麥門冬、川石斛、玉竹、炒生地、白芍等藥中加入丹參、桃仁、丹皮、石見穿。 止血化瘀法適用于肝郁化火傷絡,或陰虛郁熱導致出血者,用水牛角片、赤芍、茅花、茅根、黑山梔、地榆、藕節炭、制大黃等藥。 不論氣虛不能攝血或熱迫血溢,都可用參三七粉止血化瘀,配入白芨粉“阻遏”止血,均宜研成細粉,加水少量調成糊狀內服,也可加入云南白藥調服。服后半小時內勿進食,暫勿飲水。 下面再談談我運用幾種化瘀藥物的臨床經驗。 九香蟲:此藥行氣活血,歷來用治氣滯血瘀之胃痛。因其性微溫而走竄,我常用于中虛氣滯、胃陽不振、瘀血內留之證。以氣滯血瘀為主者,配延胡、香附、降香等,行氣化瘀定痛的作用較為明顯。但對胃陰虛,舌紅或光,常合并上消化道出血之胃痛,不適宜用本藥,以免損血絡。 蓬莪術:行氣活血,消積止痛,常與三棱同用治療血瘀成癥的病證。胃痛兼血瘀而痞脹,因脹而妨礙進食,因痛而形神不安,脹痛交作,痛位較固定者,蓬莪術用之有效;還有胃痛血瘀而胃酸過多,時時嘈痛,泛酸,在辨證方中加莪術,有協同或加強制酸作用;氣虛兼瘀而防白術滯氣者,可用莪術。另有極少數因上腹部受拳擊損傷而瘀血內留,不時脘痛,天陰尤甚者,據證配用莪術,效果頗佳。 石見穿:又名石打穿,是唇形科植物紫參的全草,辛苦而平,《綱目》謂其主治“骨痛、大風、癰腫”。據我的經驗,此藥具有清熱、祛風、行瘀的作用,治療胃病常用作佐藥。凡肝胃不和,氣郁化熱或胃陰不足而郁熱內生,瘀熱內結,胃脘灼痛或刺痛,部位基本固定者,用之甚佳。胃痛兼血瘀證而食欲不振,酌配石見穿15~30克,常有意外之效。慢性胃炎伴有腸上皮化生,或伴有不典型增生,用石見穿亦頗有效。 丹參:為臨床常用的化瘀藥,胃痛血瘀證古方有丹參飲。凡慢性胃脘疼痛,久痛入絡,在辨證方中常可配用。尤以氣滯郁熱及胃陰不足而伴見血瘀證者,更為適合,前者配用理氣清熱藥如青皮、佛手片、蒲公英、浙貝母等;后者配入百合、麥冬、白芍之類。曾見有醫者以前人有丹參一味當四物湯之論,對胃病氣血方虛,食欲不振,胃中隱痛用大量丹參,結果是納食更少,其痛更甚。殊不知丹參藥性屬寒,有“參”之名,無“參”之實,多用久用則影響食欲,影響脾胃運化功能。故必須審證確當,配伍適宜,方可奏效。否則,適得其反。 琥珀:安神化瘀,適用于胃痛血瘀證兼有夜寐不安、心煩心悸等癥??捎苗攴郏笨?,蜂蜜調勻吞服(臨臥時),能改善睡眠,化瘀而兼保護胃膜,如夜間胃痛甚而不寐者,琥珀粉配三七、延胡粉各1克,和勻調服。 二、胃下垂并非純屬中氣下陷《靈樞·本臟篇》說:“肉不稱身者,胃下”,“肉么者,胃薄”,“肉小而么者,胃不堅”,“胃下者,下管約不利?!边@里所述的“胃下”、“胃薄”、“胃不堅”,與現代醫學所稱的“胃下垂”的名稱及其病理形態十分相似?!拔赶隆笔侵肝阁w位置下垂;“胃薄”、“胃不堅”是指胃的結構形態改變。 我認為胃下垂的病機具有脾胃中氣虛弱的一面,同時還兼有氣滯和痰飲的病理因素;久病還可出現氣虛氣滯血瘀。在臟腑病變方面,除脾胃本身外,還涉及肝(膽)、腎。 據我多年的實踐經驗,診治胃下垂必須以辨證為主,服藥調治,重視飲食、情志、起居等方面的調攝,適當鍛煉身體,增強體質,X線鋇餐檢查也有不少患者可得到不同程度的改善。 (一)補中益氣法也就是上文提到的“通補法”。此法旨在補益脾胃,兼以理氣,補氣與理氣同用,寓通于補。 適用于一般胃下垂疾患,表現為脘腹墜脹,飲食不多,饑時胃中不適,稍多食則又覺脹,神倦、脈細或濡,舌苔薄白等癥。當用藥如黃芪、黨參、白術、炙升麻、懷山藥、炙甘草、炒枳殼、廣木香、炒陳皮、紅棗等。遇寒則癥狀尤著者,加用良姜,若胃脘隱痛喜溫喜按者,酌加桂枝或甘松以溫中,并配加白術等。 (二)肝胃同治法此法系疏肝理氣與和中健胃相配之法,旨在疏調肝胃之氣,增加消運功能,適用于胃下垂疾患自覺胃脘痞脹,甚則脹及胸脅,噯氣較多,得噯則舒,食后尤甚,故常須走動或用手按揉,否則消化不良,脈象小弦或細弦、舌苔薄白等癥。上述這些癥狀的發作或加重,往往與情志因素有一定的關系。常用藥如蘇梗、炙柴胡、炒白術、炒枳殼、香附、佛手(或佛手花)、白檀香、當歸等。性情易郁,胸悶不暢,加合歡花、廣郁金、百合;腹脹甚及于小腹者加烏藥、炒小茴香、防風;神倦乏力、口干欲飲,舌苔薄凈,病久肝腎陰虛者,加川石斛、烏梅、麥門冬、木瓜、枸杞子,去白檀香。它如麥芽、雞內金、建曲等和胃消滯藥物,均可隨證酌用,特別是麥芽,兼有良好的疏肝作用。 (三)溫腎化飲法此法溫腎助陽,壯其命火,化痰飲,利小便。適用于胃下垂而胃中轆轆有聲,泛涎清冷或嘔痰涎,食少脘腹脹滿,胃寒怕冷,甚則腰背部亦有冷感,舌薄白,脈細或沉細等癥。用藥如制附子、肉桂(后下或研粉另吞)、益智仁、法半夏、白術、澤瀉、茯苓、豬苓、干姜、炙甘草等。如脘腹鳴響甚者,配加防風、藿香。嘔甚者,配加煅赭石、旋復花、通草、蜣螂等與上藥相伍,通利走竄,有利于使胃的“下管”通暢,胃中痰飲下行。 胃下垂,胃薄之人,湯藥宜濃煎,藥液一般不宜過多,且須溫服。還有一點值得一提,治胃下垂,胃薄疾患的藥味、劑量、劑型品種均不宜過多,以免有損胃氣,所謂“藥多傷胃”,務使醫者與患者共同注意。 三、關于脾陰虛和胃陰虛五臟的虛證中都有陰虛,脾和胃也不例外,但脾和胃的陰虛有其一定的特點。 脾陰虛有什么特點?首先是它的基礎病機是脾氣虛,當脾臟一虛,每以氣虛為先,氣虛為主,如經及時治療,飲食起居調攝得宜,脾氣虛弱得以逐漸恢復,疾病趨向治愈。如若脾氣虛而經久不復,則脾陰可以隨之而虧虛,或脾氣虛導致脾陰虛,由陽虛而發展到陰虛。所以,一旦出現脾陰虛證候,往往同時存在脾氣虧虛。 其次是脾與胃相合,在生理病理上密切聯系,不可分割。關于原發病位或在脾、或在胃,一旦出現陰虛證候,脾與胃常常相互為病,或者兼見陰虛。 再次是脾陰虛證也可繼發于肺陰虛、肝陰虛或腎陰虛證。反之,脾胃之陰先虛,氣血生化之源不足,日久也可導致肺、肝和腎的虛證。由于人體臟腑之間相互關聯、相互影響,所以單獨、孤立的脾陰虛證在臨床上幾乎是沒有的。雖可出現以脾陰虛為主的病證,但一般都兼有胃陰虛或它臟的虛證。 脾陰虛的主要癥狀,如食欲不振,食后脘腹部痞脹不適,大便易溏或干結難解,神倦乏力,口干,舌紅少苔或無苔,脈濡或細而略數,久則形體日益消瘦。兼胃陰虛者,胃脘嘈熱,口干欲飲水,舌紅或光或剝。兼肺、肝、腎等臟之陰虛證,兼見各臟相應的癥狀。 慢性泄瀉,脾氣必虛,長期不愈或素體陰虛者,常易導致脾陰虧虛。由于脾胃的運化需賴腎陽的溫煦,故在脾氣、脾陰俱虛的情況下,尚可兼有腎陽不足的證候。所以臨床可見晨泄,完谷不化,畏寒喜暖,甚則面肢浮腫。此時不僅腎陽虧虛,脾陽也可受損,病機矛盾重重,病情較重。 古今方劑中單補脾陰者極少,《局方》參苓白術散屬于補益脾氣而治久瀉的常用方,其中山藥、扁豆既補脾陰,又補脾氣,又有蓮肉補脾陰,厚腸胃,所以此方也可列為補益脾陰之劑。然方中人參、白術、茯苓、甘草等品,仍以健脾益氣為主。 《慎柔五書》中的慎柔養真湯為較合適的滋養脾陰方。山藥、蓮肉以外,尚有白芍、五味子、麥冬等斂陰、養陰之品。然仍有黃芪、黨參、白術、茯苓、甘草等補益脾氣藥。據我的經驗,滋養脾陰以山藥、扁豆、石蓮子、太子參等為主,白芍、石榴皮、甘草為輔,神曲、谷芽為佐。 山藥甘平,健脾氣,養脾陰,補而不滋膩,健脾而不燥,氣輕性緩,扁豆健脾和中,清暑止瀉,若腹脹較甚者,可用炒扁豆衣代之;太子參甘潤,補脾氣而又生津;石榴皮味酸而澀,斂陰而治久瀉久痢,故亦適用于脾陰虧虛之證,若食少而大便干結者不用此藥。 脾陰胃陰俱虛者,養脾益胃兼顧,我認為應相對地以養胃陰為主,選藥以甘涼、甘平為宜。 常用如沙參、麥門冬、石斛、太子參、懷山藥、甘草等,并加酸味斂陰之白芍、烏梅。鑒于脾胃陰虛者消運不力,常兼氣滯,故宜佐以理氣而不耗陰之品如橘皮(或橘白)、佛手花(或佛手片)、綠萼梅等,亦可加白芨以護膜,加麥芽和胃而助消化,亦兼疏肝。如陰虛有郁熱者,酌加淡黃芩、蒲公英、浙貝母、石見穿等。 若證系脾肺之陰俱虛,癥兼咳逆、短氣、顴紅、寸脈細數,宜補肺養陰,兩臟兼顧。一般常用藥如百合、山藥、沙參、麥冬、玉竹、石斛、甘草等,肺燥郁熱者酌加阿膠珠、茅根、蘆根、枇杷葉之類,西洋參與太子參煮水代茶,頻飲;藥治之外,以藕粉、冰糖煮糊服之,亦有裨益。如屬肝脾陰虛,癥兼目眩頭昏,或脅痛、腹脹溲少、腳弱無力、脈象細弦,治宜柔肝養陰,藥如炒當歸、白芍、枸杞子、石斛、懷山藥、炒生地、墨旱蓮、平地木等。黑大豆甘平,養肝脾之陰,亦可用黑豆衣滋陰除煩熱。此外,如楮實亦可加入。 脾腎陰虛者,癥兼腰膝酸軟,小便灼熱量少,男子陽痿遺滑,女子月經澀少等,一般可用景岳左歸飲加減。藥如山藥、山茱萸、杞子、炒當歸、杜仲、茯苓、澤瀉、龜板、潼沙苑、甘草等。由于此類證候常兼脾腎氣虛,陰虛與氣虛互兼而各有所側重,所以治療用藥當隨證而定。 上述脾陰虛又兼其他臟腑之陰虛者,有的應側重治脾,脾旺則他臟之疾得以改善,如“培土生金”法即是其例。 下面談談我對胃陰的特點和胃陰虛的治療經驗。 胃的特性之一是“體陽用陰”。“體陽”是指胃的組織結構和生理功能具有溫熱、運動的特性;“用陰”是指胃需腐熟水谷所賴的主要物質,具有液狀而濡潤的特點。胃陽與胃陰共同完成胃所特有的消化功能,并借以維持人體各臟腑間的動態平衡。 由于胃陰是消化腐熟水谷的重要物質基礎,所以,胃陰的存耗關系到整體的生理功能。五臟皆稟氣于胃,只有胃陰充足,人體津液才有化生之源。凡外感溫熱疾病,處處要維護胃陰,胃津虧虛與否,直接影響到病情的預后,因而前人對熱病胃津不足者,提出“救陰”之法。內傷疾患也要注意維護胃陰,一旦出現胃陰不足的征象,就應及時滋養而使胃陰盡快恢復。 胃陰不足,胃中失于濡養,納谷必然減少,飲食不能消化,中脘痞脹,甚至嘈痛、灼痛、口干欲飲、大便干結,形體逐漸消瘦,舌紅少苔,甚則光剝。 治療胃陰不足的法則,一般都以甘涼為主。甘涼的藥物能滋胃用而養胃體;甘能入脾胃二經,涼能制其郁熱,甘涼相合能滋養脾胃。不僅如此,甘涼也能作用于肺,養肺而清金。由于脾胃是后天之本,脾胃津液得充,精微氣血就能上奉于肺?!皼觥辈粚儆诤蛘哒f是次于寒,故對胃病陰虛證候甚為適合,不致于寒凝氣滯,也不會因寒而敗胃。 甘涼的方劑如益胃湯及沙參麥冬湯,甘涼藥物參用酸味藥物如烏梅、白芍、木瓜、五味子等,也屬于酸甘法,因具有化生陰液的效應,故亦屬酸甘化陰法的范疇。由于酸甘相合,養陰斂氣,氣陰兼顧,兼能柔肝制木,消除或防止肝經對胃府的病理因素。在上述方藥中根據病情加入太子參、懷山藥、白術、蓮肉等品,增其甘藥,更合酸甘化陰的要求,在臨床上運用得當,常獲良好的效果。 胃陰虛兼胃氣虛證,病久胃脘痞脹隱痛,得食可暫緩解,但移時癥狀又作,喜進半流質飲食,不欲啖干飯,食量減少,口干,舌質紅或淡紅而干,胃酸少或無酸。常見于慢性淺表萎縮性胃炎,或伴有胃、十二指腸潰瘍或胃下垂。治宜酸甘相合,和中理氣。藥如太子參、麥門冬、北沙參、杭白芍、烏梅、炙甘草、青皮、木蝴蝶、佛手片、石見穿、炙內金、茯苓等。 肝胃陰虛,肝邪乘脾證,癥狀如脘腹痞脹、隱痛、食少、形瘦、口干、大便次多量少或溏泄,舌紅,脈濡,常見于慢性胃炎兼腸炎、腸功能紊亂、小腸吸收不良綜合征等。治以酸甘化陰,抑肝和胃健脾。我常用的藥物為焦白術、烏梅炭、五味子、懷山藥、建蓮肉、炙甘草、炒陳皮、煨木香、炒防風、紅棗、焦六曲等。 四、談多藥傷胃與胃病服藥宜忌“多藥傷胃”和“胃喜為補”是葉桂對治療用藥和調護的兩句名言(見于《臨證指南醫案》卷三的脈案中)。我認為這對于醫者和患者都很適用。 “多藥”是指一次用藥的品種多,藥量重。有的病人由于病證較復雜,醫者用藥面面俱到,冀其速效,藥多量重,湯劑以外,又開丸、散和西藥,藥入胃中,影響消化和飲食,大便溏泄,食欲不振。不僅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增加脾胃的負擔,不同程度地影響脾胃運化和吸收,往往使病情加重。有的處方中運用黃連、黃芩又加上穿心蓮、板藍根、大青葉、銀花等苦寒藥品多種,劑量重,欲以苦寒“消炎”,卻不考慮藥味甚苦,胃先受戕。但慢性胃炎并非都是熱證,即使屬于肝胃郁熱或陰虛里熱,也不同于急性外感熱病。以大量苦寒藥治之,不對證,不利于病,甚至反而有害。 第一卷266“胃喜為補”我認為有兩重含意。一是指胃所易于接受的食物,具有營養價值;二是指確屬虛證而須補益的方藥,服藥后胃中感覺舒服,說明胃氣可以運藥,藥合病證,能起到補益的作用。 有些病人胃病有濕,飲食宜清淡,食后胃中舒服,飲食漸增,就是營養,就有補的作用。如果片面地講究“營養”,給予肥甘炙等食品過多,影響脾胃功能,助長胃中濕濁;即使喜欲的藥物也必須有所節制,如胃寒而喜辛辣或素嗜辛辣者,若屬胃中有寒,食之無妨。胃中有熱,則當忌辣。平素喜甜食者,當胃氣不和而氣滯,夾濕,胃酸過多時,亦應盡量少吃甜食,以免甘令滿中、滯氣、生濕。 脾胃氣虛之證,應投補氣健脾藥,胃陰不足者,宜滋陰養胃藥。若胃中兼有氣滯,宜佐以理氣和胃之品,助胃氣以運藥,理氣而兼補益,使益氣或養陰藥物更好地發揮治療作用。如片面強調補益而不顧氣機,藥后反致滯氣,滋膩,而出現脘脹,納呆,不知饑,噯氣多,胃所不受,豈能達到補益的作用。 人以胃氣為本,用藥治病,飲食營養,均當根據脾胃運化功能,用藥時應想到“多藥傷胃”、“胃喜為補”的原則。 醫者辨證立方遣藥確當,還必須采用恰當的劑型,注意服藥的方法,才能充分發揮藥效。 五、運用疏肝理氣法的經驗疏肝,是疏泄肝氣的簡稱,疏肝必理其氣,故亦即疏肝理氣,是治療肝氣郁滯的主要治法。 《內經》早有“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等治療原則的記載,后世又續有闡發,如清代葉桂認為“過郁者,宜辛宜涼,乘熱達之為妥”,對“木郁達之”的治法,作了適當的補充,又提出應該注意“用苦泄熱,而不損胃;用辛理氣,而不破氣;用滑濡燥澀,而不滋膩”(《臨證指南醫案》郁證),我認為這些論述對肝氣郁滯證的治療方藥,提供了具體的指導性意見。 《景岳全書》柴胡疏肝散是疏理肝氣的常用代表方劑。此方以仲景四逆散為基礎,加香附、川芎,本方疏肝理氣而兼和胃,辛散酸甘,能行氣解郁去滯,兼可理血,如葉桂所說,不損胃,不破氣,不滋膩。臨床運用時,還要如法炮制,如柴胡用醋炒,枳殼、川芎亦需炒用等等。 關于疏調肝氣,張山雷在《臟腑藥式補正》肝部中曾強調“肝氣乃病理之一大門,善調其肝,以治百病,胥有事半功倍之故”。他在張潔古《臟腑標本藥式》行氣藥香附、川芎、青皮等“宣通暢達”的基礎上,補充了川楝子、白芍、山茱萸、青木香、天仙藤、廣木香、烏藥、延胡索、郁金、廣陳皮、橘葉、陳香木、竹茹、絲瓜絡、砂仁、蔻仁等,并分別對各藥功用特點作了按注。例如認為白芍藥能“收斂耗散之陰氣,攝納而涵藏之……實是肝膽氣浮、恣肆橫逆必須之品”,山萸肉“是為肝臟氣旺,蕩決莫制者無上妙藥”;用天仙藤系取其“疏通絡滯,宣導以利運行”,竹茹與絲瓜絡亦屬“入絡以助氣血之運用”。 柴胡入肝膽,主升散,主疏肝,在《本草經百種錄》中謂其木能疏土,故為腸胃之要藥;蘇梗能疏肝、理氣、解郁,有些本草方書說其性味辛溫,印人耳目。實際上蘇梗紫者白者均可用,尤以白蘇梗其味微香,《本草崇原》說它“氣味辛平”,并以為“能使郁滯上下宣行,凡順氣諸品,唯此純良……寬胸利膈,疏氣而不迅下”。據我的臨床經驗,凡是肝郁證或肝胃氣滯證表現為胸脘痞悶,隱痛及脅,口不干苦,舌苔薄白等癥,首選蘇梗。曾觀察140例慢性淺表性胃炎、淺表萎縮性胃炎患者,具有肝胃氣滯證而用蘇梗(配其他藥),服藥1~3月,平均一個半月,有效率第一卷26795%,未發現有因服蘇梗而化燥、生熱、傷陰的征象。 其他如合歡花性味甘平,功擅疏肝理氣,安神和絡,娑羅子亦入肝經,和胃疏肝、寬中理氣,又兼通絡。凡肝氣郁滯,犯胃逆心,心痛脘痛,胸痞氣滯者亦可配用。此外如綠萼梅、佛手片、佛手花、代代花、玫瑰花、白殘花、白蒺藜、木蝴蝶、八月札等亦都是疏肝理氣之品。 疏肝理氣法適用于胸脅、胃脘脹痛或隱痛,痛位不定,甚則引及背肩,伴有胸悶、脘痞、噯氣頻多,得噫則舒,癥狀的產生與加重常與情志因素有關,平素性情善郁,舌苔薄白,脈象弦或細弦。多見于慢性胃炎、慢性膽囊炎、慢性肝炎(無黃疸)、神經功能性疾患。婦女可并見月經不調,經期前后癥狀尤著,或伴有乳房脹痛有塊等癥狀。常用藥物如炙柴胡或醋炒柴胡、蘇梗、白芍、炒枳殼、香附、廣郁金、青陳皮、橘葉、佛手片,脘脅疼痛較著者加廣木香、延胡索等。胃氣不和,食欲不振者,配加炙雞金、谷麥芽、焦六曲(或建曲)等。疏肝理氣法還可配以通絡、化痰、清熱、化瘀等法。 六、中醫中藥治療重癥肝炎重癥肝炎的病死率較高,近年來通過中西醫結合的治療,存活者已不斷增多。據我的經驗,對此病要根據該病證的特點認真準確的辨證和選方用藥,是提高治療效果的關鍵所在。 (一)病證、病機特點根據重癥肝炎的臨床表現,屬于急黃的范疇,有的同時兼見三、四種病證,起病急,病情重,發展和變化快。 早在巢元方《諸病源候論》中就記載:“卒然發黃,心滿氣喘,命在頃刻,故謂之急黃。”說明本病有起病急、黃疸深、全身癥狀顯著、預后不良等特點。 患者在出現黃疸的同時,除伴有食欲不振、惡食油脂食品、惡心欲吐、神倦乏力等癥狀外,常伴有腹脹,開始以氣脹為主,往往朝輕暮重,食后脹甚。隨著病程的進展而每見腹形逐漸膨大,臍周及中、下脘部位叩之空空然,繼而出現水脹,因脹而礙于進食,飲食日減而腹大日甚,小溲短少而黃赤。由于短期內腹脹隨黃疸等癥狀加重而迅速增長,故腹皮多呈繃急,不若慢性疾病單腹脹之腹形隆起,如囊裹水之狀。這是重癥肝炎腹脹的特點。 本病出血部位不一,或鼻衄、齒衄先見,繼而便血和吐血,肌衄,或反復便血(黑便)為主,垂危時出現嘔血。熱灼營血的實證可與脾氣不能攝血的虛證同時兼見,上竅出血與下竅出血先后或同時出現,內臟出血與肌膚出血并發。 重癥肝炎每常為感溫熱病邪,以致身熱或高或低,汗出不解,神煩口渴。溫邪易傷津液,但常因腹部脹而不欲多飲,以致陰液易耗,傳變較速;經治療而病邪勢衰,又可因余燼復燃或重復感邪而再次發熱;邪勢深入至心營,可出現昏迷、痙厥,入血而致出血,甚則邪閉心竅、正不敵邪,導致厥脫等危急征象。病情嚴重之時,飲食不進,腹脹殊甚,食入常吐,欲尿而無溲液,欲便而無糞質,關格不通,病至危殆;或兼見水氣凌犯于肺,通調無權,因而喘促、肢腫。這些都是本病的特點,也是病勢嚴重,發展迅速、預后不良的表現。 我認為重癥肝炎的病邪主要是濕,濕與熱合,熱毒熾盛,這是基本病機。一是濕熱蘊結肝膽,膽熱而液泄,不循常道,入于血、溢于肌膚,濕熱邪盛,膽液被蒸郁而不斷外泄,是以黃疸日第一卷268深。黃疸越深,反映濕熱病邪越盛,其間呈平行關系;二是濕熱毒邪及于脾胃,升清降濁嚴重障礙,胃氣壅滯,脾氣不運,以致食欲不振、惡心、脘腹痞脹日益加重,濕濁內留而疏泄失常,開合功能不全,以致小溲短少,小便少則濕熱無下泄之機,這是本病病機的基本特點。兼夾溫熱病邪者,若邪熱勢盛,充斥三焦,及于營血,則血熱時起,有汗不解,伴有出血征象,濕傷氣分,熱傷陰津,病勢日重而氣陰日益耗傷,再加出血則營血尤虧,所以正虛的矛盾也幾乎從病程一開始即存在,病邪越盛則正虛亦甚。 平素脾胃功能不足者,易感外濕,往往外內合邪,形成濕困脾運。此外,有些慢性肝炎患者,病變反復活動,脾胃運化障礙,肝經濕熱不清,肝脾相互影響,互為因果。當正虛而濕熱毒邪熾盛之際,發展成為重癥肝炎;由于脾氣衰敗,土敗木賊,脾不制水,所以腹脹較甚,腹水持續增長,甚至水濕泛濫而成水腫,水氣凌心犯肺而為喘促、心悸、神煩、驚厥等癥。 體素陰虛之人,一旦罹疾,而濕熱邪毒較盛,尤易傷陰,熱灼營絡,更易導致出血,往往多處或反復出血,不易自止。出血之后,陰血尤傷,陰虛易生里熱,肺胃之津液與肝腎之陰均被耗損,以致津液日益不足,濕濁反而為患,以產生腹水。此類病人陰虛與水濕并存,治療比較困難??傊?,我認為本病病機的特點是邪盛正衰,在病情急劇加重的過程中,邪正矛盾始終交織在一起,互為因果。很多患者由于正不敵邪而惡化致危。認識這些特點,有助于指導預防、治療和判斷預后。 (二)治法研討祛邪為先,應做到早期診斷和早期治療,并須識別濕熱病邪所表現的各種征象,權衡濕熱病邪的輕重、主次,注意兼感濕邪的可能,將復感的病邪祛除在早期階段,截斷其迅速轉化的途徑。祛邪務盡,不留余邪,及時運用清熱化濕解毒之法。 祛邪之法,重在清熱化濕。當一經確診為重癥肝炎而邪在肝膽者,當以清泄肝膽為主;若濕犯脾土,兼用運脾化濕;若濕邪內留,水濕為患,應重在分利化濕,使病邪有下泄之機;膽腑濕熱,理宜通降,疏導腑氣,調暢肝氣,消其胃中積滯,使濕熱病邪隨腑行通調而得以排泄。 祛邪必兼治氣,因病邪在肝膽而疏泄失常,須以理氣疏肝;脾胃濕濁內盛者,應佐以理氣和胃或運其脾氣。通過行氣以降其火,以防陽絡損傷出血。若熱盛及血,形成熱與血結,瘀熱內留,使黃疸深重而不易消退,在清熱化瘀之中適當加用理氣之品,促使瘀熱消退。 運用祛邪法尚需注意兩點,一是用藥剛柔相濟,二是顧護脾胃。例如化濕祛邪,常用苦溫的蒼術、厚樸、陳皮、半夏等,這類藥物每易耗肝陰;苦寒清熱之品,苦燥也傷陰,故應佐以柔潤之品,使既能達到祛邪之目的,又可避免耗陰之弊。清熱藥苦寒傷脾胃,應酌加和胃理脾之品,服藥之前食少量米粥,以護胃氣。 清利肝膽濕熱常用茵陳、梔子、黃柏、虎杖、板藍根、大小薊、白茅根、車前子、垂盆草、澤瀉、薏仁等。重癥肝炎發病急,發展快,濕熱病邪往往易入營入血。根據其黃疸日益深重這一特點,也提示血液中濕熱瘀積嚴重,所以清熱必須早期配用清營之品。臨床常用犀角與上列諸藥相伍,有利于消退黃疸或控制病勢的發展。由于犀角現已不用,常用水牛角代之,每日30~60克,煎湯代水再加它藥入煎。也可取一部分水牛角煎湯代茶喝,俾藥力持久,使血中瘀滯之濕熱得以逐漸清除。舌黃、口干、身軀微熱、脈數、溲黃赤者,一般除上述諸藥外,還可酌配黃連、黃芩、生地、銀花、連翹、蒲公英等藥,也可同時服用六神丸或神犀丹以加強清熱解毒之功。又如羚羊角善清肝經之熱,可不待肝風內動而及早用之。 我個人經驗,治療重癥肝炎,茵陳必用,加秦艽、白鮮皮,可加強消退黃疸之效,秦艽祛風除濕,能治濕熱發黃;白鮮皮祛風燥濕,清熱解毒,也是治療黃疸良藥。 黃疸兼腹脹,是重癥肝炎的特征。吳鞠通《溫病條辨》中焦篇所載“由黃疸而腫脹者,苦辛淡泄,二金湯主之”。該方由雞內金、海金沙、厚樸、大腹皮、豬苓、通草等藥組成,雞內金必須重用,一般為15~20克,少則無效。臨床可配加茵陳、馬鞭草、玉米須、黑丑等,既能消黃疸,又能除腹滿。 重癥肝炎的濕證表現每較突出,由于濕滯較深,治宜宣泄。如上、中焦濕盛,可據證而用藿香、佩蘭、炒蒼術、厚樸、陳皮、法夏等藥,可佐以蔻仁、桔梗、枳殼、菖蒲、杏仁以宣通氣機而化濕濁;濕在下焦,膀胱氣化不利,小溲甚少者,用四苓散加車前子(或草)、滑石、通草、石菖蒲、杏仁、紫菀、前胡以宣透上焦,俾肺氣通調,以利小便。 濕郁甚者,應投溫通。重癥肝炎一般不用附子。但有下列情況者,可選用附子溫通。①黃疸深重,舌白而膩,舌質微紅,脈象濡弱,此雖非陰黃之證,但因濕邪深重,濕邪不祛,熱亦膠結不解,濕困于脾,苦溫芳化不效。②陽癥陰脈,腹中脹滿日甚一日,小溲短少,用消脹分利藥而其效不著,膀胱氣化不利,開少合多。③由慢性活動性肝炎發展至重癥肝炎,原系濕熱互結之證,但病程較久,正虛邪盛,病情突又轉重,整體而言雖屬陽黃,但黃色較晦暗、脈細或沉細,提示脾腎陽氣不振,有轉化為陰黃之征象。有上述情況之一者,方藥應注重溫通,而關鍵在于恰當地運用制附子,劑量宜小而不宜過大,我常用3~8克,一般用5克,常獲意外良效。按附子辛溫而善行,溫通十二經,濕邪得溫而化,得通而泄,雖用小量而經隧得通。如尚有熱象,仍可佐用芩連,取附子以反佐,亦有較好的療效。必須指出,一定要嚴格掌握適應證及時機,不能視為常法,更不能浪用附子。 再次是關于運用化瘀藥物的經驗體會,大致可分為四點。一是涼血化瘀,適用于重癥肝炎瘀熱灼傷陽絡而見出血,兼有血瘀之征,或黃疸深重,由于瘀熱相搏所致。常用藥如丹皮、赤芍、水牛角片、敗醬草、青蒿、丹參等。二是止血化瘀,適用于血瘀不祛,出血不止證候,常用藥如參三七、云南白藥、白芨、小薊、茜草、茅花、茅根等。三是養陰化瘀,適用于熱在里、發黃、脅下結癥,陰分已虛,舌質紅,脈細數之癥,常用藥如生地、鱉甲、白薇、女貞子等。四是行水化瘀,適用于本病濕瘀互結,水液不泄,腹脹浮腫者,常用藥如馬鞭草、澤蘭葉、王不留行、水紅花子等。 最后是有關扶正之法。據我的經驗,對重癥肝炎的清養扶正,首推西洋參,其次如麥門冬、太子參、懷山藥、沙參等品,補而不滋,清而不涼,對濕熱邪盛而見正虛者,較為適宜。具體運用時,還當權衡邪正盛衰的主次,緩急,用清養之法與祛邪相伍。西洋參需另煎,代茶飲服,也可加入其他煎劑藥汁之中,一般用量為病情嚴重時每日6~10克,病情穩定好轉時每日3~5克。 七、治療頑固性口腔潰瘍的經驗頑固性口腔潰瘍的病因病機不一,治法亦有差異。據個人經驗,大多數宜以調理脾胃為主,尤其是口腔粘膜潰瘍反復發作者,每與胃熱或脾虛有關;若兼有舌尖、舌邊潰瘍者,與心、肝氣郁或郁熱傷陰、營陰不足有聯系。不能簡單地一見口腔潰瘍概以“胃熱”論治。 例如患者李某,女,56歲,退休工人,于1983年5月12日來診。主訴口腔粘膜及舌尖、邊第一卷270等部位潰瘍經常發生,已歷半載,屢經中西多種藥物內服,并用外敷,注意口腔衛生,調整膳食菜譜,效均不著。飲食熱則灼痛難忍,以致影響食欲及食量。視舌上有薄白苔,邊尖微紅而有小潰瘍。診脈細弦而偶有歇止。詢知患者一年來操持煩勞,又兼情志抑郁,時覺頭目昏暈,夜寐不佳,心煩,有時心悸,心前區隱痛,繼而漸生口腔潰瘍,反復發作不愈。曾查心電圖偶見房性早搏,余無異常發現。閱前面處方,養陰清胃之品已用之甚多。分析此例病機,煩勞而兼情志不暢,肝陽上僭,肝氣失疏,心肝氣郁,心神不寧。擬方平肝、疏肝,養心寧神。藥用冬桑葉12克、白滁菊6克、枸杞子15克、杭白芍10克、娑羅子10克、炒枳殼10克、炒竹茹10克、炙甘草5克、炒當歸10克、紫丹參10克、朱茯苓12克、石菖蒲5克。每日1劑,午憩及夜睡前煎服。 此方服10劑后,口內潰瘍明顯好轉,諸癥均見改善,續服15劑,口腔潰瘍向愈,諸癥亦平。隨訪一年,口中潰瘍未發。按本例從肝與心論治,方中娑羅子早在《本草綱目》即記載此藥。甘溫無毒,溫中理氣,余常用之以舒心肝之氣郁,且能定胸脘之疼痛悶脹。 此外,治療口腔潰瘍的外用藥較多,常用者如冰硼散、綠袍散、錫類散、養陰生肌散等,均可根據病情選擇運用。對頑固性口腔潰瘍者有一簡易單方;取雞內金晾干,用鑷子或竹筷夾1~2個,在酒精燈上燒成炭狀,俟冷后研成極細粉末,置于瓶中,加蓋防潮。用時以少許粉末敷于口中潰瘍部位。如系舌邊、尖部潰病,可將雞內金炭粉少許置于掌中,以舌潰瘍處直接舐藥即可。每日三次,先漱口,后敷藥,半小時內勿進食、勿飲水,頗有良效。 對頑固性口腔潰瘍,由于臟腑病變所致的局部征象,還需辨證施方,內服藥或內服與外治相輔治之,庶可提高治效。 八、黑霉苔應分清是濕是熱慢性胃病見黑霉舌苔者,臨床并不少見。首先應詢問是否服用過何種藥物?如鉍劑藥物服后有黑苔,停藥后可自行消退。其次要排除食物染苔,因食物染黑者,苔色浮,漱洗即可清潔。若非上述兩種情況而見黑苔,按病機分析。舌黑而潤者,常由于胃中濕熱所致;舌黑而干者,良由里熱熏蒸,此其大概。聯系患者表現的其他癥狀,四診合參,隨證而治之。舌為胃之鏡。舌上黑苔漸化薄而漸消則病好轉,舌黑不化或加深加厚則病變發展。故黑苔之消長對診斷和判斷預后具有一定意義。 苔黑而潤,內有濕濁。濕之形成,由于胃津不歸正化,并由脾失運化之權,升降失常,氣機不暢,濕泛于舌,出現苔黑。治法當以化濕為主。藥用芳香,性溫,以宣通氣機,使濕隨氣化,濕從溫化。1989年4月17日診患者丁某,男,77歲,退休工人。自訴舌苔黑,食欲不振,少飲少食,形漸以瘦,胃中痞脹,經檢查為“慢性淺表性胃炎”。但服中、西藥歷3月余,曾用平胃、香砂之類,癥狀未見減輕,舌上黑苔未化。尋思再三,取芳香宣通溫化之法,處方:藿香15克、佩蘭10克、炒陳皮6克、法半夏10克、石菖蒲6克、通草3克、云茯苓20克、益智仁10克、白杏仁10克、炙雞金8克、石見穿30克。囑服7劑,每日1劑,2次煎服。復診時謂飲與食均有增加,胃中漸覺舒暢。黑苔色已化1/3。仍守原方再服14劑后,舌黑基本消退,諸癥均獲改善。分析上方,藿香、佩蘭芳香化濕;陳皮、半夏、茯苓除痰濕和胃氣,杏仁是上焦藥,與前幾味化濕藥相伍,旨在宣通氣機;石菖蒲辛而微溫,具有開竅、豁痰、理氣、祛濕之功,《別錄》謂其“溫腸胃”;通草宣通濕邪,石菖蒲與通草同用,意在宣竅通絡,《靈樞》早就提出胃也有竅。二藥與他藥相第一卷271伍,化胃濕,通胃竅,氣化得利,升降得運而濕濁得以逐漸祛除;用益智仁入脾、胃、腎,溫脾胃而暖腎火,攝涎祛飲,醒脾益胃,在本例方中雖非主藥,卻是化濕除飲之本,杜絕生濕之源。全方藥性平和,善為相互協調,因而奏效尚稱滿意。 艾某,男性,42歲,工廠管理干部。1989年3月27日來診。舌苔黑而干,歷數月未退。自述脘脅灼熱,痞脹,食欲不振,神倦乏力,夜寐多夢,小溲微黃,眼結膜充血,舌苔灰黑少津,診脈頗有弦象。胃鏡檢查謂“慢性淺表性胃炎”。詢知工作較緊張,辦事性急。析其病情,良由肝經郁熱,木火內熾,疏泄失常,乘侮胃脘,胃氣不和,影響納谷磨化功能,肝胃郁熱上干,胃津煉聚為濕,是以舌苔灰黑而干。數月來雖經服藥調治,方藥以治胃為主,其熱源于肝經,木火不靜,病根難除。擬以清泄肝胃,藥用冬桑葉15克、牡丹皮10克、水牛角片15克、麥門冬15克、黃芩10克、白蒺藜15克、法半夏6克、佩蘭10克、炙內金6克、石見穿20克、生甘草5克、茵陳10克、茅根30克。服藥14劑,癥狀改善,舌苔灰黑漸退,舌上漸潤,乃去水牛角片,改桑葉為10克,加谷麥芽各15克,繼服14劑,諸癥均安,舌苔薄白。隨訪2年,癥狀不著,舌色如常人。 此例所用桑葉、丹皮,涼而不寒,清肝經之郁熱,加水牛角取其涼血清熱,黃芩、白蒺藜泄肝,麥門冬生津養胃,茵陳、茅根清利而使濕熱下泄,佐以半夏、佩蘭和胃化濕,因其郁熱生于肝,犯于胃,熱中又夾有濕,以熱為主,以濕為次。且既有食欲不振,胃脘痞脹,故不用寒損胃之品。本例重在清肝化濕,示其治病必求其本,用藥貴在變通。 九、便秘從肺論治患者王某某,男,72歲,退休職工,1990年5月9日來診。病起10余年,大便秘結難解,約5~8天一次,腹部痞脹不適。兩年來隔日用一次開塞露,已成依賴性。雖經多方服藥調治,飲食配合,效果不著。近查X線鋇劑灌腸,升降橫結腸均未見異常,乙狀結腸顯示清晰,較粗大而長,直腸正常,印象為乙狀結腸冗長。癥見咳嗽,咳雖不甚,痰亦不多,登樓自覺氣短,飲食正常。舌質略暗紅,舌苔薄凈,脈象弦緩。年逾七旬,氣陰本虛,腸府失濡,傳送無力。肺與大腸相合,肺氣不利,腑行難暢。故治法當用利肺、滋液、潤腸通秘之品。 處方:紫菀15克、白杏仁15克、麥門冬20克、川百合15克、全當歸10克、前胡10克、桃仁15克、郁李仁15克、麻仁20克、枳殼15克、炙甘草5克。每日1劑,2次煎服。 服上方10劑后,隔日大便自解一次,不必再用開塞露,續服14劑??人韵В蟊闳钥筛羧找淮巍D擞谠饺デ昂?,改百合為30克,配7劑藥,大鍋同浸一宿,翌日煎煮藥汁三次,濃縮至稠,加蜂蜜7匙,收膏,每日沖服2匙。服完再按原方配藥如法煎煮收膏服用,4個月后,每日服一匙即可,大便通暢,停用開塞露。 按:本例“乙狀結腸冗長”,可能屬先天性,然癥狀卻見于老年時期,說明氣虛而腸腑失濡,傳送無力,以致大便干結難解。肺氣不利,不能降氣,亦能使便秘加重。故治從上焦肺金,用紫菀、前胡、麥冬、百合,宣補相合,調暢氣機,并取《世醫得效方》五仁丸意,加杏仁、桃仁、郁李仁,配合東垣潤腸丸去羌活,復方圖治,重在利肺而收效。 十、慢性胃炎陰虛夾濕如何治療臨床上遇到有的慢性胃炎患者,胃陰已虛,卻又夾濕,治療用藥頗為棘手,現就此問題,談談個人的意見,以供參考。 胃病陰虛夾濕,一般癥狀較多,其中具有特征意義的征象之一,就是舌質紅而干、舌苔白膩。既然陰津虧虛,為何又有濕濁,這不是相互矛盾嗎?我是這樣理解的,這類患者有三種可能性。一是整體屬陰虛,也包括胃陰虛,局部臟腑有濕濁,一般源于脾胃;二是由于肝胃氣滯而生郁熱,久則耗傷陰液,氣滯津凝而成濕濁;三是由于藥物因素,辛燥過度,或某些化學藥品“制酸”太過,導致陰虛,而原有部分濕濁尚未盡化所致,這都是從臨床所見的病史資料中分析而獲得的認識。 體素陰虛而脾胃有濕者,可以先從化濕為主,濕祛后重在養陰。氣滯化熱傷陰有濕者,宜行氣清熱,佐以化濕。熱清、濕祛而陰未復時,再予養陰。藥物所致陰虛而尚有余濕者,停服原來之藥,先復其陰,陰液漸充,再化其濕。 上述治則步驟,在某些患者的治程中,還當根據具體癥征,靈活掌握。 胃陰虛,需養陰,有濕濁,應化濕。用藥必須注意:養陰勿過于滋膩,化濕勿過于辛燥,以免滋陰助濕,燥濕傷陰。養陰以甘涼為宜,如麥門冬、沙參、蘆根等,佐以甘平、甘酸,如山藥、白芍、甘草等品。鮮石斛甘涼微寒,生津之效著而不礙濕;若濕邪漸去而胃陰尚虧者,可加用玉竹、烏梅、生地等。化濕以微辛微苦為宜,陳皮、法夏、川樸花、佩蘭等為一般常用之品,參以苡仁、蘆根、茯苓、通草之淡滲。濕濁經久難化者,可用石菖蒲宣竅化濕。此外,藿香芳香化濕,鼓舞脾胃,益智仁溫脾化濕,均可選用。 胃陰虛夾濕濁者的飲食調理也特別重要,總以清淡而富于營養為宜,戒煙酒,勿飲濃茶。 十一、運用浙貝母的經驗浙貝母一般多用于化痰止咳,我常用于治療胃脘疼痛。據《本草正義》記載“入足陽明、厥陰”?!侗静菡x》列述其多種功用,認為“無非清熱泄降四字,足以賅之”。并轉引《別錄》“療腹中結實,心下滿……苦泄散結,皆能主之”。近代以其能制胃酸,配烏賊骨研成粉劑,治療胃、十二指腸潰瘍病,但從浙貝母之實際功效而言,對慢性(淺表性或萎縮性)胃炎均有一定適應證,根據我的經驗,由于配伍用藥不同,此藥既能制酸,又能增加胃酸。根據我多年來在臨床遇到疑難胃病患者,常配以浙貝母而獲效。主要適應證是肝胃郁熱證,亦適用寒熱兼夾證,或胃酸增多的中虛氣滯證。如屬肝胃郁熱者,浙貝母與黃芩、黃連、丹皮、山梔、白芍、青皮、蒲公英等同用。寒熱兼夾者,加入紫蘇(葉或梗)、良姜、陳皮、香附等。中虛胃寒氣滯而多酸者,浙貝母可與黨參、黃芪、茯苓、炙甘草、桂枝、白檀香(或沉香)、烏賊骨或煅瓦楞子等同用。有些患者療效不夠好,一經加用浙貝母癥狀很快改善。 十二、運用肉桂的體會 肉桂(桂心)辛溫味甘,入心、脾、肺、腎諸經。具有補元陽、暖脾胃、除積冷、通血脈等功用,適應證較廣,為醫家所常用。使用得當,常可收到奇效。現據個人經驗,舉其數則,以供同道參考。 1.消渴?。簱督饏T要略》所載“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飲一斗,小便一斗,腎氣丸主之”。 由于對該病病因病機與證治的認識不斷發展,一般以陰虛燥熱為多,故腎氣丸多適用于下消證候,如腎陽亦虛者,方用桂附。然而,肉桂不僅適用于下消,對一般消渴病證,只要配伍得當,其效甚良。即使是陰虛燥熱之證,在滋陰潤燥方中加入肉桂,其效亦較顯著。若氣陰俱虛,燥熱不甚者,加入肉桂,效果亦佳。用量一般為15~3克,后下。 2.便秘:長期大便秘結,腹部脹滿難受,老年腎虛之人,可有“冷秘”,年輕者一般以氣滯、脾虛或陰液不足者占多。如吳某,女,16歲,中學生,便秘已數年,經鋇灌腸X線檢查,謂結腸較大。平時用種種治法,如多食蔬菜、麻油、蜂蜜、水果,服通便藥等,尚能維持通便。一年前冬季因功課緊張,腹脹難受,便秘加重,上法效果不著,情緒低落,影響健康與學習成績。1986年12月初由家長陪同來診。從四診分析,證屬肝脾氣滯,腸腑失濡,閱病歷,原來處方均符合病機。然自訴癥狀無明顯改善,腹部脹滿殊甚,大便不暢,二三日一行,乃于原來方中加用肉桂2克(后下)。服5劑后來復診,謂藥入腹中,鳴響陣陣,大便暢行,每日一次,腹脹顯著改善。仍予原方加廣郁金10克,藥服10劑,腹脹已基本消失,便通,精神狀態亦漸復正常。以后仍繼續隔日服藥1劑,以資鞏固。歷3月而病已向愈。 3.夏暑無汗:夏季高溫,排汗液以散熱,可維持正常之體溫,此乃生理之常。夏暑無汗者,體溫可略高,常伴有心胸不適,肌膚灼熱,神倦乏力等癥。有因暑濕遏于營衛,有因體虛衛陽不足,或緣營血虧虛,以致汗液不泄。余治此類證候,在辨證的基礎上,常配用肉桂而使病情改善,肌膚汗泄。用量為每日15~2克,煎劑后下。有的病例先用桂枝未得汗,改用肉桂而奏效。按桂枝達表,肉桂入里,此其一般性能。然肉桂辛甘,亦能發散行表,誠如《本草綱目》所述“開腠理,致津液,通其氣者也,圣惠方云,桂心入心,引血為汗……”據個人經驗,因暑濕遏于衛表者,香薷、青蒿、銀花、黃芩、杏仁、薏仁、橘皮、荷梗等等,隨證用藥,與用肉桂少量,以啟汗竅。 若因氣虛衛陽不足者,黃芪、太子參、懷山藥、炙甘草、生姜、大棗等配以肉桂?;蛞匀夤鹋c桂枝同用。如屬營陰不足,津虧而汗出少者,當歸、生地、枸杞子、綠豆衣、麥門冬、蘆根、玉竹之類,配加肉桂,以陽行陰,助液泄汗。此亦肉桂之又一妙用。 此外,如腹部寒凝氣滯而致疼痛,不論上腹、下腹,肉桂堪稱良藥。久瀉、肌無力、脘腹痞脹、食欲不振等等脾氣虧虛證候,在辨證治療效果不著時,加入肉桂一味,甘以補脾,辛以通陽,亦可改善治效。其他如悸、喘、腫、腰痛、小便不利等等病證,肉桂之適應證亦甚廣,茲不一一贅述。總之,肉桂是一味重要藥,寒證固宜,熱證可以反佐用之。 十三、解酲法治療一得解酲是中醫治療因酒所傷的治法。東垣立葛花解酲湯,以葛花為方名。另有枳子亦專第一卷274治酒毒疾患。此二味是解酲專用藥物。配入砂仁、蔻仁、陳皮、干姜、神曲等理氣寬胸膈而和胃,茯苓、澤瀉以利水滲濕,使酒毒從小便下泄,治療醉酒后胸脘痞脹,不思飲食,小便不利之證。確因飲酒所傷,酒毒內蘊,即使已距酒醉有一定時間,有些患者仍可據證而參用解酲之品。 或先予解酲,后補其虛,有利于清除病因,杜絕病機演化,改善其病變和癥狀。從治療學范疇而言,似屬于治療之法,符合“治病必求其本”的原則。 1990年8月20日診一患者楊某,男,54歲,工程行政干部。平素工作較忙,三年來應酬頻繁,常飲白酒,并常酣醉。漸致右脅隱痛,神倦乏力,飲食尚可,食飲欠振,口干欲飲,夜寐多夢。 多次查肝功能,白球蛋白比例為1∶1,蛋白電泳υ30~31%,肝炎抗原抗體均陰性,B超檢查提示肝硬化征象。視其面部微紅、略有紅縷,舌質紅,苔薄凈,診脈細弦。病屬脅痛。分析病機,良由勞倦飲酒過量,郁熱傷肝,氣滯失疏,肝陰不足。治以解酲清熱,滋養肝陰,佐以行氣,處方:葛花10克、枳子10克、水牛角片15克、茅根30克、生甘草5克、炒當歸10克、杭白芍15克、枸杞子15克、川石斛10克、延胡索10克、砂仁15克(后下)、炙雞金10克。服7劑后,右脅痛減輕,食欲改善,惟覺口干欲飲水。乃于原方去砂仁,改川石斛15克,加玉竹15克,再服14劑??紤]酲毒漸祛,肝陰未復,擬予一貫煎加減。處方:大生地15克、枸杞子15克、麥門冬15克、白芍15克、川石斛5克、淮山藥15克、玉竹15克、黃精15克、水牛角15克、茅根30克、川楝子10克、炙雞金6克。服10劑,癥狀均消失,面部潮紅不著,舌紅之色轉淡,口干亦減輕。 復查肝功能均正常,白蛋白41克%,球蛋白29克%,白球蛋白比例正常,蛋白電泳υ184%。 續予原方加減調治,至11月19日再查肝功能,白蛋白45克%,球蛋白28克%,蛋白電泳υ20%。隨訪至1991年4月,癥狀不著,正常工作,已戒酒不飲。 本例患者病因與飲酒有關,酒毒傷于肝,郁熱傷于陰。故先參以解酲,取葛花與枳子二味,配以清熱養肝理氣和胃。清熱取水牛角善清血熱。肝為藏血之腑,酒性辛熱而善入血分,故本人常從清營涼血考慮而選用水牛角。一貫煎為養肝滋陰之常用方,閱前醫所投方藥,亦以此方此法為主,但單用養肝滋陰,不僅癥狀未改善,復查肝功,白蛋白及球蛋白均仍異常。故體會到解酲之品可能起到祛除病因之作用,足證中醫解酲一法之可貴。 經驗方一、疏肝和胃湯(散)藥物組成:蘇梗10克、制香附10克、炒枳殼10克、佛手片10克、炒白芍15克、炙雞金6克、炒陳皮6克、炙甘草5克、石見穿15克。 劑型:一般用湯劑,也可將上列藥物研末,制成散劑。 用法:湯劑每日1劑,2次煎服。散劑每包15克,紗布包、扎緊,開水泡燜或煮沸后服湯,每次1包,1日2~3次。 適應證:適用于肝胃氣滯證。表現為胃脘痞脹,脹甚則隱痛,可及兩脅,食后尤重,得噯氣則舒,情志不暢易誘發或加重,舌苔薄白,脈象細弦等癥。凡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腸潰瘍、胃下第一卷275垂、胃粘膜脫垂等疾患具有肝胃氣滯證者,均可隨證服用。 二、養胃湯藥物組成:北沙參10克、麥門冬15克、石斛10克、川百合15克、杭白芍15克、甘草5克、綠萼梅10克、木蝴蝶6克、炒當歸10克、炒山藥10克。 劑型:湯劑。 用法:每日1劑,2~3次煎服。 適應證:適用于慢性胃病胃陰虧虛證。表現為胃脘痞脹不適,有嘈熱感,食少、口干欲飲,久病形體消瘦,舌質干紅少苔,脈細等癥。 三、殘胃飲藥物組成:炒白術10克、炒枳殼10克、炒白芍15克、制香附10克、五靈脂6~10克、刀豆殼15克、柿蒂10克、石見穿15~30克。 劑型:湯劑。 用法:每日1劑,2次煎服,服后即平臥半小時。 適應證:凡經胃次全切除術后,殘胃(包括吻合口)有炎癥,具有胃脘痞脹、隱痛、口苦、食量少、乏力等癥狀。 如胃中有嘈雜灼熱感,口苦著明,口干,舌苔微黃者,加黃連2~3克,象貝10克,蒲公英15~30克。如舌苔白膩、口苦、口甜而膩,不欲飲水,夾有濕濁者加藿香10克、佩蘭10克、陳皮6克、厚樸10克。若舌質紅,口干,形瘦,脈細數,胃陰不足者加麥門冬15克、石斛10~15克,脘宇隱痛,痛位固定,舌上有紫色,兼血瘀者加紫丹參10克、桃仁10克、制軍3~5克。 四、久瀉方藥物組成:焦白術10~15克、焦白芍15克、炒山藥15~30克、茯苓15克、黃連2~3克、補骨脂10~15克、炒防風10克、焦楂曲各10~15克、炙甘草5克、仙鶴草15~30克。 大便帶膿血者,加地榆15克,苦參5~10克,煨木香5~10克。 劑型:湯劑。 用法:每日1劑,2次濃煎溫服。 適應證:下利經久,大便溏泄,一日數次,腹痛腹鳴,神倦乏力,舌苔薄白,脈細或細弦等脾腎兩虛,兼有肝郁之證。 五、消渴驗方藥物組成:大生地15~25克、懷山藥15~30克、肉桂2~3克(后下)、黃芪10~15克、麥門冬15~25克、黃精15克、地骨皮15克、僵蛹15~30克、茯苓15克、鳥不宿10~15克。 劑型:湯劑。 用法:每日1劑,3次煎服。 適應證:消渴久病,易饑、口干,神倦肢軟,舌質淡紅,舌苔薄凈,脈細,血糖、尿糖高于正常。 如有其他合并證者,隨證加減。 六、健脾養肝湯(膏)藥物組成:炒黨參10克、炒白術10克、炒山藥15克、全當歸10克、炒白芍15克、枸杞子10~15克、夏枯草10克、鳳尾草15克、敗醬草15克、生甘草3克、炙內金6克、豬苓10克。 劑型:湯劑。或以15~20倍量,加水濃煎3次,去渣,文火濃縮,加白糖300~500克,收膏。 用法:湯劑每日1劑,2次煎服。膏劑每次1匙,開水沖服,1日2~3次。 適應證:慢性肝炎具有肝脾兩虛,濕熱未盡之證。表現為脘腹痞脹,飲食不香,肝區隱痛,神倦,小便有時微黃,舌質微紅或淡紅,舌苔薄凈,脈象細弦,肝功能有異常,谷丙酶增高或波動,肝炎病原標志物有陽性異常的患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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