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節(jié) 英雄救美，互生戀情范蠡，字少伯，春秋末年越國的大夫，他在吳王夫差兵臨會稽時，力主和議，取得成功。以后，隨越 王勾踐去吳國做人質(zhì)三年，受盡了各種艱辛。在多方取得夫差信任，保得勾踐歸國后，他又和另一大臣文種，一道出謀劃策，為醫(yī)治戰(zhàn)爭創(chuàng)傷，發(fā)展生產(chǎn)，富國強兵 作出了巨大貢獻(xiàn)。最后，終于追隨越王滅掉了吳國。就在舉國狂歡慶祝勝利的時候，他淡泊名利，功成身退，棄官經(jīng)商于齊國，成為富甲一時的陶朱公。范蠡的事跡，后世廣為流傳。他成為急流勇退的代表，受到人們的推崇。 一條小河從苧蘿山下流過，河水清清，倒映著美麗的藍(lán)天與白云。河中不時地有打魚船兒劃過。歡樂的漁歌伴隨著滿艙的鮮魚，源源不斷地流向了諸暨城。河邊不斷有婦女去洗衣浣紗，放牛娃兒趕牛去喝水。小河給村民們帶來了很大的歡樂。 這是一個夏天的下午。太陽斜掛在柳樹梢頭。天上無風(fēng)。 氣候十分炎熱。知了不停地鳴叫。這時，三個姑娘，高髻長裙，各自手提著大捆的紗絲，邁著輕盈的腳步，來到小河邊浣紗。她們說說笑笑地走近河岸，脫去了繡 花鞋，赤腳踩進(jìn)齊膝深的水中，全身頓覺一陣清涼。一個矮胖的姑娘，調(diào)皮地向兩個女伴拂了滿身的水花。受淋的姑娘笑哈哈地說：“東施，你向我們兩個人攻擊， 不怕我們聯(lián)合起來對付你？”名叫東施的姑娘也笑著說：“西施、鄭旦你們來吧，我一點也不害怕！”長得十分年輕美麗、身材略顯高瘦的鄭旦說：“你不怕就行， 等一會可不要哭鼻子。”長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雙大眼清澈明亮、不笑也有兩個迷人酒窩的西施說：“鄭旦別說了，我們還手吧！”于是，西施和鄭旦就一左 一右向東施拂水。東施開始真不示弱，左右開弓地拂水還擊?？山蛔擅媸軘?，時間一長，渾身已經(jīng)淋濕，連忙調(diào)皮地舉起雙手說：“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 降！” 三個女伴全都開心地大笑了起來。東施想起了什么事兒似的說：“西施姐，我昨天發(fā)現(xiàn)你皺著個眉頭特別好看。我也學(xué)學(xué)你的樣子好不 好？”鄭旦說；“行呀，你就學(xué)學(xué)給我們看吧！”東施立即裝模作樣地皺起了眉頭，極力裝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西施看了忍不住好笑。鄭旦更是笑得直流眼淚： “你呀，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睎|施瞪著眼對鄭旦說：“同是姑娘家，為啥西施姐皺著眉頭就好看呢？”鄭旦說：“那是因為她本身就很好看嘛?！睎|施把嘴一 撇：“那么說，我本身就很難看呶？”“這——”鄭旦不好正面回答。西施怕東施難過，從水中走近東施，拉著她的手說：“好妹妹，誰說你難看啦？我們都是豆蔻 年華，正像一朵剛剛開放的鮮花。哪有鮮花不好看，不逗人愛的呢？” “是呀！好花還得蜂來采喲？” “對呀！沒有蜂采的花就不是好花！” 隨著兩聲浪笑，兩個衣衫華麗、嘻皮笑臉的浪蕩公子出現(xiàn)在河岸上。四只眼睛正貪婪地向姑娘們上下打量，活像兩只餓狼，西施連忙正色說道：“你們的嘴巴放干凈一點！” 一個高瘦個看了看西施，就色迷迷地脫鞋下河去說：“你就是西施姑娘吧？我真是久聞芳名，如雷貫耳。我，我們交個朋友吧。我爸爸可是大官喲！” 另一個矮胖個也同時色迷迷地久盯著鄭旦說：“你，你就是鄭旦姑娘吧？我，我想你想得太久了。嫁給我吧？我家中有的是錢！” 兩個浪蕩子向西施和鄭旦步步緊逼地耍開了流氓。東施在一旁嚇得大喊大叫：“來人呀！” 高瘦個說：“你大概叫東施吧？別眼紅，我們哥兒倆決不動你一根指頭?！?br> 西施和鄭旦在水中步步后退。兩個浪蕩子各奔各的目標(biāo)。高瘦個在西施粉臉上摸了一把。西施怒目圓睜地回手就打了對方一個耳光。高瘦個挨了打仍然嘻皮笑臉地說：“好呵，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親熱嘛！”說著就大步上去攔腰抱著了西施。 “來人呀！來人呀！”東施又大聲呼喊了起來。 “住手！”隨著一聲如洪鐘般的吆喝，兩個浪蕩子被震著了。他們側(cè)身一望，只見一個濃眉大眼，長相英俊的藍(lán)衣男子，從遠(yuǎn)處快步跑了過來。 高瘦個丟開了手中的西施，瞪著三角眼說：“怎么，你個窮小子還敢管閑事。” 藍(lán)衣男子正氣堂堂地說：“大路不平眾人鏟！不許你們在光天化日下調(diào)戲良家婦女！” “你真他娘的吃了熊肝豹子膽了，敢攪和少爺們的好事，看打！”矮胖個說著就向藍(lán)衣男子一拳打去。藍(lán)衣青年用右手輕輕一擋。“哎喲！”矮胖個頓覺虎口震 烈，疼痛難當(dāng)，高聲哼叫了起來?！翱创?！”瘦高個自恃練過武功，上岸來惡狠狠地抬腳就踢。藍(lán)衣青年當(dāng)即回了一個掃堂腿。瘦高個子“哎喲”一聲倒在了河灘 上。兩個浪蕩子此時還不罷休，又聯(lián)合起來合打藍(lán)衣男子。很快，他們都遭到了回?fù)?，自知不是敵手，便好漢不吃眼前虧地邊逃邊嘴硬地說：“好，好，你厲害！有 本事的不要離開本地。我們走著瞧！” 兩個浪蕩子逃走了。西施連忙向藍(lán)衣男子躬身行禮：“多謝大哥見義勇為了！”藍(lán)衣男子有禮貌地還 禮。當(dāng)他看清了對方的模樣時，不禁為西施的模樣驚得目瞪口呆了：“你，你竟然長得如此地天姿國色呀？”西施低頭不語。鄭旦一旁說道：“怎么，你也想做個采 花蜂嗎？”“不，不，我、我失禮了，失禮了！”藍(lán)衣男子收回了目光，連連道歉。東施很佩服他的勇敢精神：“剛才的兩個人都是些吃銅吃鐵的地痞流氓。你一個 人就不怕他們？”藍(lán)衣男子說：“對于這號子人，你怕是沒有用的。你越怕他，他越要得寸進(jìn)尺的！” 西施見他長相英俊，談吐不俗，又敢于見義勇為，就有了好感地問道：“請問你的尊姓大名？” “我嗎？”藍(lán)衣男子想了想后才回答：“我姓范名蠡?！编嵉u了搖頭說：“不，你在說謊。范蠡是我們越國的上大夫。他遠(yuǎn)在都城為官，怎么會孤身一人跑到我們這鄉(xiāng)下來呢？” 范蠡如實相告說：“我在都城為官是不假。我來鄉(xiāng)下是微服私訪民間疾苦來了?！?br> “呵？”西施不禁驚叫了一聲。她感到眼前的范大夫，真是當(dāng)官不像官，心里還裝著鄉(xiāng)下的勞苦百姓哩。 范蠡當(dāng)即脫下藍(lán)衫，幫助姑娘們勞作了起來。他一邊用手在水中漂洗著紗絲，一邊就詢問起姑娘們各自的家庭情況，以及地方官吏中有無貪贓枉法之人。姑娘們?nèi)鐚嵪喔?，雙方談得很投機。 勞作完畢，夕陽已經(jīng)落山。西施主動邀請客人說：“走吧，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家。我爹是個很好客的人。他知道的事情多得很哩！” 夜晚，在西施家的禾場上聚集了很多鄉(xiāng)親。此時，皓月當(dāng)空，涼風(fēng)習(xí)習(xí)。鄉(xiāng)民們向范蠡訴說了很多民間疾苦。他們最大的愿望是：減輕租稅，不要打仗。百姓要休 養(yǎng)生息，安居樂業(yè)，民富才能國強。范蠡一一記在心上，表示回去后一定向越王如實上報。西施坐在范蠡身邊。她透過月色，一直脈脈含情地凝視著這個談吐不俗、 年輕英俊的大夫。女兒家的心上蕩起了小河般的波浪。正在待字閨中的她心想：“我要是有這么一個郎君該有多好！” 這一宿，范蠡和西施都沒有睡好。兩人可以說是郎才女貌患難之交，一見鐘情，心里都有很多話要向?qū)Ψ絻A訴。他們的睡房僅有一板之隔，彼此都可聽到對方不停翻身的聲音；彼此都想等天一亮就找機會向?qū)Ψ絻A訴衷腸。 午夜之后，刮起了大風(fēng)。烏云吞沒了月光。突然，一陣犬吠聲傳來。接著又是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和敲門聲。范蠡和西施都連忙坐了起來。隨后，聽見施大爺問道：“你們找誰？”“我是城里的公差，奉命來找范大夫有緊急公事！” 范蠡連忙穿衣起床出門接見公差。公差手提著大紅官燈，遞給了他一份公文。范蠡就著燈光一看，原來是越王勾踐的親筆詔書，說是吳國大軍大舉入侵，命他火速回朝，商討抗敵大事。 范蠡不敢怠慢，表情沉重地向施家父女說明了情況就要連夜啟程。西施難舍又難留地說：“范大夫，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我恨自己不是個男兒身，不能上陣去殺 敵衛(wèi)國。但是，如有用得著小女子的地方就請來信，我當(dāng)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好！好！”范蠡連連點頭，佩服一個弱女子也有報國之志，說：“我，我忘不了 你。我，我們后會有期！” “得得”的馬蹄聲遠(yuǎn)去了。西施還站在村口目送著意中的情人。她在心中遙遙祝福地說：“祝你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第二節(jié) 難敵強敵，和議救國范蠡馬不停蹄地匆忙趕回都城會稽。越王一見他就火急火燎地說：“快，準(zhǔn)備好你統(tǒng)領(lǐng)的人馬，咱們?nèi)ズ蛥菄R決一死戰(zhàn)！”原來，越國的世代宿敵，北方的吳王夫差，親自統(tǒng)帥著相國伍員和太宰伯嚭兩支人馬共10萬之眾，浩浩蕩蕩地殺進(jìn)了越國。為的是要報吳國先王闔閭兵敗負(fù)傷致 死之仇。范蠡問明了敵情之后，審時度勢地說：“大王，吳國人來勢洶洶，銳氣正盛。我們要堅守不戰(zhàn)。等到他們糧草耗盡，銳氣受挫，我們再全力反擊。” 下大夫文種附和地說：“依臣之見，不如向吳國求和，割點土地，賠點財物，往后再說?！惫篡`搖晃著頭上的平頂冠說：“不行，不行。兩位大夫說的話都在長敵 人志氣，滅自家威風(fēng)。吳國人跟咱們有世代的冤仇。他們既然打來了，我們也不能畏敵如虎。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吳國兵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打！寡人的 決心已下了！” 勾踐力排眾議，親自統(tǒng)帥了3萬人馬。在范蠡、文種等文武大臣的護(hù)衛(wèi)下啟程迎戰(zhàn)。兩國的水兵先在太湖里的夫椒打上了。 吳王夫差坐在指揮船上。他年輕氣盛，頂盔貫甲，親自擂動戰(zhàn)鼓。吳軍個個勇氣倍增，再加船遇順風(fēng)，一個勁地沖向了越軍。越軍拼死抵抗，但寡不敵眾，遭到大 敗。越軍大將靈如淳、胥犴都受傷陣亡。范蠡和文種率領(lǐng)精兵，一左一右保衛(wèi)著勾踐，死戰(zhàn)得脫。吳軍登陸緊追不舍。勾踐逃到會稽山上堅守不下。吳軍把會稽山圍 了個水泄不通。 勾踐這時檢點守山人馬，僅有5000人。真后悔當(dāng)初不聽范蠡之言，才落得個如此局面。面對山下吳軍如林的旗幟和震天的 殺聲，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沒有一點主意，只是唉聲嘆氣。這時，范蠡又說話了：“大王，如今講和雖然晚了，但是亡羊補牢也得補。為了國家的生存，割地賠款在所不 惜，哪怕是大王親自到吳國去謝罪賠禮也要考慮?！惫篡`哭喪著臉說：“依寡人看，也只有這條路了。只是，夫差他，他會答應(yīng)這城下之盟嗎？”文種接著答話說： “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咱們先不去找夫差，先去找伯嚭?！惫篡`瞪著眼睛不解地問：“為什么呢？”文種說：“夫差有兩個大臣，號稱他的左右臂。一個是堅毅忠勇 的伍員；一個就是逢迎媚上貪財好色的伯嚭。我們先送伯嚭以厚禮，先打通他的關(guān)節(jié)，然后再通過他去勸說夫差?！狈扼徽f：“此計甚好，希望大王采納?！?br> 勾踐點頭同意了。范蠡就請文種帶著黃金萬兩和美女兩名，趁黑夜悄悄地去到伯嚭營中。伯嚭果然是個貪財好色之人。見了黃金和美女就喜笑顏開地接受了。他晚 上就到夫差軍帳中，翻動著如簧之舌，勸說夫差要做仁義之君，以仁義為重，不要絕人之后，允許越國求和。第二天，夫差召見文種時，文種又說了很多卑詞謙語， 答應(yīng)將越國所有的財帛少女都毫無保留地貢獻(xiàn)給吳國，越王夫婦還可親自去吳國請罪議和，甘心做吳王的奴仆。夫差的心變軟了，當(dāng)場答應(yīng)了。當(dāng)伍員知道后，出面 加以反對時，夫差一點也聽不進(jìn)了，氣得伍員連連頓腳地說：“這，這簡直是養(yǎng)癰遺患，放虎歸山嘛?！?br> 夫差很快從會稽山撤圍。勾踐率領(lǐng)殘 兵回到了都城；他派人清點出國庫中的奇珍異寶、黃金白銀，以及后宮中的絕色美女送到夫差軍中。然后，他又流著眼淚說：“范愛卿，寡人知你有經(jīng)天緯地，安邦 定國的才能。如今，寡人將和夫人一道去吳國請罪，你就留下代替我治理這個殘破的國家吧！” 范蠡見大王如此信任他，心里很感動，但略加 思考后就說：“微臣我感謝大王的信任和重托。但是，治理國家，安撫百姓，我不如文種；而對付敵國，隨機應(yīng)變，文種又不如我。依臣之見，還是讓我和大王一道 去吳國，讓文種留下來治理國家吧！”勾踐說：“此去吳國，伴敵如伴虎，危險是很大的呀！”范蠡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國家，為了大王，臣萬死不 辭！”勾踐見范蠡的表情和語言都很懇切，沒有一絲兒的勉強，就很感動地說：“家貧出孝子，國亂顯忠臣。范愛卿，你真是一個大大的忠臣呀！” 第三節(jié) 忠心不二，伴君赴吳勾踐夫妻和范蠡帶著大批的貢品和美女，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會稽，來到了吳國都城姑蘇。勾踐先命 范蠡帶了一部分禮物獻(xiàn)給了伯嚭。伯嚭滿心歡喜，等到夫差正式接見勾踐夫妻時，他又得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地在一旁大說好話。勾踐夫婦穿著罪衣，流著眼淚，跪著 向夫差表示了投誠的忠心。夫差就拘留越國君臣三人長留下來，作為人質(zhì)，并為吳宮養(yǎng)育御馬。勾踐三人住進(jìn)了吳國先王闔閭墓地旁邊的兩間 石室中。室中潮濕昏暗，整年不見太陽光，充滿了霉味。他們穿著平民衣服，吃著粗茶淡飯，每天天不亮就頂著星星起床去打掃馬廄；早飯后，就趕馬群去草場放 牧；晚上還要起來添馬料。勾踐自從生下地來過的就是錦衣玉食，不勞而獲的王家生活，哪兒受過如此重大的折磨？幾月下來，人熬瘦了，臉熬黑了，經(jīng)常唉聲嘆氣 地感到前途黑暗。范蠡勸說道：“大王，你要忍著點。受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今天的忍辱負(fù)重，可是為了明天的報仇雪恨。咱們越國是大禹王的后代，可不能 將社稷香火斷送掉??！”勾踐聽了，連連點頭，只是讓眼淚去洗刷他心中的痛苦，讓希望去撫慰無數(shù)個不眠之夜。 有次夫差出游，故意叫勾踐 步行牽馬，以顯威風(fēng)。馬兒走得很快，勾踐要小跑才能跟得上，累得他滿頭大汗，非常狼狽。吳國人見了都手指著勾踐鄙視地說；“看看，那就是越王勾踐，如今成 了我們大王的御用馬夫啦？”勾踐聽了，羞愧難當(dāng)，恨不得有個地縫能夠鉆進(jìn)去。晚上，回到石室，他氣憤地對范蠡說：“我愧對越國的祖先，我不配做大禹王的子 孫。我，我羞于見人！我，我不想活了！”范蠡給他送了杯熱茶，叫他消消氣后，又勸慰說：“'知恥近乎勇！’大王你一定要咬緊牙關(guān)堅持下去。昔日周文王被殷 紂王囚于美里，并且殺死了他的兒子伯邑考，送肉給文王吃。文王忍氣吞聲地吃了兒子的肉。這都是為了委曲求全。以后，反敗為勝，滅紂興國，成了有名的賢王。 這就是前事不忘，后世之師呵！”勾踐受到了鼓舞，又咬緊牙關(guān)，決心堅持下去。 有一天，夫差在宮中召見勾踐君臣。勾踐誠惶誠恐地跪拜于 前面，范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侍立于后。夫差久聞范蠡的大名，今天是有意要招降于他。當(dāng)時，他見范蠡氣宇軒昂，不卑不亢的樣子，愈加產(chǎn)生了愛才之心。他對范 蠡說：“寡人聽說，聰明的女子不嫁給破敗之家；賢明的男人不做亡國之臣。如今勾踐無道，越國實際上已經(jīng)亡了。你還陪他被囚一處，不感到可悲可憐嗎？你要是 能夠棄越歸吳，另投明主，寡人一定要重用于你。這是攀高枝的大好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勾踐聽了很不是滋味，心想：“這不是在挖人墻 角嗎？”生怕范蠡棄他而去。那樣，他就更加孤單，更加悲慘了。范蠡當(dāng)時回答說：“回稟吳王陛下，臣聽說，亡國之臣，不可與他人談?wù)拢粩≤娭畬?，不可與他 人談勇敢。臣身為越國大臣，無才無德，不忠不信，不能輔佐越王，使他與上國和好相處，以至于刀兵相見，得罪了陛下。這是下國小臣我的罪過。陛下不殺我，就 是陛下的大恩大德了，我還敢奢望什么呢？” 夫差故作生氣地說：“你不答應(yīng)寡人，就不怕我剁了你嗎？”范蠡從容地說：“小臣不怕，那樣 的話，大王就成全我了?！狈虿畹芍劬Σ唤獾貑?；“成全了你什么？”范蠡微笑著說：“成全我做了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大忠臣了！”“這——”夫差語塞 了。在這不怕死的錚錚鐵漢面前，夫差知道是勉強不了范蠡的，就又叫他們君臣回到石室去繼續(xù)養(yǎng)馬。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勾踐作為人質(zhì)養(yǎng) 馬已經(jīng)三年了。有一天，夫差與伯嚭登上了高高的姑蘇臺，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低處的石室，看見勾踐夫婦正在馬廄內(nèi)忙著打掃馬糞。范蠡則在忙著生火做飯。三個人雖然身 處困境，過的是不自由的俘虜生活。但是君臣之禮、夫妻之儀仍然很講究，夫差受到了感動，產(chǎn)生了一股憐憫之心，就對伯嚭說：“那勾踐不過是個小國之君，范蠡 不過是個小國之臣。他們能夠長時期患難相共，不失禮儀，真是讓人可敬！”伯嚭說：“不但可敬，而且可憐！”夫差說：“是啊，三年了，寡人不忍心再叫他們吃 苦受罪了。你說說，是不是可以放他們回國去了？” 伯嚭聽了，正中下懷。他不斷收受文種從越國送來的禮品，早就想奏請吳王放人了，當(dāng)時 就順?biāo)浦鄣卣f：“大王乃仁德之君，有大恩大德于勾踐。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三年的時間中，勾踐對大王毫無怨恨，也沒有想到逃跑。這就足以證明他的臣 服之心。如果大王開恩放他回去，他定會死心塌地感恩圖報的?！狈虿钸B連點頭說：“那好，叫太史官擇個黃道吉日，放越王歸國吧！” 夜 里，伯嚭就派人到石室去把此喜訊告訴了勾踐。勾踐高興得大笑不止，又把此喜訊告訴了范蠡。范蠡想了想后，冷靜地說：“大王，不要高興得太早。別忘了，還有 伍員，伍相國這一關(guān)沒有過哩?！薄鞍?！”勾踐聽后，又轉(zhuǎn)喜為憂地低下了頭。他知道，伍員是吳國的兩朝老臣，夫差都是他擁立的。很多事情，夫差都要讓著他 點，他總是在防備著夫差放虎歸山的。 伍員聽說夫差將要放歸勾踐的消息，就十萬火急地闖宮求見夫差。他很懇切地說：“大王，你不可輕易 地放虎歸山呀！斬草不除根，來春必發(fā)生。當(dāng)初夏桀王囚押成湯而不殺，殷紂王囚押周文王而不誅，以后，世道滄桑，轉(zhuǎn)勝為敗，成了兩個亡國之君。今天，大王不 殺勾踐，恐怕夏桀王、殷紂王的故事又要重演了！” 夫差聽后，嘴上雖說伍員是危言聳聽，杞人憂天，但心里卻有所觸動，就萌生了殺人的念頭。他傳旨，叫越王進(jìn)宮朝見，再次地進(jìn)行考察，以便作出決斷。 當(dāng)晚，伯嚭又派心腹把這消息秘密地傳給了勾踐。勾踐聽后大驚失色，又轉(zhuǎn)告范蠡想辦法。范蠡勸慰說：“大王不要怕。吳王囚禁大王已整整三年了。他三年都能 容忍下來，哪能一下就變了呢？大王明天盡管去朝見吳王，態(tài)度放得更加誠懇一些，言語說得更加謙卑—些，保管沒事！”勾踐聽后，又壯起了膽子。但夜里仍然睡 不好，總害怕殺身之禍臨頭。 第二天天還未亮，勾踐君臣就膽戰(zhàn)心驚地進(jìn)城去朝見吳王。他們在宮門外等了很久。太監(jiān)傳話說：“大王今天免朝?！痹酵蹙家贿B去了三天，都是如此。第三天時，伯嚭從宮中出來對勾踐說：“我們大王病了，你還是回石室去待命吧！” 勾踐回到了石室，就像一個犯人在等待判決一樣，惶惶不可終日。范蠡又給他出了一個好主意。勾踐開始很不樂意，經(jīng)范蠡的一再勸說，他才勉強答應(yīng)了。 吳王的寢宮里。夫差一連幾天都身體不舒適，吃什么都沒有味。這天上午，天氣暖和。伯嚭進(jìn)宮來請安問病后說：“大王，勾踐要來探望御體安好！”夫差心煩地?fù)u頭：“不見！”伯嚭說：“勾踐說他通曉醫(yī)術(shù)，一定要來看看，盡盡心?！狈虿钕肓讼胝f：“那，就叫他進(jìn)來吧?！?br> 伯嚭帶著勾踐進(jìn)了寢宮。夫差躺在龍床上感到腹脹，正要大便，太監(jiān)送來了便桶。勾踐毫不回避地說：“大王，罪人以往曾經(jīng)得到東海名醫(yī)的真?zhèn)鳎嚎纯床∪思S便 的顏色，嘗嘗病人糞便的味道，就知道病人病勢的好壞?！狈虿钫f：“你是真的要嘗糞便嗎？”勾踐點了點頭。夫差吃了一驚，心想：“天地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世人還有這樣肯為我嘗糞便的人。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如此！” 夫差在便桶上大便之后，勾踐就用小勺取出一勺，瞇起眼睛仔細(xì)地進(jìn)行觀察，然后又張嘴伸舌仔細(xì)地品嘗起來。夫差、伯嚭在一旁都聞著臭味而用手捂著鼻子。范蠡則用眼色，鼓勵勾踐堅持下去。 勾踐嘗糞后，跪著對夫差說：“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大王的病不出10天必能痊愈?！狈虿畎l(fā)問：“你怎么知道呢？”勾踐回答：“糞便是五谷所生。人吃五谷 就會得百病。糞味順應(yīng)時氣，病人就活；逆了時氣，病人就死。今日大王糞便苦中有酸，正應(yīng)了春夏發(fā)生之氣，說明毒氣已經(jīng)全排出來了，所以恭賀大王御體很快就 會好起來了。”夫差聽了非常高興地感嘆道：“做臣子與做兒子的，哪一個能為君父親口嘗糞呢？太宰，你能做到嗎？”伯嚭如實回答：“臣做不到?！狈虿钫f： “不但你做不到，恐怕寡人的太子也做不到??！今天勾踐卻做到了。這就充分說明他對寡人的忠心已大大地超過了一切人！”伯嚭點頭附和說：“是呀，越王對大王 的愛戴與忠心，早就超過了臣子對君王、兒子對老子了。”夫差高興地說：“越王，你請回去吧！等寡人病好以后，就送你回越國去！你的好心，定要得到好報。” 勾踐連忙叩頭稱謝。他一出宮門，就惡心地嘔吐了起來，感到口內(nèi)奇臭無比。他瞪了一眼身旁的范蠡說：“范蠡呀范蠡，你出的這個餿主意，可叫我把人格丟盡了 啊！”范蠡連忙用手勢制止說：“噓——小心叫別人聽見了！”10天后夫差的病果然就完全好了。他當(dāng)即傳旨送越王歸國，兩國永結(jié)和好！伍員聽說后，又出面加 以阻擋。夫差氣沖沖地說：“伍相國，你怎么盡和寡人唱反調(diào)呢？我病重的時候，你到哪里去了？勾踐待我賽過了我的親生兒子。他能為我親口嘗糞，你能嗎？你再 不要說他的壞話了，我不聽！我不聽！” 第四節(jié) 割愛獻(xiàn)美，破吳復(fù)仇秋天的早晨，晴空萬里，排排大雁成人字形向南方飛去。越王君臣一離開姑蘇城，就像三只出籠的鳥兒，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三年的囚徒生活，可把人憋壞了。范蠡執(zhí)鞭，親自駕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車內(nèi)坐的是穿戴了王冠王服的勾踐夫婦。馬蹄嗒嗒，車輪飛轉(zhuǎn)。他們還嫌不快，恨不得一步就回到離別了三年的故國。 會稽城的文種知道了越王歸國，率領(lǐng)文武百官遠(yuǎn)道相迎40里。君臣相見，如同隔世。大家都流下了熱淚。越王感慨萬分地說：“寡人今天能夠活著回來，都是范 大夫的功勞啊！”范蠡說：“這全靠大王忍辱負(fù)重的堅強意志。但愿大王不要忘了三年石室之苦，勵精圖治，富國強兵，那么，吳國之仇就完全可以報了！” 越王回宮后，沒有貪圖片刻的安樂。他遵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信條，一切都從頭做起。他命范蠡為軍事長官，擴大兵員，苦練精兵。他命文種主持國政， 開源節(jié)流，增強國力。在兩位大臣的輔佐下，越王尊賢敬士，敬老憐幼，發(fā)展生產(chǎn)，鼓勵生育。他自己粗衣疏食，臥薪嘗膽；每天都叫人提醒他：“勾踐，你忘了會 稽之恥嗎？” 范蠡主持修補都城城墻，城高壕深，城墻的西北部特意不用城門，并揚言：“越國永遠(yuǎn)臣服于吳國，不敢關(guān)閉了進(jìn)貢的大門?！狈虿盥犝f后，就更加相信越國不會反叛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國君臣一心，軍民一致，發(fā)展了生產(chǎn)，訓(xùn)練了軍隊，人丁也一天天地多了起來。有一天，上朝的時候，勾踐就對文武大臣說：“寡人由吳歸國已經(jīng)四年了，現(xiàn)在能夠出兵伐吳，報仇雪恨了嗎？” 范蠡出班奏道：“大王，性急喝不得熱粥。伐吳報仇乃是個大事，不能操之過急。而今，夫差還在想問鼎中原，爭奪霸主寶座。吳國的勢力還很強大。名將伍員還 在統(tǒng)帥軍隊。上天還沒有賜給我們有利的時機?。 蔽姆N出主意說：“我們要想辦法去腐化敵人的內(nèi)部，消磨其意志，消耗其財力，等待有機可乘了，再說伐吳不 遲?！惫篡`說：“二位大夫言之有理。寡人就聽你們的。” 文種進(jìn)一步說：“臣聽說，高飛的鳥死于美食，深水的魚死于香餌。我們可投敵人 之所好，使敵人自我消耗?！狈扼徽f：“聽說夫差要大興土木，擴建豪華的宮殿，被伍員阻止了。我們國家有的是高樹大材，可派人入山選取最大最好的伐了送去， 以促使夫差擴建宮殿，消耗財力的決心?！?br> 勾踐當(dāng)即點頭，派了3000名精壯勞力進(jìn)山伐木。 文種又說：“夫差最好 女色。我們越國山清水秀，地靈人杰，有的是秀色可餐的絕色美女。大王可派人下功夫挑選幾個進(jìn)獻(xiàn)給夫差。這一來表示了我們的忠心，二來讓夫差沉溺于女色，在 溫柔鄉(xiāng)里消磨意志。這種力量可比得上10萬甲兵哩！”范蠡接口說：“文大夫出的主意太好了。這件事就交給臣去辦吧？”勾踐說：“行，范愛卿經(jīng)常深入民間， 恐怕心中已有人選了吧？” 這時，范蠡的思緒就插上翅膀飛到了苧蘿山下的苧蘿村中去了。他想起了那年在小河邊與美女西施的遭遇。他知道 西施非常鐘情于他。他也很鐘情于西施。要不是國家突然遭到吳國人的進(jìn)攻，沒有來得及表白感情的話，說不定二人早已結(jié)成了連理，成了恩愛夫妻了。自己與大王 一道入?yún)钱?dāng)人質(zhì)三年，西施的影子時常出現(xiàn)在腦海中。但是，一想起國家與個人的性命都不一定得到保全時，就顧不得兒女私事了?；貒院?，國家是百廢待興，個 人可說是日理萬機。這一來是抽不出空余時間，二來也感到作為國家的首席大臣，國仇未報，個人的事也提不到日程上來。再說，事隔多年，西施恐怕已經(jīng)美人遲 暮，早已嫁做他人婦了吧？這次受命選美，西施美艷絕倫的影子又老在腦海中盤旋。反正浙東出美女，不妨再到苧蘿村中去走一回吧！ 當(dāng)范蠡 又一次出現(xiàn)在苧蘿村施大爺家中時，西施高興得發(fā)了狂。當(dāng)范蠡得知西施還是單身一人，待字閨中時，又吃驚得張開嘴巴合不上了。范蠡問施大爺：“令愛，今年恐 怕已20多歲了吧？為什么還不選擇個好人家的子弟出嫁呢？”施大爺嘆了口氣說：“唉，我這個女兒呀，性情非常倔強，眼界也非常高。每當(dāng)我和她媽提說她的婚 事時，她就說，國家正在遭難，兒女私事可以暫緩。一年又一年的就緩到了現(xiàn)在。”范蠡試探地說：“西施姑娘是不是在等待著什么心上人吧？”施大爺說：“誰知 道呢？女兒大了，她有啥心事，也不一定要向我們當(dāng)老人的說喲！” 范蠡住在了苧蘿村，督促地方官吏四處張榜選美。黃昏，他一個人走出村口到小河邊去散步。 天上陰沉沉的，沒有一絲微風(fēng)，樹葉也一動不動。范蠡看見一個姑娘在河邊浣紗?？幢秤皹O像西施，連忙大步走去，果就是意中之人。兩個人的四只眼睛相對而 望，都有些哀怨。西施還是那樣的年輕貌美，還是那樣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還是那樣的不笑也有兩個動人的酒窩，還是那樣地叫人看一眼就銷魂奪魄。范蠡和西 施并排坐在河邊的一棵大樹下，蒼茫的暮色籠罩了他們的身影。范蠡心知自己誤了姑娘，感到非常內(nèi)疚地說：“西施姑娘，是我對不起你！”西施苦笑了一下說： “這不怪你，只怪夫差那個大壞蛋，只怪我的命太苦了?？墒抢咸煊醒?，我，我終于等來了你。你不知道，自從你那天深夜騎馬走了以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 你！我擔(dān)心：你上了戰(zhàn)場后，敵人的刀劍會不會傷害了你？我擔(dān)心：你到吳國做了人質(zhì)，夫差會不會殺了你？我多次跪向蒼天，乞求神靈保佑你平安無事。我聽說， 你和大王一起平安歸國后，我高興得發(fā)了狂。我多次下決心要到京城去找你，可又想到你正為國仇得報在日理萬機地勞心勞力。我想見你，又不愿去打擾你。我， 我，癡心地盼著你，等著你，相信你不會忘掉我，一定還會來的！”西施越說越激動，淚水已經(jīng)像兩條小溪一樣，在兩頰上流了起來。 范蠡感動極了，拉著西施的雙手說：“看看，我，我這不是來了嗎？” 兩個人緊緊地?fù)肀?，甜蜜地親吻了起來。他們都想：如果世上投有戰(zhàn)爭，沒有仇殺，讓有情人都能自由地相親相愛該有多好?。?br> 一陣涼風(fēng)吹來，使二人燥熱的胸膛有了涼意。西施從纏綿的情緒中清醒了過來。她冷靜地說：“我知道，你這次來的使命。你是來選美，不是來尋妻。恐怕我這幾年時間還是白等了！我已經(jīng)想好了，不用你為難，不用你張口，你的使命我?guī)ь^替你去完成！” 范蠡感到意外地說：“你是說，你要去吳國？”西施堅定地說：“是的，我們兩人的事，比起國仇來還是小事。不是我自夸，以我的容貌，夫差一定會迷戀上我的。我自信會頂?shù)蒙夏愕?0萬甲兵！只要你的心中還有我，我就心甘情愿地去救國了！” 此時范蠡的心中，真像大風(fēng)掀起的東海的海水，正在揚波起浪。人說，愛情都是自私的。天地間，有誰愿意把自己心愛的人獻(xiàn)給別人呢？范蠡真想不顧一切地娶了 西施，另選其他美女去獻(xiàn)吳王。但是，哪一個美女又趕得上西施呢？她的女伴鄭旦雖說也是個絕色美女，但是比起她來還是要差那么一大截。西施不但貌美，心靈就 更美了！像她這樣有愛國心的美女去到吳國，去開辟出另一條戰(zhàn)線，那力量簡直是無可估量的，遠(yuǎn)非10萬甲兵所能取得的。范蠡和西施一樣：既愛情人，更愛國 家。他痛下決心地說：“西施姑娘，為了我們?yōu)碾y深重的國家，你，你就委屈點，再，再等我?guī)啄臧桑 蔽魇┏槠f：“我，我等，我等！只是，等到國仇已報的 那天，你，你不嫌棄我是、是殘花敗柳就行了。”“我不會！我不會！”范蠡大聲地表白道：“我可以向天發(fā)誓：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地從心靈深處愛你！我們從兩個戰(zhàn)場共 同努力！我堅信，我們有完滿結(jié)合，再不分手的那一天！” 范蠡主持的選美工作在全國普遍展開。經(jīng)過層層篩選，共選出了20名絕色美女。但挑來比去，還是西施第一，鄭旦第三。勾踐傳見后也是贊不絕口。他當(dāng)即傳旨宮廷樂師教習(xí)美女歌舞技藝，然后就讓范蠡帶領(lǐng)去到吳國。 夫差一見到了西施、鄭旦，如同見到了仙女下凡，兩只眼睛光在美女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好像被膠粘著了一樣，老不愿離開。隨即傳旨送入后宮，并獎賞了范蠡。 伍員當(dāng)時在場又勸阻說：“大王，臣聽說，夏亡于妹喜，殷亡于妲己，周亡于褒姒。美女都是亡國的尤物，你可收受不得呀！”夫差正在興頭上，哪里聽得進(jìn)去， 他引經(jīng)據(jù)典地說：“孔子都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焉。好色是男人的天性！我是一國之君，后宮佳麗上千人，多兩個美女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難道寡人是那些無道的昏君？再說，勾踐得到這絕色美女，自己不享用，而進(jìn)獻(xiàn)于寡人。這也是他的一片忠心。老相國，你還是少管閑事吧！” 西施和鄭旦進(jìn)了吳宮，就得到了夫差特別的寵愛。鄭旦不久病死，西施就得到了專寵。夫差成了她的俘虜：整天整天地陪著她吃喝玩樂，不理朝政，也不理后宮的 其他妃嬪。為此，西施反而生氣了。她對夫差說：“大王，你是一個英明的國君，可不能在脂粉中消磨了意志?。∪缃裉煜虏⒉惶健Ｔ絿m然死心塌地地臣服了， 可北邊還有魯國齊國，西邊還有楚國晉國。大王應(yīng)該去同他們爭霸，學(xué)一學(xué)齊桓公、晉文公，在歷史上留個美名嘛！”夫差聽了這番話，不禁對西施又另眼相看了起 來，覺得西施不是一般的頭發(fā)長，見識短，只想爭寵享樂的女人，而是挺有政治頭腦的人。從此，他就更加寵愛她了，而且聽從了她的話：發(fā)動幾百萬民夫，傾全國 財力修了一條南北運河，把長江和淮河連接了起來。夫差就帶領(lǐng)大軍乘船北上，先后與魯國、齊國打仗，都取得了勝利。 又過兩年，吳國的相 國伍員聽到越國不斷在富國強兵，積極備戰(zhàn)的消息，而夫差對他的話是愈來愈聽不進(jìn)去了。他預(yù)知吳國將亡，就在奉命出使齊國的時候，把兒子伍封寄托在齊國大夫 鮑息家中。這事被夫差知道了，在伯嚭的挑唆下，更加生氣，就以里通外國，圖謀不軌的罪名強令伍員自殺。伍員在自殺前，留下遺言說，將他的人頭掛在南門樓 上，他要親眼看見越國軍隊打進(jìn)來。 伍員是吳國的名將，他的死是夫差自毀長城。越國的君臣聽說后可高興了。趁夫差遠(yuǎn)去中原赴黃池大會與晉國爭盟主的機會，范蠡率領(lǐng)大軍偷襲吳國。吳國留守的太子友領(lǐng)兵迎戰(zhàn)，被范蠡打敗陣亡。夫差得知國內(nèi)的兇信，火速回軍，倉促應(yīng)戰(zhàn)，又被越軍打得一敗涂地。 夫差這時才后悔不該不聽大忠臣伍員的多次勸諫而錯殺了他。沒辦法了，夫差只好派伯嚭帶著大批財寶去越軍營中求和。勾踐拿不定主意。范蠡說：“我看暫時還 是以和為好?！惫篡`說：“為什么不一鼓作氣打到姑蘇城中去呢？”范蠡說；“吳國的國力雄厚，不是一下就消滅得了的。如果要硬打，恐怕會造成兩敗俱傷，不如 暫時撤兵，等待更好的時機！” 勾踐又聽從了范蠡的主意，準(zhǔn)許了吳國的求和，算是報了一次國仇。 兩國議和以后，夫 差仍然迷戀女色，不理朝政；他大興土木，為西施修建了一座特別豪華的宮殿，又耗費了大批財力，造成了國庫空虛，與此同時，吳國連年遭受水旱災(zāi)荒，百姓流離 失所，怨聲載道。勾踐探得此消息后，又找范蠡進(jìn)宮商議。范蠡說：“機會到了，大王可舉傾國之兵，一口氣滅掉吳國?！?br> 公元前476年3 月，越王命范蠡率右軍，文種率左軍，他自率中軍大張旗鼓地進(jìn)攻吳國。臨出兵前，范蠡代表越王告示全軍將士：“父子二人當(dāng)兵的，父回家。兄弟二人當(dāng)兵的，兄 回家。有父母無兄弟的獨生子，也回家?！边@一舉措贏得了廣大將士的心：該回家的也不回家了。大家萬眾一心，士氣昂揚，不報國仇誓不回家！ 越國大軍攻進(jìn)吳國境內(nèi)。夫差派兵倉促應(yīng)戰(zhàn)，三戰(zhàn)三敗，傷亡慘重，被迫退守都城，被越軍圍得水泄不通。夫差沒有辦法，命伯嚭再次去越軍求和。伯嚭推病不 去。夫差改派王孫駱去當(dāng)求和使臣。王孫駱見到了越王說：“我國國君，從前在會稽山本來可以殺掉大王，滅掉你們國家的，但以仁義為重，允許了兩國的和議。如 今希望大王投桃報李，準(zhǔn)許我國的求和。我國會用大批的財帛美女作為報償?！?br> 勾踐想起了夫差當(dāng)初的不殺之恩，不覺就動了心，意欲準(zhǔn)和。范蠡急忙勸諫說：“不可！不可！大王十年生聚，十年教訓(xùn)，臥薪嘗膽，歷盡艱辛，才有今天。千萬不要學(xué)什么婦人之仁，而功虧一簣呀！”勾踐聽了，就不許求和。 夫差求和不成，又眾叛親離，連自己最寵信的伯嚭都出城投降了，這仗實在沒法打了。夫差走投無路，不得已而拔劍自殺了。臨死前，他叫人用三層布帛遮蓋他的頭，說是死后沒有面目去見大忠臣伍員。 第五節(jié) 功成身退，經(jīng)商致富勾踐終于滅亡了吳國。他興高采烈地滿載著數(shù)不清的勝利品班師回國。他天天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遲遲不見封賞功臣，卻派人四處去尋找西施。有人回報說：“西施已死于亂軍之中?！庇腥饲那幕貓笳f：“西施被王后沉江了，怕的是她又會來迷亂大王。”勾踐聽后，感到十分惋惜。有一天，范蠡進(jìn)宮找到勾踐，提出要功成身退，辭官做隱士。他說：“古書上講，主辱臣死，當(dāng)年大王你遭了會稽山之辱，臣我沒有死，是想留下一條命來幫助報 大王之仇。如今，吳國已滅了，夫差已死了，假如大王能夠赦免我當(dāng)初的死罪的話，就請放我歸隱江湖去做一個閑云野鶴一樣的自由人吧！”勾踐感到非常意外，就 多方挽留。范蠡去志已堅，不可改變。勾踐說：“范愛卿，你是寡人我滅吳復(fù)仇的第一號大功臣。今天，我正要大大地獎賞你的時候，為什么要棄我而去呢？如果留 下，我就與你共享榮華富貴，如果不留，我就要殺掉你的全家！何去何從，你再好好地考慮考慮吧！” 范蠡從容地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全憑大王主宰。微臣我是定走無疑了！” 范蠡在一個晚上神秘地失蹤了。第二天，勾踐差人去探望，未找到人，就很不高興地對文種說：“范蠡還可以追得回來嗎？”文種說：“人各有志，不能強留。根 據(jù)臣對范大夫多年的了解，他認(rèn)定的事情，就是10條牛也拉不回來的。他既然功成身退，不愿當(dāng)官，大王你就成全他的高風(fēng)亮節(jié)吧！”勾踐為此感嘆不已，就命人 用黃金為范蠡塑了一尊像，立在朝堂，以作長久的紀(jì)念。 再說，文種于范蠡走后的當(dāng)天，就收到了范蠡的一封親筆信。信中說：“狡兔死，走 狗烹，敵國破，謀臣亡。越王的長相是長脖子，尖嘴巴，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安樂。你要不走，必然遭禍。”文種認(rèn)為言過其實了。他相信越王決不會忘掉他這個功 臣的?？墒牵逻^不久，勾踐怕文種功高震主，以后產(chǎn)生叛亂之心，就找了個借口，逼他自殺了。文種臨死才后悔當(dāng)初沒有聽從范蠡的忠告，落得個死不瞑目。 范蠡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在他出走的夜晚，太湖上的艄公看到了一個絕色的美女，出現(xiàn)在他的船艙中。此美女就是天下聞名的，滅吳的另一個大功臣西施。 范蠡攜帶西施由太湖入東海去到齊國，改名為鴟夷子，做起了商人。他經(jīng)營有方，薄利多銷，童叟無欺，很快就成了巨富。齊王聽說后，派專人拿著相印去請他做 宰相。范蠡把家財散給了窮人，掛上相印，又到了陶地定居，自號陶朱公。他經(jīng)商再次成了巨富。他還埋頭寫了一部《致富奇術(shù)》的書流傳天下。據(jù)說，這些成就的 取得，還虧了他的好妻子、大美人西施的大力協(xié)助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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