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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就好（小說） 文/阮鎮 鄰居小K，不勝酒力，卻時常與人喝得酩酊大醉，深夜不歸，害得他老婆四處尋找。好不容易將其弄回家中，哭鬧之間，又把污穢之物將房間染得不堪入目。為此，我曾以長輩的身份多次告誡過他不要酗酒，他每次都十分感激我的忠告，而且表示一定改。然而，濤聲依舊，他非但一點也沒改，反而越演越烈，終因肝腫大而住院治療。 我到醫院看望他時，他對我說：“老冷叔，我他媽真混……” 根據他的講述，我終于理解了他的苦衷。 他認為在單位里混，首先要有能耐，否則，注定是要受人欺負的。何謂“能耐”呢？他的理解是誰在領導面前玩得轉，誰就有能耐。于是，他就把自己有限的酒力、體力、財力全用在了體現自己的“能耐”上了。中國乃禮儀之邦，無禮辦不成事，這已成為國粹。他一個小人物，焉能躲得過這個大氣候？領導有點傷風咳嗽，人參燕窩大禮包馬上孝敬過去，以表慰問之意；領導家里來客，設席擺宴請過來，熱熱鬧鬧以表親熱之情；領導的老爹老媽慶大壽、領導本人以及領導愛人以及其獨生子女的生日快樂、喬遷大喜、雙休日的燒烤……等等，他毫不含糊，條條在禮。在熱鬧場中酒席之上，酒量不佳的領導他大包大攬為其代杯，海量的領導他舍命賠君子，喝得昏天黑地。領導走馬燈似的換，他也走馬燈似地顯“能耐”。他終日在酒精中陶醉著，似乎領導與他是鐵哥們，他有了安全感，迷迷糊糊的活得有滋有味。不可否認的是，在本單位，他確實玩得轉。他可以開著單位的小車三天不歸還，他可以講不是笑話的笑話讓同事們跟他一起傻乎乎地笑，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過，背地里卻被同事們稱之為“舔馬屁眼的哈巴狗”。 他這條“舔馬屁眼的哈巴狗”，早已債臺高筑，后院起火了。 “細想想，我他媽的什么也沒有得到。馬上就要公布下崗人員名單了，鬼曉得有沒有我的大名。”他瞪著病房那潔白的天花板，嘆息著說，“這些天我老婆正鬧著與我離婚哩。”他苦笑了笑，對著我說，“我真是被鬼摸了頭……像做了一個惡夢，我現在總算清醒過來了……我，我算明白了一個理……” 看著他詛喪的模樣，我不知該如何勸慰他。只是干巴巴地小聲重復著：“清醒就好，清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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