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一部日劇《我的家中空無一物》。 女主角麻衣是一個超級邋遢的姑娘,堅信連一支用完的簽字筆都有不可復制的回憶,不愿意扔掉屋子里的每一件東西。 長此以往,屋里的東西堆了一層又一層,找東西的時候永遠找不到。 有一天,麻衣因為失戀自殺。回歸理智后,她審視自身,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間有那么多不需要的東西。 “沒用的都扔掉”麻衣對自己說,她開始扔掉屋子里的東西,只留下最需要的。 劇情的結尾,麻衣躺在干凈的地板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房間空空蕩蕩,卻有種莫名的舒適感。 執著過去、逃避現實、擔憂未來,囤積物品的人總有苦難言。 但居所被雜物填滿,人卻沒了放松的感覺。 扔東西,才是現代人最該學會的本領。 麻衣躺在整理過的家中/《我的家中空無一物》 △ 菲律賓前第一夫人伊梅爾達酷愛名鞋,可能是擁有高級女鞋最多的一位領導夫人。 地位和金錢讓她可以十分便利地得到名鞋,并樂此不彼。 丈夫的獨裁,加上伊梅爾達的奢靡,很快引發眾怒。 1986年總統費迪南德·馬科斯被推翻,人們從總統府一共發現了幾千雙高級女鞋,它們都屬于伊梅爾達。 這些鞋子有些鑲著金邊、有些嵌著水晶、有些還可隨舞步變換出不同的顏色。但這些鞋子,很多都沒有穿過,有的甚至連包裝都沒有打開。 伊梅爾達和她的鞋 欲望是無底洞,人永遠無法填滿。 對普通人來說,今年流行色的裙子,新上季的口紅,偶像嘔心瀝血寫出的新書,游戲新開的裝備……說起來樣樣都是必需的物品。 舊的尚未得到,新的已在路上。 過量的食物讓人犯困,適度的饑餓卻可以讓頭腦保持清醒。 過猶不及。 欲望同理。 △ 《極簡主義》作者喬舒亞的母親一輩子都在買買買,離世時單身公寓里積攢下來許多東西。 書中寫到: “一個特別棒的帶頂篷的橡木床幾乎占據了整個臥室,兩個衣柜里面裝滿了衣服,畫框掛滿了公寓的每一個平面,原創藝術品掛滿了墻壁,創意裝飾品塞滿了全部角落甚至每一個縫隙——整整六十四年的積累。” 母親去世,他做了天下兒子都會做的事:租了一輛大卡車運輸母親房間里的一切,還聯系了一家儲物公司用來寄存它們。 曾痛失所愛的人,大概都有類似的情感體驗,什么都不想扔掉。對喬舒亞來說也一樣。 那時要他放棄其中任何一樣東西都十分困難,因此他打算把母親所有的物品都寄存在儲物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塞滿儲物間的縫隙。這樣,每次他想起母親,需要母親的時候,還有這些東西在。 然而,當他打包床下封存的箱子時,發現,里面這些歷經年月的東西,母親從來沒有打開過,他才明白,情感根本不是物品可以帶走的。 最后,他處理了母親留下的物品。 他想,只要他記得,母親就一直在。 面對記憶載體或者他人贈送的物體,因為附有情感,想著扔掉他們,人就會產生罪惡感。 而正是這種認知,讓一個原本寬敞的房間,越來越小。 △ 從小中國人就被長輩教育,勤儉節約,才可以興家。 爺爺輩的人小時候窮怕了,物質的奇缺使他們珍視每一件物品。 四川的馮奶奶,孩子在沿海工作,老伴去世得早,只她一個人生活。 一百多平的房間,愣是被她塞得滿滿的。 孫子小學騎過的自行車,早已不能穿的衣服,廢舊的電視機,喝過的飲料瓶…… 媳婦過年回家,看著滿屋的“破爛”,有氣也發不出,只好趁老人家走親戚時,拿去扔了,回來還得騙馮奶奶,稱是做個人情送別人啦。 但再一年回來,家里又是雜物一堆。孩子們怎么勸都沒用。 馮奶奶還有一個習慣,東西總是臨近過期才開封。 兒子孝順,常常給她買些保健品寄回家,馮奶奶可好,放著。等十天半個月后要過期了,她才想起來,囫圇吃掉。 舍不得,結果一吃過量,進了醫院,洗胃輸液,折騰半個月才好。 兒子的好心,反讓老太太遭了罪。 勤儉持家,卻把生活搞得一團亂麻。 △ 心理學上有個名詞“囤積癥”,他們所收藏的東西,顯得十分奇特怪異,甚至會讓人感到厭惡。 囤積者的家中 大量雜物導致家中擁擠不堪,不僅會威脅人的身體健康,還容易讓人精神壓抑。 史密斯學院心理學教授蘭德·弗羅斯特和波士頓大學社會工作學院教授蓋爾·斯泰吉蒂在《物品:強迫性囤積和物品的意義》中剖析了這個現象。他們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跟蹤記錄囤積者。 在得到某種東西時,他們只考慮擁有它會多么美妙,而不考慮沒地方放。當要丟棄時,只想著將失去什么,不會想到丟掉會帶來什么好處。 這一種生理和神經系統的疾病,患者通常注意力難以集中,而且容易焦慮不安,甚至會帶來嚴重的抑郁。 針對囤積狀況,日本雜物管理咨詢師山下英子提出了一個新概念:斷舍離。 斷,不買、不收取不需要的東西; 舍,處理掉堆放在家里沒用的東西; 離,舍棄對物質的迷戀,讓自己處于寬敞舒適,自由自在的空間。 斷舍離,其實是給自己的心放假。 △ 物質的堆積容易清掃,精神上花費的時間可能更久一些。 但告別過去的感情,才能和現在的自己和解。 愛情里也需要斷舍離。 張愛玲描寫自欺欺人可謂高招,《小團圓》里寫:“雨聲潺潺,像住在溪邊,寧愿天天下雨,以為你是因為下雨不來。” 其實自己心知肚明,不是雨天攔了路,而是等的那個人,不肯來。此時恰好天公不作美,正成了自我哄騙的借口。 分手的故事里,總有些人還有愛,分開還期待那個人回來。 身邊有個姑娘,愛情一直不順。 “少時易鐘情,只是愛難成”,從熱戀到分手,她對前任的感情反倒與日俱增。 分手那段時間,她接連生病,躺床上每天翻前任的朋友圈,想看到他的臉又怕他喜笑顏開。微信也是拉黑又加上,沒兩天又刪掉,反反復復,執著過去,解放不了自己。 有句話說“我什么也沒忘,只是有些事只適合收藏”,但有些明知一去不回的人,早點清掃也好,這樣才會有新的人來到。 △ 過載易折,大腦需要“斷舍離”來隔絕掉多余的信息,這是清晰思考的前提。 企業家、慈善家、程序員、領導者,身兼多重身份的比爾蓋茨工作時間十分緊張。即便如此,他每年都一定會做一件事,“閉關”七天。 一個人,待在一片濃密雪松林旁的臨水別墅中,沒有任何人打擾,過濾掉一切外界混亂的信息,來一場頭腦風暴。 為微軟確立了新戰略方向的《互聯網浪潮》在1995年“閉關”寫出,開發網絡游戲業務等創想也在這七天完成…… 簡化思維,將原本繁雜的信息過濾篩選,效果喜人。 刪繁就簡,重點才一目了然。 思維簡潔,可以映射出更多的內涵,表達也事半功倍。 △ 知道臺灣演員金士杰的人,無不嘆服他的演技,甚至有人評價他“可怕到連抬頭紋都是戲”。 但生活中的金士杰卻有些“怪”。 不愛穿新衣,會覺得不舒服。在基本生活方面沒什么欲望, “飲食最簡單,填飽肚子就行” 。 搭檔余大任評價他:“只有金老不被世俗牽絆,三十年如一日過著反物質的清貧生活,” 不僅物質上沒啥欲望,不必要的社交也是能避則避。 在《魯豫有約》里他表示,每次話劇演完,所有人都要上臺謝幕,他其實連這個都不想參加。 在他看來,我們應該認識少數一些人,這樣我們就可以看見彼此了。 從身到心,金士杰的斷舍離可謂做到極致。 回憶起貧窮的年代,他說,那時沒有電視劇,晚上只能看著滿天的星星,放空中覺得自己與星星的距離好像變近了,似乎要飛起來。 “我覺得生命當中必須有這個有意思的留白,他會迫使你啊,出現一些生命當中想象不到的東西。” “在年輕的時候,堅持樸素的生活反而能夠讓自己更長時間維護自己的夢想。” 這句BBC紀錄片《進食、斷食與長壽》里的臺詞用來形容金士杰,再貼切不過了。 △ 日劇《坂上之云》男主秋山好古家中只有一個碗,弟弟真之來投奔,他就用這個碗喝了酒,再把空碗遞給弟弟,讓真之用它來吃飯。 弟弟感到疑惑,好古解釋:“一個男人一輩子,能把一件做出成就足夠了,為此,身邊應該簡簡單單,只想著怎么去突破自己的極限就好。” 好古家中只有一個碗/日劇《坂上之云》 無論具象還是抽象,物質還是情感,只要不需要,全部都扔掉。 “我愿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吮盡生活的骨髓,過得扎實,簡單,把一切不屬于生活的內容剔除得干凈利落。把生活逼到絕處,用最基本的形式,簡單,簡單,再簡單。” 這是《瓦爾登湖》中的一句話。重要的事說三遍,生活最終落腳也就兩個字,簡單。 輕裝才能簡行。 斷舍離,是我們最該學會的一種本領。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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