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若無人——評陸小曼傳記
(2010-04-06 10:56:07)
曾同時讀了兩本關于陸小曼的傳記，一本名叫《一代才女·曠世佳人》，作者署名“柴草”，書中充溢著這位陸小曼粉絲對這位絕代佳人的吹捧——作者似乎還比較年輕，自然是男性，否則，怎么會有如此毫無任何節制的贊美？他對傳主的跨越時空的傾慕不言自明，因而，使這本歷史人物傳記變成了對傳主身上某些致命缺點的極力辯解。所以，在該書的序中，作者的師姐、序的作者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傳記作者的這種急于辯解的創作心態：“雖然有些地方還有疏漏，有些地方因為對傳主的感情，下筆輕重尚待商榷”。看到這里，不由得發出一句感概：英雄所見略同。但反觀作者的這種創作心態，又不得不承認，在中國文學史編織的網里，陸小曼這個女人，已成為許多中國文人（當然是男性，因為女性文人的話語權其實相當有限）難以走出的瑰色的夢，仿佛陸小曼的存在讓他們相信了所謂“紅袖添香”果然不是一個白日夢——雖然那個修得“紅袖添香”福分的文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相比之下，另一本名為《陸小曼畫傳：為愛戰斗的一生》的傳記倒不失客觀：作者首創性地把陸小曼的人生悲劇做了理性的分析，而不是一味地吹捧此人的多才和美貌。這一點是眾多的陸小曼傳記中所共同缺失而又彌足珍貴的一點。畢竟，一本人物傳記不應該成為對某位歷史人物的肆意吹捧，否則，還不如改名叫“某某人物贊”，又何必打著“傳記”的旗號無恥、肉麻地諂媚呢？
在作者張紅萍看來，傳說中陸小曼的多才自然毋庸置疑。她善畫能寫，還是個超級的戲劇粉絲，玩兒票已經達到可與專業演員同臺共演的水平。但作為妻子，陸小曼的人生是失敗的。她一生都在為自己而活，別人（包括她最愛的徐志摩）的看法和規勸她從置之不理，所以，徐志摩去世后，陸小曼基本上成了一個眾叛親離的人，公婆自然不待見，連過去曾積極促成徐陸婚事的那些徐志摩的朋友們也都對她憤怒相向，她最后的下場是在孤獨中去世，生前唯一的與徐志摩合葬的愿望也不了了之。甚至，在她去世之后，徐家的兒孫們也都復仇般地否認陸作為徐志摩的合法妻子的地位。在此書的最后，作者把陸小曼人生悲劇的原因總結為陸的經濟不獨立，這顯然是一個水到渠成的結論。從這個思路去分析，不難看出陸的生活態度的矛盾性：一方面，陸在經濟方面基本上是隨心所欲、毫不節制的，她的生活花銷讓徐志摩這個大才子每天疲于奔命還無法滿足，并最終間接地導致了徐的死于非命。另一方面，陸本人雖富于才華，卻從沒有考慮過生計的問題，更沒有想過用自己的哪怕任何一項才能為自己的生活籌劃過。相反，她在她的這些愛好上花費的銀兩難以計數。就是在這樣的心態下，陸一輩子活得旁若無人、逍遙自在，卻從來沒有得到世俗的兩性幸福和現世的安穩。她生前燦爛、繁盛、肆意的一生，與凄涼、寂寞、飄零的身后事，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不得不說，旁若無人的陸小曼是美麗、快樂的，同時，又有著注定了令人喟嘆的宿命。
《一代才女·曠世佳人》 柴草著
ISBN：9787806993002 哈爾濱出版社 2004年1月出版
《陸小曼畫傳：為愛戰斗的一生》 張紅萍著
ISBN：9787539129921 二十一世紀出版社 2005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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