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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方攝影|楊繼紅 文字經編輯整理 在陶瓷界，提及江西，就會想到大名鼎鼎的景德鎮。殊不知“江西窯器，唐在洪州，宋時出吉州”“先有吉州，后有饒州（景德鎮）”。 千年以前，相比景德鎮，吉州窯更為有名。 一只黑得發亮的敞口淺腹茶盞，形似斗笠。 拿在手里觸感柔滑，不過百余克重。 盞底靜靜地躺著一片淺黃色的樹葉葉脈， 看似突出，一摸與盞底齊平。 注上茶水，葉子像一葉小舟隨茶湯漂浮， 若沉若浮，幽玄清凈…… 如此精妙的瓷器，便是用古法燒制成的曾斷燒幾百年的吉州窯木葉天目盞。而吉州窯陶瓷燒制技藝的涅重生，離不開一個人10余年苦心孤詣的實驗研究，他便是吉州窯陶瓷燒制技藝傳承人伍映山。 非遺Tips 吉州窯陶瓷燒制技藝 吉州窯陶瓷燒制技藝,始于晚唐，興于五代、北宋，盛于南宋,衰于元末，明朝中后期停燒。在古代，吉州窯是生產日用陶瓷的民窯，是極負盛譽的綜合性窯場,也是全國黑釉瓷生產中心之一。其制瓷工藝呈現“似陶非陶”“重釉不重胎”等特點。產品種類繁多,各具特色，尤以黑釉瓷(亦稱天目瓷)產品著稱,其中“木葉天目”和“剪紙貼花天目”最負盛名。 吉州窯產品種類繁多，風格多樣。除了木葉天目，也有剪紙貼花天目、黑釉窯變的玳瑁紋、鷓鴣紋、虎皮紋、兔毫紋等。 吉州窯陶瓷燒制技藝傳承人伍映山，十余年不斷實驗研究，用古法燒制出了已斷燒幾百年的吉州窯木葉天目盞。 人到中年的伍映山，有些微胖，臉上總是掛著笑意。這些年來，他始終堅持不讓一件次品走出去。每到開窯時，他便隨手拿著一把小錘子，從匣缽取出一只只木葉盞看葉形、摸手感，挑選出大半，拿起身旁的小錘將它們一一敲碎。伍映山看來“這些都不達標。” 這些年，手里這把小錘也不知道敲碎過多少只盞。木葉盞對他而言，不僅僅是一門技藝，更是值得用一生去研究的藝術。 從工藝上來看，木葉天目盞的燒制很簡單，不過是將采摘下的樹葉用清水洗干凈，不經過任何處理，直接放入釉坯，開窯燒制。葉身在高溫下消失殆盡，卻在盞內留下葉的經脈。大道至簡，不外如是。但至簡往往意味著至難。 這十幾年，伍映山做過無數次的試驗，他發現不同季節、不同地區的泥料和桑葉燒出來的木葉盞都不一樣，但終究是本地的泥料和葉子燒出來的效果最好。 “單選取樹葉而言，放進去的葉子在燒制時會收縮，葉子成熟度不同，收縮比便不同，在不同大小和形狀的盞內，收縮比也不同。”他做過無數次排列組合試驗，才得知什么樣大小、成熟度的葉子和什么類型的盞搭配，燒制出來的木葉盞是最具美感的。 “柴燒是與火的博弈，只有練就高超的御火術，方能得吉州窯燒制技藝的真傳。”他堅持用古法松木柴燒，十幾個小時的燒制過程，不眠不休，全程把控。多年來才總結出溫度控制、火候、時長的規律。 即便如此，木葉盞的成品率也不會太高，往往數十窯300多件，都難有一個成品，其燒制難度、燒成率都讓人望而卻步。 有史料表明，木葉盞的誕生深受禪宗文化的影響。古人云“桑葉能通禪”，而菩提葉是佛的信物，古人多用這兩種葉子來裝飾。為了保留木葉盞的禪文化，除了桑葉，伍映山也就菩提葉的工藝進行了研究并得以解決。 木葉天目盞的神秘，也引起國內陶瓷研究家和文史學家的關注，他們研究推斷出木葉盞燒制的3種方法：摘取樹葉，經特殊處理除去葉肉，剩莖脈沾釉貼飾于已施黑釉的盞壁；樹葉反面涂抹釉粉或色粉，置于施釉盞內；濕坯拓印鮮葉后施釉，揭去樹葉后，在無釉葉紋部涂以黃釉。 伍映山則一直堅持只需在施釉的盞內放入木葉，再入窯燒制即可；而陶泥也堅持用吉安本地的天然泥土，釉水用當地天然泥土、草木灰制成；因為木葉天目盞本就是“大道至簡”，講究渾然天成。 對吉州窯而言，伍映山不僅恢復了木葉天目盞，更使得斷燒幾百年的吉州窯涅重生，全面恢復燒制。 2003年，33歲的他被調入吉州陶瓷研究所、吉州陶瓷廠。彼時，雖然吉州窯恢復工作已經進行了十來年，但伍映山面臨的是廠房破敗、技術人員流失、債務沉重等多重困難，吉州窯的研究、設計都得從頭開始。 為了恢復技藝，從未接觸過陶瓷的伍映山，從頭做起。他先是在知名文物專家劉品三、陶瓷大師劉遠長等人悉心指導下，系統地學習了陶瓷的制泥、配釉、拉坯、修坯、施釉、裝飾、設計、煉制等。 而后十余年，又全身心鉆研：搜集瓷片標本、資料、文獻；摸索古代制瓷原料、工藝技術來源；走進吉安縣的溝溝壑壑，遍訪縣內外民間陶器藝人、地質科研機構；對吉安有關陶瓷制作的礦石、泥土、柴草等進行試驗、整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十年“苦熬”，伍映山從一名門外漢成為了陶瓷胎釉研制、造型、裝飾、設計、燒制的行家。在他的努力下，吉州窯木葉天目、剪紙貼花天目、黑釉窯變結晶等技藝得以恢復，釉色上也得到創新，且瓷器裝飾、造型設計、制瓷技術都做到集以往之大成。 這些年來，他每年都會收幾個徒弟，雖然不是每個學生都從事陶藝制作。但有些成了設計師，作品融入吉州窯的文化元素，有些當了老師，繼續傳授吉州窯知識。“文化的輻射和傳承可以是多種多樣的。”2014年，他辭去研究所所長職務，一心投入到研究吉州窯技藝上。 隨著吉州窯市場的逐漸興起，參與制作吉州窯的人也原來越多。 吉州窯遺址，位于永和古鎮往西約11千米的贛江江畔，分布著24座古窯包，如崗似嶺，星羅棋布。中國不乏名窯遺址，但沒一個地方像吉州窯這么完整，且數量如此眾多。 2013年，古窯遺址被開辟成公園，并修建了全國唯一一所吉州窯博物館。遺址窯包、窯床、作坊與寺院、佛塔、名人古跡、古街區、取土而成的池塘等既恢復了陶瓷盛景，又增添了旅游佳地。更有諸多吉州窯傳承人的工作室，形成了一個吉州窯陶瓷文化圈，利于創作，也利于推廣。 吉州窯博物館位于江西省吉安市吉安縣永和鎮，2015年2月26日正式對外開放，是目前唯一一家展示吉州窯的專題博物館。 政府還在遺址公園附近規劃了占地2000畝的吉州窯陶瓷文化產業園和吉州窯創意產業園。計劃10年內將園區建設成為容納三五個龍頭企業，扶持100家左右大師工作室或個體陶藝坊，年產值達100億元……3月，吉安縣政府和某企業合作的吉州窯陶藝小鎮合作項目啟動。 一座城，看滄桑巨變。一座窯，見文明傳承。吉州窯曾燃燒了幾百年，也熄火了幾百年。既已復燒，便不再熄滅…… 伍映山教你辨別吉州窯木葉盞 隨著吉州窯木葉天目盞在市場上漸漸興起，也開始出現非吉州窯工藝方法的樹葉紋制品，學習分辨吉州窯木葉盞十分必要。 1.壓印方法（拓葉工藝）。這種工藝只是用樹葉在瓷坯上印個印子，燒出的成品木葉有形無質，葉筋下凹，面光而無層次。 2.涂抹法。后人推新的一種燒法，這種工藝制成的木葉盞脈絡呆板、顏色單調，細看莖脈線條顯不自然，或者邊沿有毛刺似的色粉沉積。 3.刻畫法。最近出現的畫蛇添足工藝。凡盞上刻了木葉天目，無論是正面還是反面，都是非吉州窯木葉盞。 4.葉子辨別。吉州窯木葉盞多用桑葉和菩提葉，而仿品常用楓葉或者其他雜葉來做裝飾。 更多吉州窯的秘密 詳見《中華手工》2017年5月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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