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449年,也就是明正統十四年。已經多年沒有戰事的北部邊境,突然向京城送來了加急的奏報:瓦剌部也先,率四路大軍南下,兵峰直指大同。
好大喜功的朱祁鎮羨慕先太祖和成祖橫掃蒙古的英明神武,聽王振這么一說,也想立幾件“舉世奇功”,直接下旨親征,大臣們接到消息進宮苦勸,卻被英宗斥責,沒辦法只能奉旨跟隨。 不日,明英宗朱祁鎮率明軍三大營全部主力和幾乎全部的文武百官出征,朱祁鎮乘坐馬車,不配鎧甲,不挽烈弓,與其說是征討入侵者,不如說更像出去狩獵的架勢。 這出征的壯觀場面,讓第一次奔赴戰場的明英宗激動萬分,他發現所謂兵戈相交、血肉橫飛的殘酷戰爭也不過如此,大明強盛,何須擔憂區區瓦剌? 但是仗還是要打的,不然出來這趟可就沒有意義了。但奇怪的是,朱祁鎮沒有將這支大軍的指揮權交給一個經驗豐富的武將,而是他的貼身太監——王振,這一決定,直接導致了一場歷史悲劇的發生。 這次著名的出征,沒有讓朱祁鎮建立“永世奇功”,卻造成了明朝歷史上最著名的國恥——土木堡之變。一個毫無軍事指揮能力的太監,指揮20萬明軍精銳抗擊戰斗力強勁的瓦剌騎兵,這本就是天方夜譚!
在混亂的戰場,瓦剌騎兵將慌亂的明軍沖殺殆盡,朱祁鎮身邊的親衛四散逃跑,只有一名官職低微的錦衣衛留在他身邊,始終不離不棄,細心照顧。 而正是這名小小的錦衣衛,在朱祁鎮接下來的傳奇人生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成就了一段忠君愛國的傳奇故事。 讓我們記住這位偉大的人,錦衣衛校尉——袁彬。
在土木堡的亂軍之中,朱祁鎮身邊的護衛死的死、逃的逃,只有指揮使哈銘(蒙古族)和袁彬兩人留下來護衛不愿逃跑的皇帝陛下,他們也隨即被瓦剌士兵俘獲,和朱祁鎮一起被帶到了也先的軍帳之中。 朱祁鎮作為大明皇帝,深受蒙古貴族的記恨,如果不是以此為要挾換取明朝的土地和金銀,恐怕朱祁鎮早就身首異處了。 但是這不能阻止蒙古貴族對朱祁鎮普遍的恫嚇和凌辱。每當有瓦剌的士兵將軍用刀劍威脅他,袁彬都會挺身而出,護住朱祁鎮,為大明皇帝保留住最后一絲尊嚴。
長城以北氣候寒冷,朱祁鎮居住的帳篷無人照管,在夜晚冷風鉆入帳篷之中,朱祁鎮被凍的瑟瑟發抖難以入睡,在身邊照顧的袁彬,便解開衣裳,將朱祁鎮冰冷雙腳抱在懷中為他取暖。 瓦剌部族逐水草而居,也先在行軍的過程中也總是帶著朱祁鎮,袁彬同樣跟隨左右,每逢惡劣天氣車馬不能行,袁彬總是背著朱祁鎮跟著行軍隊伍,瓦剌士兵很不明白為什么他還要護著這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皇帝”,但是袁彬心中所想,遠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所能理解。 說起明英宗朱祁鎮這個人,歷史上對他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形容——一個好人。
這位身份尊貴的皇帝,對于在這期間照顧的他人們,也同樣真誠的對待。不得不說,朱祁鎮后來的命運,和他的人格魅力有很大關系。 作為朱祁鎮被俘期間離他最近的人,袁彬的感受是最深刻的。一位皇帝,一位身份低微的錦衣衛,在這個險惡的環境中,建立的超越生死的友誼,原本只有忠君一種情感的袁彬,漸漸地了解了這位落魄皇帝,也知道了他的喜怒哀樂。在后來的俘虜生涯中,他們的關系不像君臣,而更像生死患難的兄弟。 朱祁鎮雖然被瓦剌俘虜,但是他從不承認自己頭像,也不愿意跟隨也先回漠北生活,也先為了勸服他,曾將自己的親妹妹嫁給他,同時又賜給他6位美女服侍,袁彬知道后,勸解他以歸鄉為任,不要中了也先的美人計,朱祁鎮聽從了他的意見,退回了這些美女。
在瓦剌的俘虜生活,朱祁鎮過的并不安穩,除了被俘初期遭遇的那些凌辱以外,朱祁鎮還被一個漢奸看做眼中釘、肉中刺,這個人就是曾經明軍的中軍太監喜寧,此時的他,是一個地道的漢奸,也先身邊打擊明朝的一個重要謀劃者。 喜寧此人,對朱祁鎮恨之入骨,于是找各種機會殺掉朱祁鎮,但是都被朱祁鎮和袁彬察覺,每一次都化險為夷。喜寧視袁彬為他實現目標的最大阻礙,聯合也先將袁彬劫持到野外準備處死,朱祁鎮聞訊后赤腳狂追,在袁彬被殺前阻止了行刑。他甚至向也先磕頭下跪,才將袁彬救了下來。
景泰元年八月,瓦剌和明朝修好,朱祁鎮因此被瓦剌送還給明朝,袁彬也一同回到京城,他護駕忠君的事跡也逐漸在朝野傳開。 但因為代宗朱祁鈺忌憚朱祁鎮回京威脅其皇位,將朱祁鎮鎖在南宮,立了大功的袁彬也只是有校尉升為百戶,但是袁彬毫無怨言,盡職盡責。
景泰八年,朱祁鎮發動奪門之變,重新登山寶座。他復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袁彬升任錦衣衛僉事,不到一年有升任錦衣衛同知,時常召入宮中敘話談天,回憶當年共患難的歲月。
天順八年,朱祁鎮病逝在紫禁城,臨終前囑托太子朱見深封賞袁彬,言語之中盡顯不舍之情。朱見深即位后,袁彬人任錦衣衛都指揮使,仍然恪盡職守守護皇城,二是二年如一日。弘治元年,歷經三朝的袁彬死在任上,也走完了他傳奇的一生。 受史書和影視劇的影響,人們提到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總是一幫窮兇極惡的特務形象,他們無視法度,任意逮捕,濫施酷刑,是明朝特務政治的代表,為后世所詬病。
在明代僵化嚴酷的政治生態之中,依然有人性光輝的閃耀,為看似冰冷無情的封建制度留下了一絲溫存,即使如流星般稍縱即逝,卻依然值得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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