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嘯峰:打撈蘇州弄堂里的記憶
□高琪
挖掘隱藏在日常生活里的蘇州文化元素 蘇周刊:您的寫作有鮮明的蘇州印記,從2010年起出版了三部關于蘇州的散文集,近年來又發表了不少寫蘇州的小說,很多人寫過蘇州,怎樣寫出自己的蘇州,是一個難題,您眼中的蘇州是什么樣的?您又是如何給讀者帶來一個不一樣的蘇州的? 王嘯峰:到目前為止,我出版的《蘇州煙雨》《吳門夢憶》和《異鄉故鄉》三本散文集,發表的《井底之藍》《螢火蟲》《甜酒釀》等小說,幾乎都有蘇州印記。蘇州歷史文化底蘊豐厚,寫蘇州的人多,名家寫蘇州也多。從葉圣陶、周瘦鵑到陸文夫、范小青、蘇童等,都是“蘇派寫作”的杰出代表,他們的文章是我學習的榜樣。如果僅僅在作品中寫到蘇州、提到蘇州,不能叫做真正意義上的“蘇州書寫”。我覺得還要形成自己的寫作特點,才能夠稱得上“蘇州書寫”。 連續兩年,朋友們為我舉辦了作品專題討論會,鞭策我進一步挖掘自己的創作初心。我想自己的蘇州書寫有以下幾個特點:一是著力描寫普通蘇州市民生活。我從小的生活環境,注定自己關注的必定是弄堂、小巷、大雜院里的小人物。他們身上固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和不足,但都個性鮮明,特別真實生動。這是我一直堅持的寫作導向。二是挖掘隱藏在日常生活里的蘇州文化元素。蘇州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于其他城市居民的特質,我覺得“崇文”最為顯著,而且蘇州人習慣于將文化元素隱藏在日常生活、工作中。尋常百姓,興許就通琴棋書畫,就能唱昆曲評彈。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不是去賺錢、經營、投機,而是讀書,或者有一份手藝。這份手藝我們通常稱為“生活”。幾乎所有工作都可以用“生活”表示。三是不避諱陰暗面?,F在有些寫蘇州的文章,把蘇州文化放大到極致。還有把“蘇式生活”作為最高人生追求。其實,這僅是美好的一面。在蘇州精美文化藝術生活的另一面,藏在街頭巷尾的還有粗俗、勢利、背叛和謊言等等。真實的百姓生活,還包括蘇州人之間,老蘇州人與新蘇州人之間的矛盾沖突、情感糾葛等。如果不表現這些東西,我認為就不是完整的蘇州書寫。我喜歡聚焦普通人,把他們的缺陷、缺點表現出來,從而帶出真性情、真人性。普通人混跡于市井,他們的喜怒哀樂,有一些偏激,甚至還有一些偏執。正是把蘇州精致美好與世俗粗陋的正反兩方面都展現表現之后,才代表我真的熱愛我的故鄉。四是我寫的不是游客眼中的蘇州。也許是生活工作經歷讓我放寬眼界,我寫的蘇州,必定跟游客、過客眼中的蘇州不一樣,也更能引起大家共鳴。游客會聚焦平江路、十全街、山塘街等著名街區,我卻關注那些背街小巷里的市民生活,從寫作一開始,我就下決心把這些東西打撈出來,不為什么,就是發自內心的需求。即便離開蘇州工作多年,我還是從內心熱愛故鄉。蘇州是我的根基,失去“蘇州書寫”,我就會迷失自己。??思{曾經說過:“我的像郵票那樣大小的故鄉,是值得好好描寫的,而且,即使寫一輩子,我也寫不盡那里的人和事?!边@句話將一直激勵我寫好蘇州。 寫作給我帶來的最大收獲, 是內心的寧靜 蘇周刊:您是如何走上寫作之路的?寫作又給您帶來什么? 王嘯峰:我的職業生涯,除去剛工作那幾年,一直從事文字工作。文字工作與文學創作雖有很大不同,卻為我打下扎實的文字功底。初次嘗試文學創作的情景至今清晰明朗。那年,滬寧高速還沒修建,去南京出差只能走路況不良的國道,漫長旅途,產生了疲憊和倦怠。進南京,看到高樓里的橙色燈火,就感覺自己可以寫了,至于寫什么并沒有具體概念,只知道身心疲乏狀態下,寫作是一種慰藉。記得第一篇散文的名字就叫《溫馨燈火》。之后工作越來越忙,我的寫作在斷續中前行。 而萌發深入進行文學創作的念頭,卻和村上春樹有點類似。1978年春,村上春樹到明治神宮球場看養樂多燕子隊對廣島隊的棒球比賽,養樂多隊開場就打了一個漂亮的球,當球棒碰到球,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徹神宮球場的剎那,村上忽然萌生了寫小說的念頭?!昂孟袷怯惺裁礀|西從天空慢慢飄下來,而我正好用雙手接住……不管原因是什么,總之發生了那件事。”有一天午后,我無聊地躺在沙發上,腦子里似乎也是“?!钡囊豁懀瑳Q定向文學雜志投稿。但我對自己文章沒什么把握,就發給我的朋友、詩人小??纯?。后來他打了一個長長的電話,鼓勵我多寫,并推薦我的文章到各大文學雜志。當時我已經三十多歲了,才算在文學上起了步。 寫作給我帶來的最大收獲,是內心的寧靜。這種寧靜讓我坦然面對生活和工作的變遷。 蘇周刊:從2010年的《蘇州煙雨》,到2014年的《吳門夢憶》,再到今年出版的《異鄉故鄉》,看得出寫作越來越密集,而您另有繁忙的工作,只能在業余時間寫作,您的寫作熱情是如何被激發的? 王嘯峰:七年時間,我結集出版了三本散文集。第一本主要是多年來業余寫作的總結,書名因多次引用郁達夫《蘇州煙雨記》得名。第二本《吳門夢憶》,剔除了與書目不相符合的文章,成為比較整齊的一本。今年新出版的《異鄉故鄉》,含有大型文學雜志上發表的作品,更有不少《滄浪》副刊文稿。出版這本書最大的用意,是對“散文”這個文體做個總結,把更多精力放在小說創作上。 說到創作熱情的點燃,的確得益于去異鄉工作后,視野的開闊。我經?;乜醋畛蹼x開蘇州那段日子記錄下的文字。那時工作調動就是去寫稿子。在一遍又一遍地推翻、重寫、修改間,錘煉文字,磨煉意志。有一個國慶節,七天休息時間,來回兩地三趟,火車上還在修改文稿。越是煎熬,越是感覺自由寫作的珍貴和快樂。雖然工作緊張繁忙,寫出的文學作品倒也不少。后來,我告訴朋友們這個現象,有位朋友敏銳地指出,“那是你的出口。”我猛然醒悟,寫故鄉,甚至寫作,都是我獨在異鄉的排解和減壓的方式,這也可以算得上與其他本土作家不一樣的地方。現在,我將以全新的視角,汲取蘇州元素,書寫蘇州文章。 跑步和寫作一樣,都是一種生活態度 蘇周刊:您和村上春樹一樣是馬拉松愛好者,跑步對您的寫作有影響嗎?寫作是否也受到村上春樹的影響? 王嘯峰:在過去的好多年里,我和小海等幾個兄弟一起跑步。太湖、金雞湖、石湖、尚湖都留下我們的足跡。我還在南京玄武湖跑步。長跑是對人的意志的考驗,即使是最好的馬拉松選手,也對自己即將參加的比賽或者長距離拉練顯露畏難情緒。說出“跑步是我的唯一女友”名言的日本馬拉松名將瀨古利彥,后來與村上春樹討論跑步時坦言,清晨起來穿跑鞋的時刻是最“黑暗”的,誰都想窩在溫暖被子里休息,而不是連續跑上十公里或者更多。從這一點上說,寫作也差不多,誰都愿意躺在沙發上看看電視看看書聽聽音樂喝喝茶,而不想撲在電腦上枯燥地打字受折磨。但是,跑步和寫作同樣會上癮。雖然我跑步不是為了跑得更快、跑得更長,寫作也不是為了寫得最好,但是如果稍有擱置、停頓,就會自責。所以我覺得,跑步和寫作一樣,都是一種生活態度。從跑步當中,學到了堅韌、持久和耐心,轉化為寫作上一直向前的慣性。同時,跑步當中的所思所想,也會轉變成生活感悟。在極度煎熬過程中,一切都會放大,觸覺時而極度敏感,時而特別麻木,會產生與平時不一樣的感觸。發表在今年《散文》第一期上的《馬拉松雙城記》,就是記錄我們跑步小組的文字。堅持長跑,寫作也變得自然而然。 村上給出了寫作抑或做事業的三項能力。第一是才華,第二是注意力,第三是持久力。而持久力是他最為推崇的素質。村上的作品憂傷、自由、神秘、細膩,以及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對現實世界的不可知等,對我的寫作影響很大。在《異鄉故鄉》中,有一個關于宇宙時空的專輯,大多有光怪陸離的觀點,也是向村上致敬的文章,似乎頗受讀者歡迎。 蘇周刊:還有哪些作家對您有影響? 王嘯峰:對我影響比較大的作家很多,像陀思妥耶夫斯基、海明威、??思{、伍爾夫、胡安·魯爾福、馬爾克斯、博爾赫斯、波拉尼奧、川端康成、太宰治、奈保爾、巴別爾等等,但是最直接的影響卻來自雷蒙德·卡佛。受到極簡主義文風影響,我嘗試“開放式”文體寫作,僅展現冰山之上部分,而讓讀者去挖掘冰山之下的大部分。我非常仔細地研究了《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么》與《新手》兩部短篇小說集之間的關系。前者名氣很大,幾乎是卡佛作品的代名詞,后者就是《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么》的手稿完整版。原稿在卡佛身后出版,這也是卡佛的生前愿望。我發現兩個版本相差太遠了。經過著名編輯高登·里什的精心編輯,才成就了極簡主義的卡佛,而編輯之前的作品,敘述中規中矩,鋪陳細致縝密。如果要我選擇,我會投票給編輯后的作品,雖然其中一篇小說最多被刪掉75%。可以說,沒有高登·里什,就沒有現在我們看到的卡佛,沒有挑戰性閱讀的可能。 還有一篇小說對我影響非常大,它的作者叫雪莉·杰克遜,一位美國女作家。她在1948年寫的《摸彩》入選美國文庫,正是這篇小說給我極大震撼。說到摸彩,我們的理解就是摸到獎金、獎品。我也抱著這個心情閱讀,結果看得毛骨悚然。直到最后,我恍然大悟。小說中的摸彩摸的是什么呢?這個村宗教傳統儀式,每年要砸死一個人。人怎么產生?就是摸彩來的。這篇小說,說真話,比有些大師的小說,對我的沖擊更大。從頭到尾的懸念、與常識背道而馳的結局、耐心細致的鋪墊、精彩的留白和冷靜的敘述,都值得我好好琢磨和學習。 幾年前,我跟范小青老師說,很喜歡她寫的《鷹揚巷》,一種很詩意的氛圍,幾個老太在老宅講話,一個老頭進來了。坐下之后,幾番對話,幾十年的事情就出來了,很短的篇幅就把半世紀風風雨雨說完了。但是,近幾年她進行新的探索,開始寫她自己認為不擅長的社會變革中的人與物之間的關系,開始“圓故事”。她在《怎么寫短篇》里提到:“如果把我從前的短篇小說比喻為水,那么我從我近期的短篇小說中感受到的是金屬,是利器劃過金屬的聲音,讓人牙齒發軟?!彼ツ臧l表的小說《碎片》,就是講述一件被處理掉的舊衣服怎樣重回主人公手里的故事,這顯然是一個完整的圓。 我的散文是向小說學習的散文, 而小說又是帶有散文意味的小說 蘇周刊:很多人從您的散文中讀出了小說,又從您的小說中讀出了散文味兒,您怎么看待這兩種文體? 王嘯峰:散文每個人都會寫,寫得好卻很難。我的散文很多加入了虛構成分,南師大教授何平認為:“是否真實無法厘定散文的邊界”。在《吳門夢憶》中,一些文章,用范小青老師的話來說:“我卻無法斷定這應該算是一本散文集還是一本小說集(尤其是第一部分),當然,我也不想去下這個判斷。”她還說,“好的文章,真的無所謂體裁,小說也好,散文也好,其他什么文體也好,讓人留下驚詫的印象,讓人完全耳目一新,就是成功?!弊罱?,她還跟我說,堅持獨特性是我創作要堅持的方向。蘇大教授陳霖認為:“這樣的想象力和穿透性,我想,應該歸功于王嘯峰對散文文體的開放性理解,歸功于他將小說筆法化用于散文創作之中的自覺而積極的嘗試?!?br> 從當初寫作開始,其實我是有意識地將現實與虛構分開的,我覺得如果沒有虛構,就不稱之為文學。況且,完全真實的東西,有時會顧忌很多,從而失去其“文學性”??ǚ蚩ㄔ浾f,“現代小說不應該追求情節,而應該表現‘現代人的困境’”。這句話拿到今天更具現實意義。關于故事或者情節,每天只要打開網絡,我們就能獲得最新鮮刺激的,甚至挑戰底線的新聞。博爾赫斯所說的“現實遠比小說來得精彩”,得到最好的印證。所以,我的散文總體上是向小說學習的散文,而小說又是帶有散文意味的小說。 蘇周刊:為什么寫了這么多年散文,近年才開始轉型寫小說?轉型中有沒有困難? 王嘯峰:正像剛才所說,散文與小說比起來,還是有其局限性。對于我來說,有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可能在我的潛意識中,就把散文當作小說在寫,只是寫出來之后,歸類到了散文。二是已經有了寫小說的基礎,就要勇于嘗試。但是,小說是有技巧的,不能說把以前的寫法簡單拿過來就行了,況且隨著對小說這一文體理解,我的寫作也在深化、變化。雖然大家認為我的散文是小說化的散文,但是真的要轉型,還是很難。前年,我決定把主要精力放在寫短篇小說上,那時,朋友們還很為我擔心,《鐘山》主編賈夢瑋特意送了我二十幾本外國著名作家短篇小說集。那時創作真的遇到瓶頸。既不像散文又不像小說的東西,讓我痛苦不堪。于是,我集中精力大量閱讀國內外名家的短篇,不停地思考,怎樣創作才能符合文學的本質,怎樣才能打動讀者,怎樣的訓練才能達到寫出新高度。 在大師作品啟發和各位老師朋友的指點下,我寫了《井底之藍》《甜酒釀》《五腳黑旋風》《螢火蟲》《隱秘花園》《抄表記》等小說,盡量把人和事放到遠一點的方位,把人生經驗像撒味精一樣融入虛構故事里。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我想比較能夠展現毛毛糙糙的真實生活質態。至于我在當中加入的蘇州傳說和神鬼故事,是為了使大家閱讀時不會困倦所設,神鬼、奇人異事等都為小說中的人服務,烘托人物個性,較為順利地展開情節。 我非常愿意把這些“說不清”的東西打撈出來, 形成對主流文化的一種補充 蘇周刊:您前年開始寫小說,一出手就不同凡響,《井底之藍》進入了2015年中國小說學會的短篇小說排行榜,今年又在重點文學期刊上發表了不少短篇,數量和質量都很驚人。今后決定將寫作重點放在小說上嗎?有沒有什么計劃? 王嘯峰:當前,從我的寫作來看,重心的確轉移到小說上了。但是我還是很喜歡散文的自由自在,記得去年我寫小說很煩躁的時候,就為《滄浪》副刊寫了《夏天夏天》《冬天冬天》等隨性輕松的文章,真是很好的調劑。雖然最近小說發稿量還可以,但是我覺得自己還面臨不少問題,今后我會盡自己努力改善幾點: 一是堅持有個人特色的寫作方向。比起散文來,寫小說的作家更多,因此就像“好聲音”一樣,一定要有自己的“辨識度”。如果失去這個特征,就淹沒在人群中。比如寫小人物,《花城》首發、《小說選刊》選登的《螢火蟲》,就是這樣一篇小說。二是堅持地域寫作。我的小說里絕大多數包含蘇州元素,講述本土人情世故。最近的一兩篇小說,有評論家認為是向蘇童《少年血》致敬的小說。我并沒有刻意去臨摹,我想這大概是蘇州古城文化積淀中形成的一些未知因素在起作用吧。我非常愿意把這些“說不清”的東西打撈出來,形成對主流文化的一種補充。三是探索寫作新方法。如果說完全按照先鋒文學寫法來寫,繞來繞去,似乎不符合當前讀者的閱讀需求,畢竟,小說還是要講一個好故事。而傳統的全景、全知式的寫作,又不能直抵人物內心。我還是會堅持自己的寫作方法,加上蘇式內容。四是更多地以全景眼光讀寫蘇州。就像蘇大教授曾一果在《人的境況》中所說:“對故鄉依然情感熾烈,卻又多了一份冷靜的思索?!蔽蚁M龅较裢粽壬f的那樣:“以蘇州文化符號為橋梁,打通蘇州的過去與現在。通過他的書寫,蘇州已經消逝和正在消逝的面貌和生活得以打撈和呈現,而新的蘇州生活也在他的文字中塑型,特別是他將自己的個體體驗融入作品中,并不完全被老蘇州所捆綁,也不僅限于現實現象的描繪,這是很值得稱道的主體性與介入性書寫?!?br> 蘇周刊:您的散文和小說中表現了對宇宙間神秘現象的興趣,有沒有可能嘗試寫科幻小說? 王嘯峰:對宇宙時空的興趣和探求,可以說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仰望星空的時候,都會為人類甚至地球的渺小而感慨。探索宇宙既要有宏大的廣義相對論,更要有微觀層面上的量子力學支撐。文學作品也與此相類似,既要表現社會進步的滾滾洪流,又要描述個體生命的點點微光。我看過不少科幻小說,印象比較深刻的有喬治·威爾斯的《時間機器》、儒勒·凡爾納《海底兩萬里》等三部曲、雷·布拉德伯里《華氏451度》,這些作品把人的命運緊緊地與過去、未來或者未知領域相連接,把美好幻想附著獨特生存土壤,給人震撼。中國作家劉慈欣、郝景芳先后獲得世界科幻小說最高獎雨果獎,令我嘆服。他們在作品中提出的“黑暗森林法則”“降維打擊”“曲率光速飛船”“時空折疊”等等,不僅是科學理論或實踐的前瞻思維,更讓每個普通人認真審視現實世界?!度w》的時間跨度超出人的感知與想象,但是最令人有感觸的,卻是未來改變當下生活的每一個細節。我注意到了這些不同尋常的細節,這樣的寫作對我又是一種全新挑戰。如果說從散文轉型到小說,可以把一些瑣碎事情拼湊到一起的話,那么,進而嘗試科幻小說寫作,更能將思維的碎片整合成通向理想天堂的巴別塔。以前,我的作品中有描述蘇州古城的神秘現象,如果疊加對未來的遐想,我很愿意在這個領域探索研究,描寫看似遙遠卻又很快來臨的蘇州未來。 人物簡介 王嘯峰,1969年12月生,蘇州市人,中國作協會員。畢業于蘇州大學文學院。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文學寫作,作品以散文隨筆為主,近幾年開始小說創作。在《作家》《花城》《鐘山》《小說選刊》《散文》《散文選刊》《美文》《上海文學》《小說界》《芙蓉》等文學刊物上發表散文、小說百萬字。出版散文集《蘇州煙雨》《吳門夢憶》《異鄉故鄉》。《蘇州煙雨》入選蘇州地方文化精品出版物?!毒字{》入選中國小說學會“2015年度中國小說排行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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