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于術。在《天道》電視劇中, 丁元英既是一個精于謀算的金融投機者, 又是大徹大悟的悲憫之人; 他是一個馳騁商場的實用主義者, 又是一個與世無爭的都市大隱, “即扒拉銅板,又扒拉靈魂的人”——丁元英。 01一如他說: “人從根本上要面對兩個問題: 一、生存,得活下來。 二、是要回答生命價值的問題,讓心有個安住”。 他深刻參悟著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 熟知人性; 他是個不動聲色的生活旁觀者, 亦是義無返顧對愛至情至圣的人。 “天下之論道到極致, 百姓的柴米油鹽; 人生冷暖論道極致, 男人女人的一個情字。” 他有著超度常人的思維和睿智, 仿佛一切的人和事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為人處世與眾不同, 不按常規出牌, 個性極不入世, 常令人難以理喻。 “他永遠不會跟你吵架, 他的每一個毛孔里都滲透著 對世俗文化的居高臨下的包容, 包容到不屑于跟你講道理, 包容到讓你自己覺得低俗、自卑”。 02他是掌握并遵循規律的人, 一個得道之人,一個隨性重情之人; 舉重若輕,在常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于術”。 他的思維和行為, 在崇尚金錢與權利的社會里, 謂是鳳毛麟角,標新立異; 他活得明白活得透徹。 “大愛不愛”一般人做不到, 做到的人不一般。 很少有人真正理解他, 因而也極少有人能夠和他站在一個高度、一個層面來對話; 他是孤獨的。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 越是頭腦簡單的人越需要點綴和填充, 而頭腦復雜的人, 則對簡潔有著特殊的心理需求”。 他評價自己是 “一個對傳統文化極具偏見的人”。 正應有“偏見”, 他才會深刻反思一個人在主流文化中應扮演的角色, 悟到保存自我、尊重規律的重要。 他以對天道的認識和思辯, 以對文化屬性的抽身反思, 獲得了縝密的大智慧。 03“神就是道,道就是規律。 規律如來,容不得你思議, 按規律辦事的人就是神”。 他在精神方面的超現實, 某種程度也決定著在生活中與眾的格格不入; 他的自我修煉頗似于出家人的修行狀, 便也應了芮小丹那句話: “剃了頭發就可以當和尚”。 就一般而言, 孤獨者很難被他人所理解, 常常也不期許得到他人的理解。 丁元英無疑是孤獨的; 孤獨到長時間里依靠方便面度日, 大隱于市,而不為人知。 他淡泊名利證到 “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 男人的內心深處, 其實渴望著他所需要的情感呼應, 一種博大、溫潤的愛。 無私、單純、本真的小丹, 給予了他這種愛。 由丁元英對小丹的感情來看, 恰恰是孤獨的人, 一旦走入真愛, 定會強烈、專注到極致。 他確實將小丹視為了人生知己, 至情而至圣: “有招有術的感情, 招術里邊是什么不去論它了。 沒招沒術的感情剩下的就是造物主給的那顆心了。” 04小丹回德國探親, 思念驅使他不遠萬里飛赴特拉維夫, 伴她游歷圣城耶路撒冷; 他戲稱是“千里送身”。 當有人指責他對小丹臨別電話的冷漠, 質疑他對小丹的情感時, 他保持著沉默; 他的情感是無須要向任何人解釋、證明, 他對人性太過了解。 “情感不需要證明,證明本身就是對情感的褻瀆”, 這也只有小丹才能理解。 小丹的以身殉職(書中描寫是“自盡”), 他傷慟吐了血, 他是動了真情的啊! 尼采說 “更高級的哲人獨處著, 這并不是因為他想孤獨, 而是因為在他周圍找不到他的同類。” ——這是丁元英的好友韓楚風對他的評價。 劇中有一段“五臺山見佛”的情節: 智玄大師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放下, 說: “施主身上乃三氣居中啊。” 韓楚風不解其意: 問:“哪三氣?” 智玄大師答道: “三分靜氣,三分貴氣,三分殺氣。” 05韓楚風聞聲心里一顫, 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丁元英了, 這正是丁元英的真實品性。 他驚嘆大師的觀察力, 問道: “十分之氣,還有一分呢?” 智玄大師說: “還有一氣住于身中, 游離心外——痞氣。” 韓楚風脫口而出一個字:“絕”! 再美妙的愛情, 再遺世獨立的人格, 再高深的智慧, 都需要皮囊包裹; 以殘缺的肢體來面對丁元英, 是小丹無法容忍的; 唯有死去, 她才是真正的芮小丹。 這個結局, 不可逆轉, 誰也無法成為芮小丹的救主。 唯有死亡。 06無怪乎丁元英曾對芮小丹感嘆過: 金銀珠寶, 不足以點綴你這樣的女人。 當愛情需要用天長地久來證明時, 這段情感也就到了盡頭。 所以, 愛不需要證明, 不用旁人來理解, 雙方體會到就好。 古人云: 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人生在世, 有過這般的知己,夫復何求! 丁元英評價芮小丹為人: 隨緣惜緣不攀緣。 她處世波瀾不驚, 待人淡定從容; 再了不起的人物, 她也只是一句話: “這和咱們有關系嗎”; 她的內心, 人從沒有高低貴賤之區分。 記得芮小丹對丁元英過說:
07柏拉圖說過:
所以如果哪一天, 你遇到一個人, 他的美好能夠讓你喚起天堂的回憶, 這就是愛了。 看完《天道》 我又重讀了《遙遠的救世主》, 合上書頁的那一刻, 我似乎領會到柏翁這席話的深意。 我以為, 二十四集電視劇《天道》, 可歸結為三個主題—— 文化屬性、 絕世愛情、 人性凈化; 所謂“殺富濟貧”的商戰神話, 充其量是為三個主題的展開, 搭起的演示平臺。 而“文化屬性”便是貫穿至尾的靈魂; 亦也是我尚未去觸碰的話題, 或許以后會沉淀出相關文字。 作者豆豆在其《遙遠的救世主》中, 始創“文化屬性”的概念, “任何一種命運, 歸根結底都是文化屬性的產物, 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如果說性格可決定人生之路, 依作者的觀念, 文化屬性決定的就是 一群人、一個實體、一個國家的未來。 改編后的《天道》, 以活脫脫的人物命運, 將這一主題,渲示的動人心魄, 淋漓見血。 人生價值、人性歸屬與人倫理念的取向, 決定著一個人的處世行為與最終的歸途。 劉冰,一個貪字妄送了性命,卻不知是所以為; 林雨峰,一個嗔字竟被憋至尋死了結; 芮小丹,癡于情率真而為, 自性自在走向天國; 丁元英,睿智孤獨,反思傳統文化; 韓楚風大氣實在、肖亞文聰明干練、 歐陽雪得體務實、馮世杰善良忠厚; 葉曉明精明謹慎; 他們處各自的位置, 演繹出不一樣的人生。 乃是, 文化決定視野, 性格影響命運。 《天道》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詮釋與拷問, 折射在劇中不同人物身上, 竟有了生死有別的命運結局, 很耐尋味。 08于是, 我記起了一段人佛對話—— 我問佛: 世間為何有那么多遺憾? 佛曰: 這是一個婆娑世, 婆娑既遺憾, 沒有遺憾, 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我問佛: 如何讓我的心不再感到孤單? 佛曰: 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 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 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 不是疏忽錯過, 就是已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 我問佛: 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 卻又怕不能把握該怎么辦? 佛曰: 留人間多少愛, 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 做快樂事, 別問是劫是緣。 我問佛: 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 佛是過來人, 人是未來佛;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佛門中說一個人悟道有三階段: “勘破、放下、自在”。 09人說生命無價, 可事實上生命是有價的。 生命的價值不以存世時間長短而論, 應是以質量與尊嚴來衡量; 小丹決絕赴死, 當是保全自己生命的品質, 成就一個永遠的完美; 這是旁人無可替代她的抉擇; 所以, 丁元英無言。 她追求生命的至美, 看得比生命本身更為的重要; 在丁元英懷中, 她甚至將可能不期遇的 描述的如詩般美麗而浪漫。 明白小丹為自性自在而活,活的執著; 便能理解她去得坦然自在。 淡極始知花更艷。 當她生命劃上句號之時, 她的天性和人生的宿命, 也就劃上了等號。 有人惋惜芮小丹的死去, 竟也怨, 是作者的著意安排。 看不破的紅塵, 悟不透的人生, 意覺不到的人性; 怎可去解釋, 那天才詩人海子的臥軌, 又是誰作出的安排? 10于生于世, 每一個人, 皆負有不同的過往使命; 一切因果,皆有定數。 生是過客,去是歸人 。 丁元英說過: 想要干好事, 記住兩句話: 別把自己太當人, 別把別人太不當人了; 誰能多口氣, 誰就是最大的贏家。 現代社會, 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智慧; 而決定其高下的, 是能力和根性。 11電視劇《天道》之原著——《遙遠的救世主》, 是融合釋道兩家文化, 具一定知識深度的文學作品。 如是劇中臺詞言—— “一個人的覺解程度, 直接決定影響到一個人理解通曉事理的能力”; 對這部小說及改編為《天道》的理解, 便因人而異,見仁見智; 就其名而論, “救世主”取自西方哲學, “道”則為中國哲學的范疇; 電視劇易名《天道》, 直白了作者的創作立意,與文化取向。 西方哲學重理性, 中國哲學偏倫理。 宗教從本質上講是一種哲學。 歡迎看過《天道》電視劇的,一起交流、探討;沒有看多的,建議去看看,一定有收獲!最后,請不要忘記,關注 “梓哲物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