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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故事最重要就是保持懸念懸疑，一旦提前知道了結局就沒有什么意思了。不過也有一些故事講了很多遍，觀眾對其中的詭計也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但還是愿意再去看一次。 “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東方快車謀殺案》就是這樣一個故事。有“完美謀殺案”之稱的《東方快車謀殺案》自1934年出版的80多年來，始終熱度不減，到目前為止已被改編成一部電影、三部電視劇還有多部舞臺劇。 由肯尼斯·布拉納自導自演的全新《東方快車謀殺案》也將于11月10日上映。由此也可見原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的非同尋常。實際上阿加莎.克里斯蒂創做了許多讓人看了又看欲罷不能不能的故事，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成為無可撼動的推理女王呢？ 阿加莎是人類歷史上最暢銷的作家。她一生共寫了 80 余部偵探小說，作品被翻譯成超過 103 種語言，總銷量突破 20 億本。如果將所有形式的著作算入，只有圣經與威廉·莎士比亞的著作的總銷售量在她之上，連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和法國總統戴高樂都是忠實讀者。 阿加莎與英國的阿瑟·柯南·道爾及日本的松本清張并稱為世界推理小說三大宗師。她開創了推理小說寫作的新模式與新方法。 在《羅杰疑案》中，阿加莎創造了敘述性詭計，巧妙地利用了讀者對敘述者“我”一貫的信任感，將最不可能的“敘述者”打造成了兇手。在前面提到過的《東方快車謀殺案》中，推理女王開啟了兇手不止一個的集體嫌疑人模式，經典的《無人生還》創造了“暴風雪山莊模式”即“孤島模式”，《致命ID》《林中小屋》《名偵探柯南》等作品都利用了這一模式。阿加莎也由此開創了偵探小說的“鄉間別墅派”，即兇殺案發生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中，而兇手也是幾個特定關系人之一。 如果你以為阿加莎只會寫推理小說就大錯特錯了，她曾用瑪麗·韋斯特馬科特的筆名寫了６本情感小說，為英國女王壽辰創作的戲劇《捕鼠器》自1952在英國首演以來，已連續演出了64年，創造了世界戲劇史上空前的紀錄，成了最受歡迎的戲劇。 阿加莎作品自然成了超級大IP，依照她的小說小說改編的電影有47部左右，電視劇超過了215集，甚至連電子游戲都有7個，這些數字每年都在上升。 阿加莎究竟是怎么抓住讀者的心的呢？她的推理作品為何有如此魔力？不妨一窺她的寫作秘密。 阿加莎很多小說都以普通的場景的開頭。 《東方快車謀殺案》的開頭是這樣的：“敘利亞的冬季，清晨五點鐘，阿勒頗站臺旁停著一輛在鐵路指南上美其名曰托羅斯快車的火車，上面有一節廚房車、一節餐車、一節臥鋪車廂和兩節普通客車廂。” 《無人生還》的開頭是這樣的：“瓦格雷夫法官先生剛剛退休。此刻他正坐在一等車廂的吸煙室角落里，一邊吸雪茄，一邊饒有興致地閱讀《泰晤士》上的政治新聞”。他放下報紙，眺望窗外。列車在薩默塞特平原上疾馳。他看看手表，還有兩小時的路程。……”整個描寫都很柔和，讀者并沒有閱讀偵探小說的感覺。 在開場之后，阿加莎繼續不緊不慢的講故事，將相關的人物一個個引了出來，大篇幅的鋪墊之后，兇案發生了。 《尼羅河上慘案》就是個典型，這個故事共有30章，兇殺案在12章才登場。此時讀者都已經習慣簡單的氛圍了，兇殺案的出現一下就提起了讀者的心。 需要指出的是阿加莎并不愿意過多的描寫死者的慘狀，通常是簡單帶過。比如說《尼羅河上的慘案》里寫到：“琳內特.多伊爾側身躺在那兒，一臉的平靜自然，但是她的耳朵上方有一個小的洞，周圍是凝固了的血痂。” 實際上琳內特被打穿了腦袋，但讀者讀起來沒有特別不適的感覺。 兇殺案出現之后，推理小說的中心——懸疑就出現了。偵探的任務就是解開謎底，讀者的閱讀興趣也在于此。 作者必須將一條條線索擺出來，鼓勵讀者走入故事情節去探索發現，但又不能太明顯，否則讀者一眼看穿了，失去了閱讀興趣。把握這個度對偵探小說家來說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阿加莎卻做得很成功。 前面已經提到過阿加莎習慣慢節奏的進行大段大段地鋪墊，其實在這些鋪墊中已經隱藏著許多線索了，但是讀者沒有加以深究，當兇案發生后，充滿好奇心的讀者隨著偵探一起探索真相。偵探探案的一個必要步驟就是詢問事件的相關人等，以得到和案情有關的訊息。 這些對話是阿加莎著重描述的對象，若干敘事者敘述各不相同。而且，阿加莎往往會安排敘述者講出隱藏在犯罪故事后面的故事，一個故事與另一個故事嵌套，越發的撲朔迷離。這樣一來，阿加莎就成功地設置了多個嫌疑犯，讀者覺得每一個人都不是無辜的。 阿加莎故意地讓偵探犯錯誤。讀者跟著偵探的思路前進，不斷地排除，結果發現推理得不太對勁。故事的轉折點就在于此，偵探很快發現了某處缺陷，重新將所有的信息排列組合找到了真相。但是阿加莎不會立刻讓偵探說出這一處錯誤，而是讓他在解開謎底的會議上說出來。 知道真相的讀者再回過頭去看前面的內容，就不得不佩服起作者的能力，答案已隱藏其中，只是發現不出來。 阿加莎筆下最著名的偵探是赫爾克里·波洛，很多人習慣將他與著名的夏洛克.福爾摩斯相比較。實際上這兩人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波洛有點矮又有點胖，穿著考究，行為紳士，還帶著點潔癖。夏洛克與眾不同，很狂傲又有點不修邊幅，動不動還和嫌疑人干上一架。 兩人的推理方式也有很大的不同。夏洛克擅長回溯推理和分析推理，即根據案發現場的蛛絲馬跡抽絲剝繭，往回推理出案件發生的真實情況。他思考起來像一臺精密的儀器，依據服裝煙葉推斷身份，從腳印中推斷身高，這些都是他的強項。 波洛的推理則靠著他對人性的深刻洞察，這一洞察就發生在故事中無窮無盡的對話中。透過對話，波洛理清人物關系，看透他們的心理，最終找出真相。 波洛和夏洛克的差別本質上就是阿加莎與柯南·道爾的差別。 與阿加莎相比，柯南.道爾的故事更加的跌宕起伏，更具驚悚冒險意味，在追尋真相的過程中，偵探時不時和犯罪嫌疑人博弈，看得讀者熱血沸騰。這是他最大的亮點，也是他最大的缺陷。柯南.道爾在不經意間塑造出了極具個性的偵探，偵探本人成了故事最大亮點，推理分析的過程被弱化了。一旦失去了福爾摩斯，整個故事就少了味道。當年柯南.道爾曾把夏洛克寫死了，結果遭到了讀者的一致反對甚至謾罵，致使他不得不復活福爾摩斯。 阿加莎就不一樣了，推理分析一向是她故事的重點。波洛所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不斷地排除，不斷地推理分析，他的光芒并沒有蓋過推理本身。即使阿加莎以馬普爾小姐代替波洛擔當偵探的角色，讀者也能接受，因為推理分析的過程依舊如此引人入勝。 阿加莎與柯南·道爾應該說各有千秋，柯南.道爾故事中的冒險與刺激是阿加莎所沒有的。但阿加莎嚴密的推理過程是柯南·道爾所沒有的。另外阿加莎的作品還帶著女性氣質的獨特的溫和優雅的氣息，讓人讀起來覺得很舒服。正如王安憶在《華麗家族》所說的，讀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說，感覺相當單純，那就是“享受”。當我們進入她的迷宮，就永遠不會失望。 ① 王蘭：《試析阿加莎.克里斯蒂偵探小說的創作模式及特殊魅力》，《理論觀察》，2007年第3期。 ② 王曉平：《解讀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說創作的藝術張力》，《文藝爭鳴》，2014年第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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