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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君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金瓶梅》第十九回回末詩賞析 《金瓶梅》插圖 第十九回 李瓶兒等待西門慶迎娶而抑郁成疾
《金瓶梅》第十九回“草里蛇邏打蔣竹山 李瓶兒情感西門慶”的回末詩一共有四句，是從晉·孫綽的《碧玉歌》中摘取出來的。這四句詩是： 碧玉破瓜時，郎為情顛倒。 感君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孫綽（314—371），字興公，中都（今山西平遙）人，晉代詩人和書法家?！侗逃窀琛肥菓獣x代汝南王司馬義之邀請而作，以歌詠其小妾碧玉?！侗逃窀琛吩娛牵?/span>
碧玉破瓜時，郎為情顛倒。芙蓉陵霜榮，秋容故尚好。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 碧玉小家女，不敢貴德攀。感郎意氣重，遂得結金蘭。 碧玉破瓜時，相為情顛倒。感郎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注釋】 “破瓜”，成熟，指女子十六歲時成人了。 “赧”，赤色。羞赧，因害羞而臉紅的樣子。 孫綽的這首詩寫得很動人，年方二八的碧玉被有錢郎君所寵，兩人男歡女愛，情意綿長。碧玉是成語“小家碧玉”的主角，她很漂亮，但門第不高，故稱小家女。她溫柔，活潑，楚楚動人，汝南王對她十分寵愛。
《金瓶梅》第十九回寫李瓶兒招贅了蔣竹山之后感到很后悔，潑皮魯華和張勝在西門慶唆使下將蔣竹山痛打了一頓，還讓其吃了官司賠了錢。李瓶兒知道這些都是西門慶使的計，又打聽得他家中沒事，心中甚是懊悔，于是將蔣竹山趕出門，一心還要嫁西門慶。李瓶兒每日茶飯慵餐，娥眉懶畫，把門兒倚遍，眼兒望穿，盼不見西門慶再上門來。然而西門慶卻對李瓶兒十分冷淡，說道我也不得閑去，只叫揀個好日子，抬了那淫婦來罷。八月二十日，一頂大轎，一匹段子紅，四對燈籠，派定玳安、平安、畫童、來興四個跟轎，約后晌時分，方娶婦人過門。當天西門慶借故離家，李瓶兒轎子落在大門首，半日沒個人出去迎接，有意冷落她。 李瓶兒見漢子一連三夜不進他房來，到半夜打發兩個丫鬟睡了，飽哭了一場，可憐走到床上，用腳帶吊頸懸梁自縊。婦人穿一身大紅衣裳，直掇掇吊在床上，解救下來，灌了他些姜湯兒，那婦人只顧喉中哽咽了一回，方哭出聲。西門慶卻說道，你們休信那淫婦裝死嚇人，我手里放不過他，到晚夕等我到房里去，親看著他上個吊兒我瞧，不然吃我一頓好馬鞭子。 西門慶進房見李瓶兒睡在床上，倒著身子哭泣，，走來椅子上坐下，指著婦人罵道：“淫婦！你既然虧心，何消來我家上吊？我自來不曾見人上吊，我今日看著你上個吊兒我瞧！”于是拿一條繩子丟在他面前，叫婦人上吊，那婦人越發煩惱痛哭起來。西門慶心中大怒，將李瓶兒拖翻在床地平上，袖中取出鞭子來抽了幾鞭子，婦人方才脫去上下衣裳，戰兢兢跪在地平上。西門慶坐著，問道：“淫婦你過來，我問你，我比蔣太醫那廝誰強？”婦人道：“他拿甚么來比你！你是個天，他是塊磚；你在三十三天之上，他在九十九地之下。休說你這等為人上之人，只你每日吃用稀奇之物，他在世幾百年還沒曾看見哩！他拿甚么來比你！莫要說他，就是花子虛在日，若是比得上你時，奴也不恁般貪你了。你就是醫奴的藥一般，一經你手，教奴沒日沒夜只是想你?！弊赃@一句話，把西門慶舊情兜起，歡喜無盡，即丟了鞭子，用手把婦人拉將起來，穿上衣裳，摟在懷里，說道：“我的兒，你說的是。果然這廝他見甚么碟兒天來大！”即叫春梅：“快放桌兒，后邊取酒菜兒來！” 《金瓶梅》第十九回里講述了“李瓶兒情感西門慶”。西門慶是一個以妓院為家，把家當妓院的人，他一生淫人無數，有誰曾得到過他的真情，唯獨李瓶兒一人而已。西門慶在李瓶兒生病時四處求醫醫治，在她死后又悲痛欲絕，他所表現出來的對她的真情感人至深。蘭陵笑笑生在第十九回回末引用了晉·孫綽的《碧玉歌》中的四句詩，第一、二句“碧玉破瓜時，郎為情顛倒”說的是西門慶和李瓶兒以前的恩恩愛愛，第三、四句“感君不羞赧，回身就郎抱”說的是，二人經過幾多波折，現在則和好如初了。所以，西門慶和李瓶兒之間的情感生活，在回末詩中得到了較好的表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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