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徐清 上海巨盾律師事務所 本文由作者向無訟閱讀供稿，原載于微信公眾號V股權（judunlawyer） 導讀：
現行《公司法》第七十四條、第百四十二規定了當公司經營狀況發生重大變化等特定情形時，對此提出異議的股東可向公司提出股權回購請求權。由于法律對于回購請求權的行使內容過于模糊，并且司法實務中，異議股東與公司之間常因行權主體、重大變化的界定、股份回購價格的確定等事項產生較大爭議，回購糾紛久拖不決。更因大部分公司的章程對回購請求設置如同空白，令本應尊重股東意愿退出公司的制度形同虛設。本文結合裁判規則，對法條中的缺陷進行梳理，進而優化章程條款設計，為避免、化解此類異議股東股權股權回購糾紛提出建議。
一、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概述
股東對公司投資前，會對公司未來發展運營做出考量，若公司發生重大交易且與股東期待收益值相左，或發生其他利益沖突的情況，能否順利退出公司，這是投資者關注的問題。為此，公司法創設了異議股東股權回購制度，即，當股東對公司某些重大變化等特定情形（如兼并收購、重大資產轉讓出售、修改公司章程等）表示異議的，有權享有請求公司以公平合理價格回購其股份，從而退出公司的權利。
該回購請求權在民事案件案由體系下，屬于與公司有關的糾紛——“請求公司回購股份糾紛”情形的一種，在《民事案件案由》中編號248。
二、異議回購請求權相關法律規定
1、適用范圍
【有限公司】《公司法》第七十四條第一款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對股東會該項決議投反對票的股東可以請求公司按照合理的價格收購其股權：
(一)公司連續五年不向股東分配利潤，而公司該五年連續盈利，并且符合本法規定的分配利潤條件的;
(二)公司合并、分立、轉讓主要財產的;
(三)公司章程規定的營業期限屆滿或者章程規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現，股東會會議通過決議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續的。
【股份公司】《公司法》第一百四十二條第一款：公司不得收購本公司股份。但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除外：（四）股東因對股東大會作出的公司合并、分立決議持異議，要求公司收購其股份的。
2、行使程序
《公司法》第七十四條第二款自股東會會議決議通過之日起六十日內，股東與公司不能達成股權收購協議的，股東可以自股東會會議決議通過之日起九十日內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上述法律、法規確立了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制度，允許異議股東在特定情形下通過請求公司回購股權的方式，在獲得合理對價的基礎上退出公司，為對公司決議不產生實質影響的股東提供了一條退出公司的路徑。
但由于法條規定的過于籠統，在實務操作中，不利于異議股東權益的保護，異議股東與公司之間常因行權主體、轉讓主要財產的界定，尤其是股份回購價格的確定等事項產生較大爭議，股東矛盾不斷激化加深，甚至會以行政、刑事制裁相要挾制約對方，多案并發，令公司陷入僵局。
從法律上看，《公司法》第七十四條列舉了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的三種情形，該條并沒有為公司和股東在規定情形之外設定不作為義務，即沒有禁止公司與股東之間在其他情況下達成收購股權的情形。因此，這就為我們通過章程、協議等約定方式優化完善異議股東行使回購權的條件及程序等提供了可能。
如【（2009）民申字第453號沛縣舜天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與葉宇文股權轉讓糾紛民事判決】認為，“公司存在的意義不在于將股東困于公司中不得脫身，而在于謀求股東利益最大化。在股東之間就公司的經營發生分歧，或者股東因其自身原因不能正常行駛股東權利時，股東與公司達成協議由公司回購股東的股權，即符合有限公司封閉性和人合性特點，又可以打破公司僵局、避免公司解散的最壞結局，使得公司、股東、公司債權人的利益得到平等保護。符合《公司法》立法原意。”
三、法條實施中的主要缺陷
1、“異議股東”的主體范圍規定不明晰
根據《公司法》74條的規定，行使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應同時滿足幾個條件：約定事項出現、股東對該事項的決議投反對票、在法定期限內請求公司回購。
從字面理解，對于該請求權行使的主體應為在股東會上投了反對票的股東，即意味著在股東會上行使了表決權的股東。雖然《公司法》42條規定，“股東會會議由股東按照出資比例行使表決權，”但同時也規定“公司章程另有約定的除外”。在公司治理日趨成熟的當下，控股股東為了加強對公司的控制能力、提高決策效率，小股東的表決權通常會通過章程的約定而受到一定的限制，因此實務中存在無表決權的股東。無表決權的股東無從在股東會決議中發表反對意見，甚至不被通知參加股東會議，那么其是否享有回購請求權，就成為了一個爭議事項。
對無表決權股東回購請求權持肯定態度的認為，無表決權的股東雖然不參與公司的運營決策，但是對于其他股東需要履行的義務，無表決權的股東同樣需要履行。因此，無表決權的股東也應該與其他股東一樣，當其對股東會決議持有異議時，即使不能參加投票，也可以享有股權回購請求權。
持否定態度的則認為，只將異議者權利給予享有表決權的股東。在“大魚吃小魚”式合并或“簡式”合并等不需要公司股東進行表決、批準的場合（公司董事會即可做出決議，而無須股東會決議），對此無表決權的公司股東不享有股份回購請求權。
筆者認為，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制度創設的目的，是為了緩解有限公司封閉性帶來的問題，保護股東的正當利益。其他普通股東需要履行的義務，無表決權的股東同樣需要履行，削減對其正當權益的保護就顯得毫無道理。實務中，當法定條件成就，公司是否召開股東會已無實際意義時或股東無從表達反對意見時，股東有權請求公司回購股份。
如【案號：（2015）民申字第2154號長江置業（湖南）發展有限公司、袁朝暉與長江置業（湖南）發展有限公司、袁朝暉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民事裁定書；】認為，“如果股東未參加股東會是因為公司的過錯而造成的，股東雖未投反對票，但股東仍然享有回購請求權。”
再例如，甲公司連續5年盈利，連續5年不分紅，持股1%的股東，在公司其他股東不提議召開臨時股東會，公司又不按照章程規定召開股東會的情況下，其無權提議召開臨時股東會，也沒有機會通過股東會對公司不分紅提出異議。小股東雖然享有表決權，卻無從提出反對票。此時若強行要求其必須通過“投反對票”才能行使回購請求權，則極為不合理，不利于對股東正當權益的保護。
2、對“合并、分立、轉讓主要財產”的界定不明確
司法實踐中，對于“轉讓主要財產”的爭議主要有：
一、對何為“主要財產”不明確。轉讓的財產達到多少數額或比例才視為“主要財產”？《公司法》74條對此無明確規定。當異議股東對回購請求權的適用情形不明，其異議回購請求權也就處于不確定狀態。
二、對轉讓主要財產的決定權歸屬不明確。轉讓主要財產究竟屬于“股東會決議”還是“董事會決議”決議事項，在缺乏明確規定的情況下，若控股股東將“轉讓主要財產”歸屬于董事會決議事項，即可對異議股東回購請求造成實施障礙。
參考《公司法》第一百二十一條對上市公司“主要財產”及“表決程序”的認定標準，“上市公司在一年內購買、出售重大資產或者擔保金額超過公司資產總額百分之三十的，應當由股東大會作出決議，并經出席會議的股東所持表決權的三分之二以上通過”。即，將超過30%數額的公司資產視為公司主要財產，或視為對公司生產經營產生重大影響。
前述規定僅針對于上市公司主體，但對于有限責任公司與非上市股份公司主體而言，“主要財產”的界定則是空白。若能提前在公司章程中對于“主要財產”界定予以明確，則將確定異議股東對回購請求權的適用情形，將有助于保障股東的權益。
3、“合理價格”的認定不明確
異議股東在退出公司時最為關鍵、最容易引起爭議的就是公司回購價款的確定，這關系到所涉糾紛能否最終解決。目前法律只是原則性的提到了“按照合理價格收購股權”，并沒有對“合理價格”的確定做出具體標準，也未提及運用何種計算方法對其量化。那么該回購價款如何確定才視為“合理”呢？尷尬的是，目前司法實務并無有效解決方法。
山東省高院、江西省高院對此規定：“股東依照《公司法》第七十五條之規定要求公司收購股權，但就股權收購價格不能協商一致的，股東主張以評估方式確定股權收購價格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來源：《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公司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魯高法發（2007）3號）】、【《江西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公司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贛高法（2008）4號）】
然而實務中如何有效、公正地評估公司結構發生重大變化前股份價值，是一個從理論到實踐都難以解決的問題。
如【（2014）大民三終字第497號鄒本玲與大連麥花食品集團有限公司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二審民事判決】認為，“公司單方做出的財務報表，雖經專業會計師事務所審計，但該會計報表的各項數據僅能體現公司各項資產的賬面價值，其資產的實際市場價值無從確定。在異議股東對公司年度會計報表提出嚴重質疑的情況下，不能作為合理價格的確定依據。”
該判決同時認為，“原告提出的審計評估請求合理，但該項審計評估程序的啟動需要對被告的賬目進行審計，對被告的固定資產（包括土地、房產、機器設備等）、無形資產進行全面評估。這些程序的進行需要被告提供賬冊及相關資料予以配合。如被告不配合，訴訟階段是不能強制被告履行上述行為的。因此訴訟過程中，通過審計評估程序來確定股權收購的合理價格不具有可操作性。本案應在訴訟審理階段確定股權收購的評估基準日，待進入執行程序后再啟動審計評估程序，并以該基準日的審計評估結果最終確定的股權市場價格作為被告公司收購原告持有的股權的合理價格。”
綜上，鑒于目前法律對于異議股東行使回購請求的諸多缺陷，在期待盡快出臺相關配套司法解釋或實施細則的同時，我們應最大化的利用《公司法》賦予公司章程的自由約定權限，結合公司實際情況，對上述可能或必然發生的爭議事項作出提前安排，便于發生爭議時具有可操作性，更好地維護異議股東的合法利益。為此，筆者結合實務經驗，就公司章程中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條款進行了優化，以供實務人士參考。
四、章程定制參考——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條款
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
1.1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對股東會該項決議投反對票的股東、或在股東會決議做出前以書面形式明確表示反對的，可以請求公司按照合理價格收購其股權：
（1）公司連續五年不向股東分配利潤，而公司該五年連續盈利，并且符合公司法規定的分配利潤條件的；
（2）公司合并、分立、轉讓主要財產的；
（3）公司章程規定的營業期限屆滿或者章程規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現，股東會會議通過決議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續的；
（4）公司以主要財產為股東或第三人債務提供擔保的；
（5）公司組織形式發生變更的；
（6）公司轉讓主要業務的；
（7）對股權產生實質性影響的公司章程的變更（包括但不限于：限制股權轉讓、表決權比例變更、股利分配比例變更、增資擴股、增資后導致原股東持股比例變更等）；
（8）其他變更公司基本結構、影響股東根本利益的情形。
1.2【本條所稱的分配利潤條件系指】：每年公司稅后利潤彌補之前年度虧損仍有余額的，其中【20%】作為提取法定公積金（法定公積金達到公司注冊資金50%時可不再提取），剩余80%按照股東實繳出資比例進行分配。
1.3【本條所稱的合理價格系指】：
（1）采用【（基礎資產法）（收益現值法）】按照異議股東請求回購日作為基準日經審計的凈資產賬面價值按股權比例計算的份額；
（2）如公司未提供審計報告，或異議股東對審計報告提出合理異議，且公司未能做出合理解釋的，則合理價格按照第1.2第（1）項、異議股東出資額、公司最近一輪融資估值計算的股權份額三者孰高原則確定；
1.4【本條所稱的主要財產系指】：
（1）轉讓、受讓、置換的資產總額達到公司最近一個會計年度經審計的合并報表總資產比例的【30%】以上；
（2）轉讓、受讓、置換的資產凈額占公司最近一個會計年度經審計的合并報表總資產比例的【20%】以上；
（3）轉讓、受讓、置換的資產在最近一個會計年度所產生的主營業務收入占公司最近一個會計年度經審計的合并報表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達【30%】以上；
（4）轉讓、受讓、置換公司主要業務所必需的土地、房屋、機器設備，對公司運營造成重大影響的；
（5）轉讓、置換公司主要業務所必需的商標、專利等無形資產，對公司運營造成重大影響的；
（6）本章程規定的其他情形。
1.5【本條所稱主營業務系指】：【占公司業務收入1/2及以上的主要經營范圍，如……】
1.6【股權回購款的支付】
（1）為保持公司日常經營不受影響，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成立的，公司回購款項可分批分期支付；
（2）異議股東請求公司回購的股權比例≤【5%】的，則公司應在【12】個月內按照季度分期支付；請求回購的股權比例≤【10%】，則公司應在【24】個月內按照季度分期支付，以此類推；
（3）公司回購款最遲支付日期不應超過達成回購協議之日起【5】年。
1.7【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的限制】
（1）公司資產小于注冊資本時，異議股東行使回購請求權的，應在其回購價格范圍內對公司無法清償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2）未完全履行出資義務的股東，應在其出資范圍內行使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
1.8【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行使的程序】
（1）如果沒有其他股東或者經過【1/2】以上股東同意的第三人收購該股權，公司應及時收購該股權并辦理減資手續，異議股東在回購價格范圍內對回購前公司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2）異議股東應自股東會作出決議之日起【15】日內、不享有表決權的股東對決議持反對意見的自公司向其送達股東會決議之日起【15】日內，向公司提交書面的股權回購申請書，并提交記載其持有股權種類和數量的文件，請求公司收購其全部股份。該申請書一經作出非經公司書面同意不得撤回。
（3）公司應在接到異議股東回購請求申請書后【15】日內，向異議股東發出異議回復通知書，并載明回購價格及確定依據。如異議股東在前述回復期限內沒有收到異議回復通知書，則視為公司確認該回購請求成立。
1.9【異議股東股權回購爭議的解決程序】
如果公司拒絕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或者雙方自股東會會議決議通過之日起60日內，不能達成股權收購協議的，異議股東可以自股東會會議決議通過之日起90日內向法院提起訴訟。
【注：章程條款應根據公司實際情況進行設計完善，不可完全照搬。上述條款僅為實務人士提供參考，落實到具體條款的設計，仍需專業人士提供法律意見。世上沒有一條相同的河流，也不會有完全一樣的法律問題，每一個細小的變化，對于結果而言都是巨大的差異。
部分條款參考（《公司法實務應用全書》第165頁作者雷霆法律出版社2016年）】
五、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糾紛典型裁判規則整理
（一）主體方面
異議股東股權回購請求權的權利主體是股東，隱名股東無權以自己的名義行使和享有該項權利。
【案例索引：（2014）大民三終字第495號姚云虹與大連麥花食品集團有限公司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案民事判決】
公司成立伊始全體股東均未出資，但事后公司以所得利潤補齊出資，應視為全體股東繳納出資行為，原未出資股東與公司登記注冊其他股東一樣具有股東資格，享有法律上股東應享有的權利。
【案例索引：（2014）營民三終字第624號營口洪橋磁選機械有限公司與趙義龍、宋聚斌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案民事判決】
公司其他股東對于異議股東所持股權既無獨立請求，也無法律上的利害關系，并非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
【案例索引：（2015）民申字第2154號，長江置業（湖南）發展有限公司、袁朝暉與長江置業（湖南）發展有限公司、袁朝暉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民事裁定書】
（二）行使程序方面
如果股東未參加股東會是因為公司的過錯而造成的，股東雖未投反對票，但股東仍然享有回購請求權。
《公司法》第七十四條的立法精神在于保護異議股東的合法權益，之所以對投反對票做出規定，意在要求異議股東將反對意見向其他股東明示。本案中，異議股東未參加股東會，未通過投反對票的方式表達對股東會決議的異議，原因在于異議股東未被通知參加股東會，無從了解股東會決議，并針對股東會決議投反對票，況且，異議股東在臨時股東會，明確表示反對資產轉讓。公司駁回了異議股東的申請，并繼續對資產進行轉讓，侵犯了異議股東的股東權益，因此異議股東有權請求公司以公平合理價格收購其股權。
【案例索引：（2015）民申字第2154號，長江置業（湖南）發展有限公司、袁朝暉與長江置業（湖南）發展有限公司、袁朝暉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民事裁定書】
當法定條件成就，公司是否曾經召開股東會已毫無實際意義時，股東有權請求公司回購股權。
【案例索引：（2014）濟商終字第57號濟南東方管道設備有限公司與李家浜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
公司章程是股東共同、一致的意思表示，公司股東對于公司章程應當進行充分地了解和認知，相對于股東會紀要及股東大會決議效力上更具有優先性。股東會議紀要和股東大會決議有關經營期限的內容與公司章程的規定不一致，因章程所確定的內容并不違反我國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應確認公司章程相關內容的法律效力。
【案例索引：（2014）常商終字第129號、（2015）蘇審二商申字第0440號李偉與常州市天寧城市建設開發有限公司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民事判決書】
（三）股權回購價格的認定
公司資產發生變化，不影響原約定股權回購價格。
在股東之間對股權回購有明確約定的情況下，《公司法》第七十四條有關股東請求公司以合理的價格收購其股權的規定，并非能夠完全脫離原出資協議約定而另行確定。對于股權退出方式及價格，是股東之間根據自愿原則自由商定的，對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至于成立的新公司后來資產發生了變化，并非必然導致股權價值的變化，股權價值還取決于公司其他因素。不能以股權回購時企業資產的實際狀況已經發生減少，約定的股權收購價值就必須相應減少。
【案例索引：（2016）最高法民終34號，中國信達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與太西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公司單方做出的財務報表，雖經專業會計師事務所審計，但該會計報表的各項數據僅能體現公司各項資產的賬面價值，其資產的實際市場價值無從確定。在異議股東對公司年度會計報表提出嚴重質疑的情況下，不能作為合理價格的確定依據。
原告提出的審計評估請求合理，但該項審計評估程序的啟動需要對被告的賬目進行審計，對被告的固定資產（包括土地、房產、機器設備等）、無形資產進行全面評估。這些程序的進行需要被告提供賬冊及相關資料予以配合。如被告不配合，訴訟階段是不能強制被告履行上述行為的。因此訴訟過程中，通過審計評估程序來確定股權收購的合理價格不具有可操作性。本案應在訴訟審理階段確定股權收購的評估基準日，待進入執行程序后再啟動審計評估程序，并以該基準日的審計評估結果最終確定的股權市場價格作為被告公司收購原告持有的股權的合理價格。
【案例索引：（2014）大民三終字第497號鄒本玲與大連麥花食品集團有限公司請求公司收購股份糾紛二審民事判決】
責編/張潔 微信號：zhengbeiqing0726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