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 Maurice Talleyrand de Périgord, 中文名:查爾-莫里斯-塔列朗,1754年 — 1838年,法國和世界歷史上的杰出外交家。
1789年起,大革命爆發,法國政壇風起云涌,可是無論是共和國還是督政府,無論是拿破侖稱帝還是波旁王朝的死灰復燃多次復辟, 在將近50年的時間里,他在連續六屆法國政府中,擔任了外交部長、外交大臣,甚至總理大臣的職務。他圓滑機警,老謀深算,權變多詐,云譎波詭。有人稱道他是熱忱的'愛國者'。可更多的人把他視為危險的'陰謀家'和'叛徒',塔列朗一直以敏銳的嗅覺,左右逢源,處變不驚,是永遠的不倒翁。
 巴黎盧浮宮: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奴隸們' 還有'勝利女神' 還有'斷臂的維納斯' 它們和許許多多的雕塑,以及法國歷代王室的王冠和珠寶首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德軍占領巴黎前,被法國當局緊急秘密地運往法國外省的一座城堡的馬廄躲避戰火和德軍的掠奪,之后4年中雖然德軍抵達了這座城堡,卻肅然起敬,不敢動這些文物一絲一毫。這座城堡主人的祖先就是塔列朗。他的私生子女無數,其中最杰出的一個是畫家德拉克洛瓦。 其作品《自由引導人民》舉世聞名。 塔列朗,出生于巴黎貴族世家,從小缺乏父愛母愛,被貴族祖母撫養長大,高雅有教養的祖母從小教會了他上流社會優雅的談吐舉止。他是那種屁股上被踢了一腳,臉上也不會產生任何表情的人。 年紀越大,越老謀深算。
塔列朗先天生下就是個跛子,一條腿有問題,這是他的短處。而他的長處則是他爐火純青的豐富外交經驗。
他的一生都在向每一位新主子成功地兜售了自己的長處和短處。他的長處每一位新的統治者都需要,而他的短處則讓他們放心:這位跛腳的大臣不具備帝王之相,不可能篡權。
似乎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的外交家晏子(侏儒)的才干和塔列朗不相伯仲。 年青的塔列朗信仰天主教,被封為外省 (Autun) 地區大主教, 是當時法國最年青的大主教。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他被當地選舉為代表,赴巴黎參加制憲會議,搖身一變,投身革命,呼吁沒收教會土地和財產,從而背叛了大革命的對象天主教。人民對他的'犧牲精神'萬分敬佩,而教會對這個叛徒恨之入骨。這是他個人歷史上第一次背上'叛徒'的罵名。
他還是《人權宣言》的撰稿人之一,《人權宣言》第六條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大革命越演越烈,路易16夫婦被送上斷頭臺之后,丹東、羅伯斯庇爾等革命領袖也被紛紛送上斷頭臺。嗅覺靈敏的塔列朗見風使舵,借口逃到美國躲避風頭,在那里從事房地產交易,發了一筆橫財,所謂人生的第一桶金。大革命風暴過后,他悄悄地回到了法國。拿破侖在意大利戰役大獲全勝,塔列朗用他無與倫比的美妙文筆,寫了一份長長的贊美信給他,讓科西嘉的小子印象深刻。進入巴黎之后,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塔列朗。塔列朗向他忠誠地表衷心,愿意肝腦涂地為他效勞。拿破侖賞賜予他一座城堡,就是下面這座:巴黎以南300公里左右,有一座小城,叫瓦朗塞(法語:Valen?ay), 小城的高地上這座城堡就是瓦朗塞城堡。 城堡前花園 羅馬式長廊,雨中散步之處。 塔列朗的一生中,有無數時光在這座城堡里度過。作為法國將近半個世紀的外交首腦,歐洲各國無數的達官貴人和外交官從這條長廊走入城堡,在這座城堡里進行過無數次討價還價的談判,可以說,近代歐洲以來歐洲各國的地界版圖,有一大半是在這里決定下來的。 塔列朗的會客室,主墻上掛著他最為得意的畫像。 就是這張,青史留名的。 客廳的壁爐上方,是拿破侖的半身像。他和拿破侖的恩恩怨怨,貫穿了他的小半生和法國那段歷史。
當拿破侖發現曾經如此甜言蜜語的塔列朗無情地背叛了他之后,怒不可遏,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塔列朗,你是一堆狗屎,我要親手把你絞死!'
走出拿破侖辦公室的塔列朗,雖然嚇出了一身冷汗,還是鎮定冷靜地對著門外聽到這一切的拿破侖幕僚們說:'太可惜了!唉,一個如此偉大的人物,怎么會這么沒有教養?' 城堡內塔列朗的辦公室,拿破侖侄子送給他的禮物。桌子最高處的老鷹、一對獅身人面燭臺都是拿破侖的標志。 這是塔列朗的第一個老婆,靠著這次婚姻,塔列朗獲得了一筆巨大財富,并躋身巴黎的上流社會。 城堡內的某個房間,墻上掛著她的油畫肖像。這段婚姻沒有長久,不過,塔列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也許是從小缺乏母愛,塔列朗的一生都在追求尋求女人的愛,他有一個讓無數女人動心的本事,那就是寫給她們每一個人的情書,讓每一個女人都覺得她是他畢生唯一的愛,都心甘情愿地投懷送抱。而且,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她們從來不要求他的回報,他也從來沒有回報過任何一個女人。
女人是他上升的樓梯。這是波羅的海的拉脫維亞公國的公主Dino,美艷動人的女公爵,為了利益聯姻,塔列朗想方設法讓她嫁給了自己的侄子。 就是這個可憐的家伙,他的侄子,他的這幅肖像畫掛在房間不起眼的側面。之所以可憐,是因為他的叔叔塔列朗先把侄子的丈母娘搞上手,不久又把侄子的妻子弄上床,變成了自己的情婦,一直到他終老而死。這個年青的女人之所以忠心耿耿跟著塔列朗一輩子,是因為愛他的才。 Dino 公爵夫人的肖像。 掛在墻上顯眼處。 對于情婦,塔列朗不喜歡一個人獨占,他認為情婦有外遇是好事,這樣他本人可以休息,可以更好地考慮問題,不會太累。
 法國大革命的狂風暴雨,把路易16送上了斷頭臺,摧毀了一切宮廷禮儀,拿破侖執政之后,在人際交往和外交交往方面,不得不需要恢復這一切,而塔列朗是那個年代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幫助新的統治者恢復了這一切。其中之一就是法式烹調。
瓦朗塞城堡的廚房,坐落在地下室,當年這里曾經熙熙攘攘,多少廚師和廚工們奉塔列朗之命緊張忙碌和奔跑,為了招待歐洲各國的來使。 這是瓦朗塞城堡的餐廳,塔列朗說過:外交最重要的武器之一就是烹調美食。王朝興亡更替,美食不會中斷。
他本人在每次宴會之前,都要親自挑選食材,親自到廚房吩咐并監督廚師和廚工如何操作。 餐桌上,賓主盡歡時,面對一大塊牛肉,他在切給主賓之前,會笑容可掬彬彬有禮地對他說:'如果您能接受我這塊牛肉,那將是我無比的榮幸';對座位居次的客人會微笑著說:'我能給您切一塊嗎?您要哪個部位 ?',對座位再其次的會說:'你也來一塊 ?',至于對座次最下的那位客人只是冷淡地努努嘴,把刀交給他讓他自己動手切。
在那個年代,法語作為高雅的外交語言,無論是從巴黎的宮殿,還是瓦朗塞城堡的餐廳,傳遍歐洲各國的宮廷。
又如,在宴會上,他還會自導自演,吊客人們的胃口,比如,侍者端上了一條肥美的三文魚,走到這張餐桌的賓客們前時,突然'失足'跌倒,就在賓客們驚呼失色惋惜不已時,塔列朗鎮定四座,擊掌對著廚房喊道:' 再來一條(三文魚)!', 很快另一個侍者如變魔術似的端上了一條更加肥美的三文魚,于是賓主盡歡,胃口更佳,高談闊論。
其實這一切都是塔列朗安排好的計謀。 餐廳的主墻上,放著塔列朗的最后一位主子法國最后一位國王路易-菲利普的畫像。他對塔列朗極其尊重,命名他為法國駐英國的大使。塔列朗對他有感恩之心。
塔列朗英語流利,1830至1834年他在倫敦擔任法國駐英大使期間,經常去的地方就是 Travelers' club, 今天的 Travelers' club 還留有許多他的遺跡(畫像、手杖。。。)并引以為榮。 餐廳另一側,隔著餐桌面對路易-菲利普畫像的漢白玉雕塑。 拾級而上二樓 拿破侖進攻西班牙,擊敗了西班牙軍隊,俘獲了波旁家族的西班牙王儲兄弟,把他們交給塔列朗處理,塔列朗自費在瓦朗塞城堡接待他們,禮遇有加。這是西班牙王儲在這里被法國軟禁多年的臥室。
后來,拿破侖下臺,波旁王朝復辟,把自己家族的西班牙王儲們釋放回國,兄弟中的老大后來成為西班牙國王,對塔列朗當那些年的款待一直感激不盡,常常寫信給他表示問候。 西班牙王儲臥室墻上四周的黑白的版畫,當年曾經風靡歐洲王室和貴族的建筑。 塔列朗穿過的的官服,至今保存完好。放在他的臥室供后人參觀。 老年的塔列朗坐在輪椅上,下雨時,Dino 公爵夫人推著他在這長廊里散步。 每次在權力更替處于真空之際,或者塔列朗失意時,他都要從巴黎回到瓦朗塞城堡隱居,思索下一步棋。
路易18復辟了波旁王朝,對塔列朗的為人厭惡至極,但是又不得不重用他,他說:'不能讓這個家伙閑著,這家伙一閑著,就會搞陰謀詭計,他一搞陰謀詭計,別人就一定會倒霉'。
盡管看透了塔列朗,路易18還是辭退了他,不久之后,路易18被推翻,塔列朗勾結歐洲各國王室,把青睞他的路易-菲利普捧上了法國(最后一位國王)的王位。 塔列朗對法國最杰出的貢獻,就是1815年歐洲列強舉辦的《維也納會議》,拿破侖已經被第一次流放到了地中海的厄爾巴島。法國是戰敗國,沒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奧地利、英國、俄羅斯和普魯士等國家準備瓜分法國,可是塔列朗不請自來,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保住了法國的地圖基本不被瓜分,這不能不說是世界外交史上的一個奇跡。這是他對法國的巨大貢獻,影響至今。 1815年3月20日,就在維也納會議召開期間,維也納上空晴天霹靂,拿破侖逃出厄爾巴島,逃回法國,北上巴黎,推翻波旁王朝,恢復帝制。可是塔列朗這次已經預料到這只是拿破侖的回光返照,他本人躲在維也納,徹底放棄了拿破侖,直到3個多月后,拿破侖的這次《百日王朝》在滑鐵盧告終,他才回到法國,回到自己的瓦朗薩城堡。 老年的塔列朗,從《維也納會議》上風光地榮歸故里,成為一座豐碑和偶像。前來瓦朗塞城堡拜見求教他的人絡繹于途,他每天都要穿上官服接見幾批人,而每一位訪客都要留下學費或參觀費。 今天的 Valen?ay (瓦朗塞)小鎮中心,矗立著一座塔列朗的紀念碑。 塔列朗也是法國人年度度假的先行者:每年的夏天,他都要帶著他的侄媳婦情婦 Dino 公爵夫人到離瓦朗塞城堡25公里的 Bouges 小城堡休息一個月,不工作,只休息,讓身心放松一個月。 塔列朗的一生,背叛了無數的人:作為神父,在法國大革命初,他背叛了教會;他曾經是路易16(波旁王朝)的積極追隨者,卻暗中和伏爾泰來往,被路易16訓斥;大革命中,他逃亡美國躲避,拿破侖上臺后,他搖身一變投靠拿破侖,暗中積極慫恿拿破侖槍斃了波旁王朝的繼承人之一(Enghein 公爵);在波旁王朝第一次復辟之前,他銷毀了有關罪證。波旁王朝上臺后,他又搖身一變成為外交大臣,和拿破侖劃清界限涇渭分明;波旁王朝的路易18下臺后,他又成為波旁王朝的最后一個國王路易-菲利普的座上賓和寵臣,對他禮遇有加。
所以,后人把他稱為:一個畢生都在出賣每一個收買他的人的家伙。 1838年,巴黎,協和廣場東側法國海軍部旁邊塔列朗在巴黎 Saint Flotentin 豪華公館內(二戰結束后成為美國大使館的一部分, 馬歇爾計劃執行總部),84歲高齡風燭殘年病入膏肓的塔列朗有氣無力地躺在病床上,和天主教神父進行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交易:他向神父懺悔自己在法國大革命初期對教會的背叛并祈求羅馬教皇贖罪,神父饒恕了他,塔列朗用顫顫巍巍的右手在神父的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姓名,終于可以心安地瞑目了。追隨他幾十年的 Dino 公爵夫人含淚服伺在側塔列朗的遺體被運回瓦朗塞城堡,埋葬瓦朗塞小鎮中的一個小教堂內。Dino夫人在城堡內終老而死。她有一個德國的貴族銜頭,她和塔列朗生的孩子繼承了這個銜頭,這也是本文初提到的德國軍隊不敢染指藏在這里的盧浮宮文物的原因。塔列朗在巴黎死去了,他的大腦被醫生取出,可是不知情的傭人看到覺得惡心,把它隨手扔進馬桶沖走了。
維克多-雨果就此寫道:'這個醞釀了無數陰謀,策劃了無數政變篡權的聰明頭腦,最后的歸宿居然是巴黎的陰溝,也許給老鼠吃了?'塔列朗的外交風格對他之后的法國外交和外交官影響深遠。密特朗總統執政時期,有過一個外交部長,叫羅蘭-杜馬,也有一個情婦,那女人還積極參與法國賣武器給臺灣,是個捐客,兩國三地來回跑(巴黎-北京-臺北)還拿了豐厚的回扣,后來東窗事發,兩人鬧翻,對簿公堂,那女人居然還出了一本書,叫《共和國的婊子》 前外長杜馬的情婦鐘谷夫人(這審美觀也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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