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圣人與萬物沉浮于生長之門,何也? 《黃帝內經》云:“圣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沉浮于生長之門?!边@里的沉浮代表的就是氣的變化,這個氣與萬物的氣是同一個氣。說明古人早就將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中國古代哲學認為氣是構成物質的材質?!兑捉洝吩啤按笤涨?萬物資始,乃統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始終,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易·乾·象傳》)這都是寫宇宙論(古人也稱宇宙為六合)的文字,表示天地萬物一氣所化。散則為氣,無形無狀;聚則為器,各有定相。但從長遠看,氣聚散隨緣,永遠在變動之中。即氣性是流動不拘的。 “夫一身之氣,皆隨四時五運六氣興衰而無相反也?!保ń稹⑼晁亍端貑栃C原病式·熱類》) 意指組成人體的氣與形成天地的氣就是同一個氣,因此天的四時五運六氣有興有衰,人體也將隨之有興有衰。 而氣論發展得最為充分而成一系統的就是中國醫學(中醫)。 中醫認為人體內部環境本來是陰陽和諧的,一切具足,只是因為受到內外各種因素的影響而失衡,于是人體就容易生病。治本的方法是將失衡的內部環境重新調整過來,疾病產生的溫床消失了,病邪也就沒有依附的場所而自然消失。中醫的藥方也蘊涵著陰陽五行的理論,草藥與人體都是具體的器,但它們在氣上又是互通的,都有陰陽五行的功能,因此可以用草藥來彌補人體的虧損。其最終目的不僅對表層的癥狀進行消解更是重新調整人體內部環境。 人是否生病,中醫僅用正氣、邪氣對比即可得知:“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正氣與邪氣是疾病發生過程中的一對基本矛盾。在多數情況下,邪氣之所以侵襲人體而發病,是因為正氣虛弱,抗邪無力,因而,正氣不足是發病的前提和根據,居于主導地位。人體臟腑功能正常,正氣旺盛,氣血充盈流暢,衛外固密,外邪難以入侵,內邪難于產生,就不會發生疾病。故《素問遺篇·刺法論》說:“正氣存內,邪不可干。 2.中醫強調五藏的“氣”,而不是五臟“器” 在成都老官山漢墓出土的《五色脈診》的竹簡文中記載:“凡五色,以觀生死……”“心氣者赤,肺氣者白,肝氣者青,胃氣者黃,腎氣者黑,故以五臧之氣”。意思是:觀人體五藏之氣的盛衰,可以斷其生死。以陰陽五行來描述即為:心氣者赤(火)、肺氣者白(金),肝氣者青(木),胃氣者黃(土),腎氣者黑(水)。 故,所謂五色,即陰陽五行木火土金水的五色。由此可看出,《五色脈診》的這段話已將四季、五色、五藏之氣相呼應了。 中醫所說的五藏(不是五臟),即肝、心、脾、肺、腎,即包括了西醫所指的解剖層面的具體器官,又包括了這些器官在”氣”之層面的氣化功能。而更重要的是后者。所以中醫又稱心肝脾肺腎五藏為心氣、肝氣、脾氣、肺氣、腎氣。 3.古中醫了解五臟六腑嗎? 中醫是否了解西醫所指的解剖層面的臟器呢?答案是:非常了解。 約成書于東漢以前的《難經》記載:“肝重四斤四兩,左三葉,右四葉,凡七葉,主藏魂。心重十二兩,中有七孔三毛,盛精汁三合,主藏神。脾重二斤三兩,扁廣三寸,長五寸,有散膏半斤,主裹血,溫五臟,主藏意。肺重三斤三兩,六葉兩耳,凡八葉,主藏魄。腎有兩枚,重一斤一兩,主藏志。膽在肝之短葉間,重三兩三銖,盛精汁三合,胃重二斤一(二)兩,紆曲屈伸,......。 以上約三千多年前的醫書,對全身主要器官,包括五臟六腑等的具體描述與今日西醫解剖所獲數據幾乎吻合。說明古人是了解作為“器”的五臟六腑的,但卻不為“器”所局限,而在“氣”的層面大而化之、廣而包之……著重在氣化等轉化、變動、功用等方面著力。即便在今天,中醫對世界萬物的洞察力都并不過時。 4.中醫即說“氣”也說“器”,但重點是“氣” 而且中醫即說“氣”也說“器”,但重點是“氣”。 比如《黃帝內經》云:“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味而入出者也,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于土氣?!?這里所說的器,指具體的器官/場所,作為“營”之倉廩。而這里的“土氣”的氣即是指脾氣。本段話可看出,中醫認為,器與氣是互通的。 《黃帝內經》中岐伯對曰:“夫鹽之味咸者,其氣令器津泄;弦絕者,其音嘶?。荒痉笳?,其葉發,病深者,其聲噦。人有此三者,是謂壞府,毒藥無治,短針無取,此皆絕皮傷內,血氣爭黑?!鼻懊娴谝痪湓挼摹皻狻敝耕}氣,即鹽的性質、功能、作用、轉化等的總稱;而接下來說的“器”即指裝鹽的器皿。 在《難經》里,“器”代表具體的器物。如《難經》里所說的“陰器”:“足厥陰氣絕,即筋縮引卵與舌卷。厥陰者,肝脈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于陰器而絡于舌本……?!?/p> 群經之首《周易》,即體現了“道”精神與“器”物體的完美結合與演繹。中醫就是承續《周易》最完美、落地的一個具體應用而已。 結語 綜上所述,中醫、西醫的主要差異在于:中醫重道重氣,重在氣化的變動不拘,講功能性;而西醫重器,重可視性、講實證性。二者各有所長。 在西醫席卷全球的今天,我們既要學習、借鑒西醫的長處,更要確保中醫“血統”的純正性,使中醫不被西化。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中醫復興指日可待。 (完) (作者:古今獨步,曾為北京某三甲醫院西醫師,后轉學中醫,現就職于北京某診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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