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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證券審計市場分析報告
□中國證監會 會計部
一、證券資格會計師事務所基本情況
截至2015年底，我國具有證券期貨相關業務資格的會計師事務所（以下簡稱證券資格會計師事務所）共40家，共有合伙人3,085人，注冊會計師26,043人，分所600家。全國40家證券資格會計師事務所分布在11個省、直轄市，主要分布在北京（22家）、上海（5家）、江蘇（3家）、天津（2家）和浙江（2家），福建、廣東、湖北、四川、山東、陜西等各1家。
2015年度，全國證券資格會計師事務所收入總額為387億元，平均每家9.69億元。其中審計業務收入為347億元，占收入總額的90%，平均每家8.67億元；證券業務收入為93億元，占收入總額的24%，平均每家2.31億元。與2014年度比較，收入總額、審計業務收入和證券業務收入分別增長了18.71%、19.66%和40.91%。
全國證券資格會計師事務所合伙人共3,085人，平均每家為77人，較2014年末增長10.69%；合伙人人均業務收入為1,256萬元，較2014年度增加7.26%。全國證券資格會計師事務所注冊會計師共26,043人，平均每家為651人，較2014年末增長8.88%；注冊會計師人均業務收入為149萬元，較2014年度增加9.56%。
2015年度共有3,165名注冊會計師簽署了上市公司財務報告審計報告，平均每名注冊會計師簽署1.8份上市公司的審計報告。簽署10份及以上的注冊會計師共有八位，較2014年度增加一位。
二、我國上市公司年報審計市場競爭狀況
截至2015年底滬深兩市共有上市公司2,827家，其中主板1,559家（包括B股19家）、中小企業板776家、創業板492家。
（一）市場集中度
市場集中度指行業中規模較大的前幾位會計師事務所的有關數值占整個行業的份額，集中度主要從在行業中占重要地位的主要會計師事務所的角度反映整個行業的市場結構。
審計市場集中度的計算公式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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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N為市場中涉及的會計師事務所總數，n為排名前n位的會計師事務所數。在計算審計市場集中度時，一般用排名前四位（CR4）或前八位（CR8）的會計師事務所相關數據來統計。本文分別從業務收入、客戶數量、客戶總市值和客戶資產總額四方面分別分析我國審計市場的集中度。
2015年，按照收入總額、證券業務收入、客戶數量和客戶總市值計算的市場集中度CR8分別為62%、69%、63%和69%，市場集中度相對較低。按照客戶資產總額計算的市場集中度CR8為94%，接近于國際水平，其中前四名均被國際四大中國內陸成員所（以下簡稱四大所）占據。四大所的客戶數量雖然只占總體的6%，卻因占據行業龍頭上市公司，按照客戶資產總額計算的市場集中度高達85%，而按照收入總額、證券業務收入和客戶總市值計算的占有率也分別達到33%、43%和34%。
（二）審計收費
1、審計收費基本概況
2,827家上市公司的2015年度年報審計收費共計420,652萬元，平均每家審計收費為149萬元，平均收費與2014年度相比增長3%。上市公司2015年度年報審計收費排名前十的會計師事務所審計收費合計為33億元，占全部上市公司審計收費的79%；其中四大所的審計收費總額合計為17.53億元，占全部上市公司審計收費的42%。四大所的審計收費優勢雖然仍較為明顯，但與2014年度45%的市場份額相比有所下降，且呈現逐年下降趨勢。
2、審計收費區間分析
審計收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年報審計市場的競爭狀況，但在不同的細分市場可能有所區別。以上市公司審計收費的多少為標準進行分析，不僅可以了解上市公司審計收費的區間分布情況，也可以了解會計師事務所在不同細分市場的競爭狀況。我們對不同審計收費區間段的公司數量、會計師事務所數量等情況進行了分析，如表1和圖1所示。
表1 上市公司2015年度年報審計收費的區間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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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年報審計收費區間分析，審計收費在1,000萬元以上的上市公司共36家，四大所占比83%，在這一領域擁有絕對優勢。在500萬元（含）-1,000萬元的審計收費區間內，四大所占據68.75%的市場份額，與2014年度的75.76%相比略有下降。在100萬元（含）-500萬元的審計收費區間內，四大所的市場份額為12.17%。在100萬元以下的審計收費區間內，公司數量占上市公司總數的67.95%，主要由國內其他所審計。在這一市場領域內競爭同質性很強，競爭很容易趨向低價劣質的模式，可能影響審計質量，并進一步影響資本市場整體信息披露的質量。
圖1 2015年度年報審計收費四大所
和國內其他所的占比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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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審計收費與資產比例分析
各地政府或者行業組織規定的會計師事務所最低審計收費標準大多以公司資產規模為依據，一般為資產總額的萬分之一到萬分之四之間。因此本文以審計收費占公司資產比例為指標，分析我國上市公司審計收費水平。按照審計收費占資產比例不同區間分析的公司數量分布如表2所示。
表2 上市公司2015年度年報審計收費與資產比例分析
單位：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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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我國上市公司審計收費均值為149萬元，資產均值為610億元，審計收費與資產比例的均值為0.0324%。從表2可以看出，隨著上市公司資產規模增大，審計收費占公司資產的比例明顯降低。萬分之一以下區段的上市公司資產均值分別為萬分之一到萬分之二區段、萬分之二到萬分之四區段和萬分之四以上區段的31倍、85倍和201倍，而審計收費均值卻僅分別為2.96倍、4.12倍和4.38倍。
三、上市公司年報審計意見類型
（一）總體情況
2015年度，共有2,724家上市公司年度財務報表被出具標準意見審計報告，103家上市公司年度財務報表被出具非標準意見審計報告，分別占上市公司總數的96.4%和3.6%。其中，帶強調事項段的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為81份，占比2.9%；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為16份，占比0.5%；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為6份，占比0.2%。2015年度審計意見類型總體情況詳見下表：
表3 上市公司年報審計意見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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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非標準審計報告審計意見的內容
2015年上市公司的年報中，共出現了97項強調事項。其中，審計意見為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中涵蓋的強調事項為88項，審計意見為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中涵蓋的強調事項為8項，而其余1項強調事項在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中涵蓋。強調事項主要集中在：持續經營能力存在重大不確定性，訴訟事項和立案稽查結果存在重大不確定性，重大投資項目由于某種原因在實施方面存在重大不確定性，重要事項未通過股東大會批準，廠房或公司搬遷事項存在不確定性，公司資產存在較大的減值風險，以及特殊交易事項等方面。
16家上市公司被出具了保留意見，涉及20項導致保留意見的非標事項。導致保留意見的非標事項主要原因是：與注冊會計師無法獲取關于特定事項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以確定其對財務報表的影響相關，與持續經營能力存在重大不確定性相關，以及與訴訟事項和立案稽查結果存在重大不確定性相關。
6家上市公司被出具了無法表示意見。導致無法表示意見的非標事項主要原因是：使用持續經營假設的合理性，無法獲取關于特定事項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以確定其對財務報表的影響，以及訴訟事項和立案稽查結果存在重大不確定性。
（三）非標準審計報告審計意見的內容
從披露時間分布看，上市公司披露的2015年非標準審計報告的時間自2016年2月3日開始至4月30日結束。4月為集中披露的時間，披露包含非標準審計報告的年度報告的上市公司家數為80家，占非標準審計報告總數的78%。
四、2015年上市公司年報審計有關問題分析
（一）審計意見的發表
1、關于持續經營存在重大不確定性的審計意見
根據審計準則規定，當運用持續經營假設適合具體情況但存在重大不確定性時，只有財務報表已充分披露可能導致對持續經營能力產生重大疑慮的主要事項或情況及管理層的應對計劃等事項后，注冊會計師才能發表帶強調事項段的無保留意見，否則應發表保留意見或否定意見。上市公司2015年度財務報表審計中，部分上市公司持續經營存在重大不確定性，但財務報表并未披露對公司持續經營能力產生重大疑慮的主要事項或情況及管理層的應對計劃等，注冊會計師仍然發表了帶強調事項段的無保留意見。此外，還有個別上市公司管理層在財務報表中表示，“公司自本報告期末起12個月內不存在對本公司持續經營能力產生重大疑慮的事項或情況”，但注冊會計師在審計報告中對持續經營問題增加了強調事項段描述，認為公司持續經營能力存在重大不確定性，二者存在明顯矛盾。
2、部分強調事項段披露的完整性和可理解性需要提高
個別上市公司2015年年底存在多起未決訴訟，訴訟結果均存在不確定性。會計師事務所在審計報告中僅就其中一項潛在賠償金額較小的未決訴訟作為強調事項予以描述，且描述措辭為“訴訟尚在審理中，其結果具有不確定性”等標準化語言，沒有在審計報告中描述該訴訟導致經濟利益流出的可能性，也沒有管理層關于訴訟結果的估計。此外，在財務報表相關披露近似的情況下，會計師事務所也未在審計報告中提及被強調的訴訟與其他潛在賠償金額較大、但未被強調的訴訟的區別所在，相關強調事項段披露的完整性和可理解性亟待提高。
（二）合并財務報表相關事項審計
1、風險評估不足
會計師事務所在長期股權投資、企業合并與合并財務報表審計時相關風險評估不足，沒有充分認識和理解相關交易的實質。比如：
在合伙企業投資審計方面，相關合伙協議安排既決定了上市公司對于該合伙企業的投資屬于權益還是負債，同時也是判斷該合伙企業是否應納入上市公司財務報表合并范圍的重要依據，而部分會計師事務所在審計過程中，只關注到投資的表現形式，未按照實質重于形式的原則，了解交易背后的實質。實務中，會計師事務所應取得相關合伙企業的投資協議、查看合伙企業合伙人會議的表決文件等資料，以判斷實際的表決過程方式和上市公司對其的控制關系。必要時，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團隊還應考慮與各合伙人進行訪談，會同律師直接向有關各方確認，并形成書面意見。
在合并財務報表范圍審計方面，近年來有些上市公司“借鑒”海外上市公司可變利益實體（variable interests entity）架構，通過簽署協議的方式人為地操縱另一家盈利狀況良好的實體納入上市公司的合并報表，或者將一家虧損嚴重的子公司排除在合并范圍之外，審計師卻未予識別有關風險。在審計實務中，會計師事務所應結合具體情況，關注上市公司上述安排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確保其是因為正常生產經營的需要而非粉飾財務報表的目的，例如，會計師事務所應：1、充分了解通過協議控制納入合并范圍的被控制企業所處的行業是否對股權結構、控股方資格和性質有明確的限制性規定；2、充分了解該上市公司所處行業慣例以及其競爭對手通常的做法；3、審計程序應擴展至通過協議控制納入合并范圍的企業近幾年的財務報表，而非僅局限于當年，例如，如果在內外部環境沒有重大變化的情況下該被合并企業在盈利當年就通過協議控制合并進上市公司，則該安排存在重大粉飾財務報表的嫌疑。
2、執行的審計程序不充分
以并購交易中業績補償審計為例，近年來上市公司并購交易中設置或有對價安排，尤其是包含業績補償條款的情況日益普遍且多樣化。如果該或有對價安排被認定為衍生金融工具，則需要以公允價值計量，會計師事務所在審計過程中可能涉及到利用評估師的工作。審計實務中，會計師事務所往往直接利用評估師的評估結果，而缺乏對該結果合理性的獨立思考和判斷過程。會計師事務所要充分了解評估師的資質、背景和聲譽，評價評估師的勝任能力、專業素質和客觀性，同時會計師事務所還應評價有關假設參數的合理性、重要原始數據的相關性、完整性和準確性。
在同一控制下企業合并置出資產交易的審計中，部分審計師未識別一攬子交易的情況。會計師事務所應將時間發生相近的相關股權轉讓交易統一考慮，并考慮通過第三方背景調查、全國工商征信系統確認等方式，詳細了解其背后買方和賣方的背景信息，確認其是否應視為一攬子交易，而不應只依賴于公司管理層提供的信息。
（三）創新業務和特殊業務審計
一是未有效評估創新業務的風險，設計和實施的審計程序不充分。以賣方提供信貸支持銷售模式為例，部分上市公司為擴大銷量、提高市場占有率，作為賣方向買方提供資金、信用支持。例如：上市公司為買方購買其商品提供銀行貸款擔保；或者上市公司與融資租賃公司合作，約定由融資租賃公司提供資金向上市公司購買相關設備，同時約定上市公司提供一定比例擔保，在客戶不能正常支付租賃款時，由上市公司按照回購協議履行回購義務。在實務中，上市公司可能通過這種安排在年底前虛增銷售收入，再通過期后銷售退回或者回購的方式將相關經濟利益退還給客戶，因此，會計師事務所應有效評估有關舞弊風險，同時除了正常的收入審計程序外，還應重點關注資產負債表日后的事項，查看上市公司是否存在大額異常的期后銷售退回或者回購。另外，會計師事務所還應考慮直接從外部第三方獲取相關的審計證據，比如直接向融資租賃公司寄發詢證函或者與其進行當面訪談，以確認合同中重要條款的真實性和合理性等。
二是未合理利用專家團隊工作。以網絡游戲為例，由于此類業務模式高度依賴計算機系統和網絡環境，這給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帶來了新的挑戰。會計師事務所應著重了解收入流程、識別相關風險，并在此基礎上，引入相關的計算機專家團隊對被審計單位相關信息系統環境的有效性進行測試。由于此類收入的確認通常是通過系統自動完成的，因此，審計團隊還應會同計算機專家團隊一起對其收入確認的相關程序的編寫和運行結果進行測試，以確保上市公司系統中的收入核算數據是可以信賴的。
三是未就有關重大事項取得第三方審計證據。以土地一級開發業務審計為例，此類業務審計通常應執行以下程序：1、取得上市公司與當地政府間的開發協議，確認其中的條款；2、在當地政府的國土資源管理機關查看土地出讓信息；3、直接向地塊開發管理委員會函證，確認與會計處理密切相關的條款。
（四）會計估計審計
1、在上市公司財務報表未對異常會計估計結果做出任何解釋性說明的情況下，注冊會計師發表了無保留意見。2015年度財務報告和審計報告分析發現，部分上市公司在當年度盈利無望的情況下，大幅提高資產減值的計提比例，存在“洗大澡”的嫌疑。在審計資產減值的過程中，會計師事務所應著重關注以下方面：一是保持職業懷疑，識別是否存在管理層偏向的跡象，例如管理層是否主觀地認為與計提減值準備的資產相關的公司內外部環境發生了重大變化；二是針對基于重大假設作出的會計估計如涉及未來現金流量預測的估計等，考慮管理層的預期、管理層的意圖和能力以及相關法律法規的要求來綜合評價這些重大假設的合理性；三是對于復雜的或專業性很強的領域，應當考慮利用專家的工作來實現審計目的。
2、對于應收賬款壞賬計提和固定資產折舊的會計估計變更，部分上市公司只披露了會計估計變更的程序及審批情況，未詳細披露變更的實質性原因，而這些會計估計變更結果均導致了公司2015年凈利潤大幅增加，注冊會計師對此發表了無保留意見。對于上述會計估計變更，會計師事務所應將其認定為重大風險，執行充分的審計程序，評價其背后原因的合理性，同時應將會計估計變更原因披露視為重大披露加以應對。
3、部分上市公司對一些需要依賴未來不確定事項才能確認的資產或者收益的會計處理不夠謹慎，注冊會計師對此發表了無保留意見。如在上市公司董事會報告都認為未來盈利前景存在很大不確定性的情況下，個別上市公司確認大額可抵扣虧損和可抵扣暫時性差異相應的遞延所得稅資產，注冊會計師對此仍然發表了標準無保留意見。
此外，部分上市公司2015年度財務報表在金融工具、股份支付、政府補助、職工薪酬、所得稅費用等會計處理方面存在一些問題，需要會計師事務所在今后審計中，針對上述領域加強風險評估和風險應對，完善審計程序，獲取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
作者：中國證監會會計部 來源：中國證券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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