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作為一個鄉下出身的直男癌,賈平凹還是很盡責地為鄉村及鄉村那幫沒能力創造生活的底層男人們著急。 于是一篇奇文《極花》就產生了。寫一個被拐賣的婦女被解救后又回到了買主那里。本來,現實中比如“郜艷敏”之類,為生活所迫,能逃脫但還是選擇繼續與買主生活的情況也是有的。 奇就奇在,他寫這篇文章不是為女人被傷害又無力逃脫的命運感到悲哀,為整個社會的法制不完善感到著急。 對于人販子和愚昧粗暴的底層男人,他說不知道批判誰。但是對于女人又說:“你為什么這么容易上當受騙……”。 眼熟吧?這是滿大街輿論對女人的“過錯傷害論”,現在出自一位名作家之口! 于是我們就看到,他在小說中和記者采訪時,一臉悲憤地闡述自己墮落的思想:資源都被城市拿走了,女人也被城市男人“搶”走了,底層男人沒有“生育工具”了,鄉村沒有人力延續,要滅亡了! 好悲情,好悲壯哦! 仿佛只有男人是人,有擁有幸福的權力;女人合該配合男人完成他們的“幸?!薄?/p> 如果不了解男女比率失調的原因,不了解鄉村女人在鄉村牛馬不如的生活,不了解男權對女性的壓迫,還真會被他忽悠了! 不過,作為一個重度晚期直男癌,賈平凹是不會明白的。 (二) 人們對他人之間的突然出現意外導致的悲慘,會感覺同情和義憤,卻對特定社會下約定俗成而導致一部分人的悲慘命運卻認為理所當然。 佛家提倡眾生平等。作為普通人來講,字面意思看得懂,要真正理解,運用起來,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事。 有一次我不小心踩死了條大青蟲,首先想的不是它無故被我奪去了性命,而想的是,該死的蟲子,弄臟了我的鞋子! 接著我又想,蟲子應該比我更生氣更憤怒才是,無故丟了性命。雖然說大自然里生物鏈相生相克,我沒必要為此感動自責,但對蟲子表示憤怒就過了吧! 延伸開來,就是每個人一開始都是從本位出發,只考慮自己的利好。對他人、他物的實際狀況,往往做不到感同身受,甚至對他人的痛苦,自然過濾掉。 曾經我一度想不明白,男權社會里,女性也是男人的親人,為什么他們看不到她們在受苦,不阻止,還推波助瀾?比如印度的童婚,他的父親兄弟難道不知道那么小的女孩嫁出去后面臨什么樣的人生? 這不僅體現在男人對女人的態度上,還有種族與種族之間,都是如此。 比如那些去泰國的人們專門去看“人妖”,興高采烈地跟他們合影。有多少人能看到他們眼神里的悲哀、無助? 在街上遇到中東女人,見她們全身用黑布包起來,只露出雙眼。我覺得十分恐怖,這里不是中東,是廣州,她周圍的女人都穿著時髦的服裝,化著精致的妝容。是什么樣的恐懼,才讓她安于現狀,連掀起黑頭巾的勇氣都沒有? 我驚訝地跟我的女性朋友講,她不以為然地說:“中東是這樣,那是她們的風俗?!?/p> (三) 佛曰:眾生平等。 老子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如果一個作家沒有偉大的思想,不能客觀全面地看待事實,就算再怎么做出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關鍵時候還是會漏出那條假惺惺的大尾巴。 比如賈平凹,他很為鄉村的退化感動憂心,為鄉下那些貧窮男人的繁殖感動憂心。卻忽略了,那些鄉村下埋了多少女嬰的尸體,多少女人的血和淚。 所謂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女人受男權社會壓制,得到不公正待遇的時候怎么不出來說句話? 當初扔女嬰怎么不見站出來說話?現在因為男性沒有"生育工具"了才出來哭可憐,誰為那死去的女嬰討個說法? 他在高高的象牙塔呆久了,舒服日子過多了,也不愿意在深入了解事實。比如,記者問他有沒有問過那個被拐女孩的看法,他說沒有,覺得沒必要。 在鄉下,人們已經知道娶到不老婆是因為當初人為選擇性別導致的,而不是所謂城里男人“搶”走了。去年有個視頻報道“人市”買賣媳婦的現象,一個鄉下人就說:當初都不要女孩,現在女孩少了,算報應吧。 想問賈平凹:你是不知道呢還是不想知道? (四) 鄉下出來的男性文學家總喜歡熱炒鄉土情緣,為消失沒落的鄉村作痛心疾首狀,有些人還想著恢復鄉紳社會。 卻沒有見過鄉下出來的女性做同樣的事。一則是我孤陋寡聞,鄉下女子受教育的機會少,能出名的更少。二則是鄉村留給女人的記憶,和男人的完全不一樣。女人們在城里安家落戶了,就不想再回去了。 男人卻不一樣。物質上雖然貧瘠,精神上的待遇堪比小皇帝。在城里混得點名氣,也只能排個小號。不同于回到鄉下,那就是大人物。如果恢復鄉紳社會,他們回家就是鄉紳大老爺,到哪里都受到追捧,說不定還可以順便跟可以做孫子輩的翠花來場忘年戀。 而女人呢,就算在外多有名氣,回家吃飯排位,村里最沒出息的二牛都可以坐在她前面。 如果這些有點名氣的男作家,不明白這些,不能真正懂得尊重女人,文學作品寫得再好,也不過如此而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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