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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發小議之二 我不去小區里的小店理發的起因是女兒。她是學醫的，講究衛生。一次看見我去這家小店理發，指著墻上的蜘蛛網和滿地的垃圾，拉起我的手就走了。女兒邊走邊對我說，這樣不衛生的店要傳染疾病的。你貪了幾元錢的便宜，生了病要化多少錢？這樣的賬都不會算啊！ 一句話講的我啞口無言。 女兒介紹我去了路旁新開張的一家理發店。有點氣派的，新穎的座椅板凳，一排標注著進口化妝品的點綴。潔凈的大玻璃窗里一眼就看到里面理發師們忙碌的身影。門口站著一位年輕美貌的姑娘，一個勁地對著路過的行人們說著同一句話：歡迎光臨！ 理個發多少錢？100元！ 就說理發吧，手勢與以前的老店不一樣了。小師傅們基本是靠著剪刀為你精心修剪的。傳統意義上一推二剪的手法不見了。連個洗發也與以前不一樣。從低頭被洗頭到現在舒舒服服地躺著被洗頭。還有不少，看來隨著年代理發行業的技術也在進步了。 難怪老店無法與此相比，關門是早晚的事情了。 時間一久，我與店里的小師傅們混熟了，理個什么發型無需關照。進門，入座，理發，走人。店里的理發師、洗頭工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從年齡上講基本都是三十左右的年青人，那些打掃衛生的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確實如老店的師傅講的，沒有上海土生土長的小囡干剃頭師傅的活了。有時去理發的時候，與這些來自各地的小青年們聊聊他們家鄉的事情，可以打發時間，還可以知道一些外地農村的現狀的新鮮事。 最終，我還是不去這家新店理發了。 那天我去理發，一直為我理發的小李回老家探親去了。也就是理個發嘛，經理問我需要“高級技師”為你理發嗎？我說不用，輪到誰就是誰吧。 來了一位男青年，頭上還扎著小辮子，有點新潮。 坐下，理發。我對于頭型一直沒有什么要求。理個發嘛，何必講究。早年在農場上山下鄉的時候，還不是你幫我、我幫你的理理頭發。記得有一次大家搞笑了，一個連隊的男生們一起剃了光頭。然后一起排隊去場部看電影，一群光頭排著隊整整齊齊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場部，立刻引來了轟動效應。人們爭相看這群光頭們，引來了一片驚訝好奇的目光呢。 不知是什么原因，為我理發的小辮子青年有點心不在焉的。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我的天啊，一整個太新潮的發型，與我這張老臉簡直無法相配了。兩邊光溜溜的，頭發直沖云霄，還略帶卷型。據說是當今時髦青年流行發型。加上剪發的刀法技術不行，東一個坑洗一個洼，連他們的店經理都看不下去了。趕緊過來打招呼幫著重新修剪起來。 小辮子青年嚇得大氣不敢出，他辯解道：我看大叔有點時髦的，衣服是件名牌，就想來點創新了。 原來是以衣看人了，我的天哪！ 店經理呵斥道：我早就說過了，理什么發要看看年齡，看看他是干什么的！你以為都像你一樣的，弄個小辮子就時髦啦？扯雞巴蛋！腦筋不動的，滾蛋！ 我勸了幾句，大家都不言語了。等到我走的時候，店經理左一個不是右一個對不起，還說要開除這個小辮子青年。 我趕緊說，算了，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都不易。千萬不要開除人家。再說你開除人家，現在有個勞動法啊，不能隨意開除員工的。 小辮子青年聽罷，兩眼淚汪汪的。店經理對他說，要不是看在大叔的面子上，你早該回家了！ 付錢，走人！ 以后，我再也沒去。市場經濟嘛，用腳選擇，就是這樣簡單。 新店的店面是漂亮了，傳統的老店無法與之相媲美。但是理發還是靠人來干活的。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有著許許多多這樣新穎的理發店，不少還是連鎖加盟的店。在這些店里基本都是從外地來滬打工的青年。人是各式各樣的，干得好的與不愿意干的都有，技術好的與差得都有。問題的關鍵還是老話，需要有競爭的機制。據說，在這些店里是按照你的理發數量（價格）來核定你的收入的，干多干少是不一樣的。就這一點要比以前的國營單位進步了。但是，在人員的進出上是不是有了新的機制呢，沒有認真考察過。以前一直為我理發的小李在回家探親前曾經告訴過我，不干活就沒有收入的。還有一位小青年理發手藝極佳，他在為我理發的時候就悄悄對我說過，這家店收入不高。他已經聯系好了，準備跳槽了。他還特意告訴我，等到跳到新的店，歡迎我去他那里理發。 林林總總的，新店也不易。也許這就是當下市場競爭的一個縮影了。雙方都可以選擇對方，都可以“來去自由”。對于新店的老板來說，經營的壓力很大啊。房租、人員費用、水電煤的開銷、理發用品的消耗等等，沒有錢是寸步難行的。 盡管人人都需要理發，就像人人都要吃飯一樣，這些關乎于民生的店里都有一番故事可講。實體經濟最近有些不妙了，這些屬于第三產業的行業靈不靈呢？ 不去以后，有一次路過這家新店。店經理站在門口看見了我問道：怎么不來了？我笑笑說：少了我，你們不是照樣開著店活著嗎！ 在一片哈哈的笑聲中，再見了。 下篇：小店：夾縫生存——理發小議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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