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方類清談，關于桂枝去桂加茯苓白術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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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寒論》方類清談，關于桂枝去桂加茯苓白術湯

敘：曾騫

文字整理：白

白：我看到你《<傷寒論>方類勢能分類簡明1》里的桂枝去桂加茯苓白術湯里有提到，一說含芍藥、炙甘草、大棗、生姜、白術、茯苓；二說含桂枝、炙甘草、大棗、生姜、白術、茯苓；三說含桂枝、芍藥、炙甘草、大棗、生姜、白術、茯苓。既然已經說去桂，二說和三說還是有桂枝，它們是源自哪兒？

我：按理法講，應該去的芍藥，而不是桂枝。先看28條條文，服桂枝湯，或下之，仍頭項強痛，翕翕發熱，無汗，心下滿，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術湯。這個條文，說明，表證還在，而且有微熱出，但是無汗，僅僅是因為這個無汗，所以有的觀點，就認為要去了桂枝。

白：我就是對了條文，感覺不對，你說了去芍藥，我覺得對了。我覺得桂枝不成問題，桂枝是和解，有汗無汗不是判斷要不要桂枝的標準，因為無汗有汗都只是孤證，芍藥在這兒我不明白，因為有心下滿，芍藥陰收，不是更滿？

我：芍藥肯定得拿了，這個去字，我認為，是減量的意思。另外，你學會了，不陷入孤證定證的思維了，這是很好的。

白：這個就說通了。

我：接著看，心下滿，微痛，小便不利，這三個，典型的水飲。判斷里飲的標準，要有絕對的身體證據，在傷寒里，定飲，不能靠舌苔，而是以小便，飲水，滿痛來斷，比如口渴不想喝水，這是里飲，舌苔只能作為局部寒熱的辨別。小便不利噢，和口渴不想喝水一樣的，是水液不均衡的表現，思維至簡，我們把小便和口干當一個類來看，因為是至簡思維。

白：是因為微痛，所以用芍藥？

我：這個微痛和芍藥也沒關系，是因為心下滿的微痛，芍藥搞不到這個層面。

白：我理解的心下滿也是水太多，為何水飲多是微痛而非微脹？

我：微痛，說明是以滿為主，而不是像那些攻下類的適應證中的大痛。

白：這個痛指脹痛？

我：是的，所謂的有點頂，吃多了那種頂一點的痛。

白：這樣說整個邏輯就通了。

我：所以，用芍藥不對的。

白：是，應該是桂枝減量，去芍藥。

我：為什么說這個去字是減少的意思，因為可以從桂枝加桂推出來，是桂的量的變化，所以，就是沒有芍藥的，而桂的量變小。然后再看白術茯苓，這個不用說了，還有生姜，還有甘草，這些都好理解，生姜，對應于還需要表發，因為是脾運不好，導致的，所以自然涉及到建能量的姜棗草，這個方子就解完了。

白：你認為這個是錯條？

我：我覺得，刻簡的時候，可能在傳抄中，藥方寫錯了，但我們不陷入考據學。用理法去解讀，也能分辨出對錯的，這個思維對于解讀經典很重要，畢竟總存在錯條的，《內經》也有很多衍文，分辨的辦法也是一樣，就按整個原理所在去分辨，仔細就能看出端倪。接著說你說的其他說法的來源，剛才也說了，有的醫家認為要去桂枝是因為無汗，這很教條的，不看人體整體的結果，另外一種呢，直接就是桂枝湯加白術茯苓，這個和成無己有關，他的看法是用桂枝湯去解外，然后白術茯苓利濕，這很臆想的，不按理法而解，因為這個芍藥進去了，就是制肘的，而想像中的所謂桂枝湯加白術茯苓自然達不到預期的。所以我們最后定這個條文，以理法的角度而言，去芍藥。條文里芍藥還寫三兩，已經不小了，和方子里的白術茯苓是同量，這不對的，又要去濕又要陰斂，說不通，左手玩右手。

我們再用簡單的思維來看這個問題，表里同病先解表，但里有急，就先救里了，因為所謂的里有急，就是津液不足了，肯定要先救了，這個條目里，其實就是體現了里的問題大于表，其實人體已經在轉入里的出路，在救里的同時，也附帶表藥就可以了。

白：芍藥在這個方子里是阻勢，方子一定是看得到它的整體性往哪里跑，肯定都是順勢，所以我搞不懂了。

我：是的，一個方子，力量所在都是有專指的，指向于主要矛盾。恩，這個條文歷來醫家都有爭論，只從臨床而言，去芍藥。所以回到我們之前的路數去看，還是最穩妥，定陰陽，看人體表達，再看具體局部矛盾，循著這個，不亂。我們看肉身這樣去看，看文本本身呢，傷寒的方類分類是很重要的，因為涉及到以此為基礎的方向，所以我才花時間來做這個事情。懂得看的人就知道重要性，不曉得的就以為是個術不重視，先明白分類，然后人體機制，因為兩者之間在臨證中，存在著直接的當下對應。人體機制很好玩，五臟，位置高的是噴的，位置低的是收的，所以，直接就是關系了，表，里，兩個層面。這兩個層面作為大出路，直接與藥勢、方勢對應接連。存在阻勢的部分，就是迷障。多好，可以曉得到迷障所在。

白：這就是我一聽你說傷寒，然后就迷上了的原因，因為我以前看其他的，都是割裂的，方是方，證是證，需要背一堆東西進去套，這肯定是有問題的。而用現在這個理法，是可以直接推導的，邏輯性客觀性都很強，證可以推方，方也可以推證，當然，更重要的是，可以通過人的偏性來循推。我直覺這一定是究竟的東西了，才可以如此推導，而且一旦可以推導的話，那么馬上可以看出衍文的問題，不會陷在里邊了。

我：把傷寒全篇的藥勢看懂，以及透析到張氏通過人體病機來反推人體運作機制的這個內涵點所在，基本就可以解傷寒了，也可以輕易地玩轉整個循證套路了，傷寒，繼續金匱，這是兩套，但道統不變的，傷寒是大象，金是小象，等于是細節部分補充起來，理路一樣的，等于一件衣服，錦上添花的，沒有傷寒的路數，金匱看不進去的，學好了，就能把肉身能量的轉化問題搞清楚。傷寒，這個法門，是很好的證肉身能量的法門。傷寒，是做功夫的最好途徑，因為都可以一點點證出來。

附：