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陽虛欲作奔豚證: 原文65、發汗后,其人臍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 提要:汗后心陽虛下焦水氣欲動,欲作奔豚的證治。 語譯:發汗太過傷心陽,腎陽上助于心,無力抑制下焦水寒之氣,水氣內動,故患者自覺臍下小腹部動悸不寧,似有上逆欲作奔豚之勢,當用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 辯證要點:臍下悸,欲作奔豚,小便不利。 病機:心陽不足,下焦寒水欲動。 治法:溫通心陽,化氣利水。 方藥: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 茯苓半斤,桂枝四兩,甘草二兩(炙),大棗十五枚。 上四味,以甘瀾水一斗,先煮茯苓減二升,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現代用法用量:茯苓40g,桂枝20g,炙甘草10g,大棗5枚。 上藥先煮茯苓后內諸藥,水煎取汁,分3次溫服。 作甘瀾水法:取水二斗,置大盆內,以勺楊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顆相逐,取用之。 方解:苓棗——健脾培土制水 注意事項:A本方重用茯苓半斤(折現代125g)先煎,意在加強排邪之力。 臨床體會:刑錫波說“此方為預防奔豚之方。余常用此治心陽衰弱而誘發之水腫,頗具功效。然只限于初期的兩腳水腫,髖部按之亦有指凹痕者。若腫勢較甚,延及腹面,此方中必須加黃芪,效果方能理想。臨床體驗,此方對心陽不足而誘發輕度水腫或停水有效。” 6、心陽虛奔豚證: 原文117、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奔豚,氣從少腹上沖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更加桂二兩也。 解詞:(1)奔豚——為證侯名。指患者自覺有氣從少腹急沖胸咽,發作憋悶欲死,痛苦異常,時發時止的證侯。 提要:心陽虛,下焦寒氣上沖而發奔豚的證治。 語譯:誤用燒針發汗,外寒從針處侵入,局部見核起而赤。汗出則心陽虛損,水寒之氣乘虛上沖,證見氣從少腹上沖心胸而發為奔豚。其外治當以艾柱灸針處之赤核各一壯,內服桂枝加桂湯。 成因:誤用燒針發汗,引起兩個并發證:一是引發奔豚;二是針處被邪毒感染。 辯證要點:陣發性氣從少腹上沖心胸,伴心悸等。 病機:心陽不足,下焦陰寒上之氣乘虛上逆。 治法:溫補心陽,平沖降逆。 方藥:桂枝加桂湯。 桂枝五兩(去皮),芍藥三兩,甘草二兩(炙),生姜三兩(切),大棗十二枚。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本云:桂枝湯今加桂滿五兩,所以加桂者,以泄奔豚氣也。 現代用量:桂枝25g,芍藥15g,炙甘草10g,生姜15g,大棗4枚。 水煎取汁,分3次溫服。 方解:重用桂枝——通心陽,平沖逆 臨床應用:(1)奔豚證:患者可見腹痛、心悸氣短、胸悶氣促、恐怖欲死,甚則冷汗淋漓、眩暈跌撲等,片刻逆氣平息則復如常人。 方劑鑒別: 苓桂甘棗-誤治傷心陽-下焦水飲欲動—心悸-欲作奔豚—臍下悸為主——————化氣行水 桂枝加桂-誤治傷心陽-下焦寒氣上逆—心悸-已作奔豚—氣從少腹上沖心為主——平沖降逆 六、心陰陽兩虛證: 原文177、傷寒脈結代,心動悸,炙甘草湯主之。 語譯:外感病病程中,見脈結代,心動悸,多為其人心陰陽素虛,復感外邪,心之陰陽氣血受損,正氣不支,心臟失養,當用炙甘草湯治療。 提要:心陰陽兩虛的證治。 成因:平素陰陽氣血不足,患傷寒后正氣不支,心臟失養。 癥狀:脈結代(即脈律不整,有歇止)——陰陽氣血不足,血脈不充,脈道不續。 辯證要點:脈結代,心動悸。 黃煌認為:炙甘草湯多見于形體消瘦且面容憔粹之人,體形肥胖,面色暗赤或油膩者不適宜。 病機:心陰陽兩虛,心脈失于煦養。 治法:溫通復脈,滋陰養血。 方藥:炙甘草湯。 甘草四兩(炙),生姜三兩(切),人參二兩,生地黃一斤,桂枝三兩,阿膠二兩,麥冬半升(去心),麻仁半升,大棗三十枚。 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內膠烊消盡。溫服一升,日三服。一名復脈湯。 解詞:清酒——指清醇的陳米酒。《周禮.天官.酒正》載有三酒:即事酒、白酒、和清酒,皆用米加酒曲發酵而成。隨釀隨吃者,名事酒,給辦事的人飲用;冬釀春成者,名白酒,用于招待賓客;冬釀接夏而成者名清酒,用于祭祀天地和祖先。 現代用量:炙甘草20g,生姜15g,人參10g,生地83g,桂枝15g,阿膠10g,麥冬33g,麻仁8g,大棗10枚。 用清酒500ml,水500ml煮取300ml,去滓納阿膠烊化,每服100ml,日3服。 方解:炙草參棗——補益中氣 注意:A、本方煎煮要求“清酒七升,水八升”,僅煮“取三升”,即水酒各半,久煎之意。久煎則酒力不峻,辛散溫通,既可行氣血助藥力通行血脈,又可監制陰藥陰柔之性。久煎則充分發揮本方甘緩和中、甘溫化陽的作用。方中清酒即東漢時期農民自釀的米酒,酒度較低,現無清酒,臨床也可用黃酒代之。 B、方中生地指鮮生地。漢時稱曬干的地黃為干地黃,新鮮的地黃為生地黃,臨床應用時,若無鮮生地時,可用生地125g。 岳美中教授說:“仲景炙甘草湯以炙甘草為名,顯然是以甘草為君。陶弘景認為甘草具通血脈,利血氣之功能。此方用大棗達30枚之多,在《金匱》、《傷寒》諸方中唯此方為最。而本方中藥味用量之中堪與比肩者唯生地250g。考大棗《本經》主補少氣,少津液;十棗湯、葶藶大棗瀉肺湯中重用大棗,都是恐峻藥傷津,為保攝津液而設。生地《本經》主傷中,逐血痹;《別錄》主通血脈,利氣力。則大棗、地黃為輔助甘草通經脈,利血氣之輔藥無疑。此方生姜是合人參、桂枝、酒以益衛氣,各有專職,非尋常姜棗配伍之例。” 問曰:“此方以膠、麥、麻、地、棗、草補益營血,以參、桂、姜、酒補益衛氣,使陽行陰中,脈得以復,則已有領會。唯用陰藥則大其量,而陽藥用量反不及其半,還不能理解?”蓋陰藥非量重,則倉卒間無能生血補血,但陰本主靜,無力自動,必憑借陽藥之主動者以推之挽之而促激之,才能上入于心,催動血行,使結代之脈去,動悸之證止。假令陰陽之藥平衡,則濡潤不足而燥烈有余,如久旱之禾苗,僅得點滴之雨露,立見浠干,又怎能潤枯澤槁呢?此方煮服法中,以水酒濃煎,取汁多氣少,其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臨床體會:刑錫波認為:本方對傷寒后津血兩傷,心氣衰弱出現脈結代,心中悸動不安,有顯著療效。 余澤運認為:本方治療身體瘦弱之人外感病后合并病毒性心肌炎而見心陰陽兩虛,表現為心悸、心電圖為室性或房性早搏,脈見結代者,用本方療效較好。若心臟有器質性病變而造成心悸脈結代,則此方療效較差。且本方用《傷寒論》原方折半之量,2—3劑即可顯效,用小量效即不顯。但若用量過大易致滑腸腹瀉,可采取一劑藥多次少量頻服,縮小服藥間隔而不減少每天的服藥總量,即可減少滑腸之副作用。 案22——心悸(病毒性心肌炎并頻發室性早博): 患者張某,女,50歲,1997年11月20日診。 患者一月前患病毒性心肌炎,在本鎮醫院住院2周,經用“苷鎂極化液”靜點后病情好轉出院,一周前患者感心悸,到醫院經心電圖檢查診為“頻發室性早博”,經中西藥治療不見好轉,特來本所就診。刻診:患者自訴胸悶心悸,稍勞加劇,伴頭暈、乏力,面色咣白,舌暗紅而嫩,苔少,脈結代。辯證為心悸-心陰陽兩虛。予炙甘草湯。 炙甘草30g,生姜20g,人參15g,生地80g,桂枝15g,阿膠12g,麥冬40g,炒棗仁15g,丹參15g,苦參12g,大棗20枚。 黃酒500ml加水1000ml煎服,3劑。 二診:患者感心悸、頭暈減輕,全身較前有力,聽診早博明顯減少。原方再進5劑。復診早博消失,諸證均愈。 按:本例早博見心悸,勞則加劇,頭暈、乏力,面白舌嫩,苔少,脈結代,為外感病后陰陽兩傷,心氣衰弱,不能鼓動血行。《傷寒論》說“傷寒脈結代,心動悸,炙甘草湯主之”,故用炙甘草湯調補陰陽以復脈,數劑而愈。 (余澤運醫案) 七、脾胃陽虛證: 1、脾虛水停證: 原文67、傷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起則頭眩,脈沉緊,發汗則動經,身為振振搖者,苓桂術甘湯主之。 解詞:動經——動,傷害、損傷;動經即損傷經脈之氣。 提要:脾陽虛飲停證證治。 語譯:傷寒當以汗解,今誤施吐下之法,致脾陽虛弱,運化失職,水液留中,則見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脾陽不升,故起則頭眩。脈沉緊,為水氣搏激于內之象。若更發汗,會發生身體振顫搖動不能自持的癥象。可用桂苓術甘湯治療。 癥狀:心下逆滿(即胃脘脹滿且有氣向上沖逆之感)——心脾陽虛,運化失司,水飲內生。水飲逆于心下,阻礙氣機。 劉渡舟教授將此癥稱為“水氣上沖—水心病”對其辯證很祥細,摘錄于下: (1)色診:其面色必見黧黑,名曰“水色”,其甚者,散見額、頰、鼻梁、唇圍、下頜等處。或皮里肉外,出現類似色素沉著之黑斑,名叫“水斑”。 心開竅于舌,心陽不足,則舌色必然淡嫩;陽虛水不化津,故舌苔水滑欲滴。 (2)脈診:水氣上沖為陰,脈應“沉緊”。驗之臨床,則多沉弦或沉伏無力。 (3)辯證:氣上沖胸——典型者,患者自覺心下有一股氣向心胸或咽喉上沖;非典型者,不見明顯的氣上沖,但依次出現或脹、或滿、或悸、或眩暈等癥侯,從下而上,一見便知,故也不難辯認為水氣上沖之證。 胸滿——以夜間發作為甚,氣侯溫和則輕,冷冽則重。伴見氣短、咽喉不利、如物梗阻、呼吸受阻等證。 心悸——心悸的出現有二:一是在氣上沖咽喉時隨之出現心悸;另一是自覺左側頸部之血管發生酸脹疼痛,則立即出現心悸。 心悸每發作于晨起,夜臥,飽餐之時,呈陣發性,輕者可以自止。 短氣——活動量小時短氣不明顯,如登高爬樓等活動量大時則覺“氣短發憋”,呼吸急促,咽喉生痰,痰喉窒,則加劇短氣,甚則憋的周身出汗,頻頻矢氣,小便也可失禁,同時心跳加劇。 辯證要點:心下逆滿,氣上沖胸,心悸頭眩,脈沉緊。 方藥:苓桂術甘湯。 茯苓四兩,桂枝三兩,白術、甘草(炙)各二兩。 現代用法用量:茯苓20g,桂枝15g,白術、甘草(炙)10g。 水煎取汁,分溫三服。 方解:茯苓——淡滲健脾利水 禁忌:禁發汗——因中陽本虛,水濕內停,發汗更傷陽氣,使陽更虛,水更盛。陽虛筋脈失養,水濕浸漬經脈——身振振搖(即肌肉失去緊張力不能支持身體)。 苓桂術甘湯與苓桂棗甘湯證鑒別 證侯 典型表現 病機 治法 組方特點 氣行水 案23——痰飲眩暈胸悶 患者,程某,男,46歲,2008年12月1日診。 因腦出血在本縣醫院住院1月,回家后繼續鞏固治療,所在村醫給輸液一周未于補鉀,致低血鉀而出現渾身酸軟,心悸胸悶,急到本所就診。查血鉀3.1mmol/L,經輸液補鉀3天,血鉀升至4.9mmol/L,身酸軟消失,能下床行走而回家休息將養。隔天其弟急邀余出診,言患者回家后,自覺有氣上沖胸部,隨即胸悶氣短,心悸,眩暈,臥則減輕,坐起加重。刻診:患者述癥如前,兼睡眠不安,診脈沉而遲緊,兩寸弱甚,舌淡胖邊有齒痕,苔白而水滑。余辯為脾虛水停,痰飲上逆兼胸中大氣下陷。治宜健脾利水,補氣升陷。方用桂苓術甘湯合升陷湯。 桂枝15g,茯苓30g,白術15g,甘草10g,黃芪30g,柴胡6g,升麻10g,桔梗8g,知母10g,龍骨30g,牡蠣30g。水煎服。2劑。 二診:患者訴當天服中藥1劑,夜間即感胸悶氣短減輕,能坐起而眩暈未發,二劑服完,病若失,自己步行來本所就診。復診繼用上方2劑鞏固治療。 按:《傷寒論》67條說:“傷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起則頭眩,脈沉緊,發汗則動經,身為振振搖者,苓桂術甘湯主之”。本例患者見氣上沖胸,起則頭眩,胸悶(即心下逆滿),脈沉遲而緊,為脾虛水停,飲邪上逆;胸悶氣短,少氣不足以息,脈兩寸弱甚,為心肺氣虛,胸中大氣下陷。治用桂苓術甘健脾化飲以平飲邪之上逆,升陷湯益氣升陽,以理大氣之下陷,龍牡斂神固脫。由于藥合病機,故收桴鼓之效。(余澤運醫案) 2、胃虛水停證: 原文356、傷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卻治其厥。不爾,水漬入胃,必作利也。 解詞:水漬入胃——即水飲浸漬胃腸。 提要:水停致厥的證治。 語譯:傷寒,四肢厥冷而且心下悸,這是胃陽不足,水飲內停所致,宜先治水,可用茯苓甘草湯溫胃散水。如不先治水氣,卻反先治厥,水飲浸漬,下滲入腸,勢必會發生下利之證。 分析:本證以厥而心下悸為主。 辯證要點:肢厥而伴見心下悸或伴背寒冷如掌大,脈弦,苔白膩或白滑等。 病機:陽虛飲停。 治法:溫化水飲。 方藥:茯苓甘草湯 茯苓二兩,桂枝二兩(去皮),甘草一兩(炙),生姜三兩(切)。 上四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溫三服。 現代用法用量:茯苓10g,桂枝10g,炙甘草5g,生姜15g。 水煎取汁,分3次溫服。 方解: 現代應用:用治充血性心衰、心律失常、肺心病、產后尿潴留等病,以心下悸、口不渴、手足不溫,小便不利為辯證要點。 臨床體會:刑錫波認為,本方系扶陽溫胃利水之劑。凡屬胃陽不足,心下停水之證,不論有無表邪,都能用之。而水邪上逆,心中不煩者有效,即心中躁煩不安者亦效如桴鼓。 方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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