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漏,亦稱“崩中”“漏下”,其發病機理較為復雜,常是因果相干,氣血同病,多臟受累,故屬婦科難證、重證?!杜谱C治約旨》說:“崩中者,勢急癥危;漏下者,勢緩癥重。其實皆屬危重之候。” 崩漏之證,通常分為血熱、血瘀、脾虛、腎虛等,血熱之中又有虛實之分。先生認為,崩漏可以突然發作,亦可由月經失調發展而來,雖有肝郁血熱、外感熱邪或外感濕熱,但總以虛者為多。臨床無論“崩中”或“漏下”,最后還是以損血耗氣告終。只是“急”“緩”有別。“崩中”出血量多,來勢急驟,故當偏于“固澀止血”,尤其在暴崩之際,“留得一分血,便是留得一分氣”,古人用獨參湯補之,其理也在于此;“漏下”出血量少,淋瀝不斷,來勢較緩,當審因論治,調補氣血。 既然是損血耗氣,以虛者為多,所以益氣健脾,強其統攝之權,滋水補腎,固其封藏之司,調其沖任,就當常寓于治療之中。為此先生自擬膠紅飲治療崩漏,常取得滿意的療效。 膠紅飲 阿膠(烊沖)12克,紅花4.5克,炒白術12克,桑寄生12克,續斷12克黨參12克,狗脊12克,當歸9克,黃芩9克,血余炭9克,生龍骨(先煎)30克,生牡蠣(先煎)30克。 膠紅飲與《金匱要略》膠艾湯不同,膠艾湯重在溫宮止血,而膠紅飲是集健脾、補腎、固澀、止血為一體的止血方,較偏于補虛。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加紅花一味,使全方靜中寓動,澀而不滯,加黃芩一味,清熱助血歸經,組方構想十分嚴密。 隨癥加減 (1)血瘀甚者:加丹參。 (2)腹寒而痛者:加陳艾葉、制香附、烏藥。 (3)氣滯而腹痛者:加制香附、烏藥、陳皮、川楝子。 (4)熱重者:加白薇、蒲公英。白薇善清血中熱邪,用此甚佳。 (5)出血量多者:可酌加茜草根、陳棕炭、藕節炭、炒蒲黃、苧麻根等。 (6)腎虛甚者:加菟絲子、山藥。 (7)氣虛甚者:去黨參,改吉林參,加茯苓、炙甘草。 霍某,女,40歲。1967年2月20日初診。 月經前期,半月即來,有時甚至一月三次,經量特多,色紫黑有塊。在多家醫院診斷為子宮內膜增生癥。此乃崩漏也,膠紅飲主之: 紅花4.5克,阿膠、炒白術、桑寄生、續斷、黨參、狗脊各12克,當歸、黃芩、血余炭各9克,生龍骨、生牡蠣各30克。9劑。 二診:藥后腹中自適,加山藥、菟絲子各12克,6劑。 三診:本月月經延至二十余日來,量稍約,血塊稍少。即以前方續服。調理兩月余,月事漸趨正常。 劉某,女,40歲。1967年2月16日初診。 住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民醫院,診斷為功能性子宮出血,經刮宮而出血仍不止,少腹痛而拒按。膠紅飲主之: 紅花4.5克,阿膠、白術、桑寄生、續斷、黨參各12克,當歸、黃芩、制香附、烏藥、白薇各9克,陳艾葉、陳皮各6克。 6劑而血止,少腹痛平。調理一月愈。 莫某,女,28歲。1967年1月2日初診。 自1966年7月28日始,陰道流血延續不斷,時多時少,夾有血塊,少腹痠脹不適。每次漏下約十余天,可停七八日,再反復漏紅。10月份曾在自治區人民醫院做診斷性刮宮,確診為子宮內膜增生癥,脫落不全。手術后流血仍不止。采用人工周期療法(己烯雌酚)流血仍不止。伴有惡心嘔吐、腹痛、食欲減退諸癥。至12月4日,經漏量又見增多。12月20日轉來自治區中醫院。當時陰道流血仍多,帶有血塊,呈粉紅色,有心悸疲乏感。既往有腎盂腎炎、關節炎及副鼻竇炎史。苔脈正常。過去中醫曾投清營固絡止血諸方無效。來院后初診予歸脾湯6劑,不應,流血仍多,遂邀先生會診。 思及本癥乃子宮內膜增生脫落不全,且漏下夾有血塊,乃瘀也。然漏下日久,兼之既往有腎盂腎炎史,故其腎氣必虛。因而此癥不宜純補純止,亦不宜純破,試用加味膠紅飲投之: 阿膠(烊沖)12克,紅花4.5克,烏賊骨12克,茜草根9克,白術12克,黃芩9克,白薇9克,丹參9克,生龍骨、生牡蠣各30克,血余炭6克,炒蒲黃12克。 4劑血下減少,再服4劑,陰道流血停。觀察半月,未再見漏下,遂出院。 陳某,女,37歲,工一師機械廠。1966年4月7日初診。 向來月經提前,自3月15日月經來潮后,迄今已二十余天,猶淋瀝不凈,色仍殷紅,頭昏乏力,苔白,脈虛數。處方: 阿膠(烊沖)9克,陳艾炭9克,陳棕炭9克,蒲公英15克,黃芩9克,炒白術12克,煅龍牡各24克,炒續斷12克,桑寄生12克,煨升麻3克,苧麻根9克。 6劑漏紅全止而愈。 王某,女,38歲,病案號7545。1965年9月13日初診。 今年8月因少腹痛,陰道下血,住自治區人民醫院行人工流產術。術后仍有陰道出血,又進行第二次刮宮。出院后陰道下血仍不止,迄今已淋瀝一月余,頭昏乏力,納呆神倦,少腹有下墜感,腰痛,苔白,脈細。區人民醫院診斷為子宮發育不良。乃積血潴留,炎癥未消,予加味膠紅飲: 阿膠(烊沖)9克,紅花4.5克,炒蒲黃18克,藕節炭9克,陳艾炭9克,焦白術12克,杜仲12克,續斷12克,當歸9克,蒲公英18克,甘草9克。 另日服定坤丹1丸。共服9劑,漏紅止。停定坤丹,調理5劑,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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