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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線收聽本節目，請點擊文章底部左下角 ↓↓↓ 閱讀原文 大約70萬年以前，在今天的北京市房山區周口店龍骨山的天然洞穴里，居住著被稱作“北京人”的原始人群落。1929年，考古學家首次在北京周口店發現了較為完整的北京人頭骨化石。但1941年，這批珍貴化石在轉運過程中丟失，從此成為人類考古學歷史上的“世界奇案”之一。那么，北京人頭骨化石是如何挖掘出來的？為何要轉運？轉運途中又怎么會蹊蹺的丟失？關于這件失蹤奇案，曾經出現過哪些尋找的線索？為何都無果而終呢？本期《檔案揭秘》李涵為您講述：世界考古史上的奇案——“北京人”頭骨化石失蹤之謎
1927年春天，在瑞典古生物學家步林和中國著名地質學家李捷的率領下，房山周口店一區大規模的考古發掘拉開序幕。 1927年10月16日，步林風塵仆仆地從工地趕回辦公室，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他找到了一顆完整的人類臼齒。這顆人牙使另一位考古負責人，加拿大解剖學家步達生興奮異常，他在給朋友的信中寫到，我們終于得到了一顆漂亮的人牙，這確實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步達生根據這顆人牙，首次提出了一個古人類的新種屬--中國猿人北京種，簡稱“北京人”，距今大約50萬年左右。1929年，中國古人類學的第一個研究機構——新生代研究室成立。 1928年，剛從北京大學地質系畢業的裴文中來到這里，參加周口店的發掘工作。1929年一些學者相繼離開周口店，只留下裴文中主持周口店的發掘工地。 一天，就在準備收工的時候，裴文中發現在主洞與裂隙交叉的下方有一個洞。在洞外工友的牽引下，他順著繩子沿著洞壁徐徐滑下。他點燃馬燈，在微弱的光線下仔細尋找。突然，洞里傳出裴文中狂喜的聲音：這是什么？是頭蓋骨！這一天是1929年12月2日，第一個“北京人”頭蓋骨終于被發現了。 1931年5月，23歲的賈蘭坡來到周口店，成為了裴文中的助手。兩年后，裴文中離開了周口店赴法國學習古人類學。賈蘭坡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周口店工地的總負責人。他把工作重點放在出土第一塊頭蓋骨的一區和時代較晚的十五區，希望會有新的收獲。
裴文中 1936年，工作單調地令人窒息。賈蘭坡孤獨地留在周口店。10月22日，技工在第一地點發現一個女性的下頜骨，保存相當完整，這在過去從來沒發現過。從這一刻起的很長一段時間，賈蘭坡就再也沒有離開周口店考古工地。 1936年11月15日，賈蘭坡在野外工作日記中這樣寫到：這是一個星期天，負責挖掘北側洞壁處堆積的工人張海泉，在一塊比較松軟的砂石中，發掘到一小塊骨骼化石，正要隨手放入面前的小荊條筐里，賈蘭坡恰巧看到，立刻要他停手，搶過來，拿起骨片細細端詳。 賈蘭坡挑選了三位經驗豐富的工人和他一起清理，接著發現了枕骨、眉骨、耳骨等大量碎片，是同一個人頭骨化石無疑。下午，在同一地點，又發現了一個遠古北京人的頭骨化石。賈蘭坡連夜打電話通知北平。之后進行的發掘中，又一個頭蓋骨出土。 從1927年到1937年初的11年間，在周口店一區，也就是中國猿人遺址中，先后發現了5個比較完整的頭蓋骨、9塊破碎的頭骨以及大量的面骨、下頜骨、牙齒等骨骼化石，估計來自40個不同的男、女、老、幼，代表了一個相當完整的古人類群體。世界許多古人類化石遺址中，在一個不大的方圓之內，發現如此豐富的化石數量，堪稱世界同類遺址中的奇跡。賈蘭坡以他的認真和執著，奠定了他在“北京人”化石發現史上的地位。
賈蘭坡 1937年本是遺址發掘的黃金時期。然而盧溝橋事變之后，在周口店的挖掘工作被迫中斷，但研究人員還可以在設于北平協和醫院的新生代研究室對化石進行整理研究。 到1941年，日美關系日趨緊張。在當時被日軍占領的北平，日軍開始占領中立國美國駐北平的一些機構。存放和保管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北平協和醫院雖屬美國財產，但看來也難以幸免。在這種情況下，新生代研究室決定為北京人化石找一個更為安全的存放地點。 當時有三種處理方案。第一，把化石運往抗戰的后方重慶，但在戰爭環境下，長途運送安全難以保證；第二，在北平就地掩埋，但在淪陷區安全同樣無法保證；第三，運往美國保存。從當時的情況看，第三種處理方案是最好的選擇。 據古人類學家胡承志回憶，由于在合作挖掘化石時中美簽的合同規定，在周口店發掘的所有化石都是中國財產，禁止運送出境。所以當時美國公使館的人拒絕接收。后經國民政府協調，遠在重慶的美國駐華大使同意并授權，駐北平的美國公使館才接收這批珍貴的古人類化石，并準備將其安全運往美國保存。 運走前，胡承志對化石進行了精心包裹。他感嘆，大概我是最后一個見到北京人化石的中國人，以后沒有中國人看見或知道它的下落了。
胡承志 1941年12月5日凌晨，一列美國海軍陸戰隊專列駛出北平，后來傳出消息說，車上裝有北京人頭蓋骨化石。按計劃列車到秦皇島后，化石將轉運上“哈利遜總統”號輪船，然后運往美國。 這次托運的負責人是即將離華赴美的海軍陸戰隊退伍軍醫弗利，兩箱化石就是被混裝在他的27箱行李中被送上火車的。弗利說：這件事在當時相當秘密。在秦皇島，弗利的助手戴維斯負責接收這批特殊的行李。戴維斯說：我去取了那些行李，有27箱，我把它們都放在了我的房間里。 弗利等待著第二天坐“哈里遜總統”號回國。然而第二天，也就是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對日宣戰，太平洋戰爭爆發了。日軍迅速占領了美國在華的機構，美國海軍陸戰隊在秦皇島的兵營也被日軍侵占，弗利和戴維斯成了俘虜。在天津的戰俘營中，弗利他們陸續收到從秦皇島兵營運送來的行李，但北京人頭蓋骨已不見蹤跡。 那么，化石是否落入日軍手中了呢？事隔半年，日本東京大學教授常谷部和助教高景東二突然在英文版的北平新聞上聲稱，保存在協和醫院的北京人頭蓋骨被竊。日本人似乎傳達出這樣的信息：日軍并沒有在秦皇島發現頭骨化石。 很快，一場追尋北京人頭蓋骨的行動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人對追尋工作格外賣力，幾乎所有參與發掘工作的人員都受到審查。古人類學家裴文中在獄中被關了48天，他的孩子回憶了那段經歷：那是1944年5月初的一個早晨……一些日本人穿著軍裝，帶著槍沖到我爸爸媽媽住的北屋，過了十多分鐘，日本人推著我父親出去了。在日本憲兵隊，追問我父親“北京人”的下落，我父母都說：“不知道”。一說不知道，日本人就動手打，最厲害的時候還灌辣椒水，一直把我父親灌暈過去。最可惡的是，據我父親講，就是臨出來那一天，又來審問，說裴文中要槍斃你了，你還有什么話可說的，這兒給你留下了紙和筆，你寫遺書吧。我父親開始寫起來，結果日本人哈哈大笑說，裴文中今天放你回家了。 古人類學家周國興回憶說：當時曾經傳出一個消息，這些東西已在天津找到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把很多被拘留的人都放了……如果說日本憲兵隊沒得手的話，怎么那么輕易地放人？ 1945年8月，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不久日本發布的公告聲稱，已將劫掠到東京的一批古人類化石連同劫掠的發掘工具一起，移交給了盟軍當局，以便歸還中國。然而中國政府從盟軍總部接收到的日本歸還物品清單中，卻沒有北京人化石。盟軍總部也應中國政府之邀，動用駐日盟軍參與廣泛搜尋，結果一無所獲。 1949年9月，周口店的發掘者們在找尋不到化石的情況下，又把目光投向了周口店，希望會有新的發現彌補化石丟失的遺憾。而此時的周口店龍骨山已是長草沒膝，荊棘叢生，到處是日軍暴行留下的累累傷痕，當年的辦公房屋蕩然無存，滿山的樹木也被砍伐殆盡。 發掘周口店的計劃很快批了下來。1949年9月27日，中斷了12年的發掘工作重新開始。古人類學家賈蘭坡和技工們先把1937年回填的土重新挖掘出來，在挖土過程中，他們獲得了三顆牙齒，這是當時惟一在中國人手中的北京人化石真實標本。 此后，又陸續進行了幾次發掘，獲得了兩顆北京人牙齒和其他動物化石。值得一提的是，1966年由古人類學家裴文中主持的發掘中，發現了一塊額骨和一塊枕骨，它們顯然是屬于同一個頭骨。新發現的頭骨碎片與1931年、1936年的第五號頭骨的兩塊顳（niè）骨，拼合成一塊比較完整的頭蓋骨。顯然，它們屬于同一個個體，這是目前僅存的北京猿人頭蓋骨的標本。 遺憾依舊壓在人們的心頭：12年后發現的化石無論數量還是科學價值，都無法與此前的發現相比。 那么，1941年12月失蹤的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后來出現過哪些線索呢？
我們先來看看第一個線索：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隨行人員中一位金融家賈納斯對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丟失產生興趣。回國后，他懸賞5000美元尋找線索。 一天，賈納斯接到一位女士的電話，稱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在她手上，并約定在帝國大廈見面。賈納斯看了女士拿來的照片，認為非常像。由于突然發現有人給他們拍照。那位女士很生氣，抓過照片就走了。照片后來傳到北京，古人類學家裴文中看后認為這不是北京人頭蓋骨化石。
線索2 ：正當賈納斯尋找線索時，尼克松早已將美方認為的化石下落作為絕密禮物送給了中國政府，他說化石可能在日本沉船“阿波丸”號上。 盡管遭到很多圈內人士的置疑，但長期追蹤、研究阿波丸號沉船的學者李樹喜還是堅信丟失的“北京人”頭蓋骨很可能就在阿波丸號沉船上。他說：“這并非推測，而是有根據的。” 據史料記載，阿波丸號是一艘建造于20世紀40年代的日本遠洋油輪，船長154.9米，寬20.2米，深12.6米，總噸位11249.4噸。1945年3月28日，已被日本軍隊征用的阿波丸號在新加坡裝載了從東南亞一帶撤退的大批日本人駛向日本。 1945年4月1日午夜時分，阿波丸號行至中國福建省牛山島以東海域，被正在這一海域巡航的美軍艦艇“皇后魚號”發現，遭到數枚魚雷襲擊，3分鐘后迅速沉沒。除1人外，2009名乘客、船員以及船上裝載的40噸黃金、12噸白金、40箱左右的珠寶和文物、3000噸錫錠、3000噸橡膠以及數千噸大米，全部沉入海底。 令李樹喜堅信“北京人”頭蓋骨就在這艘沉船上的直接理由，是一份美國交給中國方面的資料。李樹喜說，1996年，他在整理資料時突然發現了從未見過的內容，其中有這樣一層意思：當年失蹤的“北京人”頭蓋骨很可能就在沉沒的阿波丸號上。 1977年，中國曾對阿波丸號沉船進行過一次初步打撈。“由于當時潛水技術的限制，只發現了3000噸錫錠和一些其他東西，并未找到‘北京人頭蓋骨。”有人提出過反對意見，認為從1941年底“頭蓋骨”丟失到1945年4月阿波丸號沉沒，歷經了三年半的時間，“頭蓋骨”不可能從中國的北方跑到南方去。李樹喜說，但那次打撈找到了偽滿洲國政要鄭禹的原本在東北的家藏小官印和圓硯。這是阿波丸可能裝載“北京人”的有力旁證。
阿波丸號沉船船首部分 線索3： 1943年來華任日本關東軍軍官的中田光男回憶，1945年他逃到長春其岳父、古人類學專家遠騰龍次家避難，在那里他看到了遠騰所說的北京人頭蓋骨化石。 回日本后，遠騰再次讓他看了神秘化石。遠騰有個兒子在12歲時夭折，中田光南推測化石后來很可能被埋在遠騰兒子的墓穴中。中田光男說他看到的頭骨是完整的。中國專家表示，現在發現的北京人頭蓋骨基本都是殘破的，所以他看到的可能不是北京猿人化石。 線索4：上世紀80年代，美國人類學家夏皮羅在《北京人》一書中說，一位美國原海軍陸戰隊軍人曾告訴他，化石曾輾轉到駐天津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兵營。 這個兵營現在是天津衛生學校，據說當年化石被埋在6號樓地下室木板層下。6號樓已在唐山大地震時倒塌，但夏皮羅根據圖紙發現，這座樓在建造時鋪了水泥地面，沒有木板層，化石不可能被埋在這里。 線索5：古人類學家周國興后來得到一條重要線索，化石可能就在原美國駐北平領事館里，這里是化石最后的落腳點。一個當時的美軍士兵回憶，在珍珠港事件爆發前夜，他在站崗，半夜時兩人抬來一箱東西埋在站崗處附近，里面可能包括北京猿人化石。 線索6：1992年，周國興與日方有關人士成立了“回歸北京猿人化石委員會”。有人提供線索稱，當時駐豐臺日軍的一個士兵可能知道情況，但那個士兵只留下電話就被家人拉走了，進一步追查受到日方阻撓。 周國興曾希望當年發布化石丟失消息的高景東二幫助尋找化石，但他拒絕了，并否認化石到過日本，甚至連自己到過中國都予以否認。
2012年3月，南非金山大學人類學教授李·伯杰和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的兩名中國研究人員共同完成了北京人頭蓋骨可能“下落”的新線索的研究。 研究人員根據二戰時期美國海軍陸戰隊士兵理查德·鮑恩的回憶，得出了北京人頭蓋骨可能埋藏在中國秦皇島某地的一個停車場下的猜測。他們發表在《南非科學雜志》上的研究報告稱，鮑恩和他的家人主動找到了在考古學方面享有盛名的金山大學，透露了鮑恩“最后看見”北京人頭蓋骨的經過。 根據鮑恩回憶，1947年他在美軍設在秦皇島的“霍爾康姆營地”參加一場戰斗，美軍在挖掩體時挖出了裝在木板箱里的“北京人頭骨”，當時士兵把木板箱當成了機槍墊，隨后鮑恩被俘虜。鮑恩認為，戰斗結束后，北京人頭蓋骨可能又被埋在了原地。研究人員根據鮑恩的回憶，前往秦皇島進行了調查，并找到了鮑恩所說的“霍爾康姆營地”，它現在已變成了一個建在鬧市區的停車場。 那么，北京人頭蓋骨化石是不是真的就可能埋在秦皇島的那個停車場下面呢？或許這也跟70多年來眾多有關北京人頭蓋骨失蹤的線索一樣，只是一個推測；或許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去向將永遠是一個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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